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回府后立刻派人去通知司馬靖,以免他滿世界找自己。
她還沒來得及進丹陽苑,夏荷就得到了她平安歸來的消息。
一面激動得抹眼淚一面要往外跑,與進來的安陽撞了個滿懷。
“怎么這么冒冒失失的?”安陽笑著點點她哭得紅紅的鼻頭。
“王妃……”夏荷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抱住她大哭,好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安陽任由她抱了一會兒,扶著她的肩膀把她掰正:“好了好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看你哭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出什么大事了呢!”
安陽說著拉夏荷進屋喝茶。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司馬靖便風風火火闖了進來。
哎!這人也真是的,每次來都不讓人通報。
安陽抬頭看他一臉急切。進來跟剛才夏荷一樣,一把將她抱住,狠狠按在懷里。
安陽感受著他身上的寒氣和那種莫名的緊張,認命地任他抱著,沒有將他推出去。
司馬靖抱了一會兒又好像想起什么!搬開她上下打量:“陽兒,你沒受傷吧!讓本王看看!”
上下左右仔仔細細看了一圈,似乎才放下心來。
“那賊人沒把你怎么樣吧?下次千萬小心,千萬不要不帶侍衛出門了!知道嗎?
遇到危險先保護自己,壞人官府會抓!你不可以犯險,知道嗎?你嚇死本王了!”他聲音暗啞顫抖,眼中滿滿的擔憂、責備掩都掩不住。
安陽說不感動是假的,但一想到安佳音,又不免一股涼意在心底蔓延。算了,友情和愛情不能混淆!
“讓王爺擔心了!我沒事!帶走我的人不是壞人!是他救了我,只是不想跟官府打交道而已。”
安陽語氣平靜,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不著痕跡地往后撤了一步。
司馬靖還能說什么呢!她的疏離那么明顯。司馬靖心中一陣悸痛,自嘲一笑。
安陽對他的態度越來越冷漠了。他的心也一天天寒涼。不是沒努力過,為什么兩個人卻越走越遠呢?
但讓他放棄,他真的舍不得!那是拿刀子剜他的心。
安陽簡單講了一下當時的經過,就推說自己累了想要休息。
司馬靖很想說他可以留下,但想想安陽肯定不會同意,最后還是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安陽看著他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不自覺地又嘆了一口氣。最近特別愛嘆氣,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她只是休息了一小會兒,就急著準備明日所需的瓶瓶罐罐了。
沒關心細作的事,那是他們官府的事,抓住了就好,其他的與她無關。她不感興趣。
被今天的事一攪和,她要買的藥材卻給耽擱了。看看天色已晚,索性用了晚膳就洗漱早早歇下了。
一夜好眠,安陽早上起來難得的神清氣爽。
她可沒忘跟東方燃相約之事,早早收拾妥當,帶上夏荷就出了府。
畢竟自己掛著靖王妃的頭銜,她找了個由頭讓夏荷去給她買些布匹,說是自己去藥鋪,將夏荷支走。
然后獨自來到約好的茶樓。
東方燃果然準時,安陽到達不久,一身紅衣就飄進了她所在的雅間。
安陽早已把準備好的用具擺好放在小幾上,一個小托盤,三個裝著藥水的小瓶子,還有一些泡了烈酒的棉花,銀針等物。
“可是空腹?”安陽也不廢話,直截了當。
“嗯!昨夜到此時滴米未進,滴水未飲啊!”那可憐的小眼神好像委屈的不行。
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能做出這樣賣萌的表情,安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安陽忍著笑,轉頭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水點心。“等一下那些都是你的!”
東方燃一副得了糖的孩子似的,湊過去吸了吸鼻子,一副陶醉的樣子。
安陽暗罵了一聲妖孽。轉過身一本正經地讓東方燃做到小幾旁。
“把袖子撩高!”,安陽指了指他的左臂。
安陽都懷疑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居然穿了一件收口中衣。
安陽氣結,明知道她今天要取血,他故意的吧!
”褪了左臂!”安陽嗔怒。她那小表情看在東方燃眼里,白里透紅的小臉,嘟著粉嘟嘟的小嘴,簡直是可愛極了。
他忍不住輕笑。”安小姐這是讓小爺脫衣?這樣不好吧?那爺豈不是被你看光了?你可要負責哦!”
安陽被他氣得半死,要不是看他昨日救命之恩,她不想欠他人情,才不要理這無賴。
“既然東方公子這么說,那還是算了吧!小女告辭!”說著準備收拾東西走人。
東方燃哪里肯,長臂一揮,立刻擋住安陽動作。“小爺不過一句笑談而已,何必認真!不就是脫嗎?這有何難!”
說著安陽只感覺眼前一花,東方燃不知怎么做的左臂的衣物已褪盡,速度太快了。
安陽覺得自己剛才沒眨眼啊! 怎么做到的?她直愣愣盯著他小麥色的胳膊呆了好一會兒。
這只紅狐貍也不打擾她,饒有興趣盯著她看。
等安陽一個激靈反應過來,臉不自覺地紅成了煮熟的蝦。
如此盯著一個外男的手臂這么久,不害羞才怪呢!就算是醫者也不行。
安陽用袖子掩住半個臉假裝咳了兩聲,正了正臉色。
然后開始一本正經地拿起銀針準備取血。東方燃這次倒是很乖,沒有挖苦她。抿嘴偷笑。
安陽在上臂取了血用特制的竹片刮到小盤子里。然后俯身仔細聞了聞,血的顏色比正常顏色要深很多,而且粘稠,帶著一股淡淡的異香。
安陽在事先準備好的小瓷瓶里各滴了兩滴進去,然后觀察顏色和氣味變化。
過了好一會兒,安陽緊皺著的小眉頭都沒有舒展開來。
整整一炷香的功夫,安陽的眼睛都不曾離開那三個瓶子。
東方燃看著她凝重的表情,自己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殆盡。看來不容樂觀啊!
他剛想說不行就算了,安陽突然拿起其中一個顏色變藍的瓷瓶,用指頭沾了一滴里面的液體,伸出舌頭舔了舔。
東方燃蹙眉,小姑娘在嘗他的毒血。她不怕中毒嗎?
但他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任何聲響,房間里異常安靜。
“把舌頭伸出來讓我看看!”安陽的視線終于離開了那幾個瓶子。
東方燃也長出一口氣。剛才氣氛太凝重了,他有點兒吃不消。
他乖乖伸出舌頭等這位小大夫檢查。安陽仔細看了一會兒,然后拿出紙筆和一小瓶研好的墨,開始做著記錄。
神態極其認真。讓東方燃莫名跟著嚴肅了起來。
“那個,我……我還要檢查一下你的心口和后背!”安陽紅著臉小聲說道。
東方燃沒想到她會提這樣的要求,但看小姑娘不像是開玩笑,尷尬地笑了一下,爽快地解了上衣。
這家伙身材可真是好,膚如凝脂,比女人還白皙嫩滑。
他身上的肌膚瑩白如玉,不同于手臂的顏色。不過心口處顏色明顯偏暗黑。
安陽又走到他背后,同樣后背心處顏色也微微偏暗。
“哎!”安陽又嘆氣了,“你不僅中了鬼醫的幽冥散,居然還中了西域的食心蠱。
你這是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啊!”安陽搖頭嘆氣。
“這么厲害的毒都毒不死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嘆氣之余還有些好奇。
東方燃沒想到如此小小年紀的一個姑娘居然能檢查出他的毒。他一改以往的放蕩不羈。
“這個說來話長,不知姑娘可能解?”
”鬼醫吳佬子的幽冥散外祖父的醫方里倒是有,但食心蠱我也無能為力。”
安陽也沒有隱瞞。
”那如果不解此蠱,在下還能活多久?”
“這個不好說。此蠱現在處于半沉睡狀態,一旦被徹底喚醒,將活不過三月。”
東方燃這個油腔滑調的家伙居然也有如此嚴肅冷厲的表情,倒是讓安陽有些不自在了。
默了一會兒,東方燃道:“那就麻煩姑娘先幫在下解毒?”
“嗯!我回去調制解藥,有些麻煩,我可能需要一個月左右。你最近最好不要……”安陽的臉紅的厲害,實在有些說不出口。
“不要什么?還請姑娘明示!”東方燃有些懵。
“就是,就是……哎呀!就是不能那個!”安陽急得臉紅脖子粗。
“到底哪個?”東方燃徹底傻了。
“就是不要與芳芳姑娘那個!”安陽突然想起了那個叫芳芳的姑娘,“其他姑娘也不行!否則蠱蟲隨時會醒來。”
東方燃終于明白了,俊臉一下成了豬肝色。
他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人突然安靜了下來。
安陽說完也是一愣。這個浪蕩之名在外的家伙,怎么到現在還沒喚醒蠱蟲?
難道世人眼中看到的都是假的?他其實不是那樣的風流好色?安陽疑惑不解。
“你這毒和蠱可是一人所為?”,安陽問。
“也許不是吧?”
“那你可有注意到從何時起心口顏色變深?還有是否每晚子時前后心口鈍痛?”
“嗯!三年有余!”
“啊?你的蠱毒已經三年了?你居然還能鮮活的站在這里?你可是服了什么解藥?”,安陽大驚。
東方燃苦笑了一下,”蠱毒之事我已訪遍天下名醫,無人知道是何蠱,只知道是西域蠱毒,更無人能解。
至于這幽冥散,在下倒是服了一些緩解的藥物。但無清除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