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荊南從三樓下來時,我和陳冬站在大門口等他,這會所均是會員制,n市的達官貴人差不多都來這里談事情。
我盡量站在暗處等他,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這里應(yīng)該有很多認識喬荊南的人。
他站定在大門口內(nèi),沒有再靠近我,而是站在燈光下對我說了一句:“我看不見你,過來。”
我站在門外的暗處,對他說:“我就在這等你。”
“楊卿卿。”喬荊南聲音內(nèi),含著巨大不悅。
我只能勉為其難從黑暗里走出來,喬荊南站在亮光處,就那樣看著我,仿佛要將我從殼里,毫無保留逼出來,可他又是何必呢,我現(xiàn)在身份這樣尷尬,站在他身邊只會為他抹黑。
我并不需要他為我正名,躲避所有人的視線和流言蜚語,對于現(xiàn)在的我來說,是唯一能夠做的事情。
我們兩人就那樣靜靜對視著,我終于沒能倔強過他,一步一步走到他身邊,他握住我,身邊三三兩兩出來幾位衣著精致的人,大約和喬荊南認識,都笑著和他打招呼,當(dāng)別人視線看向我那一刻,我像只受驚的貓,從他手中快速收回手,再次往后退回去,站在暗處望著燈光下面對別人點頭致意都面無表情的喬荊南。
他好像真的生氣了。
和他打招呼的人,似乎看出他心情不好,便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攬著身邊的人離開。
我站在暗處,全身冒出冷汗,明明天氣還是挺冷的,可手心卻濕濕的,我還是沒有那勇氣陪他站在那么亮的燈光之下。
喬荊南站定在那許久,最終從光亮處走出來。
他沒有看黑暗里的我,徑直朝著大門口停著的車走過去,司機立馬彎身為他拉開車門,我站在那里非常局促,直到陳冬對我說:“楊小姐,走吧。”
我回過神來,才從黑暗里走出來,朝著車內(nèi)快速彎腰進去。
車子發(fā)動后,我和喬荊南各坐一方,他沒有說話,我也不說話,氣氛和平時自然的沉默不同,這次反而帶著特別意味的尷尬。
到達別墅內(nèi)后,喬荊南看都沒有看我,從車上下車,我抓著手中的圍巾快速跟在他身后,他步伐特別快,我必須小跑著才能夠跟上他的步調(diào)。
他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下腳步,我急急的剎住腳步。
喬荊南轉(zhuǎn)過身看向我,我站在他面前,有些局促,有些不敢看他望向我的視線,我怕他瞳孔內(nèi)滿是失望與疲憊,我們現(xiàn)在兩方的狀態(tài),我有壓力,喬荊南自然有壓力。
有很多事情我真的盡力了,我盡力去承受那些輿論,我盡力去承受我們之間這段關(guān)系,我盡力在這條路上頭也不回走下去,可我沒辦法在燈光下,裝作什么都沒有,仿佛刀槍不入一般,站在他身邊,受到所有人注目。
他已經(jīng)因為我而遭受人非議。
許久,喬荊南才開口說了一句:“楊卿卿,現(xiàn)在的你,讓我壓力很大。”
喬荊南說完這句話,便轉(zhuǎn)身推開大門口的門,再也沒有回頭看我任何一眼,步調(diào)快速走了進去。別墅內(nèi)的燈光從他進去后,亮起。
我站在那里,看著他身影消失大門口。
燈光將別墅大廳內(nèi)照得明亮通透,里面所有一切家具和擺設(shè),金碧輝煌,卻空蕩。
我縮了縮鼻子,覺得酸酸的,又揉了揉眼睛,若無其事邁開步子,朝著那空蕩的大廳內(nèi)走進去。
喬荊南大約是真的生氣,自從那天夜晚過后,他已經(jīng)有四天沒有和我開口說過一句話,夜晚他工作到很晚,也不像往常一般無論幾點都會從書房出來,回到臥室抱著我入眠,而是直接在書房內(nèi)歇息。
整整四天都是這樣,我以為時間久了,他的氣消了,我們之間自然會和好如初。第五天后,他從郊外到市區(qū)去公司處理事情,那一天夜晚我在別墅內(nèi)等了他好久,從黑夜等到白天,他沒有回來。
一天一夜都沒有回來,只是打了個電話到達別墅,告訴保姆他今晚不會回來,也沒有說為什么不回來的原因,保姆走來告訴了我一聲。
別墅內(nèi)的燈光被開的通火燈明,只看見大門口有保鏢在那里巡視值班,我躺在床上幾乎一夜無眠。
我以為喬荊南那天是真的有事沒能回來,畢竟市區(qū)離這里是挺遠的,那天夜晚我想了好多,我現(xiàn)在這樣的狀態(tài)確實在加重他的壓力,從踏上這條路開始,很多事情早就已經(jīng)預(yù)料到,只是遲早的原因,可事情真正來臨后,并沒有自己之前想的那么輕松。如果我一直這樣懦弱,只會讓喬荊南感到越來越累,因為他的努力只能改變外在的原因,并不能夠改變我。
外在的原因只是這條路上攔路石,如果我停在這條路上,因為前方的困難而一直不肯向前走的話。陣央估號。
他在這條路上又要為我斬去所有荊棘,又要回頭來催我跟在他身后不要落單,我停在原地不動,而他也束手無措,他的動力也會因為我的頹廢而消失。
我想好了,等他回來,我要和他道歉,我要告訴他,給我一段時間適應(yīng)一下,等我適應(yīng)足夠了,我一定會跟在他身后,不會離他太遠,重新上路。
可我在別墅內(nèi)等了他整整一個星期,喬荊南再也沒有回來了,而是不斷讓保姆告訴我他的情況,不斷讓保姆告訴我他有多忙,他不能回來。
我坐在別墅里發(fā)著呆,然后聽著這所大房子內(nèi)的回聲,一聲一聲沖擊著我耳膜。
我心里會亂想,喬荊南是不是終于累了,他終于把我放棄了,還是因為這件事情,讓他決定將我拋棄了。
我越亂想,心里就越煩躁,別墅里有兩個保姆,依舊每一天一日三餐為我準(zhǔn)備好,就算吃不下我也會為了肚子內(nèi)的孩子,強迫自己吞下去一點。
一直到整整一個半星期,保姆往常為我準(zhǔn)備晚餐,我坐在餐桌前沒有動,望著豐盛的食材。
半響,空曠的別墅內(nèi),再次傳來鈴聲,保姆接聽了電話回來,走到我面前,小聲的說:“先生說,今天公司要加班,回不來,讓夫人好好照顧自己。”
保姆說完這句話,我麻木哦了一聲,然后提起桌上的筷子,夾著精致的碟子內(nèi)的食物,不斷往嘴里塞,塞到自己作嘔,我忽然將手中的筷子狠狠一擲,筷子被擲出去后,傳來清脆的彈擊聲。
站在餐桌旁的兩個保姆,看到這一情況,謹(jǐn)慎站在一旁禁聲。
我將餐桌上那些精美的食物往地下狠狠一掃,耳邊傳來碟子的破碎聲,愣在那里好一會兒,忽然趴在餐桌上痛哭了出來。
保姆看到這一狀況,各自默不作聲,像是在腦內(nèi)輸好程序的機器一般,有條不紊拿著掃帚將地下所有油污和碎片全部打掃干凈,還沒有十分鐘,又再次為我準(zhǔn)備過一份晚餐,和新的餐具。
又再次站在餐桌旁等著我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