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肖紫晗一動不動的盯著她。
片刻后,紀鳶并未曾直接回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是誰并不重要,我覺得將來哪個有此等福氣能夠嫁給師兄,這個才是最重要的。”
頓了頓,紀鳶瞅了肖紫晗一陣,似笑非笑道:“師兄素來喜歡心地善良,純潔無暇的姑娘,我瞧著二姑娘天真無邪,似乎正是師兄喜歡的類型,倘若有朝一日師兄能夠娶個像二姑娘這邊賢淑溫婉的妻子,那便是師兄莫大的福氣了。”
紀鳶用帕子掩了掩嘴,笑著打趣道。
肖紫晗聞言,靜靜地看了紀鳶片刻,不多時,耳根漸漸紅了,只有些羞澀道:“姨娘說的哪兒的話,莫要再打趣晗兒。”
頓了頓,只有些不大好意思道:“怪道婉婉總是說,說她鳶姐姐最是個妙趣人兒,今兒個一見,果然令人心生親近。”
兩人笑著寒暄著,收回視線的同時,兩人面上的笑意紛紛淡了淡。
紀鳶則是不大想要跟人繞彎子,虛與蛇尾。
肖紫晗面色微沉,只因她聽出了對方的弦外之音,似乎是在夸贊她,又似乎是在···諷刺她心思不純?及敲打她?
不過,瞧面色,又分明瞧不出半點嘲諷之意。
跟聰明人打交道倒是有個好處,便是三言兩語的,既能直截了當的表露出自己的意圖,又不會輕而易舉的傷了和氣。
如此,肖紫晗倒是稍稍歇下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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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剛往前走了兩步,正好見霍元昭跟婉婉二人一道相攜而來。
“鳶姐姐。”
王婉君一見到紀鳶,頓時就跟蝶兒見了盛開的花兒般,立馬張開雙臂一臉激動地朝她撲了過來。
“鳶姐姐,我方一進府便開始尋你,都尋了你大半個時辰了,你去哪兒呢,可叫我好等,在你們這府上我哪個也不認識,好在有三姑娘陪著我,不然當真是悶死我了。”
說完,完全沒給紀鳶任何插話的機會,只一個勁兒的喋喋不休道:“對了,你怎么跟紫晗姐姐在一起啊,紫晗姐姐你方才不是說要去戲園子聽戲嗎,怎么又回了。”
紀鳶只捏了捏婉婉的臉,笑吟吟道:“我方才跟肖家二姑娘碰到了,她特意帶我來尋你的。”
聽到紀鳶將她的稱呼從之前的二姑娘改為了肖家二姑娘,肖紫晗面上頓了頓,少頃,只笑著道:“是的,將你心心念念的人給領著來了,我這便要功成身退了。”
說罷,又沖紀鳶道:“你們許久未見,你們聊會子閨房話吧,我便不打擾你們了,我且告退,去院子里聽戲去了。”
肖紫晗走后,霍元昭亦是笑著道:“好了,我也不打擾你們二位敘舊了,太太讓我招待客人,我去前頭瞧瞧,一會兒再來,咱們一會兒聊。”
人都走了后,四周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紀鳶領著王婉君坐在一旁的花架下,兩人手牽著手,難得有機會坐在一塊兒說起話來。
“那日,在如意齋外頭都沒來得及跟鳶姐姐好生說兩句話來著。”
說到這里,猶豫了片刻,只微微嘟了嘟嘴,看向紀鳶道:“鳶姐姐,這些日子你可都還好?那個霍家大公子待你好不好,那日見了,著實是生得太嚇人了,我見了他連腿肚子都在發軟,他···待你好不好?”
王婉君一臉關心的問著紀鳶。
縱使,她跟師兄的婚事沒成,縱使她選擇做了旁人的妾,放棄了做師兄的妻,她們兄妹二人卻沒有一個怪她的。
這還是,自年前商議親事那回以來,第二回見面,縱使往日偶有書信往來,但見了面,總覺得有說不完的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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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大公子···待我也極好,你放心,他就是瞧著嚇人,其實人還挺好的。”
頓了頓,又問向婉婉道:“你們呢?你呢?伯母再替你相看親事么?一切都還順利么?還有···師兄呢?他還好不好?”
婉婉雙手捧著自個的臉,微微鼓著圓臉道:“我娘不操心哥哥,反倒是日日在操心我這個小的的親事,也不知她究竟是咋想的。”
紀鳶笑吟吟的點了點婉婉的鼻子道:“女子不如男,再過兩年,你便及笄了,該相看了。”
頓了頓,想起方才的肖紫晗,想了想,道:“你從前總嚷著待在京城無聊,沒人陪你玩,上回見你約了一群小姐妹,今兒個便又跟那肖家二姑娘十分熟稔,其實也挺好的,跟京城多家姑娘們走動走動,對你的親事是有益處的。”
婉婉卻一臉苦惱道:“她們哪里是為了我啊,皆別以為我不知道,都是因為哥哥成了探花郎,想要親近哥哥才來找我玩的,面上和和氣氣,親親熱熱的,背后指不定怎么罵我傻罵我鄉巴佬了,我其實不愛跟她們一道玩耍,若不是實在擱在家里憋得難受,才不想搭理她們。”
婉婉癟了癟嘴,頓了頓,又道:“哥哥也是,不大想搭理她們。”
紀鳶聽到提及到師兄王淮臨,沉默了許久,方真心實意道:“希望師兄能···娶個好媳婦兒吧。”
婉婉扭頭看了紀鳶一眼,不多時,只微微嘆了一聲道:“哥哥現如今將所有的心思全都撲在了前程上,說還早,對娶妻并不如何上心,關鍵是連太太也不急,沒有絲毫催促,只道一切隨著哥哥的心意便是。”
說到這里,挑了挑眉道:“所以啊,倒霉的便成了我了。”
紀鳶聞言笑了笑,笑過后,細細琢磨了婉婉這番話,笑容里開始變得有些苦澀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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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聊了許久,紀鳶正要領著婉婉去里頭瞧瞧她的小表弟時,王婉君猶豫了許久,忽而沖她身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從丫頭手中摸出了一個荷包匆匆塞進了紀鳶手上,道:“鳶姐姐,這是哥哥給的,多少有些不適合,我原是不該跑這個腿的,只哥哥說這是最后一回,里頭什么也沒有,就一個鐲子,說這個鐲子既然送出去便斷沒有再收回的道理,鳶姐姐,你···便收下了吧。”
紀鳶一愣,正要推拒,恰逢那霍元昭來了,遠遠的沖她們樂呵道:“你們倒是挺能聊的,方才姨娘還問起你們呢,快別聊了,跟我進去吧。”
如此,紀鳶不好在推脫,只得暫且將荷包塞進了袖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