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皎去公司重新任職之時,神情一直恍惚,出來迎接她的只有一位部門經理向他詳情解答公司最近市場走勢,和主打服裝品牌,她一一聽著。
陸毅成只是給她一個銷售總監位置,僅次于他之下,而那天吵完架后,她已經連著一個星期沒有見陸毅成了。
門市部經理口干舌燥向她介紹完所有后,耐心問了林皎一句,道,"林總,還有什么不清楚的嗎?您盡管提出來,我會再次為您詳細介紹。"
門市部經理問了林皎兩次,她都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聽到還是沒有聽到,整個人心思都不知道恍哪里去了。
林皎這次回來,公司的老員工都已經大換血了,幾乎沒有什么人認識她,連前臺都換了一張年輕陌生的面孔。
耳邊是那部門經理聒噪的聲音,她一句也沒聽進去,只是有些疲憊揉了揉自己眉心問道,"陸總什么時候回公司。"
門市部經理解釋了一長串,可對方卻問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他有些無奈,覺得自己剛才所有的賣弄算是白費,若不是小道消息得知林皎是陸毅成妻子,林氏企業千金,他才沒那么敬業。
雖然說的喉嚨干燥,但還是笑的燦爛回到,"陸總去南部出差了,目前還沒有聽到江秘書告知陸總什么時回來,林總難道也不清楚嗎?"
門市部經理這話一剛問出,就覺得自己逾越了,立馬去看林皎表情,發現她并沒有異樣,只是臉色有些暗黃,大概是沒有休息好,眼底有著淤青的黑眼圈。
人也是疲憊不堪。
門市部經理不免在心內猜測,關于最近陸總在外面包養情婦的傳聞,難不成成真了?不然作為陸毅成的妻子,林皎沒道理要從他這個外人口中得知自己丈夫的行蹤,而且見她心思沉重的模樣,仿佛真發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他雖然猜測著,但面容上始終沒有泄露自己心內半點八卦心思,林皎自然也沒那么多心思去管別人心里是否怎樣想的。
自從那夜她和陸毅成大吵一架后,第二天他便打包好了所有行李,在也沒有回來過。
到現在也沒有給她一個電話,以前就算她和陸毅成如何冷戰,陸毅成的秘書總會授陸毅成的意告訴他出差多久才會回。
可現在杳無音訊之下,仿佛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那天夜晚林皎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才會聽到關于秦斯然半點不好的消息,也不問清緣由瘋了一樣跑到哪里。
看到他安然無恙站在她面前,她才松了一口氣,現在回想起來,就算他受傷了,她那么不要命去看他一眼,又能有什么用呢?
他們兩人已經魏晉分明,早不是當年那種如膠似漆的關系,現在想想挺心酸的,就仿佛有人拿著棍子在她心口攪合著。
攪成一團。
林皎晃了晃神,怎么說這件事情是她對不起陸毅成,本來協議著好好過日子,這一轉眼,好不容易回晴的關系,又轉了陰,她想著等陸毅成回來,總該找個機會重新向他道歉。
林皎重新上任那天,新來的秘書將近幾期品牌的雜志和平面模特所拍的最新款型拿給她看。
她看完照片后,又將公司所有業務理清楚,下午的時候還要去和場地經銷商吃個飯。
剛上手,很多事情都沒捋清楚,她也沒有心情去想別的事情,只是親自打了一個電話給陸毅成去,對方接了后,忙碌說了一句,"我現在在忙,等下再說。"便掛斷了。
而林皎一直等他電話,等到她上班到下午,陸毅成始終沒有回她電話。
一切工作才進行到一半,秘書已經打內線過來提醒她別忘記和經銷商吃飯那件事情。
林皎抬頭望了一下百葉窗外的天空,熱辣的太陽正不眠不休掛在結成團的白云之上,她伸了一個懶腰,走到窗前,將百葉窗拉開,樓下正是一個朝陽中學,現在是放學期間。
校門口穿著校服的學生,如蜂巢涌動朝著馬路分散而行,年輕的面孔,熱鬧的打鬧。
林皎腦海里忽然浮現這樣一段對話和畫面。
"皎皎,你數學是不是又才五十?"
女生一蹦一跳在格子地板上單腳跳著,心不在焉答道,"是啊,怎么?"
少年手中提著一個粉紅色書包,身高比女生高了很多,站在后面跟著她一蹦一跳的她,緩慢進行著。
"你怎么這么笨,每次都是五十多,你今天必須來我家補課。"
女孩立馬停下自己跳躍,苦著臉說,"今天火影忍者大結局,我沒時間。"
男生板著臉,有點嚴肅的味道,"你整天只知道看那些動畫片,幼不幼稚。"
女孩退后一步,皺著眉握住少年的手撒嬌道,"不嘛,斯然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追了這部動漫兩年了,大結局你不能不讓我看。"
她撒嬌的搖晃著他手,少年一副受夠了的模樣,道,"好啦,好啦,放你一天假,不過你必須來我家看。"
女孩這才松了一口氣,笑著松開男孩的手,又開始單腳跳著格子。
少年站在女孩身后,看著她一蹦一跳的模樣,少年老成的臉,綻開一點點的微笑,他很少笑,這次卻笑的很快樂,不為別的,因為只有這樣才會又賺回與她獨處的時間。
林皎陷入了回憶之中,那不自覺的回憶,直到秘書打來的電話又再一起響起。
她才從樓下那些年輕的身影上移開視線。
那些年的皎皎,斯然哥哥,在回憶里死了很多年了。
再也不是現在這樣顏色強烈,連對白都是蒼白。
她為自己不自覺地回憶嘲笑了一下,最后望了一眼樓下鮮活的青春,嘴角遺漏了一句斯然哥哥。
之后平靜如靜止了一般,她套上衣服,便下樓自己開車去見經銷商。
林皎和經銷商將廣場一塊場地敲定后,起身和對方握手,兩人都笑稱說著合作愉快,對方是一位四十歲的中年男人,談吐大方,非常欣賞林皎的大方,兩人愉快聊了大概幾個小時。
對方因為還有一個飯局,不得不先行離開,林皎將人送出酒店門口。
互相揮手再見,她佇足許久,低頭望向停車場如螞蟻的車輛,低頭找著自己車鑰匙。
她感覺自己今天有些精神不佳,頭忽如其來的一陣暈眩,身體不受自己控制搖晃了一下,然后往后倒。
身體立馬就被一個人攬入懷中,他低聲說了一句,"小心。"
林皎本想掙扎,可聽到熟悉的聲音后,她不自覺笑了出來。
什么時候她回憶,他總在。
她依靠著他站穩后,輕輕推開他道,"謝謝。"
秦斯然見林皎臉色蒼白,精神不是很好的模樣,他今天和一位好友來吃飯,正好看見林皎的身影從他眼前一劃而過,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吃完飯出來后,看見她正笑容可掬從大廳那端走了出來,與身旁一位中年男子談笑著。
他本不打算前去打擾她,畢竟她現在有意逃避他,糾纏不休只會讓她逃的越來越遠。
靜靜等在一旁望著她將中年男人送走,迷茫看著不遠處,不知道在尋找什么。
身旁的好友提醒著他,他剛打算走,林皎異樣的狀況,讓他顧不得和好友打招呼,快速走了上去,接住往后仰的她。
她看上去像是生病了。
林皎笑的舉止有禮,道,"謝謝,秦總。"
秦斯然望著她笑的蒼白的臉,出言道,"你看上去不是很舒服,我送你回去。"
林皎搖著頭道,"不用,我還有工作,要回趟公司。"
秦斯然皺著眉頭道,"林皎,你能不能好好聽我話。"
"秦總多言了,我還有事,就先不奉陪了。"
林皎說完就要轉身走,秦斯然從后面她拉住,往懷中一帶,手掌霸道撫上她燙手的額頭,他語氣不悅道,"什么時候感冒的,去醫院了沒有。"
林皎感覺自己全身無力,她掙扎著,可秦斯然的力氣出奇的大,她的掙扎和他束縛相比,簡直是螞蟻搬家的力氣。
她燙著臉,小聲的說,"放開我。"
大概是她發著燒,說話沒平時面對秦斯然不自覺的嗆,反而有股柔弱之感,讓秦斯然沒辦法對她語氣強硬。
他放柔聲音哄著道,"好,我放開你,你跟我走,我帶你去醫院。"
林皎暈呼著腦袋,加上和秦斯然的掙扎,腦袋早已經不管事,她也沒管現在的她們大庭廣眾下有多么惹眼,只是倔強的說,"我不去醫院。"
秦斯然攔住她柔軟的腰肢,摸著她的臉,耐心道,"好,咱們不去醫院,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語氣柔軟的讓林皎忘了掙扎,在病中她的自制力向來是負數,秦斯然這樣溫柔的語氣她根本沒辦法抵抗,只是閉著眼睛倒在他胸膛乖巧的點點頭。
秦斯然攬著她,好友在一旁看到他大庭廣眾下和女人摟摟抱抱已經大吃一驚,現在還要帶人家回去,在他印象中,秦斯然好像不是這樣捏花惹草型,追上去就要問個明白。
秦斯然抱著懷中早已經昏昏欲睡的林皎,回頭對好友道,"韋伯,我現在有事情,沒時間帶你去逛了,先走了,改天賠禮道歉。"
甩下這樣一句話,便抱著佳人匆匆離去,留下好友周韋伯有些沒摸清楚頭腦站在那里半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