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左右為難
方熾顯然不是個好得罪的人。
若說原本看在江灼雪那張還算不錯的臉的份兒上，方熾勉強能容許對方在桑瓔身邊多留幾日，那么在她意識到這個狗東西還妄想離間自己和桑瓔后，面對江灼雪時，她就再也沒有了寬容。
“看我，早前都是跟著你一起出生入死，連頓飯都沒跟你一起吃過，所以連你喜歡什么都不知道。”方熾朝著桑瓔眨了眨眼睛：“是我的錯，要不今晚桑瓔你就和我一起睡吧，也方便咱們談談心？”
不得不說，方熾很是精準地抓住了江灼雪在意的地方。
等她最后那個提議吐出口，江灼雪原本噙著笑的臉，瞬間就泛起了冷意。
“一起休息就沒什么必要了吧，依我看修士之間，還是注意些距離的好。”江灼雪臉上的笑，在此刻顯得無比虛假。
方熾忍著得意，故意坐到了桑瓔的右手邊，似乎非要將這個擂臺跟江灼雪打到底。
她甚至搖了搖桑瓔的胳膊，柔聲對她道：“桑瓔，你不喜歡雪兔肉，那把這塊兒肉夾給我好不好？”
好友第一次跟自己提出請求，還是如此簡單的舉手之勞，桑瓔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當即就答應了下來。
她正要將那塊兒兔肉夾進方熾的碗里，坐在她左手邊的江灼雪卻也突然開口：“真是不巧，我也想嘗嘗雪兔肉呢，小修士。”
桑瓔沒懂他的弦外之音，下意識便回了句：“那你自己夾啊。”
江灼雪雖然失去了視物的能力，但他神識強大，除了看不清色彩和人臉，也是能當眼睛用的。
然而她這話一出，一旁的方熾“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江灼雪臉上的表情卻是越發僵硬。
坐在一旁看熱鬧的海聽舟也是昏了頭，似乎怕場面不夠混亂一般，輕咳一聲，也加入了爭寵的隊伍中：“其實，我也挺喜歡吃雪兔肉的。”
自此，桑瓔夾著兔肉的那雙筷子，便迎來了三個人的矚目。
江灼雪搶先嗤笑開口：“我雙眼有疾，桑瓔照顧我為我夾菜不應該嗎？”
方熾寸步不讓：“我與桑瓔多年好友，如今還特意來仙靈界尋她。我愛吃兔肉，讓她為我夾菜不應該嗎？！”
“咳，我也算桑瓔半個師弟，出于友愛，她為我夾菜也說得過去吧……”比起另外兩人，海聽舟的氣勢就弱了一分。
桑瓔將三人的爭執盡收眼底，哪怕她再遲鈍，此刻也明白了些什么。
沉默片刻，她默默將那一塊兒雪兔肉放回了盤子里，然后端起盤子，朝著三人的碗碟各分了三分之一。
直到那盤雪兔肉被徹底清空，桑瓔才開口道：“好了，現在大家都不用爭了。公平公正！”
做完這些，桑瓔才有空對著自己期待已久的烤靈雞落下一筷子。
三人仿佛被桑瓔的動作安撫到了一般，立刻從斗雞模式中脫離出來，乖乖地品嘗由桑瓔親自為他們送進碗里的雪兔肉。
盡管他們對這道菜，并沒有多喜歡。
一頓飯雖然在開始時生出了些矛盾，好在后面吃得很順利。
桑瓔也借著二樓來來往往的人，探聽到了不少消息。
破妄城的內城與外城十分割裂，內城可以說是宮家的一份產業。除了被宮家人帶進去，幾乎沒有任何一個可以混進去的方法。
內城人不會來外城采買，因為那里面的資源根本不是外城可以相比的。
所以借由采買之事混進去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唯一的辦法，就是先與宮家人搭上關系，再被對方以客人的身份帶進去。
桑瓔也有想過不入內城，而是在宮承玨下次外出之際，趁機拿回江灼雪的眼睛。
但一來他們并不清楚宮承玨到底什么時候會再出來，他的出行似乎沒什么規律。
二來，宮家雖經歷了多方勢力的打擊，但好歹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保不齊就有什么厲害角色護在宮承玨身旁。
到時候恐怕他們的計劃不成，反而會被抓起來，惹出麻煩。
更何況桑瓔這次來，可不僅是為了江灼雪的眼睛。
從前奪走江灼雪眼睛的舊賬，還有后來抓捕蒼漣要將其殺死的新賬，她都打算一并在此解決！
這北部雪原，是該迎來新的主人了。
一頓飯后，桑瓔借著去付雪晶的功夫，與這家酒樓的掌管搭上了話。
而方熾則帶著江灼雪和海聽舟一起，去街上閑逛去了。
當然，原本江灼雪是不肯離開的，但被方熾威脅了幾句后，也就乖乖跟著走了。
雖然桑瓔十分好奇方熾怎么威脅到的江灼雪，但她只能暫時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專心應付起了酒樓掌柜。
兩人閑聊了一番后，桑瓔忽地開口：“聽聞咱們二公子昨日已經回了破妄城，也不知二公子何時再往外城來啊？”
聽見這話，原本還對桑瓔面露笑意的掌管，神色立刻嚴肅了起來。
桑瓔趕緊解釋：“您可別誤會，我只是聽聞咱們二公子是個容貌不凡的有位青年，所以這才……”
她的臉上流露出幾分羞怯來，讓掌管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你這話倒是沒錯，咱們二公子的確是個難得的英才。只不過你這些小心思怕是沒什么用了，二公子早就有了婚約，可不是咱們這些小人物能覬覦的。”看著桑瓔那張無比普通的臉，又瞧了瞧她那身堪堪筑基的修為。
掌柜雖然沒有明說，但也還是將“你不要不自量力”幾個字，寫在了臉上。
年輕的女修適時地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但她的眼神很快又再度堅定了下來：“雖然如此，但我也還是想見一見二公子。哪怕連話都跟對方說不著也沒關系，只要能遠遠地看一眼就行。”
趁著身旁沒人，女修悄悄將一塊兒淺綠色的雪晶塞到了掌柜手里。
這是她先前在屠狼之時，挖到的最小的一塊兒雪晶。
但即便如此，這樣成色的雪晶一出現，還是讓掌柜吃了一驚。
他幾乎是慌亂地把雪晶收回了懷里，等意識到身旁沒人往這邊兒看后，掌柜的心也還在砰砰跳個不停。
“求您了，就給我點兒消息吧，我就看看二公子，也不求別的什么。”女修眼里滿是希冀，似乎將宮承玨當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樣。
在桑瓔的幾次祈求之下，或許是見面前的女修可憐，也或許是看在那枚雪晶的份兒上，這位消息十分靈通的掌柜，終于還是開口了：
“別的我不清楚，但我只聽說，咱們二公子好像……我只說了是好像啊，好像下月中旬就要開始籌備自己的婚事了，到時候他大概會遵循宮家的傳統，帶著自己的道侶往外城走一圈。”
“到那時，你或許能見上對方一面。”
桑瓔認真地記下了對方的話，卻全然沒瞧見掌柜眼底的憐憫。
得到一條還算有用的消息后，桑瓔連忙離開了酒樓，朝著幾人約定的地方尋去。
結果才走到一半，就見方熾帶著海聽舟慌忙地朝她跑來。
桑瓔正要問起他們為何慌張，江灼雪又跑去哪里之時。
方熾卻搶先打斷了她：“不好了，你那個小情兒被宮承玨的未婚妻給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