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燈輕輕晃著,吱吱聲不斷。
舒姝的肩頭一疼,她身子忍不住縮著。她可以忍受薛鑒把她當(dāng)做人偶,也可以對著他言笑晏晏,討好諂媚地應(yīng)承他,有時候她甚至也會陷落,陷落進男女的歡愛之中。她會想,把大楚握在手心中的男人,也會在床笫上取悅她。
可是現(xiàn)在她不愿意同他嬉鬧,他可以在她身上隨意荒唐,但絕不是在這里。
舒姝死咬著嘴唇,僵硬著身子。她掙不脫,就以這種方式告訴這個男人,抗議著。
“學(xué)會不聽話了?”薛鑒抓上小巧的下頜,迫著她抬頭,看她死氣沉沉的眼睛,以及那份脆弱的倔強。
舒姝不說話,她的后背被牢門硌得生疼。在薛鑒的眼中,她看到有東西在翻涌……
薛鑒嗤笑一聲,手指在紅潤的嘴上狠狠刮了下,隨即將人松開。
“呼呼……”舒姝捂著嘴,怕發(fā)出聲音而被舒沉聽到。
她拉好自己的衣領(lǐng),用盡所有力氣,咬著牙推開了身邊男人。她踉蹌的往外跑著,走道上是她凌亂的腳步,裙裾掃著地上的灰塵,仿佛身后有洪水猛獸的追趕……
已經(jīng)不想再管什么后果,此時她只想做她一直想做的事,逃離他。
舒姝穿過天牢的鐵門,她的斗篷飛舞著,像一只翅膀受傷的蝴蝶,想要飛出困住她的網(wǎng)子。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當(dāng)她跑到院中,看著四下的高高圍墻,身子頹然一晃。
滾滾的陰云好似壓在了頭頂,要將人整個壓垮掉。舒姝看著緊閉的大門,那樣厚實,那樣高大,她推得開嗎?
她邁著步子往大門走,手腕山一疼,身子像樹葉一樣難以控制的被人拽了回去。
“你放開我!”舒姝哭得嗓子都啞了,眼淚止不住的流著。
她掙不脫,在薛鑒的手里,她弱得像一只小雞,他動動手腕就可以斷了她的手腳。
女子的哭泣沒有用,薛鑒不為所動,強硬的拉著人到了馬車那兒,一把便塞進了車廂。
舒姝重重落在車毯上,發(fā)絲散落下來,淚珠吧嗒吧嗒的掉下。原來沒有用,他和她就是仇人,平時那些柔情蜜意,卿卿我我,粉飾得多好都沒有用。管她平時多乖巧聽話,他到頭來還是把她當(dāng)玩意兒。
“走!”薛鑒沉沉的一聲,馬車開始緩緩移動。
他看著縮在角落的小身子,像被人丟棄的孩子,身子抖著。
“擦干凈。”薛鑒送了一方帕子過去。
舒姝埋在雙膝中的臉緩緩抬起,哭腫的雙眼盯著雪帕,眼角滾落一滴淚,她雙手驀的抓著那只細(xì)長的手,張嘴狠狠地咬上,像落單的小狼崽。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她用了全力,甚至覺得自己的牙都會碎掉。
“嘶。”薛鑒皺了眉,手背上除了那點兒疼,還有她淚水的溫度,燙的他瞳孔一縮。他意識到了什么,他一直想養(yǎng)著的小東西姓舒。
舒姝累了,嘴巴無力的松開。眼前那只好看的手留下深深的齒痕,以及慢慢滲出的血,染紅的帕子。
“夠了?”薛鑒的手捏住那張滿是淚痕的臉,“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記得?”
“那從此刻起,結(jié)束吧!”舒姝回瞪著男人,這是她一直想說的。
“結(jié)束?”薛鑒好似在品著這兩個字,血已經(jīng)沿著手腕進了他的袖口,
“是。”舒姝顫著聲音斬釘截鐵。
“你覺得沒了本王你能活幾天?”薛鑒手下用力,看著那張漂亮的臉蛋因吃疼而重新蓄滿淚水。
“即便那樣也無可奈何,舒姝無怨言!”她倔強的不肯掉淚。
“呵!”薛鑒陡然起身侵近,好似想從那雙眼睛中找到什么。
“啪”,舒姝抬手打了那只捏著臉的手,她不再去看男人陰沉的臉,那與她無關(guān),她已經(jīng)夠了,不想再伺候他了。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她爬到門邊,伸手掀了門簾,不顧一切的跳下了馬車。
“回來!”
聞言,舒姝一驚,纖細(xì)的身子在半空中絆了一下失去平衡,堪堪抓住一個路人的手臂,倉皇穩(wěn)住,一刻不停的鉆進一旁的巷子,魚兒一樣逃掉。
薛鑒伸在半空中的手抓了個空,最終緊緊攥起……
“殿下,要不要把她追回來?”明嵐從馬車后出來,看著慢慢放下的車簾。
良久,車?yán)镲h出幾個字:“她會回來的。”
舒姝扶著陳舊的墻壁往前走,腳步虛浮,她的后背很疼,那鐵門實在太硬了。后悔嗎?不,她是想靠著薛鑒保護好家人,可是她姓舒。
她也想過,父親死在薛鑒手里會怎樣?他那樣心狠的人,想必也不會顧念這點情緣,而放過她吧。
不知何時身后有了腳步聲,可舒姝只能走這么快了,眼淚就是止不住,不爭氣的往外涌。
“姑娘說一句軟話,殿下會消氣的。”明嵐跟在兩步之后,她看著單薄又倔強的身影,心中生了不忍。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任誰看見自己的父親那般處境都會難受,也難怪她沒有了以往的乖順,逆了主子的意。可是她也看出,主子對這個姑娘是不同的,放別人身上,喜歡就直接搶回去了……也只有對著這個姑娘,主子的臉上才會有情緒。
“明嵐,你也認(rèn)為是我的錯嗎?”舒姝累了,靠著墻看來人,“你來抓我的?”
“我不是來抓你的。”
“嗚嗚……”舒姝忍不住撲倒明嵐的身上,大哭起來,明明兩人之間總是淡淡的,“我沒錯!”
“誰對誰錯不重要,姑娘不是早就知道嗎?”明嵐不禁動容,這個姑娘也不過才十六歲,原本是家人的寵兒,現(xiàn)在為了生存對著主子小心翼翼……
她抬手拍著舒姝的背,也許是憋了太久,小小年紀(jì)肩上背負(fù)太多。
“姑娘別怕,明嵐送你回家。”
舒姝低聲抽泣,她當(dāng)然知道,弱肉強食自古如此:“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謝謝你幾次幫我。”
明嵐嘆了口氣,還是跟著那單薄那身影,一直到了寧安巷。
茶坊的門還開著,舒姝想推門進去。要穩(wěn)一穩(wěn)情緒才行,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很不好,她怕對著大嫂哭出來。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舒姑娘回來了?”于德勝嗓門子粗,正好從茶坊里走出來,“我回家去拿幾塊板子過來。”
舒姝還在發(fā)愣,人已經(jīng)跑回了巷子。這位于家大郎就是這樣,做事情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但是手里做活兒又很仔細(xì)。
推門進去,原先的地面打掃干凈了,斷腿的桌凳已經(jīng)修好。
身心俱疲的舒姝坐去窗前,手指頭摳著。心里雜亂,像是一團揉在一起的絲線,解也解不開。
這算解脫了吧?他一定會拋了她,至于街上時不時走過的官差,明日就會不見了。
“哥,你看這個修修是否能用?”
于德銘手里提著一把小凳子,從里面走了出來,待看著窗邊坐著的人,先是一愣。
“舒姑娘回來了?我和我哥見有些家什壞了,就幫著修了下。”
“謝謝兩位了。”舒姝站起,微微低頭藏著哭紅的雙眼。
于德銘笑著擺手,小凳放在桌面上:“這些本就是我家的東西,自然該修的。總不能把破破爛爛的東西交到你們手上吧?”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這話倒也說的沒錯,舒姝心中煩亂,世上有薄情冷酷的人,但也有溫暖心善的人。反正那冷酷之人已與他斷絕,只待這寒冬過去,便離開京城。
“對了,你家嬤嬤來過。”于德銘倒了一碗熱茶,送到桌上,守禮的站在幾步之外,“我哥這人不能缺水,每日不知要喝多少,就在這邊泡了茶。”
“多謝,”舒姝握上茶碗,身上終于有了一點熱度。她應(yīng)該回去了,嫂嫂也會擔(dān)心的。
于德銘笑笑走開,沒一會兒又走了回來,手里遞上一塊溫?zé)岬拿恚骸巴饷骘L(fēng)大,姑娘的眼睛方才是不是進了沙子了?先敷一敷吧。”
舒姝接過,原來人家都看出來了,該是故意說眼睛進沙了,怕她發(fā)窘。
“姑娘快回家吧,我哥這邊修好了,就把鑰匙給你家送過去。”于德銘道。
舒姝點頭應(yīng)下,也無心思多說什么,只有道了一聲謝。
正屋,姜晴娘拿著帕子不停地拭淚,一邊哭一邊埋怨。
“你怎么只自己去了?都不透露一點兒,你知道詢兒多想他的祖父?”
“不敢說,這種事情透露出一點兒,可都是要命的。”舒姝解釋,“仲安哥哥幫了咱太多,不能再給他惹麻煩啊。”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一旁許嬤嬤接話道:“可不是嗎?能進去個人看看就謝天謝地了,說白了,人家也是冒死幫咱的不是?”
姜晴娘一雙眼睛發(fā)紅:“姝姝,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瞞著?”
“我?”舒姝指著自己,“嫂嫂說說,我還能瞞著你什么?”
“你……”姜晴娘嘆息一聲,“以后別再自己跑出去了,家里人都很擔(dān)心。”
舒姝低頭嗯了聲:“以后咱們就好好地經(jīng)營茶坊。”
沒了薛鑒,她真的不用再往外跑了。
獻王府,薛鑒煩躁的扔了書冊,手上已經(jīng)處理,只是那清晰的牙印要消掉還要花些時候。
“殿下,齊家辦了賞梅茶會,送了帖子過來。”廷安送上帖子便退了出去。
薛鑒掃了眼紅色燙金請?zhí)酆熚⒋梗安钑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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