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料到了,遲早會有這么一天。”一陣死寂的沉默之后,顧辭川輕聲說。
晏瑜不敢看顧辭川的表情,她沒有回頭,輕聲說道:“阿辭,我會盡力活下來的。”
晏瑜并不是一個大義無私的人,可到了家國存亡之際,她也絕對不能自私到丟下人類,她的母族擅自逃竄。
她身為帝國唯一的5S,任務也相較更加嚴峻,甚至到了近乎不可能完成的地步。
把人類逼入絕境的蟲后,她必須要將其殲滅。
晏瑜忽然只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腰間,顧辭川的聲音悶悶地傳來,仿若一片羽毛拂了拂似的,讓她心尖一顫:“阿瑜,我和你一起去。”
晏瑜幽幽嘆了口氣:“阿辭,且不說你現在身懷有孕,我也不舍得讓你再吃苦了。你戎馬一生,前半輩子一直活在血雨腥風之中,我身為你的伴侶,疼你還來不及,只想讓你以后都能活得自在無憂……”
“你都不在了,我后半生還會有半分歡愉嗎?”顧辭川冷聲打斷晏瑜,隨后男人兩只有力的手臂如同鐵鉗般從背后緊緊地抱住她:“阿瑜,我再也不要和你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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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姐姐,我好難受。”
少年嬌弱無力地倒在桓月的懷中,雙頰泛紅,云蒸霞蔚一般的潮紅讓人能沉溺于此。
一股從未有過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縈繞在桓月心頭,她卻說不清這種感覺,只能轉移注意力一般撫了撫晏瑯的臉頰。
晏瑯的臉頰滾燙,而這股溫度仿佛從桓月的指尖,順著手臂攀升,竟讓她也變得身體燥熱起來。
“乖,我知道你這會不舒服,抑制劑我已經派人去買了,我先幫你臨時標記一下。”桓月用從未有過的溫柔動作咬向晏瑯的后頸,身下的少年輕輕一抖,清甜的草莓味直撲桓月的鼻翼,隨后一股熱烈的蘭姆酒的氣息升騰在空中。
桓月的表情微不可見地一變。
她的信息素在標記別人的時候,除了幾次精神力的影響幾乎沒出現過,這也意味著她從未真正動心過。
然而這一次標記晏瑯,桓月的信息素竟然在沒有外力的影響下,猝不及防地出現了。
被臨時標記之后晏瑯的狀態肉眼看上去已經好了很多,他喘著氣靠在桓月的懷里,指尖緊緊地攥著她的衣領怎么都不肯放開,指節骨節泛白,一雙小鹿似的杏眸泛著亮晶晶的光芒。
“放手,抑制劑已經快要被買回來了,我去給你拿抑制劑。”桓月無奈地笑了笑。
晏瑯卻并不松手,他咬了咬下唇,心一橫閉著眼睛說道:“月姐姐,你終生標記我好不好?我,我想要嫁給你……”
“我喜歡你,月姐姐。”
晏瑯見到桓月的初次見面就沉溺于她的溫柔,從此無法逃脫。盡管在別人的口中她并不是一個值得托付的風流alpha,可他還是喜歡她,見到桓月的第一眼就喜歡她。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桓月聞言表情一變,大驚失色地甩開晏瑯的手。
晏瑯的臉色猛然變得慘白無比,呆呆地看著自己被桓月避之不及而甩開的手。
自己的姿態已經這么主動和卑微了,可是她卻仍然不愿意接受自薦枕席的自己……
也對,桓月身為桓氏的家主,曾經有過那么多傾國傾城的Omega,什么樣的Omega沒有過,她肯定看不上呆頭呆腦、不解風情的他……
桓月看著晏瑯單薄的身軀強如色色秋葉一般顫抖,她把想要抱住眼前之人好好安慰的想法壓在心底,淡淡道:“你不要瞎想,你是晏瑜的弟弟,朋友的弟弟,我絕不會碰的。”
“更何況你現在才剛滿十八,我都已經三十幾歲了,如果我結婚的早,說不定孩子都跟你差不多大了。”桓月好言相勸道:“你還是個孩子,哪里懂得喜歡不喜歡?”
“好好休息,等會我會派人把你送回晏氏的。”桓月丟下這句話便走了,只留下蜷縮成一團,無聲落淚的晏瑯。
出了房間之后,守在門口的西里爾很快著急地沖了進去,桓月一邊離開一邊扣緊衣領,手指卻一直停留在晏瑯觸摸過的地方,久久沒有放下。
如果是除了晏瑯的任何一個Omega,她剛才都會毫不猶疑地要了他。
可她卻拒絕了晏瑯。
真實的理由并不是她說是因為朋友的弟弟那么冠冕堂皇,而是因為她是個膽怯的懦夫。
風流半生才真正動心的人,她卻開始害怕擔責任,害怕自己那些花心的情史會傷害到他,也害怕自己天性風流的秉性不能給他想要的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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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開完會了,我已經讓司機來接你了,咱們去吃好吃的。”晏瑜的嗓音從光腦另一端傳過來。
“好。”顧辭川溫和地應道,他現在不想去思考十日后的蟲族戰場,他只想萬分珍惜地過完和晏瑜在一起的每一天。
之前晏瑜先把他送回了聯邦使團的府邸,然后才去參與了十族的高峰會議,前線戰場情況嚴峻,這場會議幾乎是從清晨開到了傍晚。
掛斷光腦沒多久,一個晏氏的司機就開著晏瑜名下的懸浮車到了大廳門口。
奧斯汀扶著顧辭川在車廂里坐好,懸浮車慢慢起飛,窗外光景不斷移動變幻。
眼熟的司機,熟稔的這輛車,去往餐廳的正常路線,似乎一切都是和諧自然的。
車里暖氣開得很足,奧斯汀有些昏昏欲睡,顧辭川卻不知不覺坐直了身體,背脊挺直,左手不自覺地撫向自己的小腹,右手則摸向了儲物扣。
司機不停地從反光的后視鏡里偷偷觀察著顧辭川的表情,顧辭川的目光淡淡地掃過來,他便嚇得立馬收回目光,額上沁出薄薄的冷汗。
顧辭川湛藍的眸子警惕地瞇起,精芒閃過。
前面除了一個司機,后面還坐了四個alpha保鏢,都是2S級別的精神力,對于懷著身孕的他來說也是小菜一碟。
就在懸浮車緩緩降落,奧斯汀漫不經心地打了一個哈欠的瞬間,身后的四道黑影猶如迅電流光一般襲來,顧辭川猛然起身,雙手各持一柄高頻震動粒子切割刀,極其干脆利落地砍斷了兩個人的腦袋,如切瓜砍菜一般輕而易舉。
直到兩個腦袋骨碌碌地滾到了奧斯汀的腳下,奧斯汀才發出一聲驚呼,與此同時,懸浮車緩緩降落于地,車內突然蔓延起乳白色的水霧狀的氣體,奧斯汀低呼一聲,身體開始變得搖搖欲墜起來。
顧辭川眸色一沉,用精神力化為實質的屏障護住他和奧斯汀的口鼻,冷聲道:“麻醉煙霧對我沒用。”
“這些東西對于你來說是過家家,那么九級能源炮呢?”
一道聲音悠悠地傳來,懸浮車外已經被黑壓壓的人影圍得水泄不通,一個熟悉的人上前一步,與此同時一股洶涌的4S精神力的巨網鋪天蓋地的襲來,為首之人輕笑道:“顧辭川,我承認你很棘手。”
“可大腹便便,即將臨盆的你,戰力不足往日的三成,你現在是要束手就擒還是負隅頑抗,結果都是一樣的。只不過我們的戰斗時候拳腳無眼,你恐怕要好好擔心一下你肚子里的孩子。”
“杰夫。”
顧辭川冷冷地看著這個帝都星十族之首的家主,站在帝國權勢頂端的人,也是這個看似正氣稟然的人,在當年聯絡其他人一齊污蔑和打壓他,讓他一夕從帝國上將跌入泥塵,變成了人人唾棄的階下囚。
奧斯汀反應過來,上前幾步擋住了顧辭川,疾言厲色地呵斥道:“杰夫家主,您這是什么意思?蟲族來勢洶洶,帝國和聯邦已經說好了結盟,你意圖對殿下出手,難不成你是要毀約不成?”
奧斯汀加重了聲音:“杰夫家主,你要知道殿下是代表著聯邦的立場,作為使團代表而來,你如果對殿下出手,就是要對聯邦宣戰的意思?如今蟲族前線已經全面潰散,本就不蟲族又和聯邦交惡,帝國是要自取滅亡嗎?”
杰夫冷笑一聲:“不要太高看你們的重要性了,不過是一個Omega罷了,便能讓聯邦為了顧辭川放棄和帝國之間的合作了?”
他悠哉悠哉地捻了捻胡子:“別以為我不知道聯邦現在是什么情況,你們那邊甚至連帝國都還不如,完全是打落牙齒和血吞的狀況。都快被蟲族打到中心腹地的星系了,還敢這個時候和帝國起內訌呢?一個Omega,哪怕是親王,也還不是能被輕而易舉的犧牲掉。”
歸根究底,杰夫敢如此肆無忌憚地出手,便是心底對顧辭川是Omega的輕視和不屑,他認為就算在帝國的地盤把顧辭川搓圓揉癟,因為蟲族火燒眉毛的勢頭,雙方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輕易決裂。
顧辭川看著對準自己的九級能量炮,閉上眼微微感應著四周的精神力分布情況,竟然來了十數個4S級別的精神力者。
除了杰夫所在普雷斯科特家族的所有4S全員到齊,站在他們一方勢力與之聯盟,隸屬于其他幾族的4S與之狼狽為奸了。
顧辭川的神色微不可見的一變。
哪怕他平日里能單挑幾個4S,可在這么多人的圍攻和九級能源炮的威脅下根本毫無勝算。
他從來都不是個怕死的人,可是如今……
顧辭川的掌心忍不住撫向自己的小腹,肚子里的孩子仿佛能感知父親正在撫摸他們似的,歡呼雀躍地迎合,不住地用小手小腳頂著顧辭川的肚皮。顧辭川仿佛已經能感知他們對外界的向往和期待。
這是兩個鮮活的生命,是他和阿瑜的孩子。他們的容貌會生得比較像他,還是更像阿瑜一些?又會是怎樣的性格?
他們肯定想要睜開眼睛看一看這個世界吧。
顧辭川閉上眼睛,鴉睫輕顫:“杰夫,你突然對我出手,到底是想做什么?”
“時機到了而已。”杰夫滿眼輕蔑地說了一句,根本不肯好好解釋,仿佛是從心里已經沒有把顧辭川當成人而是一件戰利品。
當杰夫一得到了聯邦戰況甚至比帝國更加危急的時候,便決定當機立斷直接對顧辭川出手。
如果是和平年代,杰夫反而會有些顧慮,懼怕對顧辭川出手會為此引發帝國和聯邦之間的戰爭。
但現在蟲族步步緊逼聯邦,甚至馬上要打到他們腹地星系的情況之下,聯邦為了活下來,就算是他們的皇帝陛下納撒尼爾死在了帝國也不敢吭聲只能選擇和帝國聯手,更何況是區區一個Omega呢。
4S級別的Omega對所有alpha的吸引力是致命的,包括自詡為站在帝國權勢頂端的杰夫。
他想要什么,從來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
晏瑜成為了絕無僅有的5S,所以他也必須要讓自己的子嗣,留著普雷斯科特家族血脈的后裔也升為5S。
而這只有身為4S精神力的Omega的顧辭川可以辦到。
杰夫揮了揮手,手下的人得到指示立馬上前幾步,拿出磁力手銬將顧辭川的雙手手腕反銬在了一起。
束縛了顧辭川的行動能力之后,又拿出一樣曾經讓顧辭川深惡痛絕極其痛恨的東西,能夠封印精神力讓他失去大半戰力的烏沉石項圈。
顧辭川的眼睫一顫。
冰涼沉重的烏沉石被死死地鎖在了他的脖頸之處,原本充斥于全身的精神力像是被吸塵機吸了個精光,腦海里變得空蕩蕩的一片。
但是相比起來快要哭出來的奧斯汀,顧辭川的表情沉靜理智得可怕。
他一定會讓自己的孩子活下來的。
現在他已經懷孕十三個月左右了,離預產期不到一個月,早產的孩子只要有九個月大小就能在智能保溫箱里模擬生殖腔環境長大。
顧辭川被反鎖在身后的手緊緊地捏在了一起,手背的青筋鼓起,骨節泛白。
現在他迫不得已,只能讓孩子提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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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杰夫突然對阿辭動手了?現在阿辭在他手里?”
晏瑜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像是怎么都沒想到杰夫竟然會瘋狂到這個地步,不顧兩盟邦交和蟲族的虎視眈眈,竟然會直接對代表聯邦結盟而來的顧辭川動手。
阿喀琉斯有些擔心地看著晏瑜,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想要扶住她,晏瑜卻避之不及地后退了幾步,阿喀琉斯只能又神色黯淡地收回手。
晏瑜恢復了記憶。
當然也知道他曾經和寧瑾,在晏文彥還有寧玉龍的蠱惑下一起欺騙過她。
阿喀琉斯原本覺得自己所求的不多,只要能回到和晏瑜曾經身為摯友親密無間的地步他就滿足了,然而卻一步錯步步錯。
現在晏瑜看著他的表情無比的冰冷和淡漠,讓阿喀琉斯甚至都無法自欺欺人,他心知肚明地知道晏瑜只是為了他手里的羅德里格斯家族的權力才勉強和他結盟。
晏瑜臉色帶了幾分灰暗衰敗,捂著自己頭痛欲裂的額頭,難以置信地喃喃著:“杰夫瘋了嗎?”
世界上怎么會有這種為了自己的利益,瘋狂到完全不顧帝國和聯邦人民安危的人?
桓月一臉復雜地拍了拍晏瑜的肩膀:“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你擔心顧辭川,可現在還不是我們能動手還擊的時機。”
“你什么意思?”晏瑜猛然抬眸,惡狠狠快要吃人的眼神仿佛不是看著她的盟友,而是一個居心叵測的敵人。
桓月知道向來冷靜的晏瑜現在因為擔心顧辭川已經失了應有理智。
桓月一改平日里有些不著調的風格,面色肅穆地說道:“晏氏、寧氏、桓氏還有羅德里格斯家族雖然是名義上的盟友,但實則我卻偷偷和你還有阿喀琉斯做了交易。”
“按照計劃來,你現在手頭潛伏的棋子還在暗中蠶食晏文彥手頭殘余的勢力,還根本不是逼宮就位的好時機。”
桓月撣了撣衣衫,一族家主的強勢氣度盡顯:“依照我們正常的流程來,必須要把晏文彥搞下臺,你正式接管了晏氏的全部勢力之后,我們才能和唯利是圖的寧玉龍談條件,我們這個聯盟徹底穩固了,才能和杰夫那邊的勢力有一力可搏。”
“阿瑜,現在我們這么猝不及防地和杰夫對上,的確不是好時機。”阿喀琉斯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小心翼翼地勸道,果不其然被晏瑜恨恨地看了一眼。
即使阿喀琉斯知道晏瑜不想聽到他說出這么殘酷的真相,可在他心底,晏瑜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他絕不能讓沖昏了頭腦的她把自己的生命置之險地。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讓我當做什么也不知道,裝傻一般忍氣吞聲?讓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伴侶被抓走,卻依然這么忍下去?”晏瑜氣極反笑,不敢置信地反問道。
桓月撫了撫鬢發:“阿瑜,身為你的朋友,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我也很想幫你。可是我是桓氏的家主,整個桓氏的榮辱興衰都壓在我的肩上,我絕不能讓自己沖動的決定害了全族的性命。”
盡管桓月知道自己接下來說出來的話很殘忍,可她身為桓氏的家主向來第一順位考慮的就不是自己,而是整個桓氏。
“如果你真的要不顧后果,不肯暫避鋒芒,非要現在就和杰夫對上,那么很抱歉,我必須得保住桓氏,我們盟友的關系,從這一刻結束了。”
晏瑜仿佛從最開始得知顧辭川遭遇危急,因為過于擔心顧辭川的急躁憤懣已經徹底地消失不見了,她安靜地聽著桓月說完,又神色淡淡地看向阿喀琉斯:“那你呢?”
“阿瑜……”阿喀琉斯孔雀翎一般翠綠的眸色一縮,囁嚅道:“我也不愿意你去。”
阿喀琉斯頓了頓,鼓起勇氣說道:“阿瑜,我并不是因為在乎什么旁人的安危,我只是不想你有性命危險,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便是你也不肯借助我羅德里格斯家族的勢力了?”晏瑜風輕云淡地問出這句話。
“對……”阿喀琉斯不敢再和晏瑜對視。
“好了,我知道了。”晏瑜這會已經恢復了平日里的冷靜自持,仿佛剛才那個紅著眼睛,急躁得如同狂暴的野獸不是她一般。
“那阿瑜,你的意思是積攢實力,繼續韜光養晦了?”阿喀琉斯表情一喜:“你聽我們的就是,再忍上一段時間,顧辭川反正也不會有性命之危……”
桓月也欣慰地點了點頭:“你聽勸就好。這本來是萬無一失的局面,不要因為你的頭腦發熱一時沖動毀了一切。只要你能忍下去,你身為帝國僅有現存的5S,以后你會替代杰夫的位子……”
卻被晏瑜神色淡淡地打斷:“我理解你們,我也不恨你們,我更沒資格要求你們為我舍生入死。”
“但你們也阻攔不了我的決心。”
晏瑜垂下眼睛:“在逃離卡特拉斯的時候,我就已經暗下決心,從今往后我絕不會讓阿辭再受一絲一毫的傷。”
“讓我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受辱被囚,還要裝作沒事人一樣忍氣吞聲?”
“除非我死。”
“在我心里,沒有人比他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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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汀,醒醒。”
被捆綁了雙手雙腳丟在墻角的奧斯汀猛然驚醒,發現竟然是顧辭川在搖晃他的身子。
顧辭川被反鎖的雙手已經恢復了自由,地上只有一具摔爛了的磁力手銬。
“殿下,您——?!”奧斯汀發出一聲低呼,卻被顧辭川死死地捂住嘴巴。
顧辭川沉聲解釋道:“昨晚半夜看押我們的人突然緊急離開之后便一直沒回來,他們雖然收走了我們的儲物扣,但我靴子里一直偷偷藏了一小塊磁力刀片,我用刀片磨了一晚上手銬,然后就掙脫開了。”
奧斯汀目瞪口呆地看著顧辭川說不話來。
要知道一小塊磁力刀片,平常人靠著它是怎么磨都絕對不可能割裂開手銬的,而顧辭川這個強悍的怪物竟然直接靠自己非比尋常的力氣掙脫。
顧辭川解開奧斯汀之后,被綁了快要三天的奧斯汀連忙伸了一個懶腰,激動萬分地低低道:“殿下,咱們快逃吧,逃回聯邦,逃得遠遠的。”
顧辭川卻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我已經探測過了,他們并不笨,房間出口的懸浮門不僅被鎖死了,還有一層開啟的高能屏障。”
“那我們該怎么辦?”奧斯汀的表情變得極其難看起來:“我們只能一直束手就擒地被關在這里,乖乖等著他們回來?”
顧辭川卻面色肅穆地拿出一枚儲物扣出來,這是他被拿走的儲物扣,幸好就被杰夫的手下隨手放在了桌上并未拿走。
儲物扣白光一現,一套急救箱和基礎的手術刀套裝出現。
“殿下,您這是什么意思?”奧斯汀瞪大了眼睛。
“由你動手把我肚子里的孩子刨出來,在他們回來之前。”顧辭川淡聲道:“他們回來之后,我會留下來殿后,你抱著孩子去找阿瑜,不用管我。”
“殿下?!您瘋了?”奧斯汀震驚地低吼道:“先不說我不可能拋下您逃跑,我根本就不會任何醫術,您讓我動手,是想要一尸三命嗎?”
“不用管我的死活,孩子能活下來就好。”顧辭川皺起眉頭,冷聲吩咐道:“你若是再不動手,那我自己來。”
“殿下!”奧斯汀慌張無措地搖著頭。
就在兩人爭執不下的時候,遙遙卻聽見了懸浮門開啟的聲音和紛亂的腳步聲,顧辭川眸色一沉,再不猶豫半分,竟然握著手術刀狠狠刺向了自己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