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年輕時的閆霸天因為痛恨其父親移情別戀,娶了閆霜的母親,害得自己的親娘抑郁而終。
在其父過世后他就親手掐死了閆霜的母親并拋至山下。那時只有不過十三歲的閆霜自然不知道兄長對她母親犯下的滔天罪孽。
父親過世,生母突然墜崖,她自然把唯一的兄長看作至親至信之人。
云姑的母親青桐本是閆霜母親的貼侍婢。因云姑當時年幼需要人照顧,便沒在夫人身邊伺候,才僥幸逃過一劫。
但當時場景卻被躲在暗處的青桐看得真真切切。為了給夫人報仇,青桐自幼就對云姑言傳身教,從牙牙學語開始便逼她熟讀藥理古書。
從六歲起開始更是日夜習武,從不曾間斷,并讓她一直陪伴在閆霜身邊。
而被蒙在鼓里的閆霜卻非常依賴閆霸天。盡管閆霸天對她一直不冷不熱,甚至每次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直到閆霜作為巫醫教圣姑長到十八歲之前,二人都過得還算相安無事。
當時年僅十歲的云姑記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喝得爛醉如泥的閆霸天突然出現在閆霜的閨房門口。
閆霜已早早更衣躺下,云姑當時正打算關門就寢。
閆霸天一把將云姑提了起來,大力扔到了雨中:“給老子滾遠點兒,不管發生什么事都不許來打擾老子。否則老子宰了你們母女。”
小丫頭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哆哆嗦嗦看著魔王閆霸天。她有心靠近,但一想到閆霸天的狠辣又有些害怕。
她終究沒能戰勝恐懼躲到了角落里,不多時便聽到了房間里傳出了閆霜哭喊呼救聲。可惜當時的云姑嚇得腿都軟了,哪里敢往前湊。
她有心去找母親幫忙,可是母親當時病得很重,連圣姑都無計可施。
那一夜小小的云姑一直躲在院子里的一棵老樹下,淋了整整一夜雨。直到天光破曉雨也停了。閆霜的哭啞了的嘶吼也停了下來。
閆霸天才搖搖晃晃地從房間里走出來。云姑顫抖著偷偷看閆霸天,閆霸天眼角余光掃了她一眼,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大踏步走了出去。
云姑見人走了,想進屋。卻怎么也邁不動腳步。
她還是太弱小了,還是太怕閆霸天了,終究是沒能保護好自家姑娘。她瑟縮在那里不知過了多久,慢慢失去了意識。
待她再次醒來時,已經在姑娘房間外面的小塌上,那是她每夜陪伴姑娘時睡的地方。
自那以后,閆霜很少出門,本來還算開朗的花季女孩變得沉默了。經常幾天都不出屋,更不會說一句話。
云姑看著這樣的姑娘心疼的不得了,卻不知道如何是好。再后來的幾個月,姑娘和她被閆霸天關到了魔天洞,外面石門上了鎖。
云姑不明白到底是為什么,她那時候還小。只知道姑娘吃什么吐什么,經常一天都吃不下幾口東西。
直到半年以后,小丫頭看著自家姑娘一天天大起來的肚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在她跟每日送飯食的侍從再三肯求后,閆霸天終于來了一次。
但是她被趕到了洞外,他不知道閆霸天是怎么跟自家姑娘談的。她只知道自那以后那個石門打開了,她們可以在摩天崖上小范圍走動。
但她們卻沒機會碰到任何藥草和其他植物,這里常年被積雪覆蓋。
這樣的日子一天天過去,終于在閆霜的肚子大到走路都困難時,閆霸天把她們接回了曾經的小院。不想云姑的母親早已故去。
小小的云姑連自己母親最后一面都不曾見到,她趴在母親墳前大哭了三天三夜。
待她再次踏入閆霜所在的小院時,看到的居然是閆霜手中抱著一個血淋淋的嬰兒,正在拼命地掐著他的脖子。
云姑嚇壞了,她趕緊過去搶,可惜還是晚了一步。當時小丫頭嚇得臉色發白,要是被閆霸天知道她們誰都別想活命。
她拼命搶下那個死嬰,抱著就從后面小路往山下跑。她當時只有一個想法,如果被閆霸天抓到,就說是自己恨閆霸天沒救活她的母親,故意殺死了他的孩子。
也許是運氣太好的緣故,她真的逃下來了凌天山。也許是上天眷顧,那天雨下得很大,追趕的人沒能及時抓到她。
她在山下的一個破廟中躲雨時,竟然幸運地看到一個奄奄一息剛生下一個男嬰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錦衣華服,美得讓人炫目。她穿著打扮不似大晉人,倒象是西泠王室中人,可惜看上去卻異常狼狽。
女子臉白如紙,沒半點兒血色,手中緊緊抱著一個剛剛出生正哇哇大哭的嬰兒。而她自己可能是因為一個人生產耗盡了最后一點力氣,快不行了。
云姑看著這個男嬰心中大喜,淚水早已簌簌掉落。上天保佑,她可能有希望逃出升天了。
閻王殿的勢力不容小視,就憑她一個小丫頭根本沒辦法逃脫,被抓回去是遲早的事。
云姑雖然人小,但激靈勁倒是有。她將兩個嬰孩互換,然后拿起寺廟里供奉的燭臺點燃了寺廟。也算是給那個女子和自家少主一個天葬吧。
云姑抱著小男嬰又悄悄往上山挪,在半山腰被追下來的閆霸天抓了個正著。
“死丫頭,膽子倒是不小,連我閆霸天的孩子都敢偷。”閆霸天剛要一掌劈死她。
云姑嚇得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閻王饒命!云姑不敢偷少主,是為了保護少主啊!”
閆霸天高高舉起的手忍了又忍終究是沒有打下來:“說!”
“是這樣的,云姑見圣姑生下少主后精神失常。云姑怕圣姑傷害了少主,就抱著少主逃出了大殿,躲到了這里等待閻王到來。”
云姑嘴上說著,還不忘把嬰孩托得高高的給閆霸天看。
嬰孩在云姑手中哇哇大哭著,讓閆霸天再沒心思管云姑。一把搶過嬰兒,幾個飛躍回了閻王殿。
云姑當時嚇得腿都軟了,她足足花了一個下午才爬上凌天山,回了閆霜的寢殿。
她自然不敢說自己更換了個嬰兒的事,這件事就這樣被她悄悄隱瞞了下來。而閆霜也一直以為是自己沒能掐死那個孩子。
本來這件事到此也就結束了。不想閆霜卻恨透了閆霸天,三番五次想跟他拼命。可惜每次都被閆霸天狠狠按在床上懲罰,無法占到半點便宜。
三年以后,閆霜終究是放棄了報仇的念頭。她獨自一人下了山。由于當年云姑把閆傾城交給了閆霸天而被閆霜記恨,走的時候并沒有帶上她。
可憐的云姑被閆霸天一頓毒打后竟然在臉上刻了那個字,然后被逼著下山去尋找閆霜。
云姑因為臉上的刻字在外面哪里敢露臉,本來如花似玉的妙齡少女在山下受盡白眼,吃盡了苦頭。她甚至幾次想自殺。但仇恨讓她堅持活了下來。
十年以后,她悄悄潛回閻王殿想找閆霸天報仇。可惜她雖然苦苦練了十年,卻仍不及閆霸天一二,被閆霸天在絕天崖一腳踢下了山。
也許是命不該絕,或者是她身體柔軟,平時勤奮練功起了作用。
被狠狠踢下山的云姑竟沒有被當場摔死。她借助懸崖峭壁阻擋,手腳并用,緩解了不少下落的力道。最終摔暈在凌天山的一條山道上。
當時聽說西域有仙醫的云王剛好來此附近尋醫,遇到了渾身是血橫躺在路上的云姑。他趕緊命人將其救起,云姑這才險險撿回來一條命。
此后云姑自然是將云王當作重生父母,誓死效忠。所以拼命救治云王的腿,并把畢生所學武功全都教給了云王和司馬駿。
…………
當安陽和東方燃沖進來時,看到的就是近乎瘋狂的閆傾城。
他雖然還是不知道他的父母到底是誰,但至少知道了他和藍嬌嬌不是兄妹,或者說一點關系都沒有。
可是他們卻生生錯過了大半輩子,誰為他們負責?他閆傾城的苦誰來給他一個解釋?他快瘋了。他無法不失控。
安陽看著暴躁得象一只被囚在籠子里的獅子一樣的閆傾城,有些疑惑。這二人剛才做什么了?這是要拆房子嗎?
她回頭看了一眼東方燃,東方燃嘆了一口氣。雖然他也不清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但至少知道這件事對閆傾城影響極大。
閆傾城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五人,漲得滿滿的腦袋稍穩清醒了一點兒。
他想坐下來緩解一下情緒,不想內力還沒收盡,身下的花梨木椅子咔嚓一聲碎了。
好在他反應夠快,才沒一屁股坐地上。估計要是坐地上去,地面也要遭殃了。
“閻王這功夫好像還是天下無敵啊。誰說閻王武功盡失的?”東方燃看著這樣的閆傾城,忍不住輕笑出聲。
閆傾城有些不好意思地扯出一絲難看到極點的笑容。他現在還哪里笑得出來,好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
安陽看出了端倪,閆傾城現在需要發泄,否則他會憋壞的。
“閻王想做什么就盡情的做吧。這里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不必擔心被別人聽到。”
說完把眾人包括云姑都拉了出來,還貼心地把門給關上了。
眾人面面相覷,沒人敢輕易開口。似乎都在等待著一場暴風雨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