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延清在客廳罵人,聽著像是煤球把腳伸進他喝水的杯子里。
卿杭現在走不出這間臥室,不是怕和程延清碰上,這沒什么好怕的,而是因為他衣服被程挽月弄得很亂。
襯衣胸前的位置有一大片褶皺,褲子拉鏈也被她拉開了。
藍色禮服散在地上,裙擺堆疊起來,如海浪般漸漸將他淹沒。
程挽月坐在桌角,鏡子里倒映出她潔白的后背,卿杭雖然鎖了門,但還是脫下襯衣給她披上。
她拿過手機,慵懶地靠在卿杭懷里,一只腳輕輕搖晃。
卿杭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煎熬,她卻視若無睹,不僅沒有幫他的意思,時不時還要親一下摸一下。
他沒穿上衣,很方便。
手被他從腰上拿開,她也不生氣,開始悠閑地看手機。
“激薄到底是多薄?”
“玻尿酸潤滑劑?這個不太需要。”
“超潤滑是有多潤滑?”
“情趣顆粒?還分滑粒粒和冰粒粒,冰的會不會不舒服啊,算了,不要這種。”
“緊型超薄,這個中途還會掉嗎?奇奇怪怪。”
“魔法裝?什么魔法?騙人的吧。”
“凸點螺紋裝?這種也分涼的和熱的,而且第二盒半價。”
“持久型?本來就挺持久的,不能再久了。”
程挽月和平時逛街買衣服一樣糾結,“你想要哪種?”
“真買?”卿杭進屋之前是沒想過留宿的。
“當然啊,”程挽月選了最神秘的一種,“買這個有魔法的,看看到底是什么魔法。”
下單備注:到了不要敲門,打電話。
程挽月磨磨蹭蹭選了很久,程延清都已經洗漱完,把煤球抱進臥室了,外面靜悄悄的。
“我們先去洗澡。”
她找了件睡衣隨便穿上,握住門把手,打開一條縫,確定程延清不在客廳之后,一只手伸到后面,勾勾手指。
卿杭被她牽著輕手輕腳地往外走,突然,程延清房間的門開了。
她急忙把卿杭推進浴室,自己也擠了進去,然而臉上沒有絲毫的緊張。
“程挽月,你還沒睡?”
“我還沒洗澡和洗頭發呢,還要敷面膜和發膜。”
她有時候能折騰一兩個小時,程延清只是提醒她別用桌上的杯子喝水,他明天買新的。
“知道啦,你玩游戲吧,”程挽月背靠著門,笑著朝卿杭眨眼。
卿杭打開花灑,水聲蓋住了兩人微重的呼吸聲。
其實程延清打游戲的時候會戴耳機,打雷下冰雹都聽不見。
但程挽月不會告訴卿杭。
她脫掉睡衣掛在架子上,把她那些瓶瓶罐罐都拿到卿杭手邊,“別用程延清的,他買的味道不好聞。這些分別是我的洗發水、護發素和沐浴露,這是磨砂膏,粉色的那瓶是身體乳。”
“這是卸妝膏,我要用,”她今天化了淡妝。
卿杭記得手上不能沾水,他挖了一些乳白色的膏體,一點點抹在她臉上。
她教他,“揉一揉,用清水沖干凈就好。”
“你閉眼。”
“這個不辣眼睛,我沒畫眼妝,”她的手也沒閑著,“我也幫你洗,只能洗洗,不能做別的。如果跑腿小哥打不通電話,可能會直接敲門。”
半個小時應該就到了。
“能吻嗎?”
“不能,”她湊到他耳邊輕聲說,“我也挺難受的,快點洗完。”
卿杭不是第一次給她洗澡,但確實第一次洗完之后在腰上圍著一條粉色的浴巾穿過客廳。
跑腿小哥快到了,程挽月說她去開門拿,卿杭把她拽回去,目光落在她睡裙領口被水浸濕的位置。
他從不管她穿什么,但睡衣不一樣。
“你去?”程挽月看著他腰上那條粉色的浴巾,他忍了很長時間,眼底朦朧的欲色很濃稠,“之前從你家穿回來的衣服都在衣柜里,速去速回,床上等你。”
卿杭按著她的肩,讓她坐在床邊,在她下巴親了一下,轉身去穿衣服。
他開門,跑腿小哥正好出電梯。
程挽月好奇的魔法裝就是全家福,各種類型都有。
她還在整理禮服,掛起來之后擋住了鏡子。
卿杭反鎖房門,他像是在籠子里關了很久的,咬斷鎖鏈后沖出牢籠,一切活物都是他的食物。
程挽月讓他小聲點,他就一句話都不說,只在摸到魔法盒子的時候問她要哪一種?
他身體低下來,手掌順著她的手腕摸到脖頸,感受到頸動脈在興奮地搏動,驅使著他用力,但他舍不得,選擇用吻模糊她的聲音。
他沒有辦法不看她。
可是看著她,他就會被她拖進窄小的籠子里。
這樣,她偶爾也會夢到他吧。
他總是夢到她。
血液在燃燒,嗚嗚咽咽的哭聲像火星子鉆進耳朵。
他是兇狠的,卻又是柔軟的。
掌控她的生死,也臣服在她腳下。
卿杭靠著枕頭,程挽月蔫蔫地趴在他身上。
他輕撫她汗濕的碎發,“天氣不熱了,你試試跑步,或者練瑜伽,跳舞也行,身體好了,免疫力就高。”
程挽月悶聲輕笑,“只是提高免疫力嗎?”
卿杭低頭親她,“怎么這么容易累?”
她有點困了,“因為生過病呀。”
“什么時候?”
“就前幾年,去洗澡吧,我想睡覺,”她嘴上說著要去洗,但不動,“別把程延清吵醒了啊,這會兒被他發現,事情很大,我救不了你。”
卿杭上次就說過讓她去醫院體檢,她不愿意去。
吹干頭發,程挽月倒頭就睡。
換了新的床單,但房間里的味道還沒散干凈,卿杭沒有等她睡熟后自己滾到他身邊,被她枕著的手臂輕輕收攏,她就落進他懷里。
他看著掛在衣架上的禮服,想起了櫥窗里的那件婚紗。
夢里,他們的名字寫在請帖上,和喜糖一起寄給所有的朋友,清晨初醒時還有些惚。
卿杭剛穿好衣服,程挽月就醒了。
他坐在床邊,把被角往上拉,“你繼續睡,我去上班。”
“抱抱,”她睜不開眼睛,兩條胳膊勾住他的脖子。
卿杭還有十分鐘時間可以浪費,他看著她睡眼惺忪的模樣,夢里的幻想涌上心頭。
“樂佩公主。”
“嗯?”
“你想不想穿漂亮的新裙子,比如……婚紗?”
程挽月踹了他一腳,“我只是沒睡醒,不是傻了。還沒追到我就想騙婚,不行,不可以,過程不能少。”
卿杭笑笑,“我就是問問,別生氣。”
他走出房間,程延清也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短發從隔壁臥室出來。
卿杭腳步停住,程延清直直地走到餐廳,拿起杯子就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半才突然想起來杯子都被煤球踩過。
“操!”程延清煩躁地罵了聲臟話。
他轉身準備去抓貓,視線和卿杭撞上的瞬間,有點懵了。
幾秒鐘后,程挽月打開房門,光著腳跑到廚房。
“卿杭,等一下,”她壓低聲音,從冰箱里拿了盒牛奶扔給卿杭,“太涼了,你弄熱再喝。”
站在桌邊的程延清盯著卿杭,握緊了拳頭,“你昨天晚上睡她屋里了?”
程挽月身體突然僵住,難怪她找牛奶的時候就覺得身后涼颼颼的,程延清十點才上班,不應該起這么早。
大事不妙。
“程挽月,你眼睛抽筋了?”程延清看著她給卿杭使眼色,冷笑了一聲,“我這么大一個人,你從臥室跑到廚房又從廚房跑到客廳,全程都沒有看見我,我是死了嗎?”
,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