老夫人大喜,立馬眉開眼笑道:“快,快將那幾個小兔崽子給請進來。”
王氏聞言,亦是一臉喜色跟著笑著問那婆子道:“二公子也隨著一道來了不曾?”
那婆子恭恭敬敬道:“回太太,好似未曾瞧見到二公子的身影。”
王氏聞言頓時擰著眉,道:“二公子不是跟著一道在祠堂祭祖么?其他幾位公子人都來了,怎地就單單不見他的人影?”
說完,沖身后的銀川使了個眼色,派她去尋人,頓了頓,只沖著大家伙兒訴苦道:“懿兒那個不成器的,一晃大半年未見人影,不在府中這些日子,我是日日想他想得連心肝都疼,他那個連天都敢捅一捅的性子,哪里曉得在外頭會惹了怎么樣的禍事,這大半年來,真真是替他操碎了心,如今好不容易盼著回來了,怎知人連回來了,亦不令人省心的,昨兒個大半夜才趕著歸府,一回來就直接去了他父親的書房,一連著待了大半宿,待到了后半夜,便是連我這個親娘到了現如今硬是連人影都還未曾見著,大家伙兒瞧瞧,像個什么樣子。”
王氏嘴上雖嘮嘮叨叨的,但任憑誰都能夠聽得出來,嘴里雖在抱怨著,卻是實打實在跟人解釋著人沒來的緣由,面上卻恨卻不得快點見到人才好。
瞿老笑著道:“懿哥兒在府中時,你是日日恨不得他出去歷練,如今出去歷練了,你瞧,你又舍不得他受苦,嘖,懿哥兒是個聰明伶俐的,如今去了北疆那苦寒之地,那樣的地界,哪個年輕人受得住,他卻生生待了大半年,你且放寬心吧,日后定會有出息的,指不定哪天在給咱們霍家封個將軍回來!”
霍元昭笑嘻嘻的插嘴道:“就是,二哥將來若是封個將軍回來,咱們霍家便有兩個少將軍了。”
王氏笑著道:“哪里指望他封疆立業,能夠平平安安回來,我便心甚慰矣。”
一語末,忽而聽到外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又伴隨著一道熱鬧的喧鬧聲。
屋子里哥各個詫異,不知外頭發生了何事。
正在這時,方才二太太跟前的銀川去而復返,只笑吟吟進來稟告道:“稟老夫人,稟太太,二公子也一道來了,原來原先二公子是去給諸位準備拜節的賀禮去了,這會兒將備好的禮一塊兒搬來了。”
老夫人聞言,笑著挑眉道:“就這小兔崽子鬼主意多。”
王氏立即笑吟吟道:“還不趕緊將人請了進來。”
正說著,銀川笑著打簾,給門口幾位公子恭恭敬敬行禮道:“大公子、二公子。”頓了頓,又朝著后頭幾位公子道:“諸位公子。”
***
話音一落,只見領頭的霍元擎領著七八位公子哥踏步進來了。
屋子里所有人全都齊刷刷地朝著門口瞧去。
只見那霍元擎微微背著手走在最前頭,他身著一身玄色華服,頭束紫金冠,腰上戴著金絲蛛紋帶,腳上踏著翔云青綢踏馬靴,他五官英俊、劍眉星目、又身高馬大,英武霸氣,大概在一行人中年長幾歲,只覺得氣勢巋然,威風凜凜,令人不敢直視。
余下一行人落后幾步。
有三公子、四公子、五公子,還有族里幾位堂兄弟。
其中,有且只有一個是敢堂而皇之的與那霍元擎并列而行的,那人便是離府大半年的霍元懿。
大半年未見,只見那霍元擎曬黑了不少,原本玉色的皮膚被曬成了古銅色,整個人瞧著精神威嚴不少,不過,遠遠地瞧去,除了面黑了些,好似未見任何變化,整個人依舊吊兒郎當的,只見他依舊著了一襲玉色錦緞華服,頭戴玉冠,手執畫扇,一副風度翩翩的風流公子模樣。
只是,以往他面白如玉,鳳眼狹長,勾魂攝魄,生得一副風流不羈的浪蕩模樣,而今,臉曬黑了,再用那雙鳳眼笑吟吟的看人時,怎么著,都覺得有股奇怪的感覺在里頭。
是以,當那霍元懿一進來時,霍元昭遠遠地指著那霍元懿噗呲一笑道:“二哥,哈哈,你怎么黑成個煤球了···”
霍元昭話音一落,屋子里所有人跟著呵呵大笑起來。
霍元懿笑著用扇子往霍元昭頭上敲了兩下,笑瞇瞇道:“就你貧。”
余下幾位姑娘們紛紛起身,給幾位兄長們請安。
立在瞿老身后的魏蘅悄無聲息抬眼瞧去,她第一眼自然落在了最前頭的霍元擎身上。
見那霍元擎劍眉入鬢,高大威猛,生得英武不凡,且渾身上下散發著尋常男子身上沒有的威風凜凜之勢,通身威嚴尊貴,縱使是個鰥夫,卻也是整個大俞數一數二的好郎君,想到之前外祖母對她說過的話,魏蘅臉上一時紅撲撲的,目光微微有些躲閃羞澀。
再一眼,瞧到了身旁的霍元懿,之前便聽聞是個風流好色之徒,心里對其印象極差,未料這一眼瞧去,竟也叫人差點閃了眼,與那大公子的威風氣派不同,霍家二公子身姿如玉,俊美無雙,眼內自帶著笑意,尤其是那樣一雙多情勾人的鳳眼輕輕掃過來的時候,直叫人呼吸微頓,令人險些失了心智。
魏蘅看了看大公子,又看了看二公子,心里砰砰砰的直亂跳著。
最終,微微咬了咬唇,還是將目光投放在了大公子身上。
***
霍元擎領著幾位弟弟給老夫人,給長公主,給屋子里幾位老太太問好。
老夫人看了看霍元擎,又看了看霍元懿,頓時笑得臉上都起了褶子,差點兒杵著拐杖,要從高座上起了,只一個勁兒的沖那霍元懿招手道:“來來來,你個潑猴,快到祖母跟前來,讓祖母好生瞧瞧···”
霍元懿聞言,立馬上前走了幾步,走到老夫人跟前扶著老夫人的胳膊,嬉皮笑臉道:“祖母,本潑猴來了。”
老夫人頓時被他給氣樂了,只拉著霍元懿的手好生將人細細打量著,一個勁兒的道著黑了,瘦了。
那霍元懿向來是個哄人的好手,他沒皮沒臉慣了,又妙語連珠,沒幾下,便哄得老夫人呵呵大笑,哄得整個屋子里一陣歡聲笑語。
哄完了老夫人,那霍元懿才走到王氏跟前朝著王氏一本正經的行了個大禮。
王氏微微吃著醋,一臉酸味道:“打從進屋起,滿心滿眼就唯有你祖母,如今,可算是想起你娘老子來了。”
“天地良心,忘了誰也不能忘了太太您啊!昨兒個從父親屋子里出來后就去太太屋子里拜了拜,只是太太睡下了,沒忍心打擾罷了。”
王氏聞言,心中這才稍稍平衡了。
母子二人因為之前芙兒那樁婚事鬧得不快,這才將人逼去了那苦寒之地,王氏心中又悔又憷,只當兒子遷怒惱恨了她,未料這會兒見了,依舊如故。
到底是從她身上掉下了的肉,母子哪有什么隔夜仇,當即,只拿著帕子,一個勁兒的給那霍元懿擦著汗,一臉親親熱熱,心里歡喜的不成樣子。
跟人打了招呼后,只見那霍元懿扇子一揮,忽而命人將從江南運過來的柑橘抬了進來,說是特意給老夫人添的拜節禮,這時節,柑橘還未生成,算是稀罕物,大家紛紛有些意外。
待那霍元懿命人將整盆整盆柑橘樹抬了進來后,眾人紛紛大驚,這才驚訝的發現,原來柑橘還結在了樹上,新鮮未摘的,原來是被種植成了盆景,直接從南方走水路運送過來的。
“這果子雖還是綠色的、但皮薄汁多兒,味道極甜,往年通常還得過兩月才熟,這是早產的,為數不多,權當給大家伙兒嘗個鮮。”
當場,命人當場用剪子采摘了,當眾品嘗。
一共運了二十盆來,當場采摘了七八盆,余下,那霍元懿命人往各個院子分了。
柑橘,說實話,并不算什么稀罕物,到了寒冬臘月,這東西可就吃膩歪了,可歷來,物以稀為貴,在所有人吃不到的季節,你能有本事吃到,這就是···實力。
屋子里所有人不由待那霍元懿另眼相看了起來。
***
在眾人采摘果子的時候,老夫人命人給諸位公子們看座。
霍元擎直直朝著長公主這邊走了過來,他的位置安排在了長公主身邊,走來的時候,視線微微一掃,瞧了身后的紀鳶一眼,直接在她身前坐了下來。
一見到大公子,紀鳶便下意識的想到了霍元擎那日恐嚇她的話,只默默將眼睛轉了轉,瞧向了別處。
霍元擎挑眉剛坐下,丫鬟便恭恭敬敬的將兩盤剛采摘的柑橘奉上,一盤恭恭敬敬的上在了長公主旁邊的小幾上,一盤上到了大公子手邊。
大公子瞧了眼盤子里那綠油油的果,朝著那丫頭擺了擺手,往后指了指,那丫頭一愣,立馬飛快的瞧了身后的紀鳶一眼,將那盤果子重新端起,上到了身后的紀鳶桌子前。
長公主坐在一旁,見狀,往后微微瞟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