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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直以來和自己在一起的人都是秦牧秋?
這個念頭太過離奇,但是一經涌起便越來越清晰。于言將秦牧秋給他留過的兩張紙條攤開擺在地上,旁邊放著攤開的書,上頭是陳溪的字跡。
他找來了自己平時創(chuàng)作時用來理清思路的白板,然后拿著白板筆在上頭開始整理腦子里那些此起彼伏的線索。
第一個線索是,出事那晚陳溪發(fā)病停止呼吸和脈搏,醒來后整個人的狀態(tài)就變得有些奇怪,于言還因此推斷過對方患有人格分裂。
于言從線索一拉了一條支線,標注了同一時間,秦牧秋受傷昏迷入院,至今未醒。
第二個線索是,“陳溪”演技的前后變化,以及言語間透露出的信息。什么人能在一夜間演技突飛猛進?
他又從第二個線索拉了幾條支線,標注了秦牧秋之前聊天時無意中表現(xiàn)出的一些信息,例如近兩年不怎么接通告了、以前看過《劍芒》的劇本等等。
第三個線索是,“陳溪”一直對秦牧秋過分的關注,最后甚至為了角色的事兒和于言吵架。于言一直覺得對方明明對自己有意思,還對另一個人念念不忘,如今看來有可能是自己誤會大了。
他逐條把可疑信息列出,最后更加篤定的印證了由于那個簽名而引出的猜測。尤其是兩張紙條上的留言,因為寫的隨意,所以必然用的是平日里擅長的字體,不可能費心去模仿。
怪不得對方不記得手機鎖屏密碼,不記得自己吃過的藥,甚至不記得自己和于言的關系,起初那晚還生過那樣的誤會……
怪不得于言明明覺得對方動了情,可人家卻偏偏躲閃而克制,甚至定下一個三天的期限。
秦牧秋這是有多矛盾!為什么不干脆說出真相呢?于言又轉念一想,如果對方主動說這些,自己信不信還真是未可知。
那天在車上,秦牧秋曾經問過于言,如果自己長成秦牧秋那樣,于言會不會喜歡。當時于言誤會他心里念著別人,賭氣說不會喜歡,現(xiàn)在想來,應該也是這句話將對方從自己身邊推開的吧!
于言默默的把書收進自家書架,然后將兩張紙條收進了錢夾里,最后將白板上的字跡擦得干干凈凈。
對此一無所知的秦牧秋,仿佛心有靈犀一般,迷迷糊糊就做了個夢。夢中他正和于言抱在一起親熱,可是于言突然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然后用一種十分厭惡的目光看著他,毫不留情的將他推開了。
秦牧秋在夢中大感傷心,心臟揪著似的疼,于是便掙扎著醒了。
過快的心跳讓他有些不適,為了保險起見他起身倒了杯水吃了兩粒藥,這么一來,秦牧秋就不敢再睡了。夢中于言的那種眼神簡直太真實了,配合著那天說“他除了演技還過得去,有什么值得我喜歡的?”那句話時的態(tài)度,簡直就是嫌棄的徹底。
心情不佳的秦牧秋不打算繼續(xù)睡,于是悄悄去了大喧的房間,想找人說說話。大喧被他鬧醒以后有些郁悶,坐在床上閉著眼睛,一副睡眠不足生無可戀的樣子。
秦牧秋也盤腿坐在大喧的床上,對著對方那張迷迷瞪瞪的臉,也沒什么傾訴的欲/望了。
就在兩人一個睜眼一個閉眼相互對坐的時候,屋子里突然響起了電話鈴聲。大喧閉著眼睛伸手摸過手機就接了,對方聽到他的聲音后遲疑了一下,然后開口道:“你是大喧吧?我是于言,有點事情想找他,你能不能給我一個他的聯(lián)系方式?”
大喧一聽是于言,想也沒想就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于是開口道:“不用,他就在我床上。”說罷將手機塞給了秦牧秋。
秦牧秋拿過手機先看了一眼通話狀態(tài),發(fā)覺手機里沒有存對方的號碼,而且這不是大喧的手機,是自己的手機!誰會打這部手機找自己?
一晚上沒睡的秦牧秋難得思路竟然很清晰,短短的一瞬間腦子轉了好幾個彎,幾乎是帶著期待和緊張的將聽筒放到了耳邊。
“大喧手機關機了,我想著這個手機應該在他那里,所以就試了試,沒想到打通了。”于言熟悉的聲音通過手機傳來,秦牧秋一顆心落下又被提了起來。
這個點兒打來電話,是想他想得狠了,連天亮都等不了?秦牧秋不知道哪里來的自信,竟然在心里偷偷冒出了這么一個念頭。
不過于言的話很快就讓他那顆飄起來的心重新落了回去,只聽電話那頭的于言說:“你有幾本書落在這里了,我整理東西的時候看到的。”
“啊?是么?”秦牧秋完全不記得自己把書從行李箱里拿出來的事情,他回來之后除了取出劇本和藥,其他時間都沒動過陳溪的東西,再加上不是自己的書,所以已經忘得一干二凈了。
“需要我?guī)湍闼瓦^去嗎?”于言貌似隨意的問道。
秦牧秋哪好意思麻煩對方,開口道:“快遞過來吧,我讓大喧把地址發(fā)給你,快遞費到付就行。”
電話那頭的于言似乎遲疑了一下,沒再說什么。秦牧秋因為開始時那個自作多情的想法,這會兒自己有些尷尬,于是也找不到什么話題。
于言也不糾纏,當即就說了再見,但是掛電話前又假裝隨意的問了一聲,“你和大喧住一起?”
“對啊,我們一直住在一起。”秦牧秋理所當然的道。
大喧自從成了他的助理之后,就一直住在他家,方便就近照顧他的起居,而且工作起來也更靈活。
那邊于言沒再說什么,掛斷了電話。秦牧秋打完電話之后,發(fā)覺大喧不知道什么時候終于醒了覺,一雙囧囧有神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好像要從他的臉上看出朵花來。
“你看著我干什么?”秦牧秋有些心虛的問道。
“有奸/情!”大喧一臉的福爾摩斯感。
秦牧秋隨手編了自家地址發(fā)給于言,然后把手機扔到一邊,道:“就是把陳溪的書落在他家了,讓他給我快遞過來。”
“你倆到底怎么搞到一塊兒的?”大喧不依不饒的頂著一張八卦臉。
“就是男歡女愛,情投意合……”秦牧秋一臉賤樣。
大喧道:“得了吧,倆男的你還男歡女愛。”
“那就是露水情緣,一夜情。”秦牧秋突然有些興致缺缺。
大喧見狀眼珠子一轉,十分篤定的道:“秋哥,你這是動了凡心吧。”
“那又怎么樣,人家看上的是陳溪。”秦牧秋說著擰了擰自己的臉。
大喧調整了一個比較利于交談的姿勢,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不過秦牧秋不愛叨叨這些有的沒的細節(jié),所以沒打算滿足他,只不耐煩的伸手推了大喧的腦袋一下,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機下床出門。
“秋哥,你說說唄。”大喧起床追出去。
于言拿著手機,表情有些微妙。他一直在腦補大喧“他現(xiàn)在在我床上呢”那句話,怎么想怎么覺得不和諧。
按理說這個點給別人打電話實在是不太禮貌,但是他心里抑制不住想要聯(lián)系秦牧秋的沖動,連一分鐘都不想忍。自從他得出那個離奇的結論開始,于言苦苦地挨了幾個時辰,好不容易挨到天已經快亮了。
沒想到一通電話,就受到了暴擊。
他當然不至于真的誤會秦牧秋和大喧之間有什么,只是自己想的抓心撓肝見都見不著的人,此刻卻和人家在一張床上,說不嫉妒他自己都不信。
和秦牧秋在一起的日子,于言隱約能感覺到秦牧秋對自己那個助理的依賴,想必人從這里離開之后就直奔大喧去了,而且既然兩人能睡一張床了,看樣子大喧應該是已經知道了。
想來想去,還是有些嫉妒。
于言擰著眉思索了片刻,拿起手機撥了一通電話,電話接通后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于導,早上好。”想來對方也是剛被吵醒,但是竟然沒從聲音中透露出不悅和懶散。
“小方,你幫我安排一下,明晚在東北五環(huán)附近找一家影院,我要包場。”于言說罷又覺得自己有些強人所難,因為現(xiàn)在電影票可以提前預定,所以包場一般都要提前和影院打好招呼,于是他改口道:“時間太短如果和影院不好溝通的話,你就找一場把沒人預定的票全買了。”
小方聽他說完,問了電影的名字和大概的時間段,然后說自己會安排好。于言想了想又說:“你給我留幾張票,剩下的都以公司的名義送出去。有個重要的朋友,到時候你讓方總親自邀請,務必讓對方不要拒絕。”
小方一一應是,于言這才掛斷電話。
——2——
秦牧秋從二樓的臥室出來,下樓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外頭天色還沒亮透,有些霧蒙蒙的,看樣子今天很可能是個霧霾天。
秦牧秋站在窗前一言不發(fā),屋子里沒開燈,他整個人都籠罩在陰影中,從背后看去說不出的瘦削。大喧見慣了秦牧秋那副身材,如今一見到身量略小的他,總忍不住覺得是自家影帝憔悴了。
“大喧,丁姐打電話跟你說資方要換角的事兒八成是定了。”秦牧秋道:“他親口跟我說,要把角色給陳溪。”
大喧聽的一頭霧水,問道:“給陳溪?不是……誰親口跟你說的?”
“你不是說最后拍板的人是嚴語嗎?嚴語就是于言,那是他的筆名。”秦牧秋肩膀微微聳了一下,似乎是嘆了口氣,“這件事也怪不得他,可是我真的特別喜歡那個本子,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這樣的題材,我真是舍不得。”
大喧聞言有些意外,道:“我沒太明白,你說于言就是嚴語,他親自告訴你要把角色給陳溪?”
秦牧秋點了點頭。
大喧又問:“那你怎么說?”
“我一生氣,就回來了。”秦牧秋道。
大喧這才反應過來,于言說把角色給陳溪,那當著秦牧秋的面無異于直接表白吧?畢竟,在于言的眼中,現(xiàn)在的秦牧秋就是陳溪啊,把一個這么重要的角色從影帝那里拿回來給一個影壇萌新,這可是許多人想也不敢想的殊榮。
可偏偏對于當事人而言,這種另類的表白無異于戳到了秦牧秋的痛處。大喧知道,自家影帝一直以來對于演戲這件事都多么的熱愛。尋常之事,秦牧秋很少有上心的時候,唯獨作為演員一事特別敬業(yè),而且他自己心里很在乎這個身份。
“你沒打算告訴他你是誰?”大喧問。
秦牧秋一聽忙道:“你想什么呢,你覺得他會信嗎?我告訴你和我爸媽,是因為你們都了解我,他之前對我一無所知,憑什么相信?說不定又會以為我有什么精神疾病呢!”
大喧沒留意他話中關于精神疾病的部分,而是問道:“他之前也不認識陳溪吧?為什么突然決定把角色給陳溪?是和你有關吧!”
秦牧秋聞言有些暴躁,轉身走回客廳的沙發(fā)上坐下,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個橘子剝開吃了兩瓣,有些模棱兩可的道:“誰知道呢,八成是看上陳溪了,想潛規(guī)則吧……”
大喧看他的樣子,意識到自己家影帝可能是鉆了牛角尖出不來了,于是表情變得比較正經,“哥,你跟我說實話,你跟那個于言不會真的有什么了吧?”
“我跟他能有什么?”秦牧秋突然有些氣急敗壞起來,“人家看上的是陳溪,我是個影帝又怎么樣,他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里。好好的角色,說換就換,問都不問我的意見。”
秦牧秋說的來勁,卻忘了人家于言明明就很鄭重其事的詢問了他的意見,要不然也不會半路讓他突然負氣逃跑了。
“哥,你別激動。”陳溪又拿了個橘子塞到他手里,“我覺得你是不是弄錯了什么邏輯呀?”
秦牧秋剝著橘子余怒未消的看他。
大喧又道:“他和陳溪認識是在你出事的那天,你確定他看上的是陳溪不是你?”
于言在劇組代班的事情大喧是知道的,所以作為旁觀者很容易分析出來,對方是因為秦牧秋這幾日在劇組的表現(xiàn)打動了于言,所以于言才決定把角色給他。
只不過關鍵的問題是,秦牧秋堅信現(xiàn)在的自己由于外表是陳溪,所以只能代表陳溪,而忘了判斷一個人的標準中,外表只能占據(jù)很小的一個部分。不說感情的事,單說工作中,尤其是演員這一行,長相、氣質、演技綜合起來才能評定一個人是否適合某個角色。
也就是說,秦牧秋覺得于言看中的是陳溪,而實際上拋掉長相來說,其他的部分于言看上的明明就是秦牧秋,這是毫無疑問的。
果然,秦牧秋道:“怎么可能,我現(xiàn)在就是陳溪啊!”
大喧拍了拍腦袋,知道自家影帝這回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了。于是循循善誘道:“哥,我能坐在這里跟你說話,是為什么?因為你是我秋哥啊,雖然你長著陳溪的臉,可你一丁點都不是他啊。”
“那不一樣!”秦牧秋道。
“怎么不一樣!”大喧道:“若論長相和氣質,你比陳溪可強了不止一點,他不就長得比你娘氣一點嗎?你不會覺得于言看中的就是你的臉吧?人家可是辛辛苦苦準備了好幾年的項目,不至于這么隨隨便便的給一個只有臉能看的人。”
原來大喧一直說的是角色的事兒,不是感情的事兒。秦牧秋聞言心中一跳,暗道還好自己沒說漏,不然讓大喧知道自己介意的不止是角色的事兒,還有那什么的事兒,那就真的尷尬了。
沒錯,秦牧秋介意于言換角色,也介意于言說不喜歡自己!
大喧看他臉色似是聽進去了,于是煞有介事的總結道:“依我看,于言的態(tài)度恰好說明,你無論是變成什么樣子,都是最有魅力的演員,就算你變成我這樣,估計他也還是會找你演。”
秦牧秋還在想著把大喧的道理套用在自己和于言之間的感情上,所以沒太聽進去大喧最后這番總結。
不過,他在有關自己的這些事兒上,并不如大喧那般旁觀者清,所以無論如何也理不清頭緒。他覺得,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現(xiàn)在究竟算是秦牧秋還是算陳溪,別人又怎么會明白?
那于言究竟喜歡的是誰?
“秋哥,你別糾結了。所謂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我覺得當務之急你該考慮的問題是,如果他真的決定把角色給陳溪——也就是現(xiàn)在的你,那你演還是不演?”大喧道。
“我如果死活不接呢?”秦牧秋道。
大喧被自家影帝的孩子氣逗得想笑,這人向來還算是比較穩(wěn)重成熟的,因為出道早所以為人處世上都比較早熟,大概也只有在面臨自己真正喜歡的事情時,才會顯露出孩子氣的一面吧。
“你當然可以死活不接,不過像陳溪這個咖位的男演員可太多了,你不接,最后可能就是另外一個不相干的人接了。與其這樣,我覺得還不如你接了,雖然不是用你原來的身份演,的確有些遺憾,可只要是你親自演的,那份意義對你來說也就夠了吧。”大喧道。
他這番話可算是說到了秦牧秋的心里。其實仔細想一想,秦牧秋自己最在意的其實是那個過程,結果當然也有意義,可是相對而言就顯得微不足道了。既然如此,只要是能親自演,用秦牧秋的臉和陳溪的臉似乎也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秦牧秋由此及彼的想到,如果于言喜歡現(xiàn)在的陳溪,那是不是也以為于言喜歡的是自己?只要對方不是特別在意這張臉是誰的,那兩人當真處一處也不是沒有可能吧?
上午大喧又帶秦牧秋去了一趟醫(yī)院附近,和秦父秦母一起待了一會兒。秦牧秋常年不和父母相處,現(xiàn)在不年不節(jié)的,一家人驟然聚在一起倒還有些不習慣了。
尤其是秦牧秋外表變了之后,秦母看著他的時候,目光中總有些難以掩飾的傷感和心疼,仿佛兒子和別人換了身體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被自己的媽這么一心疼,秦牧秋心里沒來由也變得有些傷感。好在秦父一直不茍言笑,和以往對待兒子的態(tài)度并無二致。
“陳溪那孩子的事情你處理的怎么樣了?”秦父問道。
這事兒被秦父提起之后秦牧秋就一直放在心上,來之前就把陳溪的家底了解的差不多了,于是當即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我和大喧都了解過了,陳溪這孩子挺不容易的,打小因為心臟不好被親生父母遺棄了。后來在孤兒院長到了七歲,又被一對沒有孩子的夫妻收養(yǎng),后來養(yǎng)母去世了,他和養(yǎng)父一直不來往。”
秦母在一旁聽著,眼圈都紅了:“這孩子可真不容易。”
“是啊,這些年上學工作他都是自己一個人操持,幾乎沒有來自家庭的支持,是挺獨立的孩子,可惜我沒能早點認識他。”秦牧秋道。
秦父沒評價什么,只是說:“回頭讓你成叔找靠譜的醫(yī)生給你做個檢查,不管后來怎么樣,都想法子看看這孩子的心臟有沒有的治。”
秦牧秋默默地應了。其實他說的這些話已經是經過刪減之后的了,在他看來過于凄慘的部分都未曾在父母面前提及。
據(jù)說,當年收養(yǎng)陳溪的那對夫妻,妻子倒是很和善,可丈夫是個嗜酒如命的人,喝醉了就管不住自己,大罵妻兒是常有的事。很難想象患有心臟病的小陳溪是如何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長大成人的。
十六歲那年,養(yǎng)母病逝,養(yǎng)父就不怎么管他了,此后陳溪上學的錢都是靠自己打工和助學貸款才勉強得以維持。怪不得他那么認真好學,秦牧秋在知道他身世的時候突然就理解了那幾本書上那些細致繁雜的標注和筆記。
這些事是當初陳溪來公司的時候作為自我介紹的部分講的,當時作為尚未畢業(yè)的大學生,他自覺自己才貌都不算驚人,所以便有些取巧把自己的悲慘過往拿出來當成了博取同情的籌碼。
作為一個演員而言,豐富的人生經歷還是有很多積極作用的,再加上陳溪本身條件也不差,所以沒畢業(yè)就簽到了秦牧秋的經濟公司,與影帝成了名義上的“同事”。
這些事兒陳溪之后再也沒向別人提過,是大喧以自己要做他的助理為名,從丁一那里死纏爛打套出來的情報。
——3——
倆人準備離開之前,大喧突然接了個電話,也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是什么來頭,大喧接電話的時候態(tài)度幾乎已經有些緊張過了頭,最后十分客氣的說了半天謝謝才掛了電話。
“誰呀?”秦牧秋隨口問道。
大喧看了秦牧秋一眼,隨后轉向秦父秦母這才開口道:“公司那邊今晚安排了包場看電影,秋哥雖然不是主角,但是也有很重要的戲份。電影院就在秋哥住的小區(qū)附近,叔叔阿姨要是沒事兒不如一起去看吧,到時候我開車來接你們。”
秦牧秋聞言附和道,“對啊,我那天看過預告片還不錯,不如一起去看吧。”
“我和你爸爸本來就想去看的,很久沒在國內看過電影了,又是你演的,既然你們公司包場,那就一起去吧。”秦母看來很感興趣。
秦父沒有反對,開口道:“晚上我們自己打車過去就好了,不用老來回跑,也沒多遠。”
秦牧秋知道自己的父親向來是有主意的,所以也沒堅持。兩人從酒店出來后上了車,秦牧秋才問大喧,“誰打的電話,喧哥那么給面子,連我爸媽都邀請了。”
“默鳴的方總,親自打的電話,要我無論如何一定要到場。”大喧邊開車邊道:“我這個小助理還從來沒沾過你這么大的光,既然人家這么重視,咱們就去我一個也說不過去,而且人家給了四張票,正好也給你一個和叔叔阿姨相處的機會。”
默鳴是一家新晉的影視公司,雖然近幾年剛起來,但是最近好幾個不錯的電影項目都有參與,而且《劍芒》就是默鳴最新的項目之一。
秦牧秋聞言道:“默鳴的方總?不是咱們包場是默鳴包的場?”
“我也奇怪,這部電影默鳴根本就沒參與,沒必要這樣。可是我跟方總又不熟,而且我就是你的助理而已,總不好在電話里頭直接問人家。”大喧道:“電話之前丁姐給我發(fā)了微信,提過這事兒,所以看來是不好推掉的。”
“他們公司是不是投了《劍芒》?”秦牧秋問道。
“不是主投,但是確實參與了。”大喧道。
一個公司的老板親自給秦牧秋的助理打電話,邀請他去看包場的電影,毫無疑問是沖著秦牧秋的面子。而除了和《劍芒》那點關聯(lián)之外,秦牧秋想不到自己和這家公司還有什么牽連。
“會不會是他們決定了要換角色,所以在補償我?”秦牧秋腦洞有些大。
“別鬧了哥,怎么把人想得那么幼稚呢。”大喧道。
他們兩個人的相處模式有些互補,秦牧秋智商稍微一下線,大喧就能快速的補上。而秦牧秋這個人平日里對外的時候,智商基本不掉線,這就導致私底下時常會像個弱智兒童。
而大喧在人前像個惟命是從的小跟班,可到了人后面對秦牧秋的時候,簡直就是保姆加軍師加靈魂伴侶的角色。
車子行駛在主路上快到路口的時候,秦牧秋突然對大喧道:“走四環(huán)往南,去一趟于言家,我把落在那里的書拿回來。”
“你不打電話問問他在不在家?”大喧提醒道。
“不用問,他肯定在。”秦牧秋篤定的道。
大喧見狀毫不質疑的按照秦牧秋報出的地址一路向南,路上有點堵,原本半個小時的路程,兩人愣是走了近一個半小時,更夸張的是他們上樓按了半天門鈴沒人應。
“哥,你不是說肯定在家嗎?”大喧問道。
“我說過嗎?”秦牧秋掏出手機,有些心虛的道:“我打個電話問問。”
他當然不能告訴大喧,想來拿書其實是個由頭,趁機和于言見一面才是目的。他記得那天在商場的時候說過,等電影公映的那天,和對方一起看。如今雖然因為他一時意氣用事搞得兩人之間的關系有些尷尬,但這個約定卻讓他更想趁機再見見于言,說不定能借著大喧在場緩解一下兩人之間的關系。
電話響了兩聲被掛斷了,秦牧秋有些尷尬。不過沒過半分鐘,于言又給他回撥了回來,“怎么了?”于言的開場有些隨意,這讓秦牧秋覺得兩人之間好像還是那種親密的關系。
“你在忙嗎?”秦牧秋問。
“有點,在公司聊一些事情。”于言道。
“我沒什么事兒,問問你書寄過來了嗎?”秦牧秋找了個由頭,生怕對方問他打電話干嘛的時候,自己不小心脫口而出說出想你之類的蠢話。
“還沒,你著急要?”于言問。
“沒有,回頭再說,你先忙吧。”秦牧秋說罷掛斷了電話。
大喧站在幾步看著他,表情有些意味深長。雖然大喧不愿意亂想,但是秦牧秋給于言打電話時的語氣,怎么聽怎么奇怪,感覺有點太熟了。
秦牧秋大概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趕忙解釋道:“他在公司開會,要不咱們回去吧。”
大喧聳了聳肩,只能跟著他離開。兩人在于言家小區(qū)附近找了個地方吃了點飯,中途還好巧不巧的遇到了陳溪的小粉絲,秦牧秋驚訝之余十分配合的陪對方合了影。
不過在對方拿出紙筆要簽名的時候,大喧卻突然制止了他,說他最近右手神經炎,醫(yī)生不讓寫字兒。這個理由雖然很扯,但是小粉絲大概看到自己偶像樂壞了,也沒不依不饒,高高興興的拿著手機走了。
“我怕你一順手把名字簽成了自己的。”大喧提醒道:“你倆字跡不一樣,往后需要簽名的場合盡量避免,實在不行就練一練陳溪的簽名。”
秦牧秋這才恍然大悟,仔細回想了一下幸虧之前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一頓飯吃完秦牧秋都挺感慨的,沒想到吃飯遇到粉絲這樣的事兒竟然被他給遇到了,而且遇到的是陳溪的粉絲。
關于《劍芒》角色的事兒,可算是把于言給難為死了。
主要投資方擔心影響拍攝進度,所以一直給制作方施壓,讓他們就男主角人選的事兒盡快給出可行的備選方案。于言本來已經打算要把人換成陳溪了,但是突然經歷了由一個簽名引發(fā)的真相之后,他就有些猶豫了。
今天主要資方的代表和秦牧秋的經紀人丁一都聚在了一起,試圖就《劍芒》男主角的事兒討論出一個穩(wěn)妥的結論。當然以于言說一不二的作風,別人是很難說服他的,雖然資方的話語權很高,可再高高不過他這個編劇兼導演。
會議中途,于言出門接了個電話,回來之后整個人就有點心不在焉。主持會議的方總見狀,索性暫停了會議,讓大家各自休息一會兒。
丁一在一旁拿出手機翻看,不知道看了什么,隨口對一旁同公司的女孩小聲道:“陳溪這小子和大喧倒是混得挺熟,我還以為大喧除了他家影帝誰都不伺候呢,當初讓他給陳溪當助理,他還老大不愿意。”
于言和丁一離得近,因為聽到了陳溪的名字,所以留意了她的話,隨口接過她的話道:“是么?”
丁一沒想到一直高冷的于言會對這些八卦感興趣,于是把手機伸過去道:“你看,剛剛有粉絲在微博發(fā)了合照。”
于言就著丁一的手機看了看,發(fā)現(xiàn)發(fā)微博的小粉絲發(fā)了三張照片,一張陳溪的單人,一張她和陳溪的合影,還有一張是加上了大喧之后的三人合影。照片倒是沒什么,可是背景那家餐廳有點眼熟,于言幾乎可以斷定那就是自家小區(qū)門口的一家東北菜館。
他留意了一下微博發(fā)出的時間,就在自己接到秦牧秋電話后不到一刻鐘,也就是說打電話的時候,秦牧秋就在他家小區(qū)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