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全是洋酒,度數很高,瑞雨自然是少不了喝醉了,好在終于結束。
瑞雨看上去還算正常,他喝醉了去了一趟洗手間,孟頤坐在外面的沙發上,還在跟身邊那些人說話,方桐在那站著。
又見瑞雨去了洗手間后,到現在都還沒出來,她走過去,孟頤就知道她要做什么,吩咐了身邊的一個人,讓他去洗手間看看人怎么樣,接著孟頤又側過臉,同身邊的人說著。
方桐站在那擔憂的看著,看了好一會兒,就見到孟頤吩咐進去的那個人出來了,扶著瑞雨出來的。
她立馬過去問:“怎么樣?”
那人說:“有點醉了。”
方桐知道他喝多了,那宋兆一直在有意灌酒。
在跟人說話的孟頤朝她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她正焦急的站在那。
孟頤對周蘭說:“先把人扶上車。”周蘭說了聲是,便立馬走了過來,等孟頤這邊完成,他才從沙發上起身,朝著那邊走去。
方桐正隨著周蘭她們一起下樓,
等到樓下后,瑞雨被扶上車,方桐也跟著坐了進去,孟頤坐在了他們前面那一輛車,周蘭跟著上去。
在方桐跟著瑞雨坐上車后,他竟然是醒著的,一把將方桐摟在懷里,方桐問:“你沒醉啊?”
瑞雨說:“我要是醉了,還不得被灌進醫院?”
方桐說:“我以為你醉了,搞的我擔心死了。”
她從他懷里掙脫出來,瑞雨說:“你放心吧,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
方桐怎么忘了他的酒量,真是白擔心了,不過瑞雨還是有些醉了,靠在那,而孟頤坐在前邊的車,他坐在車內翻著文件問周蘭:“資料都整合了嗎?”
周蘭說:“整合了,應該是差不多了。”
孟頤將文件合住,交給了周蘭,周蘭接過。
兩輛車是分不同地方去的,孟頤的車回的新宅那邊,方桐她們的車,回的自己公寓,等到家后,自然是司機同方桐一起扶著瑞雨下車,到了房間后,方桐同孟家的司機說了句:“謝謝。”便去照顧瑞雨了。
第二天瑞雨陪孟頤去打球,球場上孟頤問他:“昨天醉了嗎。”他拿著球桿眺望著遠方,也沒有看瑞雨。
瑞雨笑著說:“一半吧。”
孟頤輕笑一聲,他自然知道他昨天只醉了一半,他說:“一半就好,和宋兆沒什么好計較的。”
瑞雨說:“我知道。”
孟頤說:“最近好好吸收一下,奇亞對瑞桐還是很有幫助的。”
孟頤說完,揮了一球桿。
瑞雨猜到些什么,問孟頤:“您真的想跟運輝合作?”
孟頤朝他看去:“你認為呢。”
瑞雨說:“我不敢亂猜。”
“不敢亂猜,還敢亂問?”孟頤朝著前走,瑞雨跟著,走了一段路后,孟頤將球桿丟給了身邊的人,未再提那個話題。
瑞雨也沒敢再問,但他的直覺告訴他,孟氏沒想過要跟運輝合作,港口的項目,孟氏想獨吞。
孟頤只在球場跟瑞雨待了一個多小時,之后他便從球場離開了,在孟頤離開后,瑞雨也正想走,誰知剛想上車就遇到了宋兆,他身后跟著幾個人,都是他們那些圈內的公子哥兒。
宋兆從車上下來,看到瑞雨,一群人朝他走過去說:“瑞總,還挺巧的,竟然在這遇見,您昨天沒醉嗎?”
瑞雨看向宋兆問:“宋公子有事?”
宋兆笑著:“我能有什么事,就跟您來打個招呼,您現在是孟氏的乘龍快婿,怎么,我們這種人連招呼都不配跟您打了?”
宋兆的人全將瑞雨圍住,瑞雨看向身邊,他臉上也維持著笑:“宋公子哪里的話,是我們這種才不配跟您說才對。”過了會,他又問:“您想做什么?”
宋兆說:“沒什么,就過來單純跟你打個招呼。”
瑞雨說:“那行,招呼打完了,我可以走了嗎?”
瑞雨剛才正好要拉車門了,因為宋兆的過來,所以動作停了下來,如今他也懶得理會宋兆,拉開門就要上車。
宋兆一把將他拽住說:“你算個什么東西,真當自己有本事了?你不過就是孟家的一條狗而已,你還真拿自己是回事了?”
瑞雨冷著臉朝宋兆看著。
宋兆動手倒是不打算跟他動手,他說:“別以為現在得意了,就什么都不怕了,老子f市那塊地現在都還沒找你算賬呢。”
宋兆這邊人多勢眾,瑞雨只問了一句:“宋公子可以松手了嗎?”
宋兆看著他,兩人對視著,過了許久,他似笑非笑的松開了,說:“請上車吧,瑞總。”
瑞雨懶得理他,直接上了車,之后將門關上,車子便從球場離開了,他的臉也瞬間冷了下來,沒多久雷子便打了他一通電話,在電話內同他問,剛才是不是在球場碰到宋兆了。
瑞雨問他怎么知道的,雷子說,他剛才也在球場,正好就看到了他跟宋兆,他還在電話內說,讓他不要跟宋兆杠,畢竟是運輝的太子爺,退一步海闊天空。
雷子倒是跟瑞雨挺要好的,這算是瑞雨身邊難得信任的一個朋友,他聽他在電話內苦口婆心的勸著,他說:“我知道,兄弟。”
雷子笑著說:“嘿嘿,行,下回喝酒。”
瑞雨說:“好,下回我請你。”
兩人便掛斷了電話。
孟頤的車子在回去的路上,在經過春山路時,竟然遇到了一個人。
司機喬叔朝窗戶外看了一眼問:“那不是洛小姐媽?”
孟頤朝車窗外看過去,春山路的不遠處就是寶山墓園,其實他們的車只是在這邊的路經過而已。
從車內看過去,可以看到她手上抱著一束花,顯然是往寶山墓園那邊走的,喬叔問了孟頤一句:“要停嗎?”
孟頤望著她身影許久,說了句:“停吧。”
方桐還沒反應過來,一輛黑色的車就停在她的身邊,她以為是停錯了,側臉看過去,車窗正好往下降,車內露出孟頤的臉。
她驚訝的看著他。
喬叔也在前頭跟她打招呼:“洛抒。”
孟家的司機有好幾個,不是常見到喬叔,洛抒看到喬叔,也同喬叔打了聲招呼說:“喬叔。”接著她看向車內的孟頤,喊了聲:“孟先生。”
哥哥孟先生,她倒是時常變的。
孟頤對于她這個稱呼,并沒什么反應,只問了句:“去寶山?”
方桐遲疑了會說:“是,我還沒……去看過爸爸。”
孟頤已經靠在了后座,窗口看不到他的臉了,只看到他放在膝上的手。
喬叔又說:“你快上來,我們帶你過去。”
方桐其實不想的,喬叔又催了一句:“快點啊。”
她只能拉開車門上車,她坐在孟頤身邊,她看了他一眼,接著她目視著前方。
不過,過了一會兒,孟頤主動問了句:“第一次去看嗎。”
方桐說:“是。”
這確實是她第一次去看,她又說:“我不知道爸爸喜歡什么,所以就買了束花。”
孟頤面色很淡說:“隨便都可以。”
方桐手上抱著的是一束白色的小雛菊,雛菊的中間帶點黃,這是孟承丙生前最愛的花,只要一有時間他就會親自從外面帶一束回來,插放在家里,她低頭看著。
孟頤看到她懷中的雛菊,他眼里像是罩著一片云霧,有冷意滲透出來,不過冷意很快從他眼里退散。
方桐沒有注意到,想到什么問:“爸爸是在……醫院走的嗎?”
對于她的話,孟頤的視線從雛菊上收回,他手撐著額頭,看向窗外說:“寶山有保安,你讓他帶你過去。”
她略微抱緊了那束花。
這個時候車子行駛了一會兒,停在寶山墓園的腳下,方桐看向窗外,寶山上面一片蔥蔥郁郁,可就算蔥郁,也依舊掩蓋不住那些疊疊層層的墓碑。
方桐從車上下來,對喬叔說:“喬叔謝謝,您先走吧。”
喬叔說:“洛抒,我們在下面等你。”
方桐又說:“喬叔你們先走吧,我等下自己會回去。”
喬叔非常堅持說:“你上去,我們等你,上面陰暗的很,我們不放心。”
方桐遲疑了會兒,還是點了點頭,她便抱著手上的花束,朝著寶山上走去。
孟頤只坐在了車內等著。
方桐到山上,按照孟頤的話,找到了寶山的保安,由他們帶著她去的,等到了寶山孟承丙墓的位置后,方桐看到碑上他那張熟悉的臉,她手更加將懷中的小雛菊給扣緊了,保安將她帶到這就離開了。
方桐將小雛菊放在那,她對孟承丙說:“爸爸,我來看您了。”
她只說了這一句話,剩余的話卻不知道再說什么,她站在那看了一會兒,眼睛里閃動著淚光,很快,她忍了下情緒說:“我先走了爸爸,喬叔他們還在下面等我。”
她說了這樣一句話,便沒再多停留,轉身迅速從寶山上離開,她今天之所以來這里看,只是因為昨晚夢到了他。
其實她更想同他說的是,洛禾陽已經不在了,她們在逃到國外的沒多久,洛禾陽就死于一場車禍,直接死在了那場車禍中。
那場車禍她們甚至不敢報警處理,直接將洛禾陽的尸體草草掩埋了,她到現在都不敢去相信那一切。
洛禾陽當時只剩下一口氣的時候,一直拉著洛抒的手,想說什么,可是她一個字也說不出,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
當然這些話,她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在寶山上更像是落荒而逃。
等到寶山下,她看到了那輛車依舊停在那,她腳步慢了些,可還是走了過去,等到車旁,喬叔下來替她開車,她坐了上去。
上車后,喬叔問她:“怎么這么快?”
方桐說:“我看看就下來了。”
喬叔說:“孟先生一定很高興。”
方桐沒說話,喬叔笑著說:“他以前最喜歡的就是洛抒了,看到你就笑。”
孟頤對喬叔說:“走吧。”
喬叔才沒再說,車子從寶山這邊離開。
方桐看向車窗外,望著外面往后滑的風景,車子一路朝前疾馳,在出了寶山這邊后,方桐對孟頤說:“孟先生,你把我放在路邊就行了,隨便哪個路邊。”
孟頤對喬叔說:“在熙春路停,那邊比較方便下。”
喬叔聽了孟頤的吩咐,先應了聲好,接著又說:“洛抒,你去家里吃飯啊,怎么反倒生分了?”
方桐說:“不用了,還是回去比較好。”
喬叔見她這樣說嘆了一口氣,沒有再堅持,都知道很多事情在這中間,也不可能再像從前。
車子在熙春路停的,方桐下車后,同孟頤說了句:“孟先生,謝謝。”
孟頤沒什么表示,車窗很快升了上去,便從她面前離開。
不知道為什么,方桐從寶山墓園回來后,她心里一直都是洛禾陽的死。
她昨天做夢不只是夢到了孟承丙,還夢到了洛禾陽,血淋淋的躺在地上,她有些心神不寧的上了出租車。
到家后她就開始發高燒,瑞雨回來,立馬就帶著她去醫院,她燒的有些糊里糊涂的,一時是孟承丙的臉,一時又是洛禾陽的臉,來來回回交換著。
夢中也一直都在喊著爸爸媽媽。
瑞雨在醫院陪著她握著她的手,一直喊著:“方桐,方桐。”
她都沒有要醒,瑞桐正準備去喊醫生時,她突然從床上驚的坐了起來,喊了聲:“媽媽!”
瑞雨停住,迅速朝她過去:“沒事吧?”
她已經很久沒做過這些噩夢了,她滿頭大汗看瑞雨,瑞雨抱住她說:“你怎么了?”
她說:“沒事,只是做噩夢了而已。”
瑞雨說:“你今天怎么了?去做什么了?”
她說:“沒事,我就出去隨便轉了一會兒。”
她回來之后就開始發燒噩夢不斷,瑞雨看著她,直覺告訴他,她應該是因為什么事,而導致成這樣。
她不說,他也沒再問。
方桐坐在床上說:“我有點口渴。”
瑞雨說:“我去給你倒。”
她喝了好大一口,一直到水見了底,她才松開手上的杯子。
瑞雨問:“你到底怎么了?”
方桐喘著氣說:“我去寶山墓園看了孟承丙。”
方桐很少跟他提過以前的事情,她不太想在瑞雨面前,提起孟家的一切,她知道他很多時候,是很在意孟家的一切。
瑞雨果然說:“你去那做什么。”
她說:“只是去看看。”
“那邊陰氣重的很。”
方桐靠在床上,她平息著呼吸說:“我夢到了我媽。”
瑞雨說:“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她知道,她閉上眼睛在點頭。
瑞雨替她擦著汗說:“行了別多想了,再休息一會兒。”
方桐大約是那天在山上受寒了,也許是做了幾晚的噩夢沒休息好導致,她病了幾天,在醫院里住了幾天的院,瑞雨一直在這邊照顧她,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忙,現在剛將奇亞收購,比收購那段時間還忙。
他一邊在醫院這邊照顧她,一邊還要去忙工作的事情。
好在她恢復的很,她住了幾天就出院了,出院后,瑞雨帶著她回去,住那幾天院反倒瑞雨瘦了不少。
方桐為了犒勞他這幾天在醫院照顧她的補償,開始給他燉湯煮菜的,在廚房忙的不亦樂乎,瑞雨進廚房同他說:“你以為這點就能夠補償你老公嗎?”
方桐說:“放心放心我一定幫你連燉十天的大骨湯。”
瑞雨說:“你還是親我一下,最簡單不過了,比那些什么大骨湯要好得多。”
方桐穿著圍裙,望著瑞雨,她什么話都沒說,在他臉上用力的親了兩下。
瑞雨拍著她后背,滿足的說:“這才差不多。”
方桐推著他出廚房,讓他去忙,她給他燉湯補一補,可瑞雨不肯,讓她多親幾下,方桐跟小雞啄米一樣,在他臉上用力的啄了幾下,兩人在廚房又開始嬉嬉鬧鬧。
方桐病了那幾天,孟家那邊的保姆也得到了消息,在她出院后,便打電話給她,讓她回去,甚至還打發喬叔專程開車過來接了。
現在在她們眼里,孟家現在仍舊是她的家,不管孟承丙還在不在,所以很怕她生分,時常有點什么事情,就會讓她回去,有點什么東西,都會讓她過去拿。,
方桐現在也無事,喬叔也在樓下了,為了讓他們放個心,她便下了樓,坐上了喬叔的車。
喬叔還在車上教育她:“怎么現在反倒越來越疏遠了呢,一口一口孟先生叫的,洛抒怎么說那都是你哥哥啊,你怎么不叫哥哥了?”
他指的是孟頤。
方桐說:“我就隨口叫的。”
喬叔不這樣認為,他說:“你改過來,像個什么話,我相信就算你爸爸在,也不希望你這樣。”
方桐說:“喬叔,我真的就隨便喊的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喬叔真是拿她沒辦法,喬叔也在想,這隔閡得怎么消啊。
等到了孟家,孟家沒人,科靈也不在家,聽保姆說是去送西西上課了,保姆們又在廚房內給她做吃的,方桐真是拿她們沒辦法,怎么這個習慣總是改不了,每次上學放假回來,家里最忙的就是保姆,各種在廚房做吃的,真是孟家的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