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脫脫原本對這個趙宋宗室不怎么感興趣,畢竟大宋都亡了幾十年了。近枝一個不剩都在崖山去了。至于遠親的,說句誅心的話。他們但凡有祖宗趙匡胤剩下點兒的本事,何至于讓大元朝廷頭痛不已的起義運動。全都是由外姓之人領(lǐng)導呢?
不過,趙楷獻上來的東西著實讓他眼前一亮??胺Q有點兒解燃眉之急的那個味道了。無他。蒙古人入中原之后,根本就無法吸收幾千年來中華文明所制摸索出合理經(jīng)濟規(guī)律。比如說好好的益州交子給他們搞成了寶鈔,金融購買力一夜暴跌,簡直是給雪上加霜的財政迎頭暴擊。
所以趙凱這份條例說的也明白。宋朝之所以能夠發(fā)行交子。也就是紙幣。北宋初年,蜀中用鐵錢,體重值大,1000個大錢重25斤,這導致商業(yè)和官方流通很不方便,也不利于中央管控。于是,商人發(fā)行一種紙幣,命名為交子,代替銅錢流通。
換句話說,交子的流通是以金銀等等價交換物為保障的,最差也得是大宋官方財政收入作為抵扣。但是到了大元這邊什么都沒有,就只會一些,只紙幣供大家使用,那不出事就怪了,因為即使三歲小孩也明白一個道理,前世大風刮不來的。投機取巧,必然也會造成嚴重的后果。
脫脫,心里苦啊。作為一個能修《宋史》的蒙古文化人,他也早看清楚這種弊端了,但是問題是,朝廷已經(jīng)積重難返。高層多是鼠目寸光之輩,只想著能挨一日是一日,實在不行就退回蒙古大草原去。他自己實在是獨立難支。廬陽王。倒是能征善戰(zhàn)。但是對于這些數(shù)物,人家也不會。就算是會,他也不可能軍政兩把抓而招致殺身之禍呀。
不過,趙既然已經(jīng)被凌波交好。就不是。只來添堵而不出主意的。再次拱手道:“大丞相,聽小子一言,我等既然前來,必然是有些小伎倆想限于您?!闭f著就把南宋年間交子兌換比例和運用細則奉上—感謝郭襄女俠深謀遠慮,等到在四川立足之后,知道天下大勢終不可擋。憑著蜀中一干豪杰加上蟲蛀,終究是無法守住大好江山的。于是在其練武功之余,也學著父母盡量保存了一批珍貴文件。這一份,正是當年傳下來的。沒想到今日會派上如此的用處。
托托看到這份文件,才對趙凱有了些笑模樣,雖然說情況不一樣,但到底是官方文件,參考價值還是有的。正準備為他夫婦二人安排廂房,改日再問,卻聽那位趙夫人道:“大丞相,恕我冒昧,請聽妾一言。百年風云變。這些官方文書自然有用,但是要解大圓此時困厄卻不容易。說白了,寶鈔就是以金銀底。若是市面上金銀的數(shù)量和保鈔數(shù)量達不到一定平衡,那時大羅神仙來了,也解不了這個困局??墒墙疸y總不能自已飛來,因此我祖上曾經(jīng)有個小筏子祭獻給宋朝的李宗皇帝。那就是以礦山為憑借,既能解燃眉之急,還不會造成市場混亂?!笨粗贤系哪樕?,聲音又趕緊微弱了下來?!斑@,這也只是妾的一點兒小念頭。成與不成,還請大丞相做主。”
這中間的難處自然是不必多說,而且拖拖也不打算跟這兩個爭斗小迷來說,只是問道:“中原有一句古話,禮下于人,必有所求。你夫婦二人今日求到我這邊來,可是想要尋取些什么嗎?”
這隨機應(yīng)變念唱作打趙凱是不行的,事實上他來打這個頭陣就已經(jīng)是超水平發(fā)揮了。只見凌波簌簌落下淚來,哀聲道:“這大圓治下的日子雖然苦,到底還給人家一條活路。我家我們兩家祖上都是有些薄產(chǎn)的,總是能夠過下去??墒沁@些年反賊越來越多,知道了我夫君的血脈,還有不少人要擁立他為主,這哪里是什么通天之道,分明是送死之路。我二人商量了一番,還不如索性。賭上一把前來投靠丞相。好歹能夠過個平安日子。”說罷,情緒似乎還沒有得到平復,恨恨道:“宋朝320年。打壓武將,不信文臣,只知道與后宮佞臣奚。他不亡國,誰亡國?我丈夫雖然姓一個趙字,卻從沒沾過他們半分光,憑什么要為他們送死?風波亭上的岳爺爺。還不是最好的例子嗎?”
要說之前妥妥執(zhí)信了他們一二分。凌波這一番話,卻直接把這信任度提高到了五分。是啊,若不是宋朝太不當人,把忠臣良將都給自己霍霍完了,大元想要一統(tǒng)江山,還真沒那么容易。不過,這話倒也沒有必要和他們說。托托看到了新的曙光,心情不錯,當即給了趙凱一個出身,又為他們在城南安了一處房子。
趙凱卻不謝恩,反而跪倒哀求道:“丞相容稟,小人思小,無父無母,乃是姨母把我養(yǎng)大成人的。后來他去峨眉出家,本以為也是一個依靠。沒想到滅絕師太逆天而行,得罪了朝廷。連累他一起下獄。小人自知,人微言輕,不敢求丞相放了他。只求您給個機會我好好我做事,能讓我媳婦去給她捎點我衣服吃食,丞相不信可以去查的,我家姨母雖然出家,但是半分武功也不會。聽聞如陽王府的郡主要逼著六大派的人習武,他哪有這個本事,怕不是十根手指頭都要削斷了?!?
拜上司大鬧所致。整個大都倒有一多半的人知道了邵敏郡主抓六大派的人是要干什么。當然,對于蒙古人的思維來說,弱肉強食嘛,這也不是什么丟人現(xiàn)眼的事兒。
蹉跎一生。歷經(jīng)宦海,也算是個不好糊弄的人,但奈何中華5000年文化講的就是這么坑人。這眼前的一對男女又實在太過具有欺騙性。他居然一時也有些觸動——他爹死的也早,真正撫養(yǎng)他成人的,乃是其父的侍妾。只是這位善良的女人沒有等到拖拖位極人臣就去了,也成了他心中難以與人訴說的遺憾
再想一想,寶超的事情,事關(guān)重大,不是一日之功,難免還要留著趙凱用。若是真的無關(guān)緊要的人物,不妨就賣他這個面子。汝陽王府剛剛打了一場大敗仗,政治上正需要自己這個盟友,想必也是不會拒絕的。
于是乎,不過半個月后,初夏光景,萬安寺內(nèi)綠樹成蔭茶蘼花開,暗無天日的牢房里走進來已經(jīng)改頭換面的俞凌波,繞是她自認為已經(jīng)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但是到了關(guān)押峨眉派的地方,一個美婦人的轉(zhuǎn)頭差點讓他當場破功。
同時,楊頂天那邊也知道了他順利混進了萬安寺的英勇事跡。對著,還有幾分不服氣的高層教眾,道:“如何?”
不如何,教主您眼光真好。反正我們是服氣了。
但是,范瑤猶豫在先,終于下定了一個決心,等到眾人都散去,他悄悄回來。一進門就跪拜在地上,磕頭道:“教主,屬下對不起你,有件事我實在說不出口。”
陽頂天嘆息道:“哎。阿遙,我早就知道你會來找我了。你能來我非常高興,至少證明你還不是善惡不分的。當年你為了取信于元朝王。誅殺了我無罪的三名舵主。實在不該。這件事情我知道,就等著你自己主動來說了。既然你知錯了。好好為這些人斂葬吧?!?
“此事此事,當然也是屬下的錯誤。但今日說的是另一件。”范遙口里喉嚨里都是苦的,“教主,郭夫人,也就是俞凌波的親生媽媽她沒有死,如今還在萬安寺里。凌波一進去,這必然就露餡了。”
他本來答應(yīng)我,等于連州吳恙就帶著自己的兒女。鄰居。但是現(xiàn)在讓于凌波這個混世魔頭知道了,哪里還能游得了別人做主?想想教主的面子,范遙真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子。
他這一個念頭還沒轉(zhuǎn)完。忽然聽得“呲愣”一聲,楊教主那件喜愛的汝窯茶盞和地面來了個親切接觸。
最近訂閱很少,可能是我前段時間落下太多,歡迎大家提意見,不然我不知道怎么改,已經(jīng)寫了這么多了不能爛尾啊。
如果是近期沒武功那就好辦了,現(xiàn)在是文戲,很快會出現(xiàn)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