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昨日女子要還回他斗笠,肖雨拒絕了,笑著道:“送你了。”領路的趕緊傳話,這女子清除了臉上的顏料,倒是長相秀美,此刻站在路邊,看著馬隊慢慢走遠,眼色迷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胖子今天早上破天荒沒有來聒噪,此時默默跟在肖雨后面,行路中,肖雨問道:“怎么無精打采的,被冷姑娘冷落了么,怎么早上也不過來吃戴哥做的卷餅了。”
唐樂樂耷拉著眼皮道:“昨天沒有睡好,看你倒是睡得香,奇怪噢,你坐著也能睡著。”“自小就開始遠行游歷,哪能天天住上客棧,搭帳篷也得分地方不是。”肖雨答道。
“你夜里就一點也沒有感覺到什么動靜么?”唐樂樂問道。肖雨道:“有哇,戴哥的鼾聲確實是大。”
肖雨昨天晚上就明白了,這是豪門爭斗戲碼,自己只是被波及了,只是那個單純的姑娘有些可憐,生死之間被無情拋棄,這黎叔和莫千蘭倒也是明理之人。
大青山上,諸峰平時也是有不和諧之事的,只是大師兄極為強勢,不容許內斗,而且立下規矩,一經發現內訌,立即除名,所以大家均不敢自找麻煩。
這世間啥東西最難測,唐樂樂問起肖雨時,戴志澤在前面大聲道:“什么最難測,就是你們這些豪門子弟的心思最難測,一天到晚吃飽了沒事干,天天惹是生非。”
唐樂樂此時慢慢提起精神來,大聲嚷嚷道:“我說黑哥,天下還有我這樣心思簡單的人么,你可不要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又快走幾步,走在肖雨毛驢的另一邊:“到前面集鎮我灌死你倆,試試咱胖子的手段。”這胖子酒量乃是真正的好,肖雨和戴志澤是見識過的,倆人加起來都不如他。
唐樂樂又笑嘻嘻對著肖雨道:“你也真是的,那個姑娘長得也是不錯的,我和你說啊,要是我肯定帶著走了,做個暖床丫頭也行啊,你還看不上。”肖雨頭也不抬道:“這不是還小么,當那天長得和唐公子一樣風度翩翩,再找不遲。”
不要去隨便揣摩人心,曾經在年幼的時候,白云觀老道士對著張山和肖雨說過,說人心最難測,有人看似忠厚,實者奸詐,有人面目猙獰,卻是心地善良,后來又講到北地妖族,說是也有開智妖獸飽讀詩書的,有的時候真正是人不如妖,心狠起來,比那入魔之妖還要喪心病狂。
今日過索橋時,戴志澤在前面幫了個忙,一馬幫的馬匹腳滑差點掉落,戴志澤幫忙拉起,那個馬夫竟然說戴志澤將他貨包弄破,貨物掉進了河里,要戴志澤賠他,后來看看拳大如缽的唐樂樂,無奈之下,只得哼哼唧唧地走了。
唐樂樂是一臉嫌棄之色,看著戴志澤:“我說黑哥啊,你還能和這些人講什么道理,先揍了再說,惡心死我了。”然后又講起他在蜀地一些光輝事跡,不時手舞足蹈,渾身肥肉亂抖。
當晚就宿于一小鎮,平時酒量不俗的胖子竟然喝得酩酊大醉,黎叔扶著去歇息時嘴里還喊著:“兄弟,我可先干了……好酒,痛快。”
……
自從唐樂樂來了以后,南華和公孫影基本像隱形人一樣,除了日常事務外,均不與肖雨和戴志澤以及唐樂樂三人有什么交集,偶有在一起吃飯閑聊,兩人每次見肖雨倒是越來越客氣了,包括這莫千蘭竟,居然在一次歇息的時候,前來與肖雨見禮打招呼,肖雨均是客氣回禮,一臉自然。
唐樂樂自從那天醉酒后,顯然心情好了許多,明日就要和馬隊分手了,肖雨將和唐樂樂同行,去蜀國都城樊城,而戴志澤諸人北上去鳳凰山。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們三人應該怎么說來著?”唐樂樂在分別時,搖頭晃腦對著戴志澤道。那戴志澤看了看肖雨道:”胖子,你就別酸了,我這兄弟你可得照顧好,他日重逢,我們再大醉一場。”“這還用你說,不過呢,你差事完了,倒是可以來樊城找我玩玩的。”唐樂樂笑著邀請。
肖雨道:“戴哥,他日自有重逢之時,這是我給你家小孩做的小玩意兒,聊表一點心意。”說完就遞上幾個竹螞蚱和竹螳螂,戴志澤大喜,接過放在懷里,那邊上冷卉似有羨色。肖雨隨即和鳳凰山兩位女修拱手告辭:“兩位仙子一路順風。”莫千蘭和冷卉皆回禮:“望肖道友游必有成。”
肖雨三人目送鳳凰山一行遠去,才上路前行,唐樂樂叫黎叔先行在前,然后急匆匆對著肖雨道:“他娘的,這幾天快憋死我了,我說你也是的,你們大青山都是這么低調得么,估計就大黑炭還蒙在鼓里了。”肖雨道:“大青山是大青山,我是我,不一樣的,再說我將大青山弟子掛在嘴上,人家就敬重你,來奉承你么。”
唐樂樂呆了一下:“不是傳言說你不能修行么,不是傳言說你已經下山回鄉了么?”肖雨嘿嘿一笑:“你個死胖子,不是傳言你唐家三公子娶了七八個老婆么,你那七八個老婆不是傳言都是搶來的么,你說說看,我是信呢還是不信呢。”
唐樂樂一臉懵逼的樣子:“你哪里聽來的啊?”“你不是剛剛聽到了么。”肖雨嘻嘻一笑,從背簍里面拿出一本書來:“這兩天我要開始看看書了,你少來聒噪。”
唐樂樂見肖雨不肯多說,也就不再追根問底了,只是不死心的道:“我本來想這牛將來是有得吹了,哎......。”見肖雨話語并不多忍不住道:“開始見你年紀不大,老成得要命,以為是裝的,你以前過得是啥日子啊。”
肖雨嘿嘿一笑道:“你看,我以前可沒有這么多話,自從認得你后,我的嘴皮子也滑了,這就是所謂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至于我修行一事么,傳言確實是真,只不過是天道酬勤,偶得機遇罷了,沒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唐樂樂臉上浮起得色:“那么將來我說與大青山小師叔相熟認識,不是很有面子么。”肖雨道:“認識我的多了,有屁個面子,再說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值得你這樣得瑟么。”唐樂樂一臉驚奇道:“你不知道?”肖雨奇道:“知道什么。”唐樂樂哈哈一笑:“我現在真的是覺得我太有面子了,放心好了,不會到處說你是青山的小師叔的。”
黎叔雖然離得遠,但是耳朵里面聽得清楚,天下修行者眾多,像這年紀輕輕的三境可真是鳳毛麟角,而且一路上,從不將師門掛于嘴上,雖然在人前還是有所隱瞞,可說起自己家鄉和自己的名字毫不掩藏,從未用假名示人,大青山育人真是不同尋常。
……
莫千蘭和冷卉回到鳳凰山后,將路上諸事與山主茅天荷講了一遍,茅天荷道:“你們半道遇險估計是唐門恩怨引起,鳳凰山自然會去找他們要個說法,只是你們所講青山肖雨之事,倒是比較令人意外,我是沒有見過,但是你姐書蘭是見過的,確實是不能修煉的,據說是前幾月下山回鄉,路上倒是做了些事情,好像還與那什么百花門有些瓜葛。”
茅天荷又道:“書蘭去了登仙臺一次,已經回來了,說是登仙臺已經杳無蹤影,只有荒草一片,已經有人得了機遇。”莫千蘭驚道:“是那大青山的肖雨!”
茅天荷道:“算下行程和時間,應該是了,書蘭問過百花門的慕靈了,遇見肖雨時,確實不能修煉,還感覺可惜來著,原本是三境武夫,如今修士三境倒是有點意外。大青山與我鳳凰山有些淵源,當年大青山師祖在圣月城境界猛升,是有白云觀和我鳳凰山一些助力的,當年開山立宗,鳳凰山亦是幫忙張羅的,只是時逾千年,來往少了,情分淡了。”
莫千蘭又問道:“怎么煙容還沒有出關?”茅天荷道:“快了,呵呵,金丹至元嬰,時間之短,千年第一人。”說完滿臉是得意之色。
莫千蘭道:“恭喜師傅,恭喜我姐,此乃我鳳凰山之福也。”
茅天荷隨即道:“千蘭,今年帶鳳凰山眾弟子去冬狩,可不要掉以輕心,卉兒諸人不得私自單人行事,煙容估計要去北地,哎……書蘭也是心大,幾日前就決定了人選,也不等等再說。”
冷卉道:“師祖盡可放心,我等皆會事事小心,惟師叔之命是從,不會自作主張,招惹是非。”茅天荷突然道:“千蘭,云州蒼風城城主薛弘道托人說起一事,說是他小兒子薛文濤對煙容慕名已久,言下有結親的意思,你看如何?”
莫千蘭道:“他們倒是好眼光,南煙容,北文濤,按道理是門當戶對,只是煙容心高氣傲,不一定答應。”茅天荷道:“據說薛文濤二十六歲元盛,年輕武夫中無出其右,如今剛剛三十,年齡倒也相得,據說身長八尺,面如冠玉,有儒雅之氣,人是不錯的,先問問煙容的意思吧。”
莫千蘭笑道:“今年冬狩估計碰的上,先見見再說。”
三日后,鳳凰山上天現異彩,似有彩鳳飛舞,司徒煙容二年金丹晉元嬰,一時天下驚。
三日前,唐門三公子于蜀道一步跨天塹,武夫氣盛天地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