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別鬧了,當心摔著了···”
竹奚小院里,眼看著兩人胡鬧著,差點沒將她這個小院子里的所有屋頂都給掀了,紀鳶只得趕忙上前勸阻著。
這兩人···還真是兩個小冤家。
紀鳶無奈又無語。
鴻哥兒見了救星,只立即朝著紀鳶飛奔而來。
鴻哥兒拼命抓著紀鳶的裙擺直往后躲,霍元昭咬牙切齒的跟著追,兩人就如同第一次見面那般圍著紀鳶拉扯個不停,又開始水火不容了起來。
“好了,行了行了,都給我停下來。”
紀鳶怒喝一聲,霍元昭氣喘吁吁的撫著胸口,咬牙怒視的鴻哥兒。
鴻哥兒彎著小身板,將兩只胖乎乎的手撐在大腿處,亦是大口大口喘氣。
二人隔著十幾丈的距離,大眼瞪小眼。
過了好一陣,只見鴻哥兒反口沖紀鳶告狀道:“阿姐,表姐她耍賴。”
霍元昭聽了頓時怒了,只沖鴻哥兒瞪圓了雙眼道:“到底是哪個耍賴?你給本姑娘說清楚!”
鴻哥兒指著霍元昭理直氣壯道:“表姐抓不著我,便沖我發(fā)火,她輸了便惱羞成怒了,鴻哥兒不陪她玩了···”
霍元昭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
過了好一陣,鴻哥兒只拉著紀鳶的手撒嬌哄著:“阿姐,阿姐,你陪鴻哥兒玩好不好,鴻哥兒方才沒有玩過癮,表姐太笨了,跟她一點兒都不好玩,我要跟阿姐往,我要跟阿姐玩···”
眼看著鴻哥兒越往下說,那霍元昭的臉色便變得越差,紀鳶只得趕忙將鴻哥兒的話給打斷了,琢磨著今兒個是鴻哥兒的生辰,想了想,便道著:“今兒個是你的生辰,便依了你這一回···”
鴻哥兒頓時歡呼得直跳了起來。
“不過——”紀鳶忽而微微瞇起了眼,“你得答應(yīng)阿姐,往后不可再淘氣了···”
鴻哥兒立即小雞啄米似的直連連點頭。
“還有,今兒個這游戲本就是表姐頭一回玩,本就不知道規(guī)矩,便是不會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可是鴻哥兒非但沒有包容表姐,反而肆意奚落,此番行徑既狹隘又無禮,另外,方才阿姐分明瞧見鴻哥兒故意拿著小石子往表姐身上扔,這般行徑當真惡劣又陰險,此乃小人作為,絕非君子所為,今日這兩點,阿姐覺得鴻哥兒做的有欠妥當,鴻哥兒覺得呢?”
鴻哥兒聞言,登時有些心虛,片刻后,只低著腦袋,低低道:“阿姐說得極是。”
“既然做錯了,那理當如何?”
鴻哥兒伸手揪了揪袖口,想了又想,少頃,只邁著小短腿走到霍元昭跟前,雙手抱拳向前一推,朝著霍元昭彎腰作揖道:“表弟知錯了,還望表姐原諒則個。”
霍元昭聞言,瞪大了雙眼,過了好一陣,只陰陽怪氣的哼哼了兩聲,然而還沒待哼哼玩,便見鴻哥兒高興地連蹦帶跳的轉(zhuǎn)身走了,立即跑過去拉著紀鳶的手歡呼道:“表姐原諒我了,阿姐,快快陪鴻哥兒玩···”
這小臉變得忒快,哪里還有半點方才虔誠的模樣。
霍元昭只覺得被這小毛孩給蒙了。
紀鳶見狀,亦是一臉無奈的沖霍元昭聳了聳肩,后者直接賞了她一個大白眼。
***
卻說紀鳶被鴻哥兒推到院子中央,菱兒上前給她蒙住了眼。
只聽到鴻哥兒一臉激動地直嚷嚷著:“菱兒姐姐,你得蒙得牢靠些,萬萬不許留縫隙···”又道:“阿姐,你要數(shù)一百個數(shù)字,數(shù)完了后才許過來抓我們···”
說完,只熟門熟路的尋了地方躲了起來。
卻說霍元昭先是直直來到了庭院一角的涼亭里,大大咧咧的往那亭子里一坐,頓了頓,見鴻哥兒那個小屁精竟然躲到了大院門口,游戲規(guī)則,不準出了院子,而然鴻哥兒這個機靈鬼,整個小身板出了院子門,只將一只小腳丫子伸進了門內(nèi),整個躲得嚴嚴實實的,哪個摸得著。
霍元昭見了,對比自個,只覺得被個小孩子給打敗了,有些丟人,末了,轉(zhuǎn)了片刻,只咬牙一頭鉆進了方才鴻哥兒躲的石桌子底下。
然而剛鉆進去,又覺得自個真是傻透了,她堂堂國公府霍家三姑娘,竟然跟這兩個鄉(xiāng)下來的大傻帽玩起了這種鄉(xiāng)下鄉(xiāng)巴佬才玩的游戲。
一時后悔,正要重新爬出來,然而就在此時,只聽到院子中央的紀鳶笑著道:“九十九,一百,好了,躲好了,我來了——”
說罷,紀鳶探著雙手,緩緩摸索著前進。
霍元昭躲在石桌底下,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
雙眼被蒙住了,只覺得整個世界都黑暗了,壓根分不清哪是哪兒。
其實紀鳶方向感極差,且往日里玩這個玩得并不多,不過她人聰慧,只見她先立在原地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邁步,邊走邊氣定神閑的引誘道:“鴻哥兒,今個兒姨母送給你的九連環(huán)好不好玩,你解到第幾環(huán)呢?且讓阿姐猜猜,別怕是連一個也解不開吧?”
躲在院子外的鴻哥兒聞言,只用力的捂緊了小嘴,唯恐稍有不慎便上了紀鳶的當。
紀鳶倒也不氣餒,只繼續(xù)笑著道:“表妹躲哪兒呢?不會直接往亭子里一坐吧,哦,不對,應(yīng)該是鉆進方才鴻哥兒鉆的石桌子底下了,表妹,我說的對不對?”
一臉痛苦的歪在桌子底下的霍元昭頓時只一臉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
紀鳶笑了笑,她其實都是瞎說的。
她連反向感都分不清,完全不知自個摸到了哪跟哪兒呢,不過是一頓瞎說罷了,蒙對了,便可惹得對方方寸大亂,錯了,也無妨。
卻說紀鳶走了一陣后,忽而感覺前頭似乎有些壓迫感,像是走到了一道石柱子后頭,只將前方所有的太陽都遮擋住了。
紀鳶伸手探了探,想要扶著前方這根柱子探著走,然而手一伸,卻摸到了一片衣裳面料,紀鳶先是一愣,隨即嘴上只稍稍得意的抿嘴笑道:“咦,捉住了,這是哪個,不許動!”
說罷,又伸著指尖往前探了探。
***
鴻哥兒的衣裳都是她一針一線給親自縫的,手感如何,紀鳶自是曉得,且身前這人分明比鴻哥兒高上許多,自然不是鴻哥兒。
冬日里的衣裳厚重繁瑣,只覺得眼前這人的衣裳有些發(fā)硬,面料倒是絕佳,衣裳上每一處面料上的紋理清晰可辨,絕對是出自最好的繡娘之手。
只是,紀鳶依稀記得那霍元昭分明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襖兒,外頭套著白色的短款斗篷,摸上去,應(yīng)該四處軟綿才是。
眼前這人,只不知此處是腰還是腹,只覺得伸手探上去全都咯得慌,壓根分不清哪是哪?
紀鳶只覺得有些奇怪,手指往上撫了撫,頓了頓,又一路往下,越摸越奇怪,待順著腰腹再一路往下探時,只嗖地一下,她的手腕瞬間被一只巨大的鐵鉗給夾住了。
紀鳶痛得嘴里嚶嚀一聲,疼得差點兒要掉出眼淚來,只拼命的想要甩開手腕處那個鐵鉗,然而,無論她如何使力,那只鐵鉗卻緊緊地禁錮著她,如何都甩不掉。
紀鳶疼得一陣抽氣,只吃痛道:“放開我···快放開我···”
一時,氣得用另外一只手直接將罩在眼前的巾子給一把扯開了,外頭日頭大,太陽晃眼,紀鳶微微瞇起了眼,過了好一陣,待適應(yīng)了外頭的光線,一睜眼,就看到了一張冷若冰霜的臉,那張臉猶如在冰天雪地里浸泡過了似的,四處皆散發(fā)著刺骨寒氣。
尤其是那一雙眼,像支毒箭似的,冷冷的朝紀鳶筆直射來。
陡然面對著出現(xiàn)在視線中的這樣一張臉,紀鳶登時只嚇得驚慌失措,只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粉嫩的唇上下抖動著,完全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完全忘記計較這人是誰?什么時候,怎么就進入她的院子里來了。
過了良久良久,只覺得自個的手腕都快要被人給捏碎了,紀鳶這才疼的直抽抽搭搭的咬牙喊著:“疼···”
而此時此刻,躲在門后邊的鴻哥兒見到紀鳶被人欺負了,頓時瞪圓了雙眼,氣勢洶洶的邁著小短腿一路快跑過來,嘴里只惱羞成怒道:“快放開我阿姐,你快放開我阿姐,我要跟你···跟你拼了···”
說罷,只握著兩只小奶拳拼命往來人身上砸著,只他個頭小,人矮,對方于他而言,像是一個巨人,他的拳頭全都砸在了他的膝蓋上頭,完全砸不出丁點浪花。
過了片刻,鴻哥兒見他還不撒手,只抱著對方大腿張嘴一口用力的咬了去。
下一瞬,對方悶哼一聲,紀鳶的手腕重獲自由,她被人一把甩開了,跌倒在地。
而鴻哥兒就像只樹娃娃似的,掛在了那人腿上,如何都甩不掉。
然后,霍元昭得了動靜費力的從桌子底下鉆了出來,看著來人,只嚇得哆哆嗦嗦的小聲喊著:“大···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