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柏這邊氣氛小浮躁歸小浮躁,不過他們并沒有這么干等著顧魔種的到來。原先范良極把秦夢瑤給反誘過來, 本就是想和秦夢瑤結盟的, 而秦夢瑤如今正在傾力調查韓府兇案一事,有了韓柏這個當事人的說辭, 無疑很有利于秦夢瑤的進一步調查。
因而他們就趁著這空檔,將韓府兇案的事重頭捋了一遍。
韓柏硬著頭皮還將風行烈當日的分析說了一遍,當然是略過了秦夢瑤被赤尊信當成了魔媒, 去勾搭馬峻聲和謝青聯這正道青年才俊這一說辭,總而言之側重點都在謝青聯的死,會對八派聯盟起到分裂作用上, 到底這是幕后之人最顯而易見的目的, 同時八派聯盟普遍也這么認為的。
秦夢瑤卻提出了另外一個可能的猜想, “那把刀并非普通的厚背刀,而是大俠傅鷹所用的厚背刀‘鷹刀’。”
秦夢瑤淡淡的一句話,就像是一塊大石投入了平靜的湖水中, 掀起了巨大的漣漪。無論韓柏還是范良極他們都是目瞪口呆,蓋因江湖傳說中, 傅鷹的厚背刀中包含了其得成天道的絕大秘密, 誰能得到這把刀, 誰就有機會成為第二個傅鷹。
那可是天道!
“魔師”龐斑不惜讓靳冰云去做魔媒也要追求的天道,江湖中人恐怕沒有人能抵抗得了吧?
而當年傅鷹勘破天道“仙去”后,他那把鷹刀也不知所蹤。江湖上關于鷹刀下落的傳說很多,有說傅鷹將刀藏在了名山之內,只等待有緣人, 還有人說傅鷹將刀沉入大海里,反正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然而百年過去了,這把鷹刀竟在中原現了身,還牽扯進韓府兇案中,范良極不禁感慨道:“我這段時間來遇到的奇事,或許比過去幾十年來的都要多。”
秦夢瑤卻又道:“單就夢瑤目前所知的訊息,并不足以讓夢瑤確定韓府兇案定與這把厚背刀有關。”
韓柏問道:“鷹刀是如何流落到韓府來的?”
秦夢瑤搖了搖頭,以示她還沒將來龍去脈完全查清楚。
韓柏和范良極面面相覷,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最初的想象。即便韓府兇案和那把厚背刀無關,可那把厚背刀畢竟是鷹刀,可以想象以后越來越多的人或勢力,勢必會被牽扯進來。
江湖原本因龐斑退隱而維持的二十年平衡,如今已被徹底打破!
而作為最關鍵性人物的龐斑,他老人家似并沒有感受到外界的波濤暗涌,此時正坐在花園亭內的石凳上,細品著一本舊得發黃的真本竹譜,伴隨著他的只有淙淙溪水聲,仿佛外界一切事宜都已和他本人無關。
相對的,不久前拜會完他的“小魔師”方夜羽,他就沒有這么平靜無波了,尤其當他遠遠看到風行烈騎馬而來時。
更坑的是這一次方夜羽有仔細地觀摩風行烈的相貌,赫然發現就如花解語所言,顧魔種確實長得有幾分像風行烈。
這算怎么一回事?
方夜羽寧愿他家小師弟長得像言靜庵!
風行烈也看到了方夜羽,沒有錯過方夜羽糾結的神情。
風行烈稍一想就明白方夜羽在糾結什么,他不由得木然臉,不然他還能怎么辦?
顧魔種作為小棉襖(……),這時候肯定得出來寬慰風行烈啊,于是在看了方夜羽一眼后,顧魔種就伸手拍了拍風行烈的胳膊道:“娘,師兄還不知道全部真相,他只是看出來我長得像你,也像爹了。”
風行烈:“……”
方夜羽:“!!!”
他們離得本來就不遠,更何況風行烈還騎著一匹寶駒,所以顧魔種說得這句話,不僅風行烈聽得清清楚楚,就是方夜羽也基本上分毫不差的聽到了。
方夜羽在震驚過后,下意識的去看風行烈,目光別提多復雜了。
風行烈張了張嘴,他想說點什么吧,可真相又哪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的,反正風行烈到最后什么都沒說,順便假裝沒看到方夜羽投過來的視線。
方夜羽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原本打好的腹稿已在顧魔種那聲“娘”下統統敗走。
還是顧魔種像沒事人一樣,出聲和方夜羽打招呼:“師兄。”
方夜羽回過神來,道:“小師弟。”
又方夜羽的教養不允許他假裝沒看到風行烈,于是小魔師也像風行烈一樣假裝沒聽到那聲“娘”,進而朝著風行烈頷了頷首:“風兄。”
風行烈也不好再裝聾作啞,坐在馬上朝著方夜羽略敷衍的拱了拱手:“方兄。”
方夜羽:“……”
風行烈:“……”
此時就無聲勝有聲了呀,還是顧魔種開口打破靜默,他用陳述的語氣說道:“師兄,你有派人在追殺韓柏?”
方夜羽心中一凜,他是沒有查出韓柏從哪兒冒出來的,可他卻很清楚韓柏和范良極為何會和他家小師弟湊到一起。這也是方夜羽不太明白的地方,到底韓柏和范良極當時是去擒拿他家小師弟,進而去威脅他家師尊的,可他家小師弟卻把韓柏和范良極放走了。如今他家小師弟帶著風行烈回武昌府,就是為了來質問他為何去追殺韓柏嗎?
方夜羽緩緩吸了一口氣,盡量不動聲色道:“小師弟對韓柏此人是什么看法?”
顧魔種語氣平平道:“你說韓嬸嗎?”
方夜羽可沒有往此“嬸”是彼“嬸”上想,他只是用常人會有的思維去理解此句:“韓柏竟不是他的真名?”
風行烈有點想捂臉,甚至還有點想同情方夜羽,可他什么話都沒說,就聽他家小孩兒給方夜羽糾正道:“韓柏原就是韓嬸的名字,他體內孕育著我弟弟,所以我才稱呼他為韓嬸。”
方夜羽:“!!!”
說來方夜羽如今二十八歲,能被龐斑選中做弟子就可見他天賦是過人的,又他本人胸有溝壑千千萬,且相貌文秀之極,兼之身形頗高,肩寬膊闊,便會給人一種他文武雙全,不驕不躁的感覺。
可現在?
方夜羽根本沒辦法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事實上他在這一刻根本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控制面部表情,整個人不啻于被好幾道雷電劈中。
過了好半晌,方夜羽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小師弟,師尊他知道此事嗎?”
“爹知道的。”在柳心湖一役上,龐斑自是感應到韓柏體內魔種的存在,還轉眼間就知道了魔種是如何而來。
方夜羽:“……”
風行烈見狀,終究沒忍住,插話道:“長生說的弟弟,和魔師并沒有多大關系,嚴格來說該當是‘盜霸’赤尊信的。”
方夜羽:“!!!”
風行烈的話好像沒有起到很正面的作用啊,方夜羽更搞不懂這其中詭異難明的關系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看向顧魔種道:“小師弟,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懂就問。
顧魔種并不避諱說起來龍去脈,面對方夜羽的詢問,他就言簡意賅地把他弟弟的來歷說了一遍。
方夜羽這才知曉韓柏之所以會查不到來歷,是因為他和赤尊信因道心種魔**而有了莫大的關聯。另外方夜羽在消化這一真相后,還舉一反三的聯想到龐斑和風行烈身上,這么一來也順帶解決了他心中那解不開的結。
方夜羽剛在心里松了口氣,就聽顧魔種用一貫沒什么起伏的語氣問他:“師兄,你可愿意成為弟弟的義父?”
方夜羽:“??!”
風行烈也是一頭霧水:“長生啊,你這話從何說起?”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韓柏傾心的人其實是慈航靜齋的傳人秦夢瑤吧?且方夜羽不是在追殺韓柏嗎?怎么就一下子從仇人跳到義父上了?
顧魔種在方夜羽和風行烈的側目下,緩緩說道:“弟弟他要蛻變成熟是需要經歷磨難的,我原本想著韓嬸陷入到韓府兇案中便可當做劫難,不想他還沒有涉入到韓府兇案,就被師兄派人追殺,這無疑也是磨難的一種。”
顧魔種說著就看向臉色變幻的方夜羽,眼睛亮了起來不說,語氣還帶著點很易被察覺的期待:“盡管對師兄來說是誤打誤撞了,可這不也能說明弟弟和師兄是有緣分的嗎?所以我才會問師兄可否有意愿成為弟弟的義父,敦促他進一步成長。若是師兄同意的話話,那就能多一個人來呵護弟弟了。”
風行烈目光游移,就是不去看方夜羽,他生怕自己幸災樂禍地笑出來——方夜羽會同意才怪呢,而且這算哪門子緣分?孽緣嗎?
方夜羽:“……”
方夜羽心中都要火冒三丈了,好嗎?
想想看吧,他為了能狙殺韓柏,先后派出了蒙氏雙魔還有“萬里橫行”強望生和“禿鷹”由蚩敵,甚至還打算等蒙古八大高手中最厲害的“人妖”里赤媚到了后,讓里赤媚去負責再追殺韓柏,結果呢?蒙氏雙魔,強望生和由蚩敵都不敵韓柏不說,甚至由蚩敵還被韓柏給傷得不輕,現在顧魔種卻告訴他,他這么做不僅是得不償失,甚至還是反過來助了人家一臂之力!
就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它也不是這么個折法!
顧魔種喊道:“師兄?”
方夜羽再深吸一口氣道:“我看還是算了,畢竟如果我真的同意了,那豈不是亂了輩分?”
風行烈:魔門的人什么時候在意起輩分了?
既然方夜羽不同意,顧魔種也不能勉強他,不是嗎?不過在和方夜羽分別時,顧魔種還是有點不死心道:“弟弟很可愛的,我希望師兄你再考慮一下。”
方夜羽連扯起嘴角來個假笑的力氣都沒有,他只有木然不語。
風行烈見堂堂小魔師變成這樣,忍不住在心里感嘆:‘道心種魔**實在是害人不淺吶。’
道心種魔**:滾!
不過話又說回來,方夜羽似乎對道心種魔**練成后魔種會化成人形,這一不合常理的結果接受良好來著。
轉念想想也不是不可以理解,這一來方夜羽是只知道心種魔**其名,并不知道它的內容,不像秦夢瑤竟還能從慈航靜齋的藏書中窺見一二;二來,對方夜羽來說,唯有顧魔種是道心種魔**下的結果,才能將諸如“顧魔種為何既長得像龐斑,又長得像風行烈”,“龐斑對言靜庵情根深種,卻為何表現得對靳冰云也喜歡非常”等等問題解釋得通。
只是到頭來卻苦了方夜羽自己,辛苦一場卻反過來為敵人送去“溫暖”什么的,簡直不要太虐心。
往好的方面想,如今方夜羽既已知道了此事,那他就不會再做這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了吧。可韓柏確是方夜羽光復皇業大道上的絆腳石,不除之而后快又不行,這么一來不就是自相矛盾了嗎?
當然了,也不是沒有破解的方法,那就是對韓柏一擊即殺,永絕后患。
但這樣的話,問題又來了:
方夜羽手中可用的人,能保證對韓柏一擊即殺嗎?
先不說方夜羽能不能找到兩全其美的計策,單就來說張張嘴就給方夜羽留下這么一道難題的顧魔種,他在辭別了方夜羽后,就和風行烈循著他對韓柏體內魔種的感應,去往了他們暫時落腳的地方。
韓柏正心急如焚地等著呢,連秦夢瑤都沒有離開。
先感受到風行烈的是秦夢瑤,幾乎是不錯分毫的,范良極也聽到了風行烈的到來。至于韓柏,顧魔種直接將心靈訊息傳遞給了他,正是因為這樣韓柏沒注意到秦夢瑤和范良極微變的神情。
擱了那么遠,他們倆只是察覺到了風行烈的存在,卻不能感應到任何顧魔種的氣息,這一認知讓秦夢瑤的心湖不可避免的有了波動,范良極則是快速抽了好幾口旱煙,很過了一把癮后,就把煙管里的煙草倒出來弄熄了。
韓柏不注意到都難,他看了過去。
范良極色厲內荏道:“我這可不是怕了那小魔君啊,我是為你好。”
韓柏:“……”
秦夢瑤稍微愣了下,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而她看著韓柏那呆呆愣愣的模樣,不知為何覺得他這般倒有幾分可愛。只這樣的想法一冒出來,秦夢瑤就暗自皺眉,迎著一陣吹來的風將這一不該有的想法揮開。她這次離開師門到塵世一闖,只是想渡過世情這一關,而若說塵世中有什么人能讓她多加關注,那除了“魔師”龐斑外也就只有“覆雨劍”浪翻云了。
韓柏突然道:“來了!”
范良極把煙管別到身后,看向了不遠處的院門。
秦夢瑤也恬靜如初的看過去,下一刻她就便直面了顧魔種。在柳心湖一役時,秦夢瑤在湖心,顧魔種站在岸邊,而那時候秦夢瑤并不清楚顧魔種的來歷,現在有了韓柏和范良極的背書,秦夢瑤再去看顧魔種時,心湖突然涌起一陣強烈的漣漪。
韓柏似有所感,猛然看向了秦夢瑤。
而秦夢瑤卻直直地望著顧魔種,顧魔種并不避開,那雙過于黑白分明的眼睛中似有亮光閃過。
風行烈:“??”
范良極:“??”
秦夢瑤閉上眼睛,過了幾息后才睜開,神情已然平靜下來:“你是魔種。”
沒有人知道她方才經歷了什么,但秦夢瑤卻不會再對顧魔種的身份有所懷疑。
秦夢瑤還想到她在先前這段和韓柏相處的時間里,情緒之所以會不時波動,也是因為受到了韓柏體內魔種的影響。只不過韓柏體內的魔種才被播下不久,那種能影響他人情緒的能力還不夠明顯,不像是眼前的這小孩兒,須知那日在柳心湖一役時,她即便是到了劍心通明境界,還是會受到不小的影響。
范良極:“!!”他說什么來著。
韓柏:“!!!”
秦夢瑤這句話儼然是壓彎了韓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讓他整個人徹底不好了。
顧魔種則是垂下眼簾,有那么一點不情不愿道:“言伯母的弟子。”
這儼然是來稱呼秦夢瑤的,不過這個稱呼卻讓風行烈想起了先前方夜羽說的輩分一說。他家小孩兒稱呼言靜庵“言伯母”,顯然是從龐斑那邊出發的,而靳冰云卻又是言靜庵的弟子,他曾經明媒正娶的娘子,這么一論的話輩分豈不是亂了套?
——重點在這兒嗎?
不過“言伯母”的殺傷力并不低,看范良極聽到后干咳了一聲就可見一斑。
秦夢瑤并不羞惱,對著顧魔種淡然道:“你叫我名字便可。”
顧魔種也不是那么小氣的人,且他尋常情緒也同樣不多,再開口時就收斂了原先的那點小情緒:“師公給我起了名字叫長生。”
他說完就看向韓柏:“韓嬸,我先前有感受到弟弟的劇烈波動,他現在怎么樣了?”
韓柏:“……”
韓柏一點都不想說話,很有自暴自棄的意味。
顧魔種沒有等來韓柏的回答,就自己動用精神異力來給他弟弟做起了檢查。韓柏體內的魔種其實并沒有什么事,也正如顧魔種對方夜羽所說的那般,磨難對于身懷魔種的韓柏來說卻是通向成功的開始,就像由蚩敵點中韓柏胸前三大要穴,非但沒有致韓柏于死地,反而是讓魔種的精氣貫通了韓柏的全身經脈,讓魔種徹底完成了由最初的假死到真死的蛻變。
也正是因為如此,韓柏才會在見到秦夢瑤前感受不到魔種的波動。
反正顧魔種在做完檢查后,就小欣悅道:“弟弟非但沒事,反而是渡過了一個緊要的階段,往后可以更加茁壯的成長了。”
韓柏:“……”
風行烈低頭看地,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范良極極力繃著臉道:“韓柏先前沒感受到魔種的存在來著——”
“我知道,”顧魔種說著望向了秦夢瑤,“弟弟看起來很喜歡你,也是因為你的到來,才讓他重新活躍起來的。”
他頓了頓才道:“所以你愿不愿意做弟弟的義母?”
秦夢瑤:“……”
風行烈:“……”
范良極:“……”
韓柏:“……”這真的不是什么值得高興的事,尤其是韓柏本人還心慕著秦夢瑤。這種情況下,秦夢瑤要是成為他體內魔胎的干娘,那他和秦夢瑤算是什么關系?
韓柏能想到的,其他人當然也能想到,而且他們想的還更多,可不管大家都想了什么,他們無不覺得顧魔種這個提議,實在是再糟心不過了。因而秦夢瑤拒絕了這個提議就很理所當然了,而她的婉言拒絕讓顧魔種有幾分沮喪,“我師兄先前也拒絕成為弟弟的義父。”
范良極一愣:“誰?”
風行烈代替了顧魔種回答了這個問題:“‘小魔師’方夜羽。”
范良極挖了挖耳朵,差點蹦起來道:“我沒聽錯吧?你這小魔君竟然想讓害你弟弟的家伙,成為你弟弟的義父,虎毒還不食子呢。”獨行盜這是過于震驚,所以說話難免有點語無倫次。
“不,”出言反駁的竟然是秦夢瑤,“在凈一師太的著作中有提到,魔種被播下后須得經歷種種磨難,換句話說方夜羽對韓兄的追殺,反而是有助于魔種的蛻變。”
顧魔種跟著點頭,對方夜羽拒絕的事仍耿耿于懷道:“雖是陰差陽錯,可我覺得這就是緣分,但師兄并不這么認為。”
范良極回過神來便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來:“方夜羽你也有今天!”
范良極是覺得總算出了一口郁氣了,可接連遭受方夜羽追殺的韓柏,他卻一點都不覺得有什么好開懷的,他覺得他這一輩子恐怕都不會得到秦夢瑤的青睞了,哪怕他體內的魔種蛻變成熟離開。
這世上還有比這更悲慘的事嗎?
這個嘛——
“韓嬸你須得保持積極向上的心態,這樣對弟弟的成長更有幫助。”
作者有話要說: 韓柏:產前抑郁癥_(:3ゝ∠)_
我看到有人說生出個原著韓柏,我只能說你們的腦洞都好大,而且似乎還有點帶感:-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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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