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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野從藥房回來的時候,楊城正立在偏院里和自己的親隨說話。
他今日是坐了小方的馬車一起過來的,身邊只帶了一個親隨。
“你方才去哪兒了?”楊城見裴野回來,問道:“火燒眉毛的。”
“沒去哪兒。”裴野瞥了一眼楊城身后的房間,問道:“里頭那人你打算如何處置?”
“此人身份棘手,我怕打草驚蛇,所以沒敢明目張膽地帶人過來。”楊城道:“不過我已經吩咐好了,入夜后我的人便會喬裝前來,到時候如何處置此人,我自有分寸。”
裴野盯著楊城看了一會兒,問道:“你沒打算將他今晚就弄走?”
“你和小女娃好不容易幫我釣著了一條大魚,我得魚盡其用才行呀。”楊城笑道。
“你想用他誘出同伙?”裴野擰眉問道:“莊子里的人怎么辦?”
“你放心,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會輕易冒險的。”楊城道。
他說罷吩咐親隨好好看著那人,攬著裴野肩膀朝院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道:“如今我尚不知此人用處大不大。我只和他交過一次手,知道他武藝還行,但他在陳國的那幫細作中究竟扮演著什么角色,就不得而知了。”
“你想怎么做?”裴野問道。
“要想弄清他的身份,最直接的辦法是等他醒了審問一番。不過這樣的人只怕嘴里吐不出太多東西,除非找精于刑訊的人來問他。”楊城道,但找人幫忙就意味著事情要傳出去,楊城暫時不太想考慮這條路。
“還有一個方法,就是看旁人對他的態度。若他只是個小魚小蝦,多半沒人會在意他的死活,若他是個舉足輕重的人,你覺得他的同伴會怎么做?”楊城朝裴野問道。
裴野想了想,開口道:“會沿著他受傷的線索,找到這里,將他救走?”
“或者干脆殺了他。”楊城道:“他們這些人的命可不是自己的,一旦執行任務失手,多半只能以死謝罪。”
細作不同于其他刺客,一旦暴露了身份,便再也沒有去執行其他任務的可能。而被池敬遙和裴野救回來的這人,不止暴露了,畫像還被貼到了城口門,他的細作生涯可以說是徹底結束了。
楊城話音剛落,便見池敬遙迎面走了過來。
楊城目光落在少年身上,稍稍怔了一下,半晌后才認出眼前這少年是池敬遙。
“小女娃?”楊城擰眉盯著池敬遙看了半晌,問道:“你怎么這副打扮?”
“楊將軍,好久不見。”池敬遙上前朝他行了個禮。
楊城看看池敬遙,又看看裴野,問道:“什么情況?”
“師父。”裴野眼底難得染上了些許笑意,朝楊城道:“重新介紹一下吧,這是我弟弟。”
“弟弟?”楊城一臉茫然,問道:“小女娃變成男孩了?”
“什么變不變的,我從出生就是男孩。”池敬遙道:“只是從前裝成了女孩。”
“這……”楊城盯著池敬遙,顯然一時半會兒有些沒緩過神來。
眼前這少年長得倒是依舊和從前那般精致漂亮,只是他這幾年長大了幾歲,身上少了些許幼時的稚氣,再加上他如今換成了男裝,氣質也不像從前那般軟糯乖巧了,倒是多了幾分明亮活潑的少年氣。
“楊將軍,您怎么突然來了?”池敬遙問道。
四年前楊城走后,曾托人朝莊子里捎過信,言及他調任去了南邊,一時半會恐怕不會再回這里。
今日池敬遙猝不及防聽說他來了,多少有些驚訝。
畢竟,楊城的再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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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味著裴野很可能會跟著他走。
“我上個月剛被調任回了祁州營。”楊城道。
祁州營平日里駐守祁州,但因為距離邊城很近,所以一旦邊城起了戰事,便會是第一支被派往邊城的隊伍。也正因如此,祁州營將領的調動,很多時候都和戰事有著緊密的聯系。
楊城從前就是祁州營的人,如今在這個當口被調回來,定非偶然。
“要打仗了?”池敬遙問道。
“這種事情可不能瞎說,你一個小孩子家少打聽。”楊城說著伸手想去捏池敬遙的臉,被池敬遙躲開了。
他顯然還有點沒大接受池敬遙是個男孩這件事,這會兒一直盯著池敬遙看,似乎想從對方身上看出點什么破綻來。
“楊將軍,你這次在祁州會待多久?”池敬遙問道。
“不好說,興許一年半載,興許走不了了。”楊城嘆了口氣,朝他問道:“對了,里頭那個人什么時候能醒?我有些話想問他。”
“我……先前不知道您會過來,怕官府的人拖延不肯來,為了防止那人突然醒來傷人,就給他喂了點助眠的藥。”池敬遙道。
“今晚能醒嗎?”楊城問。
“得到明日藥力才能過去。”池敬遙道。
楊城聞言一臉無奈,半晌后道:“無妨,那咱們先干點別的吧。你們從哪里撿到的這個人?待本將過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點別的線索。”
“后山,從后院翻過院墻走一回兒就到了。”裴野說罷帶著楊城朝后院的方向走去。
池敬遙有些好奇,也跟在了后頭。
然而三人剛走到藥泉旁邊,便見不遠處的山上正在冒著煙。
那煙不算太大,如今天色已經有些暗了,若非他們離得近,只怕都未必能看到。
“山上著火了?”池敬遙問道。
“這個季節山上的樹木都比較潮濕,而且前幾日才剛下過雨。”裴野道:“好端端的怎么會突然著火?”
池敬遙聞言也有些納悶,一般來說春秋季節氣候比較干燥的地方容易有山火。可如今是夏季,氣候濕潤,這處山上也沒種植松柏類易燃的樹木,按理說不該無緣無故著火才對。
除非有人故意放火。
楊城看著遠處的濃煙,擰了擰眉,表情有些復雜。
就在這時,樹林里突然傳來傳來了“吱吱”的叫聲。
隨后,一只猴子從林子里鉆了出來。
“猴哥?”裴野下意識開口道。
“這只不是猴哥。”池敬遙開口道。
他和猴哥相處日久,一眼就能認出對方的樣子。
他話音剛落,林子里又鉆出了幾只猴子,這次池敬遙終于看到了猴哥。
不過猴哥那樣子看起來有些狼狽,身上沾著許多灰,整只猴看起來黑不溜秋的。
“怎么回事?”池敬遙問道:“他們這是怎么了?”
他上前幾步,發覺好幾只猴子身上都沾著灰,有的毛都燒焦了。
“吱吱!”猴哥湊近池敬遙,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背。
池敬遙仔細看去,便見它背上有一塊地方皮膚被灼傷了,看著血肉模糊的。
除了猴哥之外,還有另外幾只猴子也受了傷,這會兒都“吱吱”叫著,看起來很是痛苦。
“著火的地方是猴哥他們住的那處山洞。”池敬遙道。
裴野顯然也想到了這個,表情看起來有些凝重。
“先幫受傷的猴子把傷口簡單沖洗一下,然后再帶它們去上藥。”這藥泉里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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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能將猴子身上沾著的臟污沖洗干凈,還能起到殺菌的作用。
池敬遙說著找了一方溫度接近常溫的藥泉,示意猴哥蹲在池邊,而后撩起泉水小心翼翼地幫猴哥沖洗身上的傷口,裴野見狀也上前幫忙。
猴哥老老實實蹲在池邊,朝其他猴子做了個手勢,又“吱吱”了兩聲,其他猴子聞言,紛紛走到藥泉邊上,開始清洗自己身上的傷口。
“那個人受傷后被猴哥它們帶到了山洞,今日我們是從山洞里將他抬回來的。”裴野目光帶著一抹冷意,朝一旁的楊城道:“有人去了山洞,火很可能是他們放的……”
楊城恍然道:“這就說得通了,他們是想殺了猴子滅口。”
一旁的池敬遙聞言怒道:“什么人這么心狠手辣?猴子連話都不會說,他們竟也不肯放過……”
“我們救回來那人的同伙。”裴野開口道:“他們這么興師動眾的,是不是說明那個人很重要?”
“重要到他們不惜多此一舉,也生怕留下什么線索給咱們。”楊城道。
其實那些人此舉完全沒有必要,裴野今日在山洞附近看過,并沒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至于這些猴子,它們哪怕再通人性,也終究口不能言,就算真知道什么也不可能泄露。
可那些人卻依舊不放心,在山洞里放了把火,想把猴子們都燒死。
好在猴哥它們身手敏捷,反應也快,逃了出來。
“還要去山上看嗎?”裴野問道。
“不必了。”楊城道:“他們肯定將能清理的東西都清理過了。”
待幫猴子們清理完傷口,池敬遙便帶著猴子們去了前院。
這些猴子平日里沒怎么來過莊子里,唯一常駐這里的猴哥,也很少去前院,但今日它們倒是很聽話,跟在池敬遙后頭一個比一個乖。
前院的伙計們見池敬遙帶著幾只猴子過來,都頗為驚訝,待得知猴子受了傷之后,便也顧不得多問,先幫著受傷的猴子們上了藥。
丁小婉和程大夫聞訊也過來了。
裴野將今日發生的事情簡單朝他們說了一番。
“山上暫時還不安全,讓這些猴子在莊子里先安頓下吧。”程大夫道。
他說著又朝伙計吩咐了幾句,幫幾只受傷的猴子都安排了休息的地方。
好在有猴哥坐鎮,其他猴子都很聽話。
“這些人連猴子都不放過,說不定會來找咱們的晦氣。”池敬遙有些內疚地道:“都怪我,不該將那人救回來,反倒惹了麻煩。”
程大夫聞言道:“你是大夫,治病救人是你的本分,豈可因為這樣的事情患得患失?若是天底下的大夫,治病救人之前都得先將病人的祖宗八輩查清底細,那也不必再救人了。”
“師父說得對。”丁小婉道:“若那些人當真是連猴子都不肯放過,你就算不救他,咱們也未必沒有麻煩。”畢竟這附近就只有這么一處莊子,對方若真是想要萬無一失,還真有可能趁著夜里順手將莊子也一把火燒了。
此時同時,楊城在后院觀察了一會兒山上的火勢,待確定火勢沒有蔓延的跡象,才回了前院。
“燒了莊子倒是未必。”楊城挑了挑眉,伸手在池敬遙肩膀上拍了一下,道:“以他們目前的處境,縣城里是待不下去,若想繼續蟄伏以便將來混進祁州營,最好的辦法是先找個適合落腳的地方。”
他說著掃視了一眼眾人,道:“如果我是他們,在山上找到了重傷的那人,我會和另外幾個同伴喬裝成附近的農戶,將人抬到莊子里求你們醫治,就像當初我被附近的村民抬過來一樣,你們也是沒有絲毫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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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擔心那人上過通緝令被認出來,甚至可以毀了那人的容。
“屆時等他們和莊子里的伙計混熟了,會利用你們做什么就不好說了,畢竟這方圓十幾里地,會經常來往縣城的只有你們莊子里的人。”楊城說著話鋒一轉,又道:“但不管前面怎么順利,等他們目的達成以后,絕不會留下活口。”
他話音一落,在場的眾人不由都打了個寒噤。
“所以,你們應該慶幸趕在那些人之前將這人救了,還及時去報了官。”楊城道:“對付他們,躲是躲不掉的,唯一的勝算是將他們一網打盡,永除后患。否則,即便你們躲過一劫,他們也會去害更多人的性命。”
他這話倒并非危言聳聽,陳國這幫細作,素來行事狠辣,殺人不眨眼。
“那現在……怎么辦?”池敬遙問道:“他們還是會找上門吧?”
“那是自然,他們一定會來。”楊城道:“后頭的事情交給我來辦便是。”
他說罷朝莊子里的伙計吩咐了一番,伙計們聞言忙應聲而去。
若他所料不錯,陳國的細作為了謹慎起見,會選擇夜深之后再動手。
而他的人,一定會趕在刺客之前到這里。
接下來,他只要耐心等著他的人來便可。
“來,小女娃,本將一會兒帶你看一出好戲。”楊城招呼池敬遙到了院中,隨便找了個石階坐下。
池敬遙還處在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整個人都緊張不已。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過驚心動魄,讓他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尤其在聽了楊城那番推測之后,他只覺后怕不已。
雖然他一直都知道,在不遠的將來,這片土地會陷入戰爭的泥沼……可當這一刻當真越來越近的時候,他還是會覺得不安。
那些書里寫著的腥風血雨,仿佛頃刻間就來到了眼前……
“還在想自己該不該救那個人嗎?”楊城一手按在池敬遙肩膀上,開口道:“你知道嗎?今日我們若是能將這些人一網打盡,將來大渝會少死很多人……其中說不定會有你二哥。”
池敬遙一怔,驟然想起了原書里的劇情。
原書里,他就是個細作,后來被派去刺殺裴野,結果失手被裴野反殺了。
所以,這些陳國細作和原書里的池敬遙很可能是一伙的?
念及此,池敬遙忍不住抬眼看向裴野。
裴野抱著胳膊倚在廊柱上,這會兒也正在看著他。
“放松,咱們說點別的吧。”楊城悄悄湊近池敬遙,小聲問道:“你當真是個男孩啊?”
池敬遙沒想到這種時候他竟還有閑心關心這個,無奈道:“這還能有假?”
“我還是不大相信。”楊城盯著他看了半晌,問道:“你要真是個男孩,那你……敢給我看看嗎?”
池敬遙:……
咋地?你想跟我比比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