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了我吧！殺了我……”
曹杰被折磨的聲音早已不成調，嘶啞得如同被破了口的風箱。
白乞看著他，眼淚、鼻涕混著臉上的血污和塵土，糊成了一片狼狽的模樣。
還有渾身抽搐著，肚子笑得隱隱作痛，四肢百骸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原本死死繃緊的肌肉此刻軟得像一灘爛泥，只有腳底板傳來的鉆心癢意，還在瘋狂撕扯著他的神經。
白乞就覺得一陣頭皮發麻，因為這個方法實在是太狠了，要是換做他的話，白乞覺得他早就已經招了。
“哈哈哈……停！快停下！我……我招！我全招……”
曹杰被折磨了十來分鐘之后，終于還是扛不住了，因為那士兵實在是太會撓了。
曹杰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他就像是一頭缺氧的驢張著嘴，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帶著哭腔的求饒道，“癢……癢死我了！狗官……不，大人！我都說！我什么都說！”
張凌川見狀嘴角翹起一抹微笑，勒著赤風的韁繩，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他娘的早這樣不就好了？非要遭這罪。我也是服了你這老六了。”
張凌川說著揮了揮手，瞬間撓腳的士兵就停下了。只見張凌川看著按住曹杰的士兵道，“松開他，讓他喘口氣。”
“諾！！”
士兵應聲松手，只見曹杰癱在地上，渾身脫力般抽搐著，腳底板的癢意還在隱隱作祟。
讓他忍不住縮了縮腳趾。
臉上滿是劫后余生的虛脫和難以掩飾的屈辱。他喘了半天才緩過勁，抬頭看向張凌川，眼神里沒了之前的兇狠，只剩下被拿捏得死死的忌憚。
“老……老軍山上，還有三千多弟兄，不過有一部分是老弱殘兵……”
曹杰咽了口唾沫，聲音無比沙啞道，“真正能打的應該還有二千多人。”
“兩千多人可不是一個小數字……”
張凌川眼神一凝，立馬看著曹杰又問道：“那除了這些人，還有沒有別的人？”
“這，這個……”
曹杰見張凌川冷冽的目光看來，瞬間心神一凜，不敢再隱瞞，只能一五一十地說道，“不出意外的話，落石坡方向，應該會有蠻子過來支援。”
“哦，那山上還有別的逃跑路徑嗎？”張凌川繼續追問，語氣不容置疑。
曹杰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權衡什么，可一想到剛才那鉆心的癢意，打了個寒顫，連忙說道：“有有有！！”
“后山有一條隱秘的棧道，是當年燕軍把守老軍山留下的，那條棧道只容一人通過，直通老軍山外的山林。”
“不過那條棧道年久失修，很多地方都快塌了，平日里沒人敢走，因為一個不好就會摔下懸崖。”
“哦，那位置在哪里？”
張凌川追問，只見曹杰咽了口唾沫道，“就在山頂聚義廳后面的懸崖下，有一塊突出的巖石，翻過巖石就能看到棧道入口。”
曹杰說得很詳細，生怕張凌川不滿意，甚至又補充道，“不過那條棧道，只有幾個山寨里的老弟兄知道。”
張凌川點點頭，對身邊的白乞使了個眼色道：“白乞，你派一隊人過去，推兩架床弩，去將那個棧道炸了。”
“諾！”
白乞抱拳領命，轉身點了二十名精銳士兵，立馬就讓他們押著曹杰往棧道方向跑去了。
處理完曹杰的事，張凌川抬頭看向老軍山的方向。
山峰高聳入云，山道崎嶇陡峭，確實是易守難攻之地。
不過現在黃風谷被破，土匪的退路已斷，主力也被他們擊潰，剩下的不過是些殘兵敗將，拿下老軍山只是時間問題。
“兄弟們，打起精神來……”
張凌川看了看天空，立馬咽了口吐沫道，“應該還有半個小時的樣子。秦山就會帶人下山。”
“咱們這一次一定要一鼓作氣，將這些家伙全部剿滅，為百姓除害！”
“殺殺殺……”
士兵們齊聲吶喊，聲音震徹山谷，士氣高昂，因為經過剛才一番戰斗。
大家都覺得土匪簡直是不堪一擊，所以讓他們都信心倍增，一個個摩拳擦掌。
恨不得立刻沖上山頂，將剩下的土匪一網打盡，可就在這時前面山道上，卻出現了一批稀稀散散的土匪。
這最前面的那個正是老軍山的土匪頭目秦山，只見他穿著一身锃亮的黑色甲胄。
手里握著一把關公大刀，腳下跨著一匹棕色馬，快速朝張凌川他們這邊沖了過來。
“臥槽，這老雜毛來的倒挺快……”
張凌川見秦山騎馬沖來，立馬就一揮手中的陌刀道，“我還以為要再等他一會功夫，沒想到他已經殺過來了。”
“弓箭手，床弩手準備……”
白乞卻舉起了手中的長槍，目光盯著快速沖來的秦山道，“只要對方沖入我們的攻擊范圍，立馬就給我全力攻擊。”
秦山繼續策馬向前，馬蹄踏得崎嶇山道上的碎石亂飛，身后稀稀拉拉的土匪們跟在后面，一個個兇相畢露。
秦山約莫五十來歲，是一名老土匪，臉上一道從眉骨劃到下巴的刀疤，隨著騎馬的顛簸一抽一抽，看上去非常兇神惡煞。
秦山一邊策馬往前跑，一邊嘴里罵罵咧咧道，“狗娘養的東西，居然敢攻打老子的黃風谷。今天老子必定要活撕了你們。”
秦山的嗓門很大，喊叫起來的聲音，簡直是讓人震耳欲聾。
“秦山，黃風谷我已經拿下。你有種就打回去……”
張凌川勒著赤風的韁繩，目視氣勢洶洶而來的秦山，只見秦山氣得吹胡子瞪眼，手中關公大刀往前一指道，“兄弟們，給我沖！”
“你們弄死一個邊軍。老子賞二十兩銀子，殺十個……殺十個就升頭目。”
土匪們全都嗷嗷鬼叫，畢竟殺一個就給二十兩銀子。
殺十個還能當土匪頭目。
土匪們一下就全都紅了眼，盡管張凌川他們陣仗整齊，弓箭手搭箭拉弦，床弩黑洞洞的箭頭對準了他們。
可那些土匪一點都不畏懼，反而是嘴里不斷叫喊著，仿佛一條條兇猛的野狗，全都向張凌川他們沖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