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站在一旁的安晴如同局外人一般,看著蘇錦暄和賀承越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互損著,他們之間生出一種相互打趣的意味。
安晴心里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特別不是滋味,她失落地低下了頭。
這時,賀承越將注意力放到旁邊沒什么存在感的安晴身上,他面露凝重之色,不解地開口詢問:“安晴,你在此做甚?”
蘇錦暄生怕安晴受她的連累,連忙擋到她前頭,搶話道:“剛剛是我不小心撞倒了她,害得她準備送來泰康宮的珍貴瓷器打碎了,所以我陪著她來向太后娘娘解釋認罪。”
賀承越的目光投向蘇錦暄手上的托盤,瞬間了然。
忽然,他又注意到安晴的手被染上了鮮紅血跡的帕子包扎著。
他皺起眉頭,沉聲問道:“那安晴的手又是怎么回事?”
“是我,害得她劃傷了。”蘇錦暄沒底氣地解釋道。
她深知此時不好交代,誰叫她不小心害了他心愛的姑娘。
賀承越神色緊張,立即走近安晴,抓起她受傷的手,厲聲指責:“你真是屢教不改!整日冒冒失失!這下不但連累安晴無法交差,還害得她受傷!”
聽著他這番指責,自幼極少受氣的蘇錦暄心里便不舒服,雖說確實是她有錯在先,但也容不得他人這般言語指責。
“我不是故意的!都說了,我不會讓安晴白白受罰的!罪責我都攬下,行了嗎?”蘇錦暄面露一絲憋屈,語氣十分不悅。
“你以后離安晴遠點!免得又禍害她!”他態(tài)度強硬地針對了她一句。
聽到這話,蘇錦暄氣得不打一處來,從未如此憋屈。
她正想開口反駁,為自己爭口氣,但當看見安晴一副柔弱無害的樣子,她突然放棄這個念頭,反而酸酸地應道:“是!五殿下言之有理,本姑娘就不該打擾您與安晴姑娘,這就去向太后請罪,您留下與心愛的安晴姑娘好好敘舊吧!恕不奉陪!”
她扔下這番話,便將托盤塞回安晴手中,甩頭朝著殿門大步走去。
恕麗連連跟上,看著自家小姐心情不快,她怎么感覺她剛剛的話中有一絲醋意呢?
“莫名其妙!”看著蘇錦暄鬧起小脾氣來,賀承越無奈嘆息一聲。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他不知蘇錦暄的情緒為何反復無常,說她幾句就不樂意了。
“殿下還是去哄哄蘇姑娘吧?她應該是不高興了,切莫因奴婢而使得你們不和。”安晴善解人意地勸道。
“無妨,她的性子一向如此,直來直去的,隨她去吧!”賀承越搖頭嘆道,隨后又看向安晴受傷的手,再次出言關(guān)心:“你的手還好吧?”
“殿下不必掛心,奴婢只是被碎瓷片劃破了皮,并無大礙。”安晴帶著溫柔笑意應道,抬眼用傾慕的神色看著賀承越,有些貪戀與他相處的這一刻。
“沒事便好,下次注意。”賀承越放心地點了點頭。
“是,殿下,奴婢下次一定注意。”安晴乖巧地應下。
兩人沉默片刻,賀承越帶著思緒吩咐道:“這打碎珍貴瓷器的事,本王會去向母后和祖母解釋,你別擔心,保證可以交差。”
“殿下的恩情,奴婢無以為報。”安晴內(nèi)疚地低下了頭,心情五味陳雜。
“只要你好好的,本王別無所求。”
蘇錦暄來到殿門前,便看見太子妃站在太后面前,委屈地哭訴著。
這位不太聰明的太子妃每次都上演著同一出戲,竟傻到來找太后告狀,一點也不吸取每次失算的教訓。
蘇錦暄并不懼她告狀,因為太后每次都會偏袒自己,到最后吃癟的人還是太子妃。
然而這太子妃屢試不爽,非要上趕著自取其辱。
蘇錦暄自然不能不識趣,總該去成全她,讓她嘗嘗撞南墻是何等滋味。
“哎呦!容箏姐姐這是在哪受了委屈?暄兒還未進門便聽見如此凄慘的哭聲。”蘇錦暄提著裙擺,輕步跨進殿內(nèi),裝腔作勢道。
太后聞聲,將目光從哭哭啼啼的太子妃身上轉(zhuǎn)到殿門方向,瞧見蘇錦暄出現(xiàn),她的臉上瞬間展露慈愛的笑意。
“暄兒來啦?快到哀家跟前來,讓哀家瞧瞧你今兒美不美!”太后欣喜地對著蘇錦暄召喚道。蘇錦暄按照規(guī)矩向太后福身請安:“暄兒見過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萬福金安!”
“暄兒免禮,快起來吧!”太后微笑應聲。
蘇錦暄正站直身子,便聽見太子妃破口大罵:“蘇錦暄!瞧瞧你干的好事!你把本宮弄得這一臉!這讓本宮如何見人?”
“哎呀!容箏姐姐您這是造孽了?怎么起了一臉豆包?”蘇錦暄轉(zhuǎn)頭瞥了一眼身側(cè)的太子妃,捂起嘴巴故作驚訝地大叫道。
“你還裝!就是你送給本宮的那個破香包!害得本宮的臉變成這樣!”太子妃此刻一臉丑態(tài),著實慘目忍睹,就連蘇錦暄見了都覺著自己太狠了。
那香包的成分雖然會讓人暫時毀容,但那是一種無毒無害的奇花制成的,只有打開香包湊近聞的人,臉上才會長出紅腫包,但不出一日便會消散。
蘇錦暄給太子妃這香包之時便篤定她會打開去聞,她不過是想給太子妃一點教訓罷了。
“冤枉呀!容箏姐姐您是知道的,暄兒并不擅長識別香料,更何況這香包也是您自個兒向暄兒討要的,說是想留太子哥哥在您那兒過夜!”蘇錦暄裝出一臉無辜地辯解著,心里卻十分得意。
誰叫這太子妃自不量力,非要在她面前擺上架子,著實礙眼。
“祖母!您看看她說的這是什么話?把孫媳害成這副模樣了!竟然還狡辯!”太子妃說不過蘇錦暄,便搬出太后來。
剛剛蘇錦暄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太子妃臉色便掛不住,這下還慘兮兮地嗚咽起來。
蘇錦暄看著身旁哭天喊地的太子妃,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就她這腦子也配當太子妃?
“行啦!行啦!太子妃別哭了!哀家聽著鬧心,暄兒是哀家看著長大的,她絕不會無故害人,定是你惹得她不快。”太后聽著太子妃從一進門便哭哭啼啼到現(xiàn)在,她耳朵嗡嗡作響,聽得心煩。
“還是太后娘娘明理!”蘇錦暄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上前坐到太后身側(cè),親昵地挽上她的手,撒嬌般地往她身上靠了靠。
“呵呵,暄兒呀!你總是這般調(diào)皮搗蛋!你看看,你把太子妃的臉弄成這樣,這讓她回東宮該嚇著太子了。”太后寵溺地點了一下蘇錦暄的鼻頭,偏愛地笑道。
“太后娘娘,暄兒這是在幫容箏姐姐呢!她只有變成這副模樣,才能惹得太子哥哥憐惜,如此一來,太子哥哥便會多去她那兒了!”蘇錦暄扮起乖巧,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
太子妃聽著兩人的對話,哭得更傷心了。
她本來就不受太子待見,這下好了,她的臉變成這副恐怖的模樣,更是便宜了那個恃寵而驕的程良娣。
蘇錦暄見這太子妃實在不消停,只好讓出一步:“容箏姐姐,您別哭了!這事就算暄兒的錯,暄兒給您賠罪,待會便去趟東宮勸說太子哥哥,道明您的苦衷,就說您是為了爭得他在您那兒夜夜流連,才弄成豆包臉的。”
“蘇錦暄!你敢這樣去說!本宮絕不饒你!”太子妃一聽,更加激動地罵起來。
本來她就已經(jīng)夠丟臉了,還要抖到太子那兒去,那以后她在東宮還有何地位?
“行了!哀家這耳朵被你們吵得受不了!”太后聽不下去,轉(zhuǎn)頭對身側(cè)的蘭嬤嬤吩咐道:“將哀家那玉容霜拿來,賞給太子妃。”
蘭嬤嬤很快便將玉容霜取來,呈到太子妃面前。
太后又對太子妃吩咐道:“你回去多用用這玉容霜,保證不出三日,定能恢復原貌。”
“多謝祖母賞賜!”太子妃不敢再多言,憤憤瞪了蘇錦暄一眼,悻悻收下太后的賞賜。
“你先退下吧!暄兒陪著哀家便可。”太后不想再多見太子妃一眼,心煩地擺了擺手將她稟退。
太子妃離開之前,又憤憤瞪了蘇錦暄一眼,心中暗暗立下謀劃。
太子妃出了殿門,太后便輕輕拍起蘇錦暄的手背,語重心長道:“暄兒呀!哀家還是得說說你,別總?cè)ト菒捞渝瑢δ銢]好處,今兒是有哀家護著你,倘若有一日哀家不在了,你怕是要受苦了!”
就在此時,門口忽然響起賀承越的聲音:“祖母放心,孫兒會護暄兒一世周全!”
太后抬眼,瞬間面露慈祥笑意,對著剛進門的賀承越招了招手,說道:“越兒來啦?快進來!難得你倆一齊前來陪哀家。”
“孫兒日后定會帶著暄兒常來陪祖母。”賀承越走到太后面前行禮,拱手保證道。
“那便甚好,哀家看著你倆恩愛和睦,便也放心了。”太后滿意地點了點頭。
賀承越若有所思地盯了蘇錦暄一眼,忽然下跪,鄭重道:“祖母,孫兒想通了!懇請祖母與父皇商議,早日定下孫兒與暄兒的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