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霍元擎一大早便去了宮里,陪太子。
一個月,陪紀鳶兩日,余下的功夫全都陪了太子父子倆,紀鳶生生覺得有些吃味。
卻說第二日一早起來,紀鳶覺得腰酸背痛,還隱隱覺得肚子好像有些許不大舒坦,說不上來,就覺得有些酸酸的,脹脹的,紀鳶估摸著月事兒快要來了。
她的月事兒稍稍有些不大準,之前一直在調理,這兩月較之之前稍稍好些了,卻也拖了好些日子,只覺得怕是就在這兩日了。
早膳也并未食用多少,覺得無甚胃口。
用完膳食后,紀鳶照例去了廚房一趟,親自備了些食材,忽然想吃起了酸辣疙瘩湯,小時候在山東的時候是娘親的拿手絕活,尹氏小時候家境貧寒,小小年紀便燒得一手好菜,卻都是農村一些上不得臺面的吃食,平時不常做,偶爾心血來潮會做給紀鳶跟鴻哥兒常常鮮,因為不常吃,所以覺得十分特別,現如今,不知怎么的就忽然間想起了那個味來。
想著如今長公主食欲不佳,正好中午也可以給對方送去。
在廚房里忙活了一陣,瞅著時辰還早,想著要不要回一趟竹溪小筑,一是向嬤嬤問一問那個荷包的事兒,二則是想要向春桃詢問一些關于鴻哥兒的細則。
那日在竹溪小筑,紀鳶無意間撞見鴻哥兒、五公子還有五姑娘娘敏敏三人在一塊兒玩鬧的情形,敏敏比鴻哥兒年長一歲,已經十一了,是三房唯一的嫡女,要不了兩年就該說親了,鴻哥兒雖與三房走得近,可是如今皆已漸漸長大,理應避嫌才是,鴻哥兒無父無母,紀鳶這個姐姐橫豎既當爹又當娘的,當慣了,少不得得多多管束一二的。
怎知,剛回到了院里,合歡已然守在了外頭了,見了紀鳶,遠遠地迎了上來,道:“主子,那個魏姑娘又來了,板著張臭臉,瞧著像是來尋麻煩的,湘云姐姐方才將人攔在了外頭,怎知她竟然生生闖了進去,奴婢在霍家這么多年,還從未見過如此囂張厚顏無恥的。”
合歡一臉怒意。
霍元擎與魏衡的婚事,前段時間早就在府中穿得沸沸揚揚了,木蘭居上下本之前對那魏衡有些忌憚,畢竟對方有成為大房當家主母的可能,便是心中不喜,面上也盡量敬著,可是,經過昨兒個在老夫人院子里那一通陣仗,滿府上下都傳遍了,那魏衡想要進入大房,約莫是不可能得事兒了,如此,在木蘭居上下所有人的眼中,對方便不過是一個霍家族親的遠親罷了。
八竿子打不著的一個遠親,竟然跑到霍家大房來尋耀武揚威,若非瞧在瞿老夫人的面子上,哪個搭理,當真是給了幾分顏色就開起染房來了么?
紀鳶雖是個妾氏,卻是六臺大轎抬著進門的,是正經的良妾,如今,又是大公子最寵愛的姨娘,放眼整個霍家,哪個敢輕易得罪,也不知那個魏衡,哪來的這么大的臉,竟然敢跑來木蘭居撒野。
紀鳶也有些意外,畢竟,她與那魏衡遠日無冤,近日無仇的,這會兒來尋她作甚?
若是因著昨兒個那樁事兒,更加與她無任何干系啊。
紀鳶覺得這魏姑娘瞧著聰明伶俐的,就是那心思···總是異于常人,哪個世家小姐是那樣的做派,說實話,幾次相處下來,連紀鳶隱隱都覺得有些瞧不上眼。
說聰明吧,卻時常聰明總被聰明誤,說有心機吧,又全都是些小心思,一眼就能夠瞧得清楚明白,端正聰慧比不過甄芙兒,心機深沉比不過霍元芷,而刁難潑辣又不如霍元昭討喜,瞧著是樣樣都想要爭當最好,卻樣樣不精,有些不倫不類的味道,紀鳶每每見了她,都下意識的提了提心思,當真不能用尋常心來對待,畢竟,不知對方到底能生出什么事兒來不是。
來者皆是客。
紀鳶總該是笑臉相迎才是。
方一進去,只見那魏衡直接立在了院子里,沒有進屋,不知是就在這等著她,還是瞧出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態度不明,懶得進去。
紀鳶原本扯著笑,準備跟人打招呼來著,可是,方一踏入,只見魏衡立在院子中央,目光筆直的朝著她看來,目光涼涼,果然瞧著有些許···不大友善,身后立著兩個丫鬟,像是左右護法似的。
紀鳶原本招呼的話語到了嘴邊又給咽了下去。
湘云見狀立馬迎了上來,朝著紀鳶稟告道:“主子,魏姑娘在此處恭候您多時了,奴婢請她進屋坐,魏姑娘說就這候著,候了足足有一刻鐘了。”
紀鳶聞言朝著湘云打了個手勢,湘云會意,立馬便將一眾丫鬟婆子給遣散了,一干人等散去后,僅僅留下幾個得力的在身邊,紀鳶未曾寒暄,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不知魏姑娘今日前來我這木蘭居,是有何事兒?”
魏衡從紀鳶進來起,雙眼就跟黏在了紀鳶身上似的,片刻未曾離開,只死死盯著她,帶著些許輕視及仇恨神情,仿佛要將紀鳶身上給盯出一個洞來。
越瞧,越發覺得紀鳶一臉狐媚相貌,就跟爹爹寵愛的那個妾氏一般無二,是個專門纏軟了爺們雙腿的小騷貨。
魏衡打小最討厭這樣的狐媚子,沒少幫著她娘懲治府里的賤貨,沒成想,如今,自己竟然也折在了這些狐媚子身上,越看,只越發恨不得撕爛了紀鳶的臉。
一見魏衡神色不對,菱兒、湘云幾個紛紛不漏痕跡的往紀鳶跟前一擋,紀鳶目光淡然,只淡淡的瞅著魏衡,絲毫沒有要催促的意思。
魏衡只緊緊咬住牙關,過了良久,盯著紀鳶的眼睛一字一句問道:“昨日之事,是不是你在背后搗鬼?”
說完,不待紀鳶回應,只面帶陰冷道:“霍元璋那個書呆子滿心滿眼只有他那幾本破書,膽子比針眼還小,哪里敢明目張膽的在眾目睽睽之下行昨日之事兒,要不是中了邪,便是受人蠱惑了,昨日下午,我打聽到霍元璋來了你這木蘭居,紀鳶,是不是你在背地里搗鬼,是不是你蠱惑了霍元璋,你一個小小的妾氏,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么,蠱惑了霍元璋,拆了我的姻緣,你想要阻攔大公子娶妻?呵,你難不成想要獨占大公子不成?也不往鏡子里照照,你算哪根蔥,不過是一個賤婢,連給霍元擎提鞋都不配,竟還敢算計到我頭上來了,你信是不信,他日我若是進了門,我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