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足足養了一個月有余,待身子漸漸結實了,待上回見了紅后,肚子漸漸恢復些了,在特意跟俞先生請示了后,紀鳶特意親自去了長公主院子里給長公主拜恩見禮。
感恩,長公主上回施救于紀鳶,及這些日子派人待她無微不至的照顧。
這些日子,紀鳶過得不錯,鎮日吃了睡,睡了吃,每日皆是在補補補,前半月還胖了幾斤,只覺得小臉圓潤了不少,原本對孕后生活所有的不適,隨著霍元擎走后,皆煙消云散了起來,只要但凡那霍元擎不在府上,紀鳶還是能夠做好一名聽話的小孕婦角色的,她聽話配合,三位嬤嬤總體對她也是十分滿意的。
唯有,那大公子隔三差五回來一兩回時,三位嬤嬤臉色差了點兒,有幾回甚至還曾跑到長公主院子將那大公子告了好幾狀,索性,告狀告的皆是那霍元擎,未曾牽連到紀鳶身上來。
只是后半月,孕吐反應漸漸嚴重了起來,鎮日吃了吐,吐了吃,又過了一段時日,干脆什么東西也食用不下了,于是,將原本好不容易長的肉悉數給跌了下去,如今瞧著反倒是清廋了幾分。
去長公主院子時,見長公主肚子愈發明顯了,已然撐了起來,便是厚厚的襖兒及寬松的狐裘都已經有些蓋不住了。
長公主如今在府中一住便是好幾個月,府上對其議論紛紛過好長一段日子,都在傳言著長公主與國公爺關系漸漸緩和了,大房終于恢復些許人氣了,至于長公主有孕一事兒,府中也多有傳聞,畢竟,即便大房圍得跟個鐵桶似的,可是,肚子漸漸大了,需要的食物藥材等等方方面面,終究是有跡可循的。
二房三房偶有猜測,也暗地里議論得火熱,不過,明面上卻無任何人公布過,長公主只窩在她的院子里過她清閑自在的日子,無一人敢進來打攪。
唯有宮中太后派人送了幾次賞來,給長公主送過不少補品,長公子還分了一部分給紀鳶的木蘭居送來了,另太子跟九公主也來瞧過長公主幾回,如此而已。
長公主有孕,紀鳶也懷上了,紀鳶只笑言道,定是自己日日跟在長公主身邊沾了孕氣的緣故,如今,兩個大肚婆坐在椅子上,你瞧瞧我,我悄悄你,不知為何,莫名有些喜感。
紀鳶這日過來,長公主看著紀鳶消瘦的臉,難得開了金口,給了紀鳶一些懷孕經驗,其實,紀鳶如今身邊伺候的人多,壓根無需她自己操心,不過,孕婦跟孕婦的交流,到底是不一樣的,只覺得更加感同身受吧。
紀鳶感恩時,提到了上回在木蘭居,長公主著蘇嬤嬤搭救一事兒,提起了那日之事兒,自然便提起了魏蘅,長公主聞言,淡淡的看了紀鳶一眼,忽而冷不丁道:“上回人都欺凌到家門口來了,卻并無人為你做主,對方至今依然安然無恙,可是覺得委屈?”
長公主說著,只端起茶杯吃了一口。
紀鳶聽了卻微微愣了愣,一時拿不住對方是故意發問,還是漫不經心就這么一說,好半晌,只如實道:“委屈,也不委屈。”
長公主聞言,放下茶杯,挑眉看了她一眼。
紀鳶笑了笑道,“委屈自然是覺得委屈的,只覺得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并且這禍事兒砸在了無辜的孩子身上,未免有些替肚子里的小家伙感到委屈罷了,至于不委屈嘛,倒不是覺得無人為鳶兒做主,相反,長公主分明著了蘇嬤嬤前來助陣,這已然是為鳶兒做了天大的主了···”
對方既沒殺人,又沒放火,又是親戚熟人,再加上紀鳶事后不過是虛驚一場,縱使長公主霸道護犢子,也不會將事情鬧到極為難堪的地步的,更何況,是為了紀鳶這么一個妾侍。
并且,有時候,給人難堪,遠比直接的懲罰要令人慪火許多,都直接讓家里的老長輩親自來領人了,雖不知到底所犯了何事,外人七嘴八舌的猜忌有時更令事態嚴重,霧里看花,最是看不真切的。
至少,從那以后,那魏蘅再也沒臉踏入霍家了。
這其中的道理,紀鳶倒還是瞧得出來的。
至于其它嘛,長公主遠遠地將目光復又投放在了紀鳶臉上,細細瞧了她一陣。
這后宅內院之事兒歷來如此,倘若沒有好的出身,沒有人倚仗的話,吃苦,是必然的,女人多的地方永遠是非多,倘若想要在深宅后院謀得一席之地,又或者,更甚者想要得更多的話,要么,能夠悶聲吃苦,要么,有本事尋到有力地靠山,要么···自己有本事立起來,后院,從來容不下無能之輩。
一個妾侍,如果連如此委屈都承受不了,將來,這后半輩子又如何熬得過,更何況,如今不過是在這一座小小的院子里,將來,待出了院子,還有這諾大的府邸,出了府邸,還有那錯綜復雜的京城貴人圈子,木蘭居那一遭,不過僅僅只是個開始罷了。
十月,已經進入了初冬之際。
十月底,霍元昭大婚。
府中已經開始張燈結彩,此次霍家三姑娘霍元昭的婚事比之前霍元芷的婚事要熱鬧不少,這一來,霍元昭是嫁人為妻,相比霍元芷的側妃身份,于旁人而言,皇家身份自然要光耀不少,可于霍家而言,卻是面上無光的,這二來嘛,便是二房妻妾之間的那些彎彎道道了,王氏對霍元芷母子有多厭惡,就會對霍元昭的親事辦得有多熱鬧,橫豎氣不死對方,也是要惡心死對方的。
而在大婚前兩日,霍家世交及前親家沈家一行如期趕至京城,暫且在霍家落腳,一行來的,有沈家老太太、沈家夫人,及一雙兒女沈如嫣及沈眠幾位。
沈家一行人被安置在北苑,老夫人著人單獨開辟了一處院子接待,瞧著那架勢,有長久留人居住的意思。
沈家一行人安置后,第二日便立即來到了大房,給長公主問好,沈家夫人更是領著一雙兒女到了沈氏的牌位前前來探望,因紀鳶有了身子,這兩日跟長公主告了假,未曾露面,由雅苑的陳姨娘親自接待。
而霍元擎半月前離了京城,如今不在府上,府中越是熱熱鬧鬧,于紀鳶而言,越是平添了幾分···寂寥。
好在,霍元昭大婚這一喜事兒,沖散了幾分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