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核心炸開的剎那,狂暴的能量如潮水般向四周沖撞。蘇硯瞳孔一縮,左臂銀紋猛然震顫,一股灼熱順著經(jīng)脈直沖腦海。他沒時間思考,身體先于意識做出反應(yīng),低吼一聲:“就是現(xiàn)在!”
玄月幾乎是同時動了。她腳尖一點焦土,身形掠出殘影,雙手交錯結(jié)印,三道幻身從不同角度逼近夜無殤視野死角。每一道都帶著真實殺意,逼得對方神識紊亂。黑氣本能凝聚成刃掃來,卻被幻影一一引偏。真正的她藏在最后一道虛影之后,刀鋒輕顫,封鎖其感知回路。
洛九璃靠在斷碑旁,指尖劃破掌心,鮮血滴落在殘缺符紋上。地面微顫,暗紅光芒自裂痕中滲出,與空中浮動的古老圖騰形成對峙。她目光死死盯住夜無殤胸口,那團跳動的黑色核心已開始崩解,但圖騰運轉(zhuǎn)卻出現(xiàn)遲滯——正是他們等待已久的破綻。
“左上方三寸!”她聲音沙啞卻清晰,“裂痕重合!”
蕭千絕咬破舌尖,腥甜在口中蔓延。他右臂早已斷裂,只能用左手握劍,劍尖點地劃出十字光痕。殘陣被牽引激活,地面浮現(xiàn)出斷裂的刻紋網(wǎng)絡(luò),雙極震蕩瞬間擾亂黑氣回流節(jié)奏。夜無殤的身體晃了一下,殘魂之眼睜開的幅度停滯了一瞬。
蘇硯單膝跪地,左掌貼上焦裂的石面。逆命刻印瘋狂抽取三人傳遞而來的殘余之力,銀紋如江河奔涌,在掌心凝聚成螺旋光錐。那不是純粹的攻擊,而是融合了血契共鳴、劍陣牽引與幻術(shù)壓制的最終一擊。
“洛九璃!”他喉嚨里擠出嘶啞的呼喊。
“破!”
光錐暴射而出,撕裂空氣發(fā)出尖銳鳴響。同一剎那,玄月突進(jìn)至夜無殤背后,刀鋒虛斬制造錯位感知,令其無法及時偏移。蕭千絕的劍芒暴漲,雖未直接命中,卻將最后一絲靈力注入震蕩場,進(jìn)一步削弱防御穩(wěn)定性。
夜無殤仰躺在祭壇中央,胸口黑氣翻滾,殘魂之眼劇烈閃爍。他的意識已被獻(xiàn)祭儀式吞噬大半,可本能仍在驅(qū)動防御機制。黑霧自發(fā)凝成屏障,層層疊疊在胸前構(gòu)筑起厚重阻隔。
蘇硯怒吼,逆命刻印逆向燃燒經(jīng)脈,劇痛讓他眼前發(fā)白,卻強行穩(wěn)住輸出。光錐撞上第一層黑障,發(fā)出沉悶轟響,黑霧被撕開一道縫隙,旋即又被迅速填補。他牙關(guān)緊咬,額角青筋暴起,掌心力量不減反增。
洛九璃噴出一口精血,染紅指尖,再次按入符紋。血光順著裂痕蔓延,與蘇硯的銀紋產(chǎn)生共振。整座祭壇微微震顫,殘存的刻印陣列發(fā)出嗡鳴,短暫壓制了黑氣再生速度。
蕭千絕左臂顫抖,幾乎握不住劍柄。他閉了閉眼,再睜時眸中只剩決然。下一瞬,他將劍插入地面,以劍為支點,整個人前傾壓下,把最后一點靈力徹底榨出。劍身炸裂,碎片化作數(shù)道流光穿透黑障邊緣,刺入夜無殤肩胛位置。
玄月嘴角溢血,膝蓋一軟,卻硬生生撐住沒有倒下。她雙手再度結(jié)印,幻影由虛轉(zhuǎn)實,三道身影同時揮刀,刀鋒所指皆為同一節(jié)點——夜無殤胸口圖騰最薄弱處。刀氣疊加,撕開第二層屏障。
蘇硯掌心光錐驟然壓縮,亮度提升到刺目程度。他全身肌肉繃緊,骨骼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咯吱聲。這一擊耗盡了所有,包括生命力本身。
光錐第三次沖擊,終于貫穿黑障。整片區(qū)域被強光吞沒,夜無殤的身體猛地弓起,口中噴出大股黑血。殘魂之眼劇烈收縮,符文印記明滅不定,仿佛隨時會熄滅。
可就在這一刻,異變陡生。
夜無殤原本渙散的瞳孔忽然聚焦,嘴角揚起一絲詭異弧度。他抬起僅能活動的左手,五指張開,掌心浮現(xiàn)出一枚微型符印——那并非幽冥殿傳承,而是早已失傳的上古禁紋。
洛九璃臉色驟變:“不對!他在借我們的攻擊反向引導(dǎo)能量!”
話音未落,夜無殤掌心符印爆閃,原本潰散的黑氣竟開始逆向回流,沿著蘇硯釋放的光錐軌跡反噬而來。蘇硯瞳孔猛縮,想要撤力已然不及。
玄月第一時間察覺危機,翻身躍至前方,雙刀交叉格擋。黑氣回流撞上刀鋒,發(fā)出刺耳摩擦聲,她的手臂瞬間麻木,虎口崩裂。
蕭千絕掙扎著拔起斷劍,橫身擋在蘇硯側(cè)翼。洛九璃咬牙催動殘陣,試圖切斷能量通路,卻發(fā)現(xiàn)符紋已被污染,根本無法響應(yīng)。
蘇硯仍維持著攻擊姿態(tài),掌心光錐尚未消散,可反噬之力已順著經(jīng)脈侵入體內(nèi)。他感到五臟六腑像是被冰火交替炙烤,呼吸變得艱難。
夜無殤緩緩坐起,胸口黑氣不再潰散,反而凝成護甲模樣。他低頭看著自己掌心的符印,低聲笑了:“你們以為……這是結(jié)束?”
蘇硯喉嚨一甜,一口血涌上來,他強行咽下,眼神依舊死死盯著對方。
玄月雙刀插地,支撐著搖晃的身體,冷聲道:“你早就計劃好了。”
“不是計劃。”夜無殤緩緩站起,殘魂之眼完全睜開,瞳孔深處浮現(xiàn)出完整的上古銘文,“是重生。”
他抬手,指向蘇硯眉心:“而你,不過是鑰匙的最后一環(huán)。”
蘇硯渾身一震,逆命刻印突然自主震顫,竟有脫離掌控的跡象。他想后退,雙腳卻像釘在原地。
洛九璃厲喝:“別讓他完成連接!”
蕭千絕拖著斷臂撲上前,劍鋒直指夜無殤咽喉。玄月同時發(fā)動幻步,刀光從三個方向封堵其退路。
可夜無殤只是輕輕揮手,一圈無形波動蕩開,三人全被震退。蘇硯踉蹌一步,掌心光錐終于潰散,化作點點銀光飄散在空中。
夜無殤站在祭壇中央,黑氣繚繞,殘魂之眼穩(wěn)定運轉(zhuǎn)。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輕聲說:“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