剝開的橙子,盡數呈現在陳歲眼前,他的喉結動了動,等待了許久的鮮果,終于能夠任他品味。
聽見他的問話,夏耳把眼睛閉起來,好像這樣就能不去面對。
他居然這么直白地問了出來,她……她該怎么回答才好,否認是違心,認同又讓人臉紅。
她咬住下唇,在黑暗中無聲點了點頭,隨后微微別過臉。
身上陡然一涼,陳歲起身,穿鞋離開房間,夏耳心里一陣失落,但是想到要發生什么,她又不敢睜開眼,靜靜在被子里面等著。
沒一分鐘,陳歲回來,按住他的小橙子,低頭親了會兒。
“別怕。”陳歲柔聲哄她,安撫她的情緒,“別緊張,我慢一點,好不好?”
夏耳的臉紅到脖根,他能不能不要再說啦,真的很羞恥誒。
這是枝頭新摘的橙,很青澀,需要品橙人十足的耐心。陳歲沒有妄動,他細致地對待眼前的新果,視若珍寶。
小橙子很害怕,稍微動一點,她就會微微吸氣,在精神高度緊張的夜晚,任何聲音都會引起注意,每當這時陳歲就會停下來,安撫她的情緒。
夏耳頭腦昏脹,什么都聽不進去,把頭埋起來,拒絕他的視線,怕讓他看到她此時的模樣。
他試了好長時間,終于嘗到這顆橙子的味道,美味得令他情不自禁吸了口氣,從后背到尾椎骨,都是難以言喻的感覺,像小幅度的電流在流竄,他的靈魂都得到了滿足。
怎么會有如此好吃的水果?飽滿多汁,香甜無比,陳歲才嘗了一口,就已經迫不及待想再去品嘗第二口。
夏耳被撐得受不了,他剛嘗了幾口,她就痛得哭出來,他趕緊停下,緩緩退出來,問她:“弄疼你了?”
夏耳點點頭,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陳歲摘掉東西,扔垃圾桶里,在她身邊躺下,輕輕擁住她,“睡吧,不碰你了。”
夏耳怕他憋得難受,猶猶豫豫地問:“那,你怎么辦……”
“心疼我啊?”
“……嗯。”
即使知道他在故意逗她,她還是點了點頭。
“別想了,沒事兒。”抱著她,很難不想親她,陳歲吻掉她臉上的淚,“本來就是我沒忍住,難受也是應該的。”
“我不怪你。”夏耳聲音小小的,“……我愿意的。”
她這么乖,這么柔軟,陳歲簡直不知道怎么愛她才好,只能緊緊抱住她,用盡全身的力氣:“要是能跟你合二為一就好了。”
“什么啊?”
陳歲笑著回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夏耳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他說的是那件事,她嘴巴動了動,問:“你現在是不是很難受。”
“嗯。”他靜靜應了一聲,承認了自己的感受。
她有點負罪感:“那要不,我……”
她伸手碰了下,陳歲身子一僵,把她的手拿開,說:“別碰了,好不容易才忍住,讓它慢慢冷靜吧。”
“……哦。”
夏耳懵懵地收回手,老實地放在一邊,不碰了。
她與陳歲在黑暗中靜靜相擁。
親密無間的負距離接觸后,讓他們在無形中又親近了一層。
卻也說不出是哪里發生了變化,總之很微妙。
愛意在他們二人中間流淌,臥室安靜一會兒,夏耳突然想起什么,問:“你那個,什么時候買的?”
“什么?”
“……就那個。”夏耳不好意思直說它的稱呼,“剛才戴的那個。”
“套嗎?”
“……”
跟剛才有關的一切,都讓夏耳面紅耳赤。
她狼狽地點了點頭。
“白天在超市買的。”
“……我怎么沒看到……”
“結賬時拿的。”
夏耳想起來了。
排隊結賬時,他朝收銀旁邊的貨架看了半天,她還以為他在挑口香糖,原來是在……
“你從那個時候就在想?”
“沒,就看到了,買回來備著。”陳歲笑,“總有用得上的時候。”
夏耳不知該夸他好,還是該說他好,索性什么都不說了。
她抱住他的腰,小小聲說:“早知道這樣,就不租兩室了。”
“嗯?”陳歲體會了一下這句話,“你不想租兩室嗎?”
“……沒說不想,可,可現在,肯定有一間臥室浪費了呀。”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我們小耳朵以后都打算跟我睡。”
“哼哼,我才沒說呢。”
“那怎么會浪費?”
夏耳亮出小獠牙來:“因為從明天開始,你就只能在沙發上睡了。”
陳歲笑了笑,在她背上輕輕拍了下:“我去抽根煙,可以嗎?”
“怎么又抽煙啊,少抽點。”
“很久沒抽了,這不是得趕緊冷靜下。”
夏耳明白他話語中的含義,耳根又熱了起來,小小地驚訝:“你……難道還沒……?”
“一直抱著你呢。”他直白地承認,“只要你在我懷里,它就會。”
“……對不起。”
夏耳不知道能說什么,第一反應是跟他道歉。
害他這么難受。
“對不起什么,誰讓我們小耳朵這么有魅力。”
陳歲在她唇上親了一下:“我去冷靜一下,有點受不了。”
“好。”夏耳目送他起身,看他打開門,隨手開了廊燈。
借著廊燈的光,她無意窺見他挺立的形狀,夏耳的臉驟然一熱,趕緊轉過頭來,不敢再多看。
把陳歲從房間叫過來時,夏耳從沒想過會發生后面的情況。
從一個簡單的吻開始,事情慢慢變得失控了起來。
毫無防備的坦誠相見。
卻也變得,更加親密無間。
這夜過后,兩人之間一直隔著的那層東西消失,再黏在一起,都比先前自然得多。
他們后來又試了幾次,每次都因為陳歲心軟停下來,沒有更深層次進展。
夏耳還挺苦惱的,每次看到陳歲隱忍流汗的樣子,她都會暗自心疼。
但凡陳歲狠心一點,這個坎兒也就過去了,可她一掉眼淚,陳歲就不舍得。
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他們都想讓對方在這件事中感到快樂,總不能一輩子沒有進展吧?
夏耳想,自己應該堅決一點。
一轉眼,陳歲研究生開了學,他忙著學業上的事,這件事暫時就擱置了。
睡覺只是睡覺,是名詞不是動詞。
很快就到月底,過了中秋就是國慶,他終于沒那么忙,夏耳想了想,給陳歲發消息,主動把他約到了酒吧去。
陳歲有點意外。夏耳在微信上說她有點無聊,想過來玩一下,國慶大家放假,酒吧說不定會熱鬧一點,陳歲也就同意了。
晚上從實驗室出來,關系好的同學約他吃飯,他三言兩語拒絕,坦言要去找女朋友,被其他人調侃了幾句,陳歲也不在意,打車去了夏耳發定位的酒吧。
京城酒吧多,是年輕人的天堂,陳歲進門給夏耳打電話問她在哪,她說在吧臺,陳歲穿過人群走過去,沒看到夏耳的身影,就在微信上問她。
消息剛發出去,他的手機突然被人抽走,抬起頭,只見穿著露背短裙的女孩站在他面前,頭發披散著,化了個精致的妝,比往常看著要成熟了點。
整個人風格變化太大,看著極為漂亮。
會被路邊流氓吹口哨的那種漂亮。
陳歲喉嚨微干,眼睛粘在她身上離不開了,夏耳瞧見他的眼神,在心底暗笑,面上假裝不知情,用小指勾過他的手。
“哥哥不會在給你女朋友發微信吧?”她軟聲軟氣地問。
“是啊,正找她呢。”陳歲翹起嘴角,想看她怎么接。
“那就別找了,跟我喝一杯好不好?”
她用小指把他帶到吧臺邊,跟他一起坐下:“別想你女朋友了,今晚我就是你女朋友。”
說完,跟服務生要了兩杯雞尾酒。
陳歲挑眉,沒想到夏耳還有這種情致,整個人被她撩撥得有些蕩漾。
他樂得成全這種情侶的小游戲,微微瞇眼,問:“你不怕我是壞人么?”
服務生把酒端上來,夏耳握住其中一杯,輕輕推到他面前:“我怕你不夠壞。”
她第一次說這樣的話,其實心跳得快極了,耳朵也紅,臉也熱。
幸好這里光線暗,音樂聲躁,到處都是曖昧涌動的男女,他們混在其中,這樣反而和諧。
從陳歲的角度,剛好得以看到夏耳的胸口的弧度,他喉嚨更干了,剛好接過夏耳的酒,淺淺抿了一口潤喉。
喝完,他放下酒杯,眼眸有些暗,湊近夏耳的耳朵。
“那你怕不怕我干你?”
熱氣撲過來,獨屬于男性低沉的嗓音,帶著強烈的荷爾蒙撞進她的耳朵,在她胸腔內狠狠沖擊。
她的心尖狠狠顫了下,被他直白且大膽的調情撩撥得幾乎招架不住。
她突然有些怕了,總覺得今晚會發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夏耳趕緊低下頭,拿過屬于自己的那杯酒,低頭喝了一口。
明明度數不高的,可她怎么好像開始眩暈了?
見她不答,陳歲的手搭上她的腰,掌心很熱,隔著薄薄的衣料傳到她身上,像是天雷在勾動地火。
“怎么不說話。”他耳語著,手在她腰上輕輕捏了一把,“不是要勾引我嗎,嗯?”
“!!!”
明明是她占上風的,怎么一下子不對勁了???
夏耳的心臟狂跳,直到這一刻,她終于確認了一件事。
她根本就!玩不過陳歲!
她原本打算今晚好好勾引一下陳歲,勾得他神魂顛倒,七葷八素的,結果他那么游刃有余,她這個小白完全就……就太低級了。
不行,她還是要搏一搏,她不能認輸。
夏耳又喝了一口酒,酒壯慫人膽,她抬起頭,干凈小臉在酒吧絢爛的燈光下,也添了些誘惑。
她也耳語回去:“我很期待哦。”
陳歲聽見她的話,抿唇微笑,什么也沒說,一臉高深莫測。
夏耳不敢再多接話,乖乖把杯子里的雞尾酒喝完,眼睛時而在陳歲身上,時而打量別處。
忽然,陳歲敲了敲她的桌面。
夏耳聞聲抬頭。
“告訴你個秘密。”
陳歲再次貼過來,眼神幽幽的,在她臉上掃。
“什么……秘密……”
夏耳心中有一個預感,隱約猜到他會說什么,又猜不到具體是什么。
心高高懸起,只能等待他的下文。
陳歲笑了下,很輕的氣音,淺淺拂過她的耳邊,把他低沉而隱忍的聲音吹送過來。
“我現在就想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