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砍進巖石的聲音響起,碎石飛濺。蕭千絕借力前沖,肩上的傷口崩裂,血順著胳膊流到劍柄。他沒停,一腳踹開擋路的殘垣,直撲東北塌陷處。
蘇硯仍跪在陣眼旁,掌心貼地。剛才那一震耗得他五臟翻騰,喉嚨口泛著腥甜。但他能感覺到,能量順著新劃出的導引線流向東北角。他知道蕭千絕和玄月已經動了,不能再等。
“就是現在!”他低喝一聲,雙掌再次拍下。
轟!
地底符文炸開,黑霧被氣浪掀飛,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窄道顯露出來。蕭千絕率先躍入,劍光橫掃,斬斷兩根從裂縫中鉆出的觸手。玄月緊隨其后,影刃脫手而出,釘穿一根連接封印石門的能量導線。那根線斷裂瞬間,整座石門震了一下,暗紅光芒閃了兩下,像是喘息。
洛九璃站在東南節點,十指壓進地面裂縫。她體內的刻印之力幾乎枯竭,只能靠意志撐著最后一絲雷流。看到通道打開,她咬牙將殘能全部注入護盾,為三人爭取時間。
蘇硯抬頭看去。他們已經沖出首領防御圈大半,離封印正前方只剩三十丈。只要再快一步,就能打斷儀式節點。
灰袍人站在原地,腳下紫紋閃爍。他沒能完全避開雷光干擾,此刻正調整重心。但他的頭緩緩轉了過來,目光鎖定突圍方向。
蘇硯心頭一緊。來不及了。
就在蕭千絕即將踏出通道盡頭時,封印石門兩側突然亮起六道黑光。六道身影落地,動作整齊,呈弧形散開。為首那人披著赤紋斗篷,手中骨杖重重頓地,一圈黑色波紋擴散開來,瞬間凝成一道禁錮結界,將四人圍在中間。
“想碰封印?”那人冷笑,“你們連資格都沒有。”
蕭千絕猛地剎住腳步,劍尖點地,轉身面對來敵。他胸口起伏,手臂上的血滴落在地上。剛才那一段沖刺耗盡了他的力氣,現在連握劍的手都在抖。
玄月退到蘇硯身后半步,影刃回手橫在胸前。她盯著那六個黑衣人,眼神冷了下來。
洛九璃臉色發白。她剛把最后一股雷流送出,此刻體內空蕩蕩的,連站穩都費力。但她還是強行邁了一步,靠近東南節點,試圖重新接通殘余能量。
蘇硯跪在地上,掌心仍貼著陣基。他能感覺到,結界封鎖了地底流動,原本微弱的能量源徹底被堵死。他試了試震動陣基,毫無反應。
“是幽冥殿執法隊。”玄月低聲說,“帶頭的是厲無咎,專殺叛逃者。”
蕭千絕冷笑:“正好,省得我一個個找。”
話音未落,左側兩人已同時出手。掌風帶起腐臭氣息,直逼蕭千絕面門。他揮劍格擋,卻被震得后退三步,腳跟踩到碎石,差點摔倒。
右側三人則撲向玄月。三道黑芒交錯射來,她側身閃避,影刃甩出,削斷其中一道攻擊軌跡。但另兩道擦過她的左臂和肩膀,皮肉立刻發黑,像是被毒液腐蝕。
“這玩意有毒。”她咬牙扯下袖子,露出傷口,血已經變成深褐色。
洛九璃雙手按地,指尖微微發藍。她拼盡全力調動殘存感應,終于捕捉到一絲波動。那是蘇硯在地面劃出的新導引線,雖然細若游絲,但還在傳導。
她立刻將護盾殘能導入那條線。藍光一閃即逝,結界表面出現短暫扭曲。
就是這一瞬,蘇硯抓住機會。他咬破舌尖,強行喚醒逆命刻印。一股灼熱從胸口蔓延至四肢,劇痛讓他眼前發黑。但他沒松手,反而用指甲在掌心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滲入陣基裂痕。
精元燃燒的代價極大,但他別無選擇。
血滲進地面,順著導引線流動。那條線原本快要熄滅,此刻竟又亮起一絲紅光。雖弱,卻穩。
洛九璃察覺到了,立刻加力。藍光再次閃現,結界震蕩幅度加大。
蕭千絕感受到壓力減輕,立刻反擊。他暴起突進,劍鋒劃過一名執法者咽喉。那人悶哼一聲,倒地不起。
玄月趁機貼近另一人,影刃刺入對方肋下。她拔刀極快,順勢旋身,躲過背后偷襲。但動作到底慢了半拍,右腿被一道黑芒掃中,膝蓋一軟,單膝跪地。
“還能動嗎?”蘇硯問。
“死不了。”她撐著站起來,抹掉嘴角血跡。
灰袍人站在遠處,始終沒有移動。他的雙手再次抬起,準備發動新一輪攻擊。紫色符文環繞周身,地底能量開始共鳴。
蘇硯知道,下一擊會更猛。而他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
“不能再拖。”他說,“必須在這次攻擊前突破。”
蕭千絕喘著氣:“怎么破?七個人圍著,結界鎖死,連呼吸都費勁。”
“結界有死角。”洛九璃忽然開口,“剛才那次干擾,北側最不穩定。如果集中一點沖擊,或許能撕開缺口。”
“誰去?”玄月問。
“我去。”蘇硯說。
三人同時看向他。
“我牽制他們注意力。”他慢慢站起身,雙腿發顫,但站住了,“你們找機會沖出去,破壞儀式節點。”
“你瘋了?”蕭千絕吼道,“你現在連站都站不穩!”
“正因為站不穩,他們才不會防我。”蘇硯低頭看著自己沾血的手掌,“逆命刻印還能用一次。只要能讓結界裂開兩息,你們就有機會。”
洛九璃搖頭:“太險。一旦失敗,誰都走不了。”
“那就成功。”蘇硯抬頭,目光掃過三人,“我們不是為了活下來才走到這里的。是為了不讓它打開。現在機會就在眼前,不能等。”
空氣安靜了一瞬。
遠處,灰袍人已經開始結印。紫色符文旋轉速度加快,地面震動頻率也在變。
玄月忽然笑了:“行啊,老規矩——誰擋我,誰死。”
蕭千絕握緊劍柄:“兩息夠了。”
洛九璃閉了閉眼:“我會把最后的力量集中在北側節點。”
蘇硯點點頭,向前走了一步。
結界內壓力驟增,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他沒停。走到中央時,他停下,雙掌貼地。
逆命刻印開始發燙,紅光從他掌心蔓延至全身。
他知道,這一擊之后,可能再也站不起來。
但他必須這么做。
紅光越來越亮,地面裂痕中滲出細小的火線。執法隊察覺異常,三人轉向他,準備圍攻。
就在這時,蘇硯猛然抬頭,看向灰袍人所在的方向。
同一瞬間,他雙掌狠狠拍下。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