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挽月喜歡一個東西,新鮮感來得很快,去得也快。
喜歡的時候恨不得馬上擁有,但等那股勁兒過去,她可能在收到快遞之前就已經(jīng)失去興趣了。
那些衣服鞋子被丟掉之后還能再原封不動地撿回來,人不一樣。
煤球一直在抓卿杭的褲子,它還想爬上床,程挽月趴在床邊看,卿杭沉默的這幾分鐘里,眼神是沒有焦點的。
他問,“沒那么喜歡,為什么要談?”
程挽月反問,“不談?wù)勎以趺粗榔鋵崨]那么喜歡?”
卿杭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確定自己的感情,對你來說很難嗎?”
她想了想,“以前是挺難的。”
煤球沒抓穩(wěn),摔到卿杭腳背上,程挽月怕它摔疼了,連忙抱著被子下床。
她里面什么都沒穿,膝蓋直接跪在地毯上。
卿杭回過神,先把她抱上床,再把煤球放到她身邊,給她穿衣服的時候一言不發(fā),穿好后突然拽住她的手腕。
她身子往后仰,跌在枕頭上,眼前的燈光還模糊著,他的吻就落了下來。
下唇被他咬破了。
昨晚喝了酒都沒這么兇。
昨晚他是想來第二次的,女上耗力氣,她又困又累,她說不想,卿杭就抱她去洗澡了,但他其實不夠。
皮帶金屬暗扣的聲響隱約傳到耳邊,程挽月稍微清醒了些,他只是推了他一下,就被他反壓在身下。
“卿杭,你敢綁我,就做好挨我一巴掌的心理準備,臉上帶著巴掌印去醫(yī)院上班應(yīng)該不會太好看。”
“睡都睡了,”卿杭動作沒停,聲音也沒變,“現(xiàn)在只是吻一下,你就要扇我巴掌?”
“性質(zhì)不一樣,”程挽月放松身體,“沒說不讓你吻,但不準綁著我。”
“那就只吻。”
他沒有多等一秒,低低的尾音消失在唇齒間。
說只接吻,就只是吻,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撐在被子上,甚至沒有碰到她的腰,也沒有把身體重量都壓在她身上。
她漸漸有些喘不過氣,偏頭躲到左邊,他就追到左邊,偏向右邊,他很快又追到右邊。
比起剛才,這個吻溫柔很多。
程挽月差點就要推倒他,再來一次。
空凋關(guān)掉之后,房間里有些熱,卿杭撥開她頸間碎發(fā),從下巴往下吻,“是他們好,還是我好?”
不等她回答,他又補了一句,“只能選一個。”
昨晚睡前,程挽月問他,她是長發(fā)好看還是短發(fā)好看,也是這個語氣。
“我又沒跟他們吻過,沒有可比性。”
“不是談過么?”
她嗤笑,“誰說談戀愛就一定接過吻上過床?我同意了嗎?點頭了嗎?”
卿杭翻身坐在床邊,把她也從床上拉起來,“洗漱吧,退完房去吃早飯。”
“你還吃得下呀?”程挽月眼里的笑意越發(fā)明艷,“我以為你光是吃醋都吃飽了。”
卿杭沒理她,找了雙一次性拖鞋放在她腳邊。
程挽月洗得慢,程遇舟在機場給她打電話,她雙手都是濕的,洗漱臺上也全是水漬,卿杭就拿著手機站在旁邊,等他們聊完。
言辭還在北京,昨晚一起吃飯的時候,他說過要再待半個月。
吃完早飯,卿杭送程挽月回家。
剛把門打開,程挽月站在門口就喊,“程延清,恭喜你,你要當舅舅了!你有外甥女了!過年的時候要準備壓歲錢了!”
“什么?這么快!”程延清睡眼輕松地從房間里沖出來,拖鞋穿反了,頭頂還豎著幾根呆毛,“你再說一遍!讓卿杭也速速滾過來!”
程挽月從背后拿出一只小貓,“它就是你的外甥女。”
程延清,“……”
那年程遇舟把糯米帶回家的時候也這樣,他在電話里說:程延清,你當叔叔了,以后過年記得給我家糯米準備壓歲錢。
那次程延清就上了大當,以為程遇舟和周漁有孩子了。
“妹妹,”他嘆氣,“這樣會顯得我很不穩(wěn)重。”
程挽月笑笑,“我的女兒不就是你的外甥女嗎?”
陌生環(huán)境,煤球膽子小,程延清一只手就能托住,“它真不是糯米的崽崽?”
“糯米做過絕育手術(shù)。”
“那你這只是哪兒來的?”
“卿杭送我的。”
“他人呢?”
“吃醋了,害羞了,走了,”程挽月知道打開窗戶什么都看不清,但還是在窗邊站了一會兒。
程延清嘴上說著不要,但沒過幾分鐘就把煤球抱進屋了。
他熬了一夜,睡前還在網(wǎng)上買了一全套小貓要吃的和用的。
手機里有很多條未讀消息,程挽月先給周漁回了個電話。
周漁和程遇舟一樣,開口就是問她在北京過得開不開心,吃得習(xí)不習(xí)慣。
“我挺好的,阿漁你別擔心我,你工作忙,請假來回折騰多累啊,年年都過生日,又不差這一次,”程挽月來北京之前沒有告訴周漁,她買好機票才跟家里人說的,“程遇舟昨天晚上發(fā)脾氣了。”
“為什么?”
“我們在夜市吃燒烤,有男的對我吹口哨,他可生氣了,拎起就酒瓶就砸過去,”程挽月身材好,穿什么都很辣。
“打架了嗎?”
“沒打起來,但是他手流血了。”
“沒事,他有分寸,”周漁半年沒和程挽月見面,“挽月,你許了什么愿望?”
以前還在學(xué)校的時候,程挽月每次過生日都會留一個生日愿望給周漁,她要賺大錢,買別墅,買跑車,帶著從未走出白城的周漁去北京□□看升國旗,去青海看鹽湖,去新疆吃葡萄。
“第一:希望我的朋友和家人身體健康;第二:希望阿漁和程遇舟的婚禮一切順利,我要看著你穿最漂亮的婚紗嫁給最愛的人;第三:希望我們八十歲的時候還可以一起去公園買糖人。”
“都和我有關(guān)。”
“是啊,你的生日愿望都留給了程遇舟,我得給你補上,”程挽月對著手機小聲說,“阿漁,我跟卿杭見面了。”
她生病的事,只有家里人和言辭知道,她不松口,誰都不可能告訴卿杭。
周漁很了解程挽月,她不會用生病這件事讓卿杭做什么。
“怎么見到的?”
“我剛來的時候隨便找了份工作打發(fā)時間,那家店的店長有個弟弟,姓周,是醫(yī)生,他請我們?nèi)コ燥垼野谚€匙落在他家了,去拿鑰匙那天,就在他家見到了卿杭。”
程挽月想起那天見面的場景就想笑。
她面試第一家就定下來了,孟琪跟周恒關(guān)系好,卿杭又剛好是周恒的室友,但凡這里面有一點偏差,他們都不會那么早見面。
“好巧啊,”周漁感嘆,“北京那么大你們都能遇到,大概是老天爺都覺得你們不應(yīng)該分開,想讓你們和好。”
“我們晚上在一起,這樣算不算和好?”
“還是要正式說一下吧,要么卿杭跟你說‘挽月,當我女朋友’,要么你跟他說‘卿杭,和我在一起’,這樣才是一段戀愛關(guān)系的開始。”
程挽月想了很久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問題出在她住在卿杭家的那一周,但她沒有刻意引誘,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發(fā)生的。
她又開始回想以前,不記得從哪一天開始,她不討厭卿杭給她補習(xí)了,數(shù)學(xué)那么難,物理很枯燥,英語又聽不懂,她也能在書桌前坐好幾個小時。
同桌那一年,他們幾乎天天都在一起。
第一次擁抱,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接吻……很多個第一次。
但沒有一句正式的告白。
愛情開始的時候沒有告白,所以分開的時候也沒有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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