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柯學04
在進入大學前的一年, 林萊他們一家就來到了紐約。
她媽媽茉美女士加入了樂團,她爸爸雖然看起來有些游手好閑,可正經事還是沒落下的, 而林萊為了更順利地被破格錄取,以及先適應下環境,就去讀了紐約的一家高中, 因而在確定被大學錄取后, 她就沒怎么去這家學校了, 她又閑不住,所以火速為自己制定了進入大學前的計劃——
林萊她來到了大學所在的波士頓,在爸媽的陪同下租下了一排她一向很喜歡的紅磚建筑公寓樓, 充當他們一家三口在節假日的住所, 以及更多地還是被林萊改造成了她的實驗室。
在進入大學之前的那半年,林萊就在這個不怎么正規的實驗室里,放開了自己的手腳, 為接下來的創業做好比較充足的準備。
這段充實的時光,讓林萊回想起了她是萊娜·戴維斯的那一世。
那一世是她和蝙蝠俠元素結下不解之緣的開始,而且和現在她的經歷還很相似,甚至她現在住的這棟公寓樓,都和當初她和小伙伴們初期創業時的辦公樓風格十分相似。
有點歷史總是相似的意味了。
話說回來,林萊將她看好的盧修斯·福克斯,即松風兼人帶到了這里。
松風兼人習慣性地推了推眼睛, 以掩蓋自己稍顯復雜的表情,一方面他在自我反省,他為什么被個小女孩牽著鼻子走了,一方面她爸爸媽媽沒有教過她,不要隨便帶陌生人回家嗎?雖然他不是什么壞人, 可這種魯莽的行為實在是不可取。
林萊好似沒察覺到松風兼人的神情變化,她語氣輕松地招呼松風兼人坐下,隨即推過來一個支架式寫字板。
頂著松風兼人復雜的目光,林萊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道:“兼人君,請允許我來為你詳細介紹下我們的目標。”
安伯森工業,一家老牌中型工企,老牌的意思可以是有底蘊,也可以是競爭力不足,而放在安伯森工業身上,更偏向于后者,尤其是之前安伯森工業的總裁決策失當,所以為了讓公司得以更長久的延續下去,安伯森工業近兩年來將寶壓在了一份來自政府金額超過十億美金的訂單上。
為此,安伯森工業一方面加大了這方面的科研力度,一方面走了捷徑,他們在陸陸續續地對政府官員進行賄賂。
再說家庭方面,那就有得說了。
安伯森工業總裁喬治·安伯森的妻子如今久病在床,喬治·安伯森就更加放飛了自我,在外面有至少三個私生子女,最大的那個在讀九年級,最小的在讀幼兒園。
而喬治·安伯森的婚生子斯蒂文·安伯森,就是林萊和松風兼人的校友,兄弟會的成員,還是他們學校“白人至上”擁躉之一。
換句話說,這位典型紈绔富家子弟出身的斯蒂文·安伯森,因為他的種族歧視,被林萊拉進了黑名單,如今他也是成了林萊要殺雞儆猴的那只猴。
至于林萊想怎么“殺”,她是越過了斯蒂文·安伯森,直接搞他家的公司。
誰讓他家的公司很合適呢,能讓林萊達成一箭多雕的目的。
當然了,這里的“搞”只是商業方面的,而不是丟一個工藤新一過去,讓他家直接變成犯罪現場,雖說安伯森家的情況真有名偵探柯南死者那味兒,尤其是斯蒂文·安伯森,他很適合成為那種年少無知時,和自己的狐朋狗友有意無意地害死了某個好姑娘,等若干年后這位好姑娘的愛慕者對他們展開了報復。
林萊:‘呃。’
林萊這么設想完,她就以頭搶桌了。她要杜絕莫可名狀的柯南對她的污染。
于是,在和松風兼人介紹這一段時,林萊一點都沒提到這一段,就算她又回想起自己被帶偏的設想,她也毫不動容,還在松風兼人更加莫名的神情后,將寫字板翻了個面,給他展現她其他的調查內容。
“很有趣吧,就我調查到的,喬治·安伯森周邊就有兩個商業間諜。”
畢竟想要得到政府那筆大金額訂單的,不止安伯森工業一家。
這就是他們可以利用的地方,比如說拉一打一,比如說借刀殺人。
林萊眉飛色舞地想著。
而她能想到的,松風兼人更能想到,只是他沒想到她真的不是信口開河,反而早已經快、狠、準地選中了目標,還做了那么充足的準備。
不,是過于充足了。
她剛才說什么來著,“就我調查到的”。
松風兼人直覺這不可能,可他又覺得她不僅沒有胡編亂造,相反她所呈現給自己的這些重量級情報,都是貨真價實的。只是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身上的冒號紛紛跳了出來,林萊意識到后,想著以后這位有很大概率成為自己的小伙伴,成為自己的盧修斯·福克斯,那么先稍微透露下她的真情實感也不是不可以。
“其實呢,我暗地里是一個興趣使然的偵探。”林萊用一種很酷的語氣說道。
松風兼人:“哈?”
林萊咳嗽了一聲,擺了擺手道:“你以后會明白的。”
現在,化身好用的工具人吧,松風兼人。
當然了,林萊不會只給松風兼人提供這些情報,她還準備好了初始資金。這些初始資金來源自《漫游星河》以及相關衍生品。
因為最初有鈴木次郎吉和他背后的鈴木財團操刀,這個項目大火特火,成為了一只能下金蛋的雞,看它養活一整個雪峰株式會社還綽綽有余就可見一斑,而作為擁有著原著版權的林萊,她每年都能得到相當一大筆分紅以及版權收入。
何況,林萊所擁有的還不止普通的金錢,她還擁有著靠自己的智慧搞出來的數個專利,其中她還專門破解了安伯森工業,嚴格來說是圍繞著政府大金額訂單產品的技術核心,以及她還進一步搞明白了該如何打破現有技術瓶頸。
這些才是更有價值的。
松風兼人進一步了解了這些后,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合適的反應,他那專注于利益的大腦已經在高速轉動,該如何憑此創造更多更多的利益了。一時間,他就忽略了林萊那所謂的“我是一個興趣使然的偵探”一說,等到松風兼人真切地明白這一說時,時間已經來到了次年夏天的暑假。
這時候安伯森工業最多股份的擁有者已經換了人,在它經歷了種種波折后——先是議員收受賄賂的丑聞,接著是競爭公司貝德文工業借機拿下那份能救安伯森工業于水火的訂單,這導致安伯森工業資金鏈徹底鍛煉。再等到安伯森工業徹底陷入低谷時期,就是松風兼人正式出手的時候,總之,股權變動得相當順利。
而他和林萊聯手狙擊安伯森工業的事,在學校里沒用多久就成了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此外,斯蒂文·安伯森灰溜溜地退學了,大家還很快聯想起了他之前的種種惡行,不少人覺得大快人心,一些人反而是面面相覷,正經有些心有余悸。總之,這件事過后,學校風氣都變得格外清正起來,起碼林萊身邊是這樣。
還有就是這件事讓她和松風兼人受盡矚目,身邊迅速圍過來不少人。盡管松風兼人已經十分注意,盡可能地隱藏了林萊在其中起到了主導作用,而是讓其他人認為這件事是他這個追逐利益的金融系高才生,快狠準地下得手。然而貝德文工業從林萊這里拿到那份能夠打破技術瓶頸專利的事,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掩蓋的。尤其是專業人士能夠看出這份專利所帶來的廣闊空間,那外界自然會將更多目光放到這份專利的擁有者身上。
于是乎,形形色色的人圍到了林萊身邊。
林萊自己頗有些來者不拒的意思,嚴格來說,她是在沙里淘金,到底公司總不能只有她和松風兼人兩個人吧。至于那些目的不純的,她覺得觀察觀察他們沒有壞處,這樣她能夠對自己的處境有更好的認知。
到底她的三觀早就成形了,是不會被輕易動搖的。
可松風兼人并不知道這一點,他這段時間簡直要為她操碎了心,生怕她被那些不懷好意的人給吞吃殆盡。
這說得好像她是什么小兔子,而其他人都是豺狼一樣。
后面是真的,前面就太與事實相悖了。
所幸很快松風兼人就發現了這一點,他想起自己這段時間愁掉的頭發,再看看眼前這個坐在電視機前,嘻嘻哈哈地玩著《超級馬里奧》的老板,不由得陰陽怪氣道:“我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不錯嘛,兼人君,用詞十分恰當。”林萊頭也不抬地說道。
松風兼人:“……”
松風兼人上前走了兩步,‘不小心’絆倒了電源線,再看黑了屏的電視屏幕,他露出了假笑:“真不好意思啊,春菜旦那*(注1),不知道你存檔了沒有?”
林萊:“…………”
松風兼人這才爽快了些,他又觀察了一圈,過了一會兒也沒等來南希·維加拉。這位來自哥倫比亞的單親母親,是他給自家老板精心篩選出來的保姆,為此他還安排了南希的孩子進了更好的學校,向南希保證如果她做的好,以后她孩子的學業問題就不是問題。
松風兼人之所以這么做,確實是習慣了用這樣利益交換的方式來權衡利弊,出身在那樣的家庭,他早就不信什么真善美了。讓他有點意外的是,老板知道了這件事后,沒有發表什么看法,算是默認了這件事。
松風兼人問道:“南希呢?”
林萊正在苦巴巴地找回她的存檔,聞言道:“噢,南希去幫我收集線索了。”
松風兼人:“?”
林萊繼續解釋道:“我最近不是在查一起兇殺案嗎,嫌疑人很謹慎,還懂反偵察技巧,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就只好選擇其他收集可用信息的方法。于是,我就讓南希去融入那邊街區的保姆圈,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保姆總是能知道很多雇主的事,卻又很容易被外界忽視。
松風兼人:“……”
松風兼人不是很懂,她到底是怎么養成這樣獨特愛好的。世俗的成功,就那么不值得她追逐嗎?還說什么要成為自己的巨人,她就是這么做的嗎?松風兼人想到這兒,就語氣過分親切地說道:“我之前送來的文件您看完了嗎?和貝德文工業的進一步合作事宜您斟酌好了嗎?之前您的母親叮囑您一定要喝的營養品喝了嗎?”
好一個靈魂三問。
尤其是想到她媽媽寄過來的營養品,林萊都開始幻覺自己的味蕾再抗議了。她縮了縮脖子,往電視機前又靠了靠:“我會喝的!行了吧!”
松風兼人:“……”
“至于其他的,那不是兼人君你分內的工作嗎?”不等松風兼人爆發,林萊就偏過頭去認真地說:“這么說吧,我對那些事興趣不大,所以你會得到最大的權力,所以去做你該做的事吧。”做個勤勤懇懇的老黃牛。
松風兼人愣了愣。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下一刻他的神情變得有些動容。
林萊眨眨眼:“兼人君不會在想‘什么啊,就這么信賴我嗎’吧?”
松風兼人:“……”
“真的假的?哈哈哈哈。”林萊這一刻看起來特別冷酷無情,就像是個小惡魔,可她很快就停止了笑,摸著下巴說道:“該怎么說呢,一來我覺得我想要得到世俗的成功,其實是很輕易的,所以并不在意這些得失;二來,拋開其他不談,單純以兼人君你優秀企業家的品格來說,你必然不會做出殺雞取卵的事情;最后,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要知道當初我可是千挑萬選才選中你的呀,我當然是信賴你的,否則我也不會讓你知道我是個興趣使然的偵探了。這一點,我到現在都沒有正式告訴過我爸爸和我媽媽呢。”
松風兼人:“。”感動了,又沒有完全感動,尤其是最后那兩句——做個興趣使然的偵探什么的,在松風兼人這里就是暴殄天物。
可胳膊拗不過大腿,松風兼人還能怎么辦呢,他只能拿茉美女士當令箭,親眼看著自己親愛的老板喝下今日份的營養品,欣賞夠了她略顯猙獰的表情,這才施施然地去工作了。
林萊yue了好一會兒,再次感慨母愛是這么的沉重。
等回頭林萊又想了想,覺得她剛才有一點沒說對,就是那個不在意這些得失什么的。才怪嘞。能夠一下子就順利成為單純的億萬富翁,那就不要用兩下子。
還有這次的公司名字,說什么都不能叫韋恩公司。
所幸這次陪著她創業的小伙伴并不是DC迷,也不知道她和蝙蝠俠元素難舍難分的那些時光,而做最后掙扎的林萊身體力行地做了最后的掙扎,因而最后公司的名字是阿耳戈斯。
這是希臘神話里百眼巨人的名字,至于為什么會想到這個名字,一是先前提到了什么做自己的巨人,二來林萊覺得這個名字挺契合她接下來要發展的監控系統——傳說中百眼巨人即使睡覺了,也會讓絕大部分眼睛睜著,以將周圍一切盡收眼底。
反正,才不是什么韋恩公司嘞。
倒是說起韋恩來,林萊有順著想到了這個世界里的DC漫畫,她倒是不抵觸去看DC漫畫出版的漫畫啦,她還沒敏感到這種地步,像之前克里斯托弗·里夫主演的《超人》第三集上演時,她還去電影院看了呢。
至于觀感?特效方面,有時代的局限性,可感覺劇組已經做到了最好。最大的亮點還是克里斯托弗·里夫飾演的超人,他真的抓住了超人的特質欸,所以他演的《超人》獲得了成功。這似乎讓擁有這些角色版權的華納公司看到了財富密碼,據說他們計劃在五年內將蝙蝠俠也搬上大熒幕。
哎呀,這和自己也沒什么關系,不是嗎?
林萊淡定了,又繼續玩她的《超級馬里奧》了。
可她就像是屁股底下的地毯下面有根釘子一樣,讓她在接下來的幾分鐘,連續換了好幾個坐姿。
林萊捫心自問,到時候她真能眼睜睜看著那個華納兄弟對蝙蝠俠下手嗎?
林萊:“呃。”
林萊覺得自己應該能……吧。
她自己都覺得沒多少底氣,不由得以頭搶地毯,哀嚎了兩聲。
難道真的要她徹底放棄治療嗎?可這樣顯得她很沒面子欸。
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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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林茉美和紐約那家知名樂團合作了兩年,雙方就再次友好的分了手。
之后,茉美女士依依不舍地回了國——藤林芳信早半年就先回去了,主要是雪峰株式會社的社長身體不太好了,這位一手創建了雪峰株式會社的老社長想要盡快定下下一任社長的人選。毫無疑問,在老社長慎重考量下,他認為藤林芳信是最合適的人選。這升官發財的好事,藤林芳信但凡有點事業心,都不會放過,何況他才不想看到另一派的人馬以后騎在他脖子上呢。
最后,在各方支持下,藤林芳信順利地成為了雪峰株式會社的新社長。
而茉美女士回去后不久,接受了朋桐音樂大學的邀請,成為了該學校的小提琴老師。
在發展各自事業的同時,他們可沒忘記還在國外留學的女兒,像之前寄來的營養品就是證明之一,并且他們還會定期前來波士頓探望自家女兒。
這對夫婦隱約知道自家女兒在做不得了的事業,而且隨著時間推移,還越做越厲害的那種,因為他們夫婦遠在日本,都能從周圍人對他們夫婦態度變化中感受一二。
藤林夫婦有時候也會有些小小的虛榮心啦,可大方向他們還是很把握得住的,不想在大后方拖自家女兒的后腿,再者為人父母,孩子無論多大,多成功,在父母眼中都永遠是個孩子。
于是乎,這次藤林夫婦來到波士頓后,立刻就把自家女兒管得妥妥的。
反正林萊是絕不能再熬夜了,再怎么說,她也不想體驗一次茉美女士將她當成小寶寶,笑得特溫柔地看著她上了床,還和藤林芳信一起拿故事書給她講睡前故事了!
久久沒上線的羞憤癥當時就襲擊了她!
而藤林夫婦當然是故意的,他們做父母的,當然知道怎么能一下子制住自家女兒。
林萊:“……”
她認輸了還不行嗎。
這次藤林夫婦會像往常一樣,在林萊這邊呆上兩個星期,不同的是第二個星期,他們去機場接來了同樣來美國度假的工藤一家三口。
林萊得知此事時,手指不自覺地蜷縮了下。
等見到工藤一家三口時,林萊不自覺地就將目光放到了已經六歲的工藤新一身上。這小孩兒單手抄進褲子口袋里,表情還酷酷的,看上去就像只機敏的小獵犬。
林萊的手指又不自覺地蜷縮了下,不過她沒立刻就做什么,甚至表現得還有些冷淡。在和工藤夫婦打過招呼后,她就很主動地離開,將空間讓給了大人。
在她背后,小新一直很好奇地盯著她的背影。
小新是不大記得更小時候的事了,可他沒少聽父母夸贊這位看起來就很酷的小姐姐,他還敏銳地察覺到小姐姐落到自己這邊的視線,那視線有他說不出的感覺。小新想了想,覺得有點像之前做體檢被X光照過。可為什么呀?一般人看到他們一家三口,不是最該去關注他那個很有名的作家老爸,要么就是據說(據老媽自己說)以前特別特別特別受歡迎的女明星老媽嗎?很少會第一個留意到自己這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吧。
“阿啦啦,小新是想和春菜醬一起玩嗎?也是呢,我記得從前小新就很喜歡春菜醬。”工藤有希子見狀說道,“我記得有一回你們一起玩遙控汽車玩得好開心呢。是不是啊,茉美醬?”
小新:有嗎?
小新沒能一下子就想起來,不過他確實很想近距離觀察下春菜姐姐,于是就扯了扯工藤有希子的衣袖:“我現在還想和春菜內醬一起玩。”
工藤有希子有些遲疑,她看向藤林夫婦。
藤林茉美便道:“我去問問春菜。”
小新:欸?
好奇怪。這時候大人不是該自己就拿定主意了嗎?為什么藤林阿姨還要先征得春菜姐姐的同意?是因為他們作為父母很開明,很尊重小孩嗎?真是這樣的話,他真想自家老媽跟著學學。
坐在一旁沒怎么說話的工藤優作看了眼陷入沉思的兒子,只是笑笑沒有要給他答疑解惑的意思。
那邊,得知工藤新一想和自己一塊玩的林萊覺得正中下懷,可為了維持自己的高冷(?)人設,她故作矜持地說道:“我認為我需要申明一下,我是不會對熊孩子和笨蛋客氣的。”
藤林茉美嗔怪道:“那我也和你申明下,春菜,如果你把他惹哭的話,你要自己哄好——只要這么一想,你是不是就知道該怎么做了呢。”
林萊扁扁嘴:“行吧。”
隨后,工藤新一噠噠地走過來,他毫不露怯地抬頭看著林萊,還很有禮貌地說道:“春菜內醬,你好。我叫工藤新一,今年六歲,你可以叫我新一。”
林萊露出一個親切的假笑:“你好,新一君,接下來就由我來招待你。這樣吧,我們來玩一個游戲,這個游戲就叫《新一君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小新:“??”
他又不是五歲小孩子了,很快就反應過來她這是什么意思,小新又委屈又不解:“既然春菜內醬不想招待我,那為什么還會同意和我玩啊。”
林萊理所當然地說:“因為我還有一些美好的社交禮儀?”
小新才不想去勉強對方呢,他睜著圓圓的藍眼睛,有些固執地不肯表現出委屈來:“我可以離開,但春菜內醬可以告訴我,為什么先關注我嗎?”
林萊挑了挑眉,這小孩挺敏銳的嘛。“因為你是個巨怪。”
“‘巨怪’‘巨怪’?那是什么?”小新不解。
林萊打開了電腦,調出了一張巨怪的圖片,招呼小新過來看。圖片里巨怪身體大大,腦袋小小,眼睛里還閃爍著“睿智”的光芒。
小新還是不明白。
林萊就很貼心地解釋道:“你這樣的小孩子就像是巨怪一樣,腦袋空空,卻能用蠻力制造出非常大的殺傷力。”
小新:“……”
小新過了會兒大聲地喊道:“我才不是那些笨蛋呢!”
林萊輕輕地瞥了他一眼:“那是你的看法。”
小新漲紅了臉,握緊拳頭道:“我說真的。我已經在看《福爾摩斯探案集》了!你知道福爾摩斯的吧。”
其實并不是原版《福爾摩斯探案集》,也不是書店普遍賣的日語版《福爾摩斯探案集》,而是兒童繪本,并且他想要完全讀懂的話,還得借助他爸爸的幫助。可這又不是他的錯,他也才六歲,才讀一年紀,還有很多字沒學到。
林萊點點頭:“我當然知道歇洛克·福爾摩斯,倒是你,現在看到哪一篇了?”
小新挺了挺胸膛:“《巴斯克維爾的獵犬》哦!雖然我才看了開篇,可我相信福爾摩斯先生一定能破解那個神秘傳說。”
林萊“唔”了一聲,“你看起來好像比巨怪好一點。”
小新高興起來:“真的嗎?”
“只好那么一點點。”林萊伸出手指比劃了下,所幸她有點良心,沒再欺負人家小朋友,而是去自己的書架上拿過來《巴斯克維爾的獵犬》,讓小新小朋友自己去消磨時間。
小新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不好意思說他還沒有那么厲害。他只能撓了撓頭,去努力看這本全是字的《巴斯克維爾的獵犬》了。
林萊則去做自己的事了,期間一直提供背景音的電視機突然插播了一則新聞。林萊本來沒怎么去關注,可聽了一耳朵后,就滑動著椅子來到了電視機前。
電視臺插播的這則新聞,是一位母親呼吁綁匪將她的孩子還回來。
鏡頭前,那位年輕的母親蘇珊娜·格瑞哭得很傷心,卻很堅強地講述著事情經過。
原來她在開車載著自己三歲的兒子,在今天上午經過麥林頓大道的一個十字路口時,在等紅綠燈時,突然竄出來一個劫匪。該名劫匪用手中的槍威脅她,讓她從車上下來,等她被迫照做后,劫匪卻快速竄上了車,隨即帶著她可憐的兒子揚長而去。
蘇珊娜·格瑞為此痛不欲生,生怕她兒子遭遇什么不測。
陪在蘇珊娜·格瑞身邊的,是她的前夫山姆·埃姆斯,他看上去要冷靜一些(注2)。
林萊看著看著,就皺起了眉。
小新也走了過來,只是他聽不懂英語,但他還是通過畫面大致猜測出了發生了什么事。“春菜內醬,是不是她的孩子出事了?是被綁架了嗎?我們快去找我爸爸吧,他很厲害的,在霓虹時就常常有警察來拜托他幫忙破案!”
林萊讓他安靜,在看完新聞播報后,她想了想就打了一通電話,這通電話通到了波士頓警局。隨后林萊就從當地警局那邊得到了案件更詳細的細節,那就是根據蘇珊娜·格瑞這位可憐的描述,當時那名劫匪并沒有戴滑雪帽之類的東西來遮掩自己的面容,所以她很清楚地記得那名劫匪是個黑人,大概有六英尺一英寸高(185cm),左邊臉上有塊疤,手持一把左輪手-槍,剩下的細節警方本來想進一步詢問,可蘇珊娜·格瑞傷心過度,記不太起來了。他們準備等她情緒平復下來后,再進行問詢。
不過警方這邊沒報多大希望,他們覺得更有希望的是可能有的目擊證人,所以已經開通了熱線電話,呼吁可能有的目擊證人提供進一步的線索。
考慮到麥林頓大道是一條非常繁忙的街道,警方這邊認為肯定會有目擊證人。
奇怪的是新聞播出去后已經有十分鐘了,他們是接到了不少電話,可沒有一個人是目擊證人——這么快就有人打來電話很正常,因為這件事涉及到了兒童,而且情況聽起來很不一樣,所以當地各大電視臺都報導了這一案件。熱心觀眾們看到后,因為關心孩子的情況,自然會打電話去警局詢問案件進展。
林萊聽到這兒,其實心中已經隱隱有個想法。
不過她不會這么輕易地就下最終定論,于是先囑咐了對面有了目擊證人的消息就告訴她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林萊托著下巴,沉思了下,就要往外走,還喊道:“南希南希。”
小新連忙開口:“春菜內醬,你是知道什么了嗎?我爸爸有時候也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林萊說道:“或許。”
林萊沒有多說,把小新送到了客廳,就和聞聲而來的南希急匆匆地出門了。
留下四個大人和一個小孩面面相覷。
沒過一小時,林萊就回來了,她又打了一通電話,確定了這么長時間還是沒有任何一個目擊證人站出來,就告訴電話那邊的布萊克警長,可以將重點放在蘇珊娜·格瑞這個可憐的離異母親身上了。還有他還可以讓他的小隊成員,去留意下蘇珊娜·格瑞或者她的前夫身邊是不是有什么黑人熟人,這個人的特征和蘇珊娜·格瑞描述的比較接近,不過有可能不是左邊臉上有疤,而是右邊,要不然不是疤,而是其他什么,痣、傷口等。
該怎么說呢,情況如此危急的情況下,蘇珊娜·格瑞卻還能記得這么多細節,甚至還留意到了對方用的是什么qiang,這本身就值得注意了。
這個案件更吊詭的,是麥林頓大道是那么一條繁忙的街道,哪怕是低峰期,路上都是車來車往(林萊本來就了解麥林頓大道,之前還讓南希載她到了案發現場,實地勘察了一遍)。那么劫匪到底是怎么想的,要不做偽裝地在這種地方犯罪;以及為什么到現在仍舊沒有目擊證人呢!
因此統合起來,林萊推測是根本不存在這起綁架案,那也就不存在什么目擊證人乃至劫匪了。那么,蘇珊娜·格瑞所描述出來的劫匪(她在描述這段時,甚至有些平鋪直敘),也就不存在,可為了向警方描述,所以她就虛構了那么一個劫匪,為了讓這個劫匪更真實可信,她就有很大可能拿身邊的人進行取材。
等林萊結束這通電話,就和不知道什么時候跑過來的小新對上了視線。
林萊若無其事地移開了視線,裝作沒看見他。
小新:“……春菜內醬!”
林萊這才重新看過去:“有什么事嗎,巴斯克維爾獵犬?”
小新:??
小新:“為什么我從巨怪變成巴斯克維爾獵犬了?”
林萊一本正經地說道:“因為你比巨怪好一點嘛,再說你不是很喜歡福爾摩斯嗎,我這么叫你你應該很開心才對啊——新一君,你進化了啊。”
小新豆豆眼:“這樣嗎?”
林萊:“嗯呢。”
小新回過神來:“那案件怎么樣了?有線索了嗎?”
林萊說道:“我想很快就會有最終結果了。”
小新:“這樣啊。”
等回頭,小新跟著工藤優作和工藤有希子回他們暫住的酒店,小新就跟工藤優作提起這件事。工藤優作也有些關心案件進展,就打開了電視機看一下新聞,新聞上還在重播之前蘇珊娜·格瑞呼吁劫匪不要傷害她孩子的報道。工藤優作又調了其他臺,并沒有任何一個電視臺說到案件的最新進展,比如說綁匪打電話過來說出勒索條件。
工藤優作沉思了下,覺得這個案件有些吊詭。
他沉思過后,又問小新春菜內醬是什么反應。
小新回憶了下,按照時間順序說了春菜內醬的情況。只是他聽不懂英語,所以沒辦法知道春菜內醬打電話給誰了,又得到了什么信息,他只是覺得最后春菜內醬放松下來了,還說很快案件就有最終結果了。
工藤優作若有所思,他拿來了酒店準備的地圖,又去問了問前臺,知道了麥林頓大道的具體信息,這下子結合其他信息,工藤優作就有了大致的猜測。
工藤優作微微一笑。
小新見狀緊握了拳頭:“老爸你不會也知道最終結果是什么了吧!”
工藤優作摸了摸兒子的狗頭:“只是個推測。你不要著急,我將我的想法慢慢說給你聽。”隨后,他說了自己的看法,最后又提道:“我想春菜君第一次打的電話,有很大可能是打給本地警局的,她應該是從那邊知道了更多內幕消息,之后就跑出去驗證自己猜想了。唔——”
“怎么了?”
“我在想春菜君應該不是第一次這么做,她應當和當地警局合作過很多次了,已經到了能和那邊建立了比較友好的往來。”工藤優作說著就溫和地笑了笑,“看來春菜君比看起來更有人情味。”
她是個天才,卻不缺該有的同理心。
小新:“???”
小新不明白他老爸怎么突然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什么更有人情味,明明春菜內醬一直說他是巨怪一般的笨蛋,哼。不過小新還是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春菜內醬在推理上也很厲害,值得他向她學習。
但,最厲害的偵探必須是福爾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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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確實不存在什么十字路口綁架案,一切都是蘇珊娜·格瑞編造出來的。
可悲可嘆的是她那個才三歲的兒子,已經被她殺害了。
根據蘇珊娜·格瑞交待的動機,是因為她新交的男朋友不喜歡小孩*(注2-2)。
另外,就像林萊推測的那樣,蘇珊娜·格瑞是從一個電工那里取的材,她覺得那名電工收費不合理,就一直記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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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案件告一段落的后一天,工藤一家就要離開了。
臨走前,林萊送給了小新一件禮物,是一只機器狗。乍一看它是個玩具,可這只機器狗的質感非常好非常厚重,一看就價值不菲。
工藤夫婦本來是要婉拒的,但見林萊是誠心要送給小新,就沒再多客氣了。
小新則很有禮貌地道謝。
林萊笑瞇瞇地說:“我送它是來勉勵你的,新一君,希望你以后繼續進化哦。”
小新一聽忍不住半月眼。
林萊笑容不變,還拍了拍小狗狗的腦袋,等回到她的實驗室,她就有條不紊地擺弄起了她工作臺上的電腦,很快就得到了信息反饋。電子地圖上一個紅點正在一閃一閃的,昭顯著它的存在感。
隨即想到了什么,林萊就去找她勤勤懇懇的CEO抱怨:“我說咱們公司的衛星到底什么時候才能上天啊?NASA那邊怎么那么能扯皮啊。”她現在表面上可用的衛星,竟然是租借的。這要是讓她從前的親朋好友知道,他們肯定會嘲笑她:這才多久沒見,就這么拉了。
松風兼人慢條斯理道:“我和NASA都認為我們在正常地走流程,春菜旦那。”
林萊撇撇嘴:“車管所都比你們有效率。”
松風兼人故作驚訝:“您親自去過車管所嗎?可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還不到能拿駕照的年紀啊。”
這倒是沒錯,所以她之前出門偵查,都是讓南希載她的。
林萊翻了個白眼:“請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松風兼人這才松口道:“我們會再盡力盡力的。”他見林萊還是有些不耐煩,就挑了挑眉:“如果您是為了公司的發展而焦急,那我覺得我還能再加百分之二十的勁。”
林萊一下子卡住了。
她總不能告訴自己的CEO,她是想全方位、立體化的監視“巴斯克維爾獵犬”吧。
是的,林萊給這個監視線就起名叫巴斯克維爾獵犬,給小新的機器狗也不是什么單純的機器狗。那是她的心血之作,她可以保證小新不會有天夜里醒來,發現機器狗正睜著眼盯著他一動不動。
咳。
反正呢,林萊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控制欲,可這件事不太好和松風兼人說,于是林萊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那你們就再盡力盡力吧。掛了。”
松風兼人:“…………”
他能怎么辦啊,他只能盡職盡責啊。
過了一個月,他們公司終于拿到了許可證,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明年的這時候他們公司就會有他們自己的衛星了。
就是不知道那時候他家老板,會公器私用到什么程度。
這么感嘆著的松風兼人在幾天后,收到了他家老板的傳喚。
他家老板指著電視上正在播放的電視劇,以一種理直氣壯的語氣說道:“我要這部電視劇的版權。”
松風兼人:“……”她還真是說風就是雨啊。
這部被林萊青睞的電視劇呢,是CBS很多年前放送的《碟中諜》。林萊更熟悉的是電影版的《碟中諜》,當年她和她的小伙伴還從中得到靈感,還原出了人-皮-面-具和壁虎手套,能投放各種信息的隱形眼鏡等。現在這一世她想到了這一茬,就去找原作,沒想到翻找出了電視劇版的《碟中諜》。那還說什么呢,為了以后不產生版權糾紛,將它的版權買回來啊。
林萊很不客氣地指使著松風兼人,后者露出假笑,轉頭就讓人送過來兩大文件箱的待批文件,說只要敬愛的春菜旦那將它們批完,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林萊:“……”
這不是為難人嘛。
林萊被摁著批改了一半,就想辦法走窗臺溜了。
金發的女助理麗貝卡·布蘭德稍后注意到這一點,低聲提醒好似無知無覺的松風兼人。
松風兼人只是收拾下已經批改好的文件,讓助理們帶著這些文件和剩下的那箱無關緊要的文件離開——他一早就猜到這種結果,所以故意用兩箱來迷惑自家老板,否則她怕是連一半很緊要的文件都不想批改完。
可以說,松風兼人已經很懂自家老板了。
林萊那邊,她想著自家CEO接下來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會來嘮叨自己了,而電視劇《碟中諜》的版權問題他也會處置得當的,再完美不過了。
這么想著的林萊,為了犒勞批了那么多文件的自己,就讓南希載她去了位于普羅維登斯的加納德博物館。
這家博物館收藏著林萊之前就很喜歡的畫家,哈爾曼松的《圖斯提的午后》。上輩子這幅畫被布魯斯從黑市上買回來,然后進了她的收藏室來著。現如今再在這個世界見到這幅畫,林萊有些懷念,還有些手癢癢,不過她并沒有化身什么藝術品大盜,將這幅畫變為私有,甚至她之前還想著要幫助加納德博物館提升下安保等級。
說起藝術品大盜來,最近世界范圍內都有名的新聞是怪盜1412有關的,這位怪盜可是很有名氣,也大有來頭。
很難說林萊會想到《碟中諜》,是不是和這個有著千面變化的怪盜基德有關——人家可是貨真價實的易容、變裝大師。
很快,她們就到了普羅維登斯。
林萊心情愉快地進了加納德博物館,熟門熟路地走到《圖斯提的午后》這幅畫的展區,準備像之前那樣坐在長椅上欣賞下它。
沒想到長椅上已經坐了個男人,他也在盯著那幅《圖斯提的午后》看。
林萊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下這名游客,才轉而去看《圖斯提的午后》。本來她還有些漫不經心,可很快她就僵住了。
《圖斯提的午后》被偷天換日了!
不管是誰做的,他都完蛋了。
明明是她先來的,她都按耐住沒去知法犯法了,竟然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加了塞!
…………哎不是!是誰竟然在她眼皮底下換走了《圖斯提的午后》的真跡!
坐在旁邊的男人不動聲色地頂了頂帽檐,將她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饒有興致地想道:‘哦呀呀,有趣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