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微搖,紅梅點點綴在枝頭,嫩黃的蕊兒嬌嫩。
幔帳輕晃,女子纖纖玉手抓著錦被,指尖微微發白。她潔白貝齒輕咬紅紅的唇兒,一雙眼睛水潤清澈,偏得眼角帶著一點梅紅,為她平添了無盡媚意。
舒姝貼上男人前胸,臉頰感受到綢緞的微涼,以及抱著花枝時沾染上的梅香。輕閉上眼,竟覺得身邊人恍惚不是那冰冷嗜血之人。
她松了雙手,改為環上男人的腰,透過腰帶都能感受到他的精瘦。
“謝殿下放過我爹。”舒姝說得小聲。
就事論事,舒家和薛鑒是有仇,但是這次的確是他留住了舒沉性命。盡管他有時做事瘋癲,卻也不會對著她食言。是以,她是該謝他的。
“記得,以前本王教過你,如何表達謝意。”薛鑒似乎極為喜歡此刻女子的乖順,手掌落上她的后背。
舒姝明白,因為她除了自己,似乎真的拿不出東西給他。
她跪在被褥上,細細的手指為他接著盤口,一顆顆的,然后到了他的腰帶。
“姝姝。”薛鑒輕喚了聲。
“是。”舒姝抬臉,與男人視線相交,臉頰微紅,似三月里的桃花。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若是舒沉死了,你是不是會跑掉?”薛鑒盯著柔媚的臉,心中笑著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患得患失?她離不開他的,那么多人對她虎視眈眈,沒有他,她如何生存?
舒姝淺淺一笑,柔唇似花瓣香軟:“可是我爹沒死。”
薛鑒嘴角翹了下,看,她根本不可能跑掉,上次不過是發點兒小脾氣而已。她這樣聽話,他覺得舒沉的事也不是很難處理。
他身子往前,伸手揭了她的外衫,如玉的秀肩,細細脖頸上繞著一根桃粉色的細帶,那是藏在她衣衫下的肚兜細繩。
“殿下。”舒姝軟軟的叫著,眼睛撇去一邊不敢看人。她知道,她乖乖的,他就會歡心,便會也對她憐惜一些。
與他硬來,從來不會有好處的,倒不如順著他的意,度過眼下這些。
燈熄了,舒姝圈著男人的脖頸,兩人的發絲糾纏在一起,身子像飄搖在湖中的船兒。隨風起波,迎著細細雨露,微微蕩漾起伏。
無助的她只能靠著他帶著,緊密不分,直到腦中炸開,全身力氣抽干……
最終,她蜷縮在身子在他身邊睡去,眼角沾著一滴淚。不知道是討厭自己,還是因為別的,可方才的那些,她明明跟著深陷了。
翌日,舒姝醒來時,日頭已經出來,她收拾好出了東廂屋。
薛鑒已經不在這兒,老夫人說過她可以去法恩斯。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姑娘醒了?”盧媽媽腰間扎著圍裙,手中提著一顆青蘿卜。
“媽媽早,正想過去給老夫人請安。”舒姝抿了下發絲。
盧媽媽走過來,眼前姑娘今日似乎又水靈了,就跟洗干凈的水蘿卜一樣嫩,看來昨晚那房里可發生了什么。所謂陰陽調和,此言不虛。
“老夫人這個時候在念經,你先到外面轉轉。”
“公子何時回來?”清晨半睡半醒間,她好像聽薛鑒說下山,去什么洪家軍營……那時候太累,嗯了聲便又睡過去了。
“沒說。”盧媽媽搖頭,“要不,讓你盧伯帶你去法恩寺看看?今兒上香的人也不少。”
“好。”舒姝應著,反正在晌午之前回來就行。
此處去往法恩寺的路倒是不難走,比昨日上山的土路強多了。
舒姝跟在盧伯后面,看著人的肩背似乎有些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常年勞作的原因。可惜了,這樣的人居然不會說話。
寺廟的鐘聲響起,似乎連山巒都受到了震動。
舒姝跟著一位小尼姑到了法恩寺的最后面,這里有幾間禪房,和前面的寺院是分開來的。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兩個代發修行的尼姑看了舒姝一眼,難以掩藏身上的悲涼落寞。
舒姝低頭走過,這兩位應該是先帝的嬪妃,無有子嗣,便送到了寺廟修行。明明也就三十歲的樣子,卻要搭上下半輩子在這兒。心中也是不甘吧,頭上的一把青絲愣是不肯剪掉。
“安清師太在里面,姑娘請。”小尼姑說完,便離開了。
舒姝推了門進去,屋內彌漫著香的味道,“咚咚咚”的敲擊木魚聲不斷。
“姝姝來給祖奶奶拜年,年節安康。”她雙手相疊,跪去地上,對著坐在桌前閉目念經的老尼拜著。
木魚聲停下了,老尼睜開眼睛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子:“錯了,這里只有安清。”
姝姝站起,看著安清光禿禿的頭頂,這也是舒家曾經最風光的姑娘,位及貴妃。當年太上皇駕崩后,便自己剪了頭發,出家為尼。
“您還好?”
“最近看了一本經書,從上面知道了許多。”安清臉色慈和,“你回去時帶上,翻一翻總是好的。”
“經書有用嗎?”舒姝問,她不信,念經有用,世間何來那么多的苦痛和離別?
“有用。”安清點頭,手指整理著胸前掛著的佛珠,瞇著眼睛看舒姝,“你眉間帶著淺淺的痕跡,是因為憂愁?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可憐你經歷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世事如此,逃脫不掉。”
“為何要逃?而不選擇改變?”安清笑著,“不要憂愁,要笑。”
舒姝聽不懂,有些事情必須籌謀,而不是笑一笑就能解決的。
安清年紀已經很大,身體也已遲鈍,但是她似乎能看透一切似的,對著什么都會微笑,和外面那倆堅持不落發的尼姑截然不同。
“回去吧,把這本書帶上,還有這個。”
舒姝雙手接過,那是一本有些舊的青皮經書,一串被手指磨得發亮的佛珠。
“姑奶奶……”
“是安清,”安清師太笑著提醒,“回家去吧。”
“知道了。”舒姝手里緊緊抓著經書和佛珠,這是母親口中的那個寵冠后宮的舒家女兒?那個一手扶起舒家的人?
她低頭出了禪房,也好,有了經書和佛珠,回去正好也算是自己來過這兒的證明。
踩著臺階下來,舒姝想去寺廟的后門,找在那里等著她的盧伯。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舒姝?”一個女子的聲音,清亮亮的響起。
舒姝回頭,見幾丈外的小道上正款款而來兩名妙齡女子,衣著光鮮,其中一人正是廖明珠,另一個她也是認得的,是九王爺家的小女兒,薛珍。
“真的是你?”廖明珠笑著走過來,眼睛打量著舒姝,口氣中難掩一副高高在上,“來上香?怎么連個婢子也不帶?”
“不必帶,路我識得。”舒姝看看日頭,已近晌午,她必須要趕回去了。
廖明珠上前:“是不是日子不好過,跑來求老太妃……哦,現在是安清師太了。你看,當日給你銀子你又不收。”
舒姝笑著看來人,眼睛清明:“都大了一歲了,表妹還是沒變,想什么事情都會往銀子上帶。廖家當年經商,后來立了功才得了爵位。這持家之道,算計銀兩還真是傳家的本事。”
廖明珠笑容一滯,廖家的確不是傳統世家,所以總有人提起他們的底細,這讓她心里不快。一個落魄的姑娘了,還在她面前裝高貴?
“表姐,我哥他……”她回頭看了看,以薛珍聽不見的聲音道,“他是怎么了?”
“他?”舒姝面上不變,但是大約猜到廖明珠是想問臘月二十九那晚的事?
說起來,薛鑒把廖千恒給掀到了運河中,現在還不知道人的生死。廖千恒是熟識水性的,但是架不住那日天冷,他的雙手又被薛鑒所傷,若是撐不過去,極有可能已經葬身河底。
“我不明白,他的事你為何要問我?”舒姝表示不解。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你少裝,他二十九是不是去找你了?”廖明珠臉色變得奇怪,“難怪年前總是各種借口跟母親要銀子,都砸在你身上了吧?”
“話不能亂說,這些事你親眼見到了?”舒姝也是氣笑,這廖明珠原是已經知道廖千恒對自己有歹意,卻是不阻攔?
“你不承認?”廖明珠哼了一聲,“我哥若是有個好歹,等我們全家扒了你的皮。”
舒姝婷婷身姿立于樹下,臉兒如霜花潔白清冷:“這話可就越說越不明白了,我與廖千恒并無瓜葛,為何所有事情推來我的頭上?”
聽廖明珠的口氣,廖千恒那混賬應該是還活著。打她的注意不說,現在還要扒了她的皮?他們廖家是否知道,手握大楚的獻王殿下,最愛的可就是她的這身皮?
廖明珠氣得瞪了眼珠子:“不是你是誰?不是你,他抱著銀子出門,被劫匪盯上?”
一聽這話,舒姝想笑了。那廖千恒想必是對著侯府人撒了謊,謊稱遇到劫匪,然后被丟進了運河,其實他并不知道是薛鑒做的此事。
這個混賬表哥命還算大,這樣都沒死?現在好,侯府可把她來當成罪魁禍首了。為何就不想想,是他們整日里縱著廖千恒?
“那表哥現在怎么樣了?”舒姝穩了穩口氣。
“知道怕了?”廖明珠薄薄的嘴角尖酸著,“仗著自己幾分姿色,還妄想我哥?別做夢了!”
“你們想多了。”舒姝笑著回應。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那笑刺到了廖明珠的神經,于是也毫不示弱的回擊:“還不知道吧?表姐自小有婚約的陸指揮使,就要和人薛珍姑娘定親了。”
她得意地笑起來,回頭對著薛珍擺了下手,轉而又回過頭來,想看舒姝的難堪。
舒姝也看去薛珍,她與她并不熟,只知道她去年才回到京城,之前一直養在外祖家。看模樣也俊秀溫婉,這便是要與陸澤封定親的女子?只是薛鑒之前不是說會是個公主嗎?怎的現在卻成了九王家的小女兒?
九王帶著王的名諱,其實一點實權也無,只是先皇的一個堂弟。陸家會和這樣的人家聯姻?
廖明珠仿佛還不解氣,嘴里不停夸贊著陸家人如何看重這門親事,以及會在正月里定下這件事。
“挺好的。”舒姝心平氣和道,她早已對陸澤封沒了感覺,他樂意娶誰她真的不在意。
“你……”廖明珠就想狠狠出拳,卻最終打在了一團棉花上,一口氣憋在胸口緩不上來。
“表妹好好游玩,多替表哥祈福,別下次再碰上災禍。”說完,舒姝轉身離開,廖明珠悠閑,她可沒空跟著耗。
“站住!”廖明珠走上前去,擋住舒姝去路,臉色由紅變白,“也是,表姐除了法恩寺,再也沒有可去的地方。明日,我要去齊家梅園參加茶會,真可惜你不能去。”
舒姝點頭:“的確可惜,記得往年表哥也去的。”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你現在什么身份?還敢這樣說話?”廖明珠只差掐腰起來罵人。
“我?無罪之身,連話不能說?”舒姝看著人淡淡說。
兩個姑娘就這樣站著對視,廖明珠絲毫沒有讓路的意思。
卻是那邊薛珍叫了聲:“獻王殿下。”
這邊舒姝和廖明珠兩人一道看過去,只見薛鑒獨自走來,合體的長袍,頭發簡單束起,像是漫不經心的走過一樣。
他淡淡應了聲,并未停步,繼續往這邊而來。風兒揚起他的袍角,面目如畫,芝蘭玉樹。
廖明珠呆愣了下,兩頰微微發紅,忙對著來人彎腰作福禮,眼中不忘觀察自己身上穿戴是否整齊:“見過獻王殿下。”
一旁舒姝將廖明珠的一切盡收眼底,難不成明順侯府也有拿女兒攀上薛鑒的意思?那將來王府可就熱鬧了,洪玉芯直脾氣容不下人,廖明珠心胸小會算計……
“你……”薛鑒走到兩人跟前,掃了眼渾身嫩粉的廖明珠。
“回殿下,我是明順侯府的廖明珠,”廖明珠聲音軟軟,耳邊忍不住微微發燙,又道了聲,“我家祖母過壽,殿下曾經去過。”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哦,”薛鑒應了聲,“讓開,你擋著本王的路了!”
廖明珠本來開了花的心瞬間一涼,身子還僵硬的行著禮,嘴唇抖了起來。她頭垂得更低,拖著腿讓開路來。
薛鑒邁步經過,留下一陣輕輕的風。走出幾步,他回頭:“姝姝,跟本王過來。”
舒姝嘆氣,她如何能想到薛鑒會跑到法恩寺來,看看現在差不多正好晌午,心中暗忖自己運氣很背。
薛鑒叫走了舒姝,倒是讓原本低落的廖明珠來了精神。看著舒姝謹慎跟在薛鑒后面,她幸災樂禍的笑了。
“明珠,你笑什么?”薛珍走過來,不明所以的問道。
“有人要倒霉了。”廖明珠雙臂環胸,腦袋歪著看好戲一般。
薛珍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你說的是舒姝?”
“自然是她,”廖明珠毫不遮掩自己現在的心思,嘴里也開始解釋著,“舒家當年得罪了獻王殿下,這下竟然讓他在這兒碰到了舒姝,你說她是不是會倒霉?”
“會嗎?”薛珍不確定,“殿下可會為難一個女子?”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怎么……不會?”廖明珠看看薛珍,“不然他把她叫去做什么?她見了殿下也沒行禮。”
薛珍也沒再問,只拉著人往一旁路上走去,說著明日去齊家梅園的事兒。
。。。
舒姝跟著薛鑒,走的路不是回老夫人后山那邊的,而是一直沿著法恩寺大門出來,再沿著一級級的石階下山。
同樣,許多人見到了他倆,心中好奇之余,有心生憐憫的,有和廖明珠一樣幸災樂禍的。但是想的都是一樣:舒家這個姑娘要倒霉了。
舒姝低著頭,緊抿嘴唇不說話,城墻之上他攬著她一同看煙花,此時帶著她走在眾目睽睽之下。京城,很快就會傳開了吧?
她平復著心中,這一天她想過會發生,而告訴許嬤嬤的那刻,她也在等著這一天,只是來得比她想象中快。
山門處,停著那輛奢華的馬車,兩排侍衛守在山門兩側,厚重的盔甲在陽光照射下反射著刺目的光。
薛鑒走在前面,并未回頭看跟在身后的人兒,但是他知道,她一定會跟著。他覺得是時候斷一下她的后路,讓她收收那些可憐的小心思。
四下的人齊齊彎腰行禮,低頭看著腳尖,等待獻王殿下登車。后來,他們又驚詫的發現,舒家姑娘也被帶進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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