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鳶嘴角噙著笑,一手撐著側臉,斜躺在軟枕上,笑吟吟看著霍元擎,微微輕啟著紅唇,問道:“公子方才是不是惱鳶兒呢?”
說這話時,另外一只手緩緩湊了過去,一下一下勾著霍元擎的衣袖,輕輕扯著,又卷在手里玩著,雙眼笑盈盈的看著他,舉止說不出的輕浮勾人。
霍元擎見狀,只緊緊抿著唇,沒有說話,不過兩腮處的肌肉微微鼓了鼓,有些緊繃,過了好半晌,緩緩呼出一口氣,只抿著嘴,伸手將紀鳶胡亂動的手給扯了,重新扔回到了她自己身上,板著臉道:“好好躺著,別搗亂。”
他還在替她揉腳,她卻跟個小孩子似的,一下一下來搗亂著,簡直比褀哥兒還調皮,還黏人。
惱了?還是沒惱?
惱了為何不說?
沒惱,為何又是這幅臭臉色,又為何對于方才的事兒絕口不提?
男人心,海底針,真是不可猜測啊。
如果當真是惱了,紀鳶原本還想要使出美人計蒙混過關來著,好渡了這一劫,只是,沒想到對方眼皮子都未曾抬一下,紀鳶一時只有些悻悻地。
過了好半晌,只微微鼓了鼓臉,將手指頭往被褥上摳弄著,方皺著臉,裝可憐著,主動解釋著:“鳶兒···鳶兒原本不過是無意間遇到二公子的,他想要在昭昭成親時送她一件禮,于是,向鳶兒詢問了昭昭的喜好,又···又沒說旁的什么,公子至于這般惱怒了,大不了···大不了鳶兒往后見了二公子便躲著走便是了。”
頓了頓,又道:“見了府上所有的男丁,所有的小廝也躲著走,見了殷離、國公爺二老爺,見了所有的長輩們皆躲著走便是了,公子覺得如何?”
說到這里,不知想起了什么,忽而哎呀一聲,眼中噙著笑意,看著那霍元擎笑吟吟著道:“公子,見了鴻哥兒要不要躲著走啊,鴻哥兒是鳶兒的阿弟,可當真叫人有些為難?公子,見了鴻哥兒,您···您應該不會惱吧?”
紀鳶越說越興奮,小嘴噼里啪啦的,吵得霍元擎頭疼。
霍元擎深深吸了一口氣,良久,松開了紀鳶的腳,彎腰一把將倒在軟枕上的紀鳶撈了起來,掐著她的腮幫子一本正經道:“見了二弟不用躲著走,見了府中所有的弟弟都不用躲著走,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他們打招呼,光明正大的問他們話,他們是我的弟弟,亦是你的弟弟,見了所有的男丁,所有的小廝,見了殷離,國公爺、二老爺,所有的長輩們,包括往后出了府,可能會需要面圣,可能會需要見很多很多外男,見了所有的人,無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用躲著走,你可以跟任何人說話,只要你想,你都有這個權利,因為你是我霍家的人,是我霍元擎的人,知道了么?”
霍元擎掐著紀鳶的臉,低頭緊緊盯著紀鳶的眼睛,一臉正色道。
***
這是紀鳶第一次見霍元擎一次性開口說這么長的話,似乎被她纏得沒邊了,只捏著她的下巴,一股腦的沖她說了一大推。
只是,大抵是說得太多了,說得太快了,紀鳶小腦袋一時有些卡殼。
前面一大半聽懂了,只是后面那一小半好似有些費解——
面圣?見很多很多外男?
她不過就是個小妾而已,怎么可能會需要面圣呢?怎么會需要見到很多很多的外男呢?
紀鳶腦袋有些懵,有些暈乎乎的。
只是,最后那一句,她明顯是聽懂了的,是啊,她早已經是霍家的人了,而不再是從前那個寄居霍家的孤女了,她···也早已經是他的人,或許,在這個府中,她應該要學著嘗試著,以自家人自居,而非意一個寄居者的身份來···寄人籬下了。
眼睛忽而有些酸。
其實,這些,連紀鳶自己都還隱隱有些沒有意識到,在這以前,她的骨子里,舉手投足間,還一直下意識的有些卑微,有些束手束腳,人雖然入了大房,可是,思想、習慣卻一直還沒有轉換過來,只當自己還是原先竹林后頭那個無人問津的小院里的一個寄居者而已。
抬眼看著眼前的霍元擎,他這樣說,說得這樣誠懇而一本正經,原來,他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甚至比她自己還要懂她自己。
腦海中有些犯暈。
霍元擎從來不是個喜歡多說話的人,他此番冷不丁說出的這些話,紀鳶似乎懂,又似乎非懂,可是,懂不懂都好似已經不重要了。
兩人安安靜靜的對視著,誰都沒有說話,可是看著對方的眼睛,忽然之間,只覺得一下就赫然開朗了起來,只覺得有些話壓根無需深究了,這一刻,紀鳶只感受到自己的心砰砰砰的直亂跳著。
原本,氣氛良好,深情而溫馨。
霍元擎看著紀鳶微微發紅的眼,看著她她因觸動而慢慢變得柔情繾綣的面容,看著她輕輕咬著自己的唇,看著她咬在唇上晶瑩飽滿的貝齒時,他雙眼一暗,心中微微一動,只捏著她的下巴的手不多時微微用了一分力氣。
見紀鳶睜大著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他,霍元擎咳了一身,低低沖她命令道:“閉眼。”
說完,自己也跟著微微閉上了眼,臉緩緩湊了過去。
然而,就在即將湊上去的前一瞬,就這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忽而冷不丁見手下一松,聽到耳邊響起了一道遲疑聲,只一臉狐疑的說著:“那···那鴻哥兒呢,還有鴻哥兒呢,公子方才落下了鴻哥兒···”
霍元擎一睜眼,只見紀鳶不知何時早已經將從他手中掙脫走了,還打了個滾,滾到里頭去了。
霍元擎見了,腦門一疼,良久,只咬牙切齒道:“閉嘴。”
頓了頓,冷著臉沖紀鳶道:“過來。”
紀鳶臉稍稍有些紅,只微微咬著唇,無理取鬧道:“公子···公子還沒回答鳶兒的話···”
霍元擎雙拳握緊,良久,只長長吁了一口氣,喉嚨里發出了低低一聲:“唔。”
語氣隱隱有些無奈的味道。
就是這么簡簡單單的一個字,紀鳶聽出了無限的溺愛跟慣寵。
紀鳶的雙眼頓時彎成了一道月牙,還未待霍元擎回過神來,自己就一下子從里頭爬了出來,直接來到了霍元擎跟前,雙手摟在霍元擎的脖子上,主動將自己送了過去。
***
這是紀鳶第一次主動親人,什么都還不會,只知道將唇貼在對方的唇上,對方的唇有些薄薄的,有些涼,除此以外,就沒有別的什么感覺了。
親了一口,輕輕地吸允了一下,停頓了一小會兒,紀鳶便要離去,卻未料,一只結實的大掌摁住紀鳶的后腦勺,又重新將紀鳶摁壓了回來,紀鳶嗖地一下睜眼,瞪圓了雙眼。
對方的唇很軟,很糯,很甜,剛貼上來的那一刻,霍元擎整個身子一麻,哪里舍得她走,當即,只用力的摁著她的腦袋,化被動為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他雖然也并無熟稔,但是,親熱是一種本能,尤其,是對于喜歡的人,只覺得怎么都不夠,只想要索取得更多,索要的也更多。
霍元擎先是在她唇瓣上輕輕地舔了一口,喉嚨上下滾動了一下,只覺得滋味太過美好,不多時,只叼起了整片唇含在嘴里吸允著,碾壓著,慢慢的,只覺得越來越渴,越來越干燥,霍元擎已經不在簡單的滿足于唇瓣間的流連,正在此時,紀鳶已經被他親得有些氣喘吁吁了,只嚶嚀一聲,輕輕地張開了嘴,柔軟的舌輕輕地觸碰了了一下他的唇,霍元擎整個腦子一炸,只覺得嘗到了最美的甘甜,不多時,只微微顫抖著將舌頭伸進了紀鳶嘴里,拼命吸允著,品嘗著,刮過她每一寸甘甜的內壁。
紀鳶被嚇了一大跳,只拼命躲著,用舌頭拼命的趕著對方,最后,他直接一口,叼起了她的舌兒,仿佛要生吞了她的舌兒。
唇齒生津,肆意掠奪,紀鳶氣喘吁吁,身子漸漸軟倒,只能趁著對方換氣時,嗚嗚求饒道:“公···公子,我···喘不過來了···”
好半晌,只聽到對方含含糊糊道:“我渡給你···”
“嗚嗚,舌頭麻了···”
“忍著···”
魂都快要被對方給吸走了。
一直到她快要窒息,快要完全喘不過氣的時候,對方才終于戀戀不舍的放開了她,若非他雙臂結實,緊緊摟著她,紀鳶怕是早已經癱瘓在地。
一直到了這會兒,紀鳶快要半廢了,恍然間抬眼,才看到對方神色微緩,原本的黑臉這才漸漸緩和了,神色似乎還帶著一絲意猶未盡之色,原來,親嘴竟然是這樣的,也會要人一條小命啊,她真是有些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