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京城租房子,是個沒怎么費力就做好的決定。
看房花了好幾天。他們不在乎高昂的中介費,也不在乎高昂的房租,之所以遲遲沒定,是兩個人都在房型上都有一些小小的心思。
這兩年研究生,與其說是為了陪他上學,不如說是一種,正式同居。
戀愛關系穩定下來后,同居是情侶間很正常的,會發生的事,他們都有這個準備。
更準來說,應該是期待。
同居意味著什么,他們彼此心知肚明。
夏耳倒是不介意這件事發生,對熱戀中的男女來說,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可要說住在一起,總得有個過渡吧?也不好上來就住到一塊兒去。
問題是,他們只有兩個人,房子租大一點,現下用得上,順理成章同居之后,就會用不上了,租來有點浪費。
可要說租一室……
光是想到這件事,夏耳的臉就熱得不行。
白天又看幾間房子,兩人都累得不行,大夏天的,他們兩個洗完澡,一起躺在床上吹空調。
對于租房這件事,不止夏耳心里有想法,陳歲也有。
陳歲自然是想兩人直接睡一個臥室。
跟省錢無關,單純是想借著租房這事兒,讓一切順理成章。
二十來歲的男人,血都是躁動的,女朋友天天在你眼前晃,你知道她是你的,你們做什么都可以,明明心里頭喜歡得恨不得把她吃了,但心底尊重她,想這件事美好一點,那些沖動就只得一壓再壓。
想法歸想法,他還是尊重夏耳的意見。如果她覺得還不可以,想要分房一段時間再住一起,他也不會主動提。
他怕她覺得他是輕浮的人。
夏耳走了一天,腳都酸了,這會兒緩過來,側頭問陳歲。
“今天這幾套房子,你有喜歡的嗎?”
陳歲沉吟了下,認真回答:“第一套的采光最好;第二套是復式,空間更大;第三套有一個大書柜,你應該會喜歡;第四套……”
陳歲把每個房子的優缺點都說了一遍,只字沒提臥室安排的事兒。
夏耳想聽他的想法,可總不能直接問吧。她要是直接問,會不會顯得她就是想跟他一起睡?
可是這種事怎么能讓女孩子提呢?他就不能提一提?
陳歲不提,夏耳一口氣悶在心里,只得憋著不提。
她順著陳歲的話說:“是啊,那個書柜確實很好,但是要考慮將來搬家的事,書那么重……”
她絲毫沒提臥室,陳歲也挺噎得慌,但也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回答:“嗯,那第三套也沒什么特別的優勢了……”
兩個人都有點話說,又都憋著不肯說。
都不開口的下場就是,兩個人租了個兩室的房子。
對這個結果,都沒覺得稱心,可又的確是當下最好的辦法。
都裝的很若無其事,嗯。
行李是從海城出發那天打包寄到酒店的,定好房子后,直接搬了過去。
夏耳這兩年都不會在海城,等年底房子到期她就不再租了,今后程可魚自己是續租還是搬走,都看她自己。
陳歲沒行李,直接去商場現買的,順帶還買了很多其他用品。
房子一百多平,又大又空。雖然是租來的,可當他們把買回來的,屬于兩個人的東西一件一件填滿這個房間,就好像是把幸福也填進去了一樣。
生活是由小物件組成的,零碎東西擺的越多,幸福就越具體。
忙完這些,夏耳就去沖了個澡。從浴室出來,她的小臉被熱氣蒸得很粉嫩,清透可愛。
她說:“浴室的水我沒擦哦,好懶,等你洗完再擦吧。”
陳歲反手把空調關了,怕涼風吹到她。把遙控器放到一邊,他轉頭,夏耳就站在客廳處,淺紫色的睡裙,風格森系,裙擺都沒過膝蓋。兩條細瘦的腿在寬大的睡裙下面,腳趾踩在未干的拖鞋里,地板上還有水痕。
陳歲的心口像有一把火,他不動聲色移開眼,站起來:“我去洗澡。”
“好。”
她原本在擦頭發,陳歲從她身邊路過,她一把攔住陳歲。
陳歲低頭看她:“干嘛?”
夏耳有模有樣的:“此路是我開,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
“沒錢,劫個色湊合一下吧。”
說完,陳歲攬住她,俯身在她嘴上吧唧一口,這才放開她。
“行了嗎?”
“嘿嘿……”夏耳在原地傻笑,笑得停不住,只能手動把嘴捂上,可還是會從指縫中溜出,“你不能只去不回吧,回來也要過路費哦。”
“知道了。”
陳歲哪能不懂她是什么意思,又攬住她親了一口:“這回夠不夠?”
夏耳笑的就沒停過,眉眼彎彎的:“暫時夠啦,其他的等你洗完澡再說吧!”
夏耳撩撥完就跑,沒覺得這有什么,陳歲關上衛生間的門,身上那股子燥意止都止不住。
嬌軟身軀貼上來,她哪里知道她有多撩人。
陳歲脫了衣服,把水龍頭調到冷水那邊,狠狠沖了一會兒。
那股子燥意才勉強沖下去。
看來兩個房間確實很有必要,不然……
陳歲趕緊停止自己的想象。
從浴室出來時,夏耳正趴在沙發上看綜藝,小腿一蕩一蕩的。
陳歲找出新買的吹風機,吹干自己的短發,想把吹風機放回去,忽地想起什么,轉身問夏耳:“吹嗎?”
夏耳有時候不喜歡用吹風機,她覺得會傷頭發,所以時吹,時不吹。
聽見他問,夏耳頭也不抬:“吹”
她想早點睡覺,不能像平時那樣等頭發晾干了。
陳歲把纏好的線重新拆開,走過來,在沙發附近找了個插口,然后招呼夏耳:“過來,吹頭發。”
夏耳樂顛顛地坐過去,抱著平板繼續看綜藝,陳歲按開開關,中檔暖風對著她的頭發呼呼吹了起來。
她跟他用的是同一款洗發水,吹起來香香的,就好像這個香氣是從她身上發出來的一樣。
陳歲第一次給女孩子吹頭發,不知道該從哪吹,于是就從發尾開始,怕熱風會燙到她,檔數開的也不大。
夏耳無意抬頭看了眼窗玻璃,窗簾沒拉,他給她吹頭的樣子就這樣倒映在玻璃上。
風筒在他手中晃啊晃的,一綹一綹給她吹干,慢悠悠,耐心十足,好像時光都在這一刻慢了下來,他也會慢悠悠陪她變老,給她吹一輩子頭發。
夏耳忽然感覺很幸福,說不上為什么,就是很幸福。
她抓起旁邊的手機,抓拍了這一幕。
陳歲聽見快門聲,問她:“在拍什么?”
夏耳說:“在捕捉幸福。”
陳歲笑了笑,繼續幫她吹頭發。
吹著吹著夏耳困了,她關上平板電腦,打了個呵欠。陳歲也吹得差不多了,他關了開關,把風筒放在一邊:“困了就去睡吧。”
“嗯。”
夏耳點點頭,站起身:“那我回房間了,你也早點睡。”
“我收了東西就去睡。”
夏耳戀戀不舍看他一眼,漂亮的眼睛像會說話,陳歲抬手,在她鼻子上輕輕捏了下:“晚上把門鎖好,防著我點,知道嗎?”
他話里隱含的含義讓夏耳臉熱,不過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一逗就害羞的小女孩了。
她說:“那你也記得鎖好,畢竟,男孩子在外面要學會保護自己。”
“行,待會兒我就把門拆了。”
“……”
夏耳都躺進被窩了,還在因為陳歲最后的那句話發笑。
或者也不全是為了這句話,就是單純的開心而已。
臥室里黑黑的,她在黑暗中睜著眼,明明還挺累的,可怎么都睡不著。
哎。
怎么能這么開心呢。
夏耳,你到底在開心什么呀!
隔著門,她聽見陳歲在客廳干了會兒什么,隨后腳步聲走到這邊,門縫那里的光“啪”一聲消失,再然后,他的腳步聲一點點走遠,大概是回了他自己的臥室。
夏耳跟他睡在一起好幾天了,不過都是一張床,兩條被子他不肯跟她一個被子,說是自己睡姿不好。
但其實挺好的,到底為什么不跟她一個被子,夏耳隱約也能猜到。
夏耳想讓自己睡覺,但睡不著。
她拿起手機,在微信上給陳歲發消息。
ear:睡著了嗎?
陳歲回的很快:睡著了。
夏耳不理他,在黑暗中打字:今天沒有睡前親親。
陳:明早親兩次,不是更賺?
夏耳不滿意:不行。
她的小鼻子皺了起來:現在就要。
陳:……
十秒鐘后。
她在臥室里聽到了他那邊的開門聲。
陳歲的腳步聲漸近,夏耳把手機放在枕頭下面,雙手乖乖的壓在被子上,嘴角上揚。
像白雪公主,靜待王子的吻。
啪一聲,她門口的廊燈被拍響,門鎖咔一聲擰開,廊燈推門照進來,陳歲的身影映得清晰。
陳歲走進來,身子擋住門外的光,她絲毫沒有被光晃到,滿眼都是他的身影。
走近了,陳歲單手撐在她的枕邊,俯身在她唇上親了下,淺淺一下,蜻蜓點水。
“可以了嗎,公主。”
他微微起身,撐著枕頭看她。
“可以了,你回去吧。”
夏耳滿足地點點頭,語氣很是蕩漾。
“那我走了。”
“晚安。”
“晚安。”
陳歲絲毫沒有留戀,起身就走了,帶上門,關了廊燈,腳步聲一點點走遠,只剩下室內的沉寂。
夏耳的心一下子空落落的,唇上還留有他的溫度,短暫觸感殘存,她伸手碰了碰,耳根不由得一熱。
安靜躺了會兒。
夏耳拿起手機,又給陳歲發微信。
ear:睡不著怎么辦。
陳:網上應該有高數課視頻,聽兩分鐘就困了。
ear:……
ear:我有點想你。
陳:看會高數就好了。
ear:……
ear:我想抱著你睡。
ear:不要告訴我抱平板。
陳:……
陳:不要勾引我。
ear:哪里勾引你了?
陳:我這個人,很經不住誘惑。
看到陳歲發來的消息,夏耳翻了個身,緊緊抱住被子,抿住傻笑的唇角,敲字回復:前幾天都是抱著你才睡,今天自己睡,不習慣呢。
夏耳覺得,自己這樣說,一定會遭到陳歲的調侃或是嘲笑。
她才不怕呢,她就是想他了,怎么啦?想自己的男朋友不可以嗎?
沒想到,陳歲只回了三個字。
陳:我也是。
夏耳臉上的笑容不自覺擴大,雀躍的心被子幾乎蓋不住。
ear:那你要不要過來。
過了會兒。
陳:算了。
夏耳難掩失望:可是被你抱著的感覺很好啊,很有安全感。
你可以等我睡著再回去嘛。
難道你不想抱抱你的女朋友嘛?
陳:……
陳:黏人精。
三十秒后。
她房間的門鎖,今夜第二次被人從外面擰開。
陳歲沒開廊燈,他摸黑過來的,黑暗中只看得見一團模糊的黑影走過來,夏耳對他伸出手:“我在這里哦。”
陳歲精準握住她的手,上了她的床。
大大的床上多了一個人,被窩一下變得充實了起來。
夏耳八爪魚一樣纏住陳歲,把頭埋在陳歲胸口,陳歲抱住他的背,在她頭頂低聲問:“一定要這么黏人嗎,嗯?黏人精?”
“我睡覺覺了,才聽不見你說什么呢。”
陳歲無聲笑了下,也抱得她很緊。
也不知抱了多久。
陳歲在她額頭上落下輕吻,愛撫地摸了摸她的頭。
夏耳被他吻得心癢,她把臉從他胸口抬起來,努力向上湊,湊到他的嘴邊,跟他親親。
起初是蜻蜓點水的,兩個人都沒什么想法。不知哪下親得多了,陳歲試探性撬開她的齒關,輕度索取了一些。
夏耳沒想到他會這樣,腦子微微白了下,要不要回應呢?回應一下也沒什么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夏耳迎上他探進來的柔軟,輕輕糾纏起來。
開始是理智的,是克制的,卻不想越來越失控。他的手起初在她背后,然而迷失起來,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探向了哪里。
他們像是在火里,被灼得發出輕吟。
這像是一個訊號,可以向更深層次探索的訊號。她化為一顆圓滾滾的橙,被他漸次剝開。
他是個初嘗美味的人,面對眼前的飽滿的水果,他剝的很小心,怕會碰壞了這顆橙。
橙子不聽話,偶爾從他指尖溜走,他就把它抓回來,這也是他們的樂趣。
他們迫切的需要什么,卻說不清具體是需要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只有彼此才能滿足彼此。
所以他們糾纏在一起,試探地,又小心地品味著。他們不再理智,也逐漸失去清醒,一起陷入在這燥熱的夏夜里。
也不知到底過去了多久,陳歲整個人撐在她身上,呼吸粗重,熱氣噴灑在她耳邊,她的睡裙也早已褪到了胸口。
她變成了一團火,燃起來,吞得他骨頭都不剩。
但他甘愿奔赴進這團火里。
那處硬得有些發痛的物什已經忍耐到了極致,一直頂在她的腿間,再不紓解,他就快要發瘋。
就在她的身體里融化吧,他想。
黑暗中,他的嗓音因為忍耐變得低啞,他堅持著,用為數不多的理智征詢她的意見:“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