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然手指如一陣微風拂過,溫柔的迷惑世人,可對于此刻的于珊珊來說,不亞于一把尖刀在她臉上輕輕劃著,鐫刻著,他想要的形狀,血肉模糊。
于珊珊垂下眸,她喜悅還來不及收斂,只是癱軟在他懷中道,"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秦斯然把玩著她烏黑額發(fā)絲,瞳孔里是笑意,他說,"你想要什么位置,我給你什么位置。"
于珊珊攀住他玩弄發(fā)絲的手指,問,"那愛我呢。"
秦斯然從她手中抽出,語氣不復先前的溫柔,"你要求太多。"
將懷中的她推開,繼續(xù)坐在卡座上斟茶,于珊珊坐在哪里,整個人猶如癱瘓,她沒又看秦斯然,只是含著淚光看向蒙著宣紙的窗外,外面陽光照射進來,攏了一團光。
"有了孩子之后呢?"
秦斯然將手中水晶茶壺放下,"生下來。"
她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秦斯然臉上卻再也沒有半絲笑意,堅硬如鐵,"等你有了他孩子,陸毅成離離婚不遠了,到時候你就不是一個戲子的地位了,以陸家現(xiàn)在這樣的地位,嫁豪門不是夢。"
于珊珊笑了兩聲,重復了一句,"豪門夢....."似呢喃,又似感嘆。
很多年前她或許幻想著自己脫去一個戲子的身份,堂堂正正出入名媛社交,她完全不用懼怕自己的地位被前仆后繼有青春有美貌的年輕人沖擊了。
可現(xiàn)在,經(jīng)歷多了,她覺得豪門夢只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不如眼前的男人有誘惑力,可眼前的男人就是一塊石頭,捂都捂不熱的那種。
于珊珊從地下站了起來,動作流暢挽了挽頭發(fā),"你這是打算將我拋棄。"
秦斯然看向面前的女人,他薄情輕啟道,"不是拋棄,為你好,如果你想要一直這樣的輝煌下去,只能嫁入豪門,不然等你的,是過時,忘卻。"
于珊珊說,"為什么你不能娶我。"
他眉目淡淡道,"秦家不能接受一個戲子,而陸毅成可以,他愛你。"
他喝完最后一杯茶,于珊珊聽到他那句秦家不能接受一個戲子后,她心底最后的希望被掐滅的只剩下縷縷青煙,她笑而不語。
提起包,戴上墨鏡快速走了出去。
她一路走了出去后,快速沖進停車場,拉開車坐在車上發(fā)呆了許久,耳邊依舊是秦斯然那殘忍的回答,她配不上他的身份,所以她想努力往上爬。
可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她的努力爬在他眼里不過只是個戲子。
她臉埋在方向盤上,耳邊是窗外過濾進來安靜的喧囂,皮包內發(fā)出一陣刺耳的鈴聲,將正在被絕望困住的于珊珊吵醒,她動了兩下,最終還是從皮包內掏出手機,來電的是陸毅成。
她按了一個接聽鍵,里面是陸毅成聲音,他說,"姍姍,到家了沒有。"
于珊珊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她是戲子,笑著哭,哭著笑,都可以。
"到家了,今天沒有公告正打算親手為你做晚飯,毅成,早點下班。"
陸毅成聽到于珊珊要為他親手做晚飯,心內有些感動,林皎從來就沒曾為他做過一頓飯,甚至每次他下班回家,她也不會像于珊珊一樣關心他,問他有沒有餓,吃飯了沒有。
林皎總是一句冰冷的回來了。
陸毅成覺得,這樣家的溫暖,只有于珊珊才真正給予過他,林皎給他的,總是透著冷漠和冰冷。
他娶的不是妻子,而是有著妻子頭銜的陌生人。
他笑著說,"謝謝你,姍姍。"
于珊珊坐在車內臉上是蒼白,連妝容都擋不住的蒼白,聲音卻甜美的仿佛幸福正在她生活里綻放著,"這是我應該的,我喜歡看你下班回來后,吃我做飯菜幸福的模樣。"
"你這樣說的,真讓我期待。"
陸毅成甜蜜笑著喊了一聲,"老婆,我愛你。"
于珊珊聽到這個稱呼楞了很久,她看著車窗外密密麻麻,長龍一樣的黑車,許久都沒說話。
陸毅成皺眉道,"怎么了?"
她立馬回過神道,"沒有,老公我也愛你,等你回來。"
于珊珊走后,秦斯然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獨自一個人坐在那里將一小碟甜的發(fā)膩的提拉米蘇吃完,他一口一口吃著。
吃到自己反胃,直到服務員推開門走了進來說,"秦先生,剛才甜點送到林小姐那里,卻被人告知,她今天上午十點的飛機。"
秦斯然慢條斯理擦著嘴角的奶油,"去了哪里。"
服務員滿臉歉意道,"不好意思,這個我不是很清楚。"
他點點頭,服務員問,"那糕點怎么處置。"
秦斯然站了起來,將手中餐巾往桌上一扔,"扔了。"人便走出了包廂。
林皎下飛機的時候,正好是下午五點,秘書為她安排好酒店,她滿身疲憊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耳邊是電視機聲音。
她斜眼望著外面明媚的陽光,樹影之間的陽光透著時光老舊的味道,她有些恍惚。
她和陸毅成吵了一架后,兩人至今都未曾見過面,父母打來電話詢問他們之間最近的狀況,她也是撒了個謊。
剛上任便要出差,她馬不停蹄離開那座城市,發(fā)現(xiàn)遠離那些事后,心是這樣的平靜。
正好給她冷卻她和秦斯然的關系。
秘書為她在酒店定了位置約廠長吃飯,公司旗下有幾處分廠,而每出分廠每年都要派人來盤查賬務,財務因為有幾個請了產(chǎn)假,找不到信任的人,只能林皎自己來。
那廠商沒想到她會忽然空降,有些措手不及,兩人吃飯間,廠內所有的分管部門,和經(jīng)理全都來陪吃飯。
本該盤查賬務不會有那么大場面,但廠內的人早已經(jīng)聽說林皎的身份,自家老板娘自然不敢怠慢。
吃飯的時候都是賠著笑臉,吹噓著銷售量,林皎笑的滴水不漏,打發(fā)秘書去盤查賬務。
席散了后,林皎回酒店,秘書敲門將賬務放到她面前,臉色凝重道,"林總,這賬務有很大....問題。"
林皎接過后,發(fā)現(xiàn)總利潤高,很多地方卻對不上頭。
她問,"怎么回事。"
"這間廠子,是陸總手下的人分管的,我查了一下漏掉的帳去處,全部都打入了另一個賬戶。"
"什么賬戶。"
"陸總的賬戶。"
秘書報告完后,又道,"這都不算什么,陸總這些年在在分廠抽的成分高達七百萬不等,而他斂入這些錢后,轉入了一家剛新上市的信息科技公司。"
林皎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說,陸毅成在外面自立門戶?"
秘書有些猶豫不肯定道,"這我不清楚,我去查了那公司的背景,很神秘,根本就查不到什么。"
林皎忽然想起那也他和陸毅成吵架時,他一怒之下說的話,他說是林家一直按著他陸家的頭。
聯(lián)想到那些,她就忽然不奇怪了,他想自立門戶。
林皎微微一笑,道,"不必查了,他想掏空公司,我隔了這么久才回來,早已經(jīng)覺得很多賬務都不對,可想而知他是多么想要飛出來,他怎么肯一直待在林家的羽翼下。"
秘書有些遲疑道,"林總,難道就這么算了?公司是以你們兩人的名頭注冊的,可現(xiàn)在陸總卻私自斂了那么多,而且都是無頭的賬目,您要萬分防范才好。"
林皎揉了揉眉角,"防范有什么用,一只野心勃勃的野狼,是沒辦法屈服在一頭母狼之下,他要走,我不留,希望是他想要的。"
她嘆了口氣,忽然覺得自己疲憊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