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東加班,只有母女兩個人吃晚飯,李青感覺到林杏子今天情緒不正常,睡前試探著問她,“你這個月是不是沒來月經?”
林杏子心里亂得翻江倒海,像是無數根線頭繞在一起,滿腦子都是季秋池臨走前說得那句話,沒有多余精力深究李青話里的意思。
“還沒有?!?
“那你和江言平時有沒有做措施?”李青是過來人,林杏子讀高一那年就被她抓到趴在窗戶上偷親江言,她這個當媽的當然清楚,剛結婚時女兒放不下驕傲和自尊,江言又因為工作調到外地,見不了面聯系也少,但這半年不一樣,江言調回來了,只要在家夫妻倆晚上都睡在一起。
李青這次問得直接,林杏子愣了一下,反應過來。
“我時間本來就不準,有的時候提前,有的時候又能晚十來天,媽,你別亂想,我已經因為這事兒鬧過一次笑話了?!?
“好好好,你早點睡,”李青也只是隨口問問,“你爸剛打電話,說這幾天都不回來,讓你每天按時上下班,別亂跑?!?
“嗯,”林杏子低低地應了聲。
門關上后,她無力地靠著椅背,雙手捂住臉深呼吸。
她還沒做好面對林旭東的準備,第一次這樣膽怯。
而藏在密碼箱里的賬本就是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砰’得一聲炸開,將這個家震得七零八碎。
……
江言要抓的證人本名叫嚴力,展天雄同父異母兄弟的養子,七歲在孤兒院被收養,他養父去世后他就一直跟著展天雄。
周峰得到的情報稱嚴力手里有關鍵性證據,不止警方在找他,展天雄的人也一路對他窮追不舍。
他做好了亡命的準備,當兵出身驚覺性極高,稍微有一點暴露行蹤的可能就會立刻轉移一點,從海市一路逃到邊境,進了荒山。
江言沒日沒夜地追了他二十幾天。
“江哥,對方不止一個人,而且手里有槍,這里地形太復雜了,天也快黑了,進去可能會迷路,”二虎看著深山老林,謹慎道,“還跟么?”
展天雄的人就咬在后面,很快就會趕上來,如果先他們一步找到嚴力,就會前功盡棄。
幾個人體力近乎耗盡,全靠毅力強撐著,二虎的鞋磨破了底,衣服十天沒換了,江言也沒好到哪兒去。
接近傍晚,天色一點點暗下來,入口都全是幾十米高的樹,一眼望去烏壓壓一片,嚴力棄車走了小路進山,這里剛下過一場雪,一腳踏進去就只剩未知的危險。
“跟!”江言咬牙啐了口血,“他一旦逃出邊境,再想抓他就如同水中撈月,絕對不能放他走?!?
參與執行這次任務的警員出發前都留了遺書,這世上沒人不想活著,但他們當中也沒有一個人會怕死。
“跟!操!就不信他還能飛出去?!?
江言走前面,跟了一段路后發現了腳印,越往前地形越兇險。
微弱的天光被枯樹遮住,荒山里漆黑一片,他們把手電筒咬在嘴里,雙手抓著巖石樹枝往上爬,一只腳踩穩了才敢邁下一步。
最年輕的腳下踩空往下滑了十幾米,好再命大被一棵樹擋住了。
江言下去把人拉到安全的地方,手掌摩得血肉模糊,因為太冷了感覺不到疼,“原地休息五分鐘,喝點水?!?
“好他媽冷,一口水下去感覺牙都要掉了,真不知道他怎么找得這鬼地方!等完成任務了,我要睡個三天三夜?!?
“我要吃火鍋,泡溫泉,我媽還給我留了餃子?!?
“江隊,你回去第一件事想干什么?”
不等江言開口,二虎就一巴掌呼在旁邊兄弟的后腦勺,捏著嗓子笑道,“廢話,這還用問,江哥是已婚男人,回去第一件事肯定是見老婆!”
眾人笑起來,壓低聲音苦中作樂。
江言沒說話,望著山下渺茫模糊的夜色短暫恍神,抹了把臉收斂情緒站起身,“繼續!距離目標很近了,少說話,看手勢行動?!?
“是!”
伸手不見五指的荒山給行動增加了難度,早就已經沒了路,他們的手就是開發新路的工具。
600米,200米,50米……
就要追上了。
一聲槍響將寂靜撕得破碎
所有人神經緊繃,屏住呼吸,不敢有絲毫松懈。
江言一步步逼近槍聲來源,黑夜里有人撲上來,從后面勒住江言的脖子,企圖把他推下陡坡。
二虎緊追著不遠處的打斗聲,還未走近就被一道白晃晃的刀光刺了眼。
手電筒一束光打在江言身上,二虎看到敵人手里的刀刃刺進江言身體,血腥味蔓延,粗重的呼吸聲下一秒就斷了,嚴力拽著江言從斜坡滾了下去。
“江隊!”二虎驚慌的喊聲激起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