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寧醒來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后,睜開眼,呲牙咧嘴的揉了揉發(fā)疼的脖子,寒著臉掀開被子下床。上次被崔立珩打暈,她疼了好幾天剛緩過來就又挨了一下。
顧旭白簡直是掃把星,遇著他就沒好事。
開門出去,顧旭白已經(jīng)吊上了點滴,臉上的紅色還沒完全褪去,不過情況應(yīng)該比之前好了一些。環(huán)顧一圈,視線落到站在陽臺的那一抹身影上,雙手隨即攥成拳頭,踢掉了拖鞋,無聲無息的靠近過去。
邵修筠正在想事情,聽到陽臺的推門被拉開,條件反射的回頭。薛寧的拳頭速度極快,陽臺又騰挪不開,他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硬生生挨了一拳。
“禮尚往來。”薛寧輕嗤一聲,轉(zhuǎn)身折回客廳。
天還沒亮,客廳的空調(diào)不知道什么時候關(guān)了,氣溫很低。薛寧不太放心的過去摸了下顧旭白的額頭,感覺已經(jīng)在退燒,隨即開了空調(diào),調(diào)整好溫度,回房睡覺。
邵修筠聽到房門關(guān)閉的聲音,這才走出陽臺,捂著被打疼的嘴角,臉色非常的難看。
“你該慶幸她沒把你踢下去。”顧旭白睜開眼,神色淡淡。“上回,小秋他們幾個被人揍了,就是被她給打的。”
邵修筠著實怔了一下,梁秋那天哭的跟個孫子似的讓他給開藥,他還以為是跟人打群架輸了。
下意識的看一眼了薛寧房間的房門,感覺下頜更疼了。
看著挺秀氣的小姑娘,怎么跟個假小子似的?
——
薛寧被快遞的電話吵醒,起床去收了貨,丟到沙發(fā)上,繼續(xù)回房睡覺。等她再次睡醒過來,打開門出去,立即聞到了很香很香的食物味道。
看了眼墻上的掛鐘,早上9點整。視線移向沙發(fā),看到顧旭白已經(jīng)醒過來,以為是鐘點工在準(zhǔn)備早餐,遂打著哈欠坐過去。“感覺怎么樣?”
“沒事了,再吊兩天針估計就能好。”顧旭白躺著不動,看起來還有些虛弱。“鐘點工辭退了,做飯打掃的事情交給修筠。邵修筠,我兄弟。”
“錢退了嗎?”薛寧比較關(guān)心這個。
顧旭白咳了幾聲,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緩緩閉上眼。
薛寧目光專注的看著他,過了將近一分鐘才起身去洗漱。她被利用了,顧旭白根本不需要自己救,甚至有可能,自己被他當(dāng)成了棋子。
崔立珩今天早上沒來電話,薛寧有點不太放心,回房后主動給他打過去。得知他沒事,只是忘了給自己打過來,額頭上立即掛上三條黑線。
沒心的玩意兒。
邵修筠的手藝還不錯,但顧旭白起不來,喂飯的任務(wù),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她身上。
“你是他的好基友,你喂,別扯我,我跟他一點都不熟。”薛寧想也不想的拒絕。
她不欠他!
邵修筠繃著臉,沉默的吃完早餐,收拾收拾,開門走人。薛寧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涌到嘴邊的話,被逼著硬生生的吞回肚子里。
真當(dāng)她好欺負(fù)啊!
吃完,把碗筷收去水槽,想了想,到底還是拿了只干凈的碗,給顧旭白盛了小半碗粥送過去。扶他坐起高一些,又取來抱枕墊到他后背,萬分不情愿的端著碗,拿著勺子舀了一口粥送到他嘴邊。“你什么時候走?”
顧旭白張嘴把粥吃掉,沒接話。
薛寧見他不吭聲,干脆也不問了,沉默著把小半碗粥喂完,把碗收去廚房順便洗干凈。
鐘點工來不來,對她來說影響不大。她很不喜歡別人動自己的東西,哪怕再亂她也能找到什么東西在什么位置,別人給收拾整齊,反而覺得各種不適應(yīng)。
回到客廳,薛寧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無聊翻看有關(guān)拍賣會的新聞。快中午的時候,顧旭白的藥水打完,她還在猶豫要不要幫他拔針,門鈴聲又響了起來。
“是修筠。”顧旭白睡了一覺,精神已經(jīng)好了很多。
薛寧起身過去,依舊透過貓眼,看清外面的人確實是邵修筠,才把房門打開。他好像去了一趟超市,手里拎著環(huán)保袋,里面有蔬菜,還有水果。
薛寧不想搭理他,關(guān)了門,徑自走到沙發(fā)那拿起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回房。
邵修筠把買來的菜放進(jìn)廚房,洗了蘋果出來,不見薛寧,下意識的望向顧旭白。
“記仇。”顧旭白指著自己的手,沒好氣道:“拔了。”
他也被打了好不好!邵修筠抿著唇把果盤放下,取來棉簽給他拔針,順便告知外面的消息。
顧旭白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什么也不說。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貨!
連續(xù)掛了三天的消炎針后,顧旭白傷口感染的情況總算控制下來,人也變得精神了很多。薛寧每天都窩在書房里,只有吃飯的時候才出現(xiàn)。
周五一早,薛寧接完崔立珩的電話,干脆就不睡了,起床洗漱之后去書房待到8點,隨即回房換上衣服準(zhǔn)備出門。
顧旭白不知道是沒睡,還是被吵醒,臉色異常不悅的叫住她。“你過來。”
薛寧收回邁出去的腳步,面無表情的坐到單人沙發(fā)上,瞇起眼窺他。這么一大早,他發(fā)哪門子神經(jīng)。她都不計較他利用自己,還帶著基友霸占這里這么多天,難道不應(yīng)該感恩戴德么!
“到君安去。”顧旭白撐著沙發(fā)墊,緩緩坐起來,臉色非常的難看。“周一我要看到你。”
“你把欠我的東西給了,咱們兩清,別掰扯那些沒用的。”薛寧簡直要氣笑了。
她可不想再被利用。
“這是命令!”顧旭白也生氣,要不是身體還沒徹底恢復(fù),真想狠狠揍她。
“腦子有病要去治,別放棄治療哦。”薛寧嘲諷的笑出聲,穿上外套,拿了車鑰匙就往門口走。“在我回來之前,你們倆最好給我麻溜的滾蛋!”
還命令呢,要不要摸摸頭,叫一聲小乖乖?
什么毛病!
開車去見蘇先生的路上,又遇到交通管制,這次薛寧沒有繞遠(yuǎn)路,隔著車窗遠(yuǎn)遠(yuǎn)看一眼白色條幅的標(biāo)語,眉頭微微皺起。
居然是因為南山楓林的項目……這都鬧了好幾天,怎么唐恬這么安靜?
正想著,手機就有電話進(jìn)來,是唐恬。
薛寧接通,才聊兩句,就聽她在那邊連珠炮一樣吐槽。
民間環(huán)保團(tuán)體認(rèn)為,南山是一級景區(qū),不適合搞度假別墅,所以到市政府門口靜坐,要求環(huán)保局和住建局停止審批該項目。同時,南山楓林的項目草案也被人放到了網(wǎng)上,引來大片吐槽。
有說是四不像的,還有說抄都沒抄明白的,更有直接說:中國的建筑設(shè)計,除了抄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設(shè)計。曾經(jīng)被吐槽過的央視大褲衩,這個時候,反而成了設(shè)計的經(jīng)典之作,簡直雙標(biāo)。
“君安不會放棄這個項目,市政府也不會放棄。”薛寧眼皮跳的厲害,直覺這件事出現(xiàn)的很蹊蹺。從立項到設(shè)計草案出爐,君安忙了大半年,環(huán)保團(tuán)體怎么會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要反對。
“算了不聊這個,元旦我定了去三亞的機票,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唐恬轉(zhuǎn)開話題,語氣再次變得興奮。“我打聽清楚了,明軒師兄的公司,組織他們元旦假期去三亞放松。”
薛寧扶額,推說自己還有事,趕緊把電話掛了。
蘇先生今天的心情不太好,招呼她上了樓,隨即從博古架上取下一只精巧的盒子,打開,緩緩?fù)频剿诌叀!敖駜涸缟衔矣悬c心神不寧,就給你卜了一卦,這兩天你住過來,那件事先別管,我已經(jīng)安排人跟著了。”
薛寧蹙著眉,沉默掀開盒子里的白色絲絨布。
掛明黃絳的老珊瑚108子朝珠,紀(jì)念在右,真品,只是不怎么值錢。薛寧拿到手上,仔細(xì)端詳一番,抬起頭看他。“那我可以回去么?我想九叔了。”
“醫(yī)生說你的情況暫時不適合回去。”蘇先生拿起紫砂茶壺,給自己和薛寧各自倒了一杯茶。“拍賣會的事你也別管了,我讓方橋去,今年帝都那邊來了人,我不方便出面。”
“可我已經(jīng)六年沒回去了,有點想。”薛寧抿了一口茶,臉色發(fā)沉。“蘇先生,我是不是又給您惹禍了?這件東西也是同一伙人送來的,對么。”
蘇先生若有所思的品著茶,精明銳利的雙眼微微瞇起,點頭。
薛寧放下茶杯,無意識的攥了攥拳,沉默下去。
蘇先生也不說話,一杯接著一杯的往茶杯里倒茶。
很長一段時間,蘇先生手中那把紫砂壺的茶水都倒完了,這才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臉上浮起慈愛的笑容。“神秘人這段時間估計不會再給你發(fā)郵件了,已經(jīng)找到了鎮(zhèn)紙,剩下的肯定能找到,你該吃吃該喝喝,別的事暫時不用管。”
薛寧沖他笑了笑,說起拍賣會會員邀請函的事。“明后天應(yīng)該就送過來了,我回去收拾幾件衣服,住你這邊來。”
蘇先生聽說她有邀請函,臉色反而愈發(fā)的沉了。
“跟齊家人打交道,你要時刻記著,不能沖動不能胡來。”蘇先生看著她,嚴(yán)肅道:“記住,如果感覺很不對勁,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薛寧重重點頭,心里忽然就有點方。
顧旭白果然是齊家的人。
從古玩店出來,薛寧習(xí)慣性的看了下時間,剛準(zhǔn)備去拿車,周圍忽然出現(xiàn)了好幾個警察,將她團(tuán)團(tuán)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