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飛把獨孤城留在了蓬萊內島,獨孤氏對他這個決定也沒有任何異議,而他們在商量之后,最終決定把落腳地選在了秦國。
秦國近海,無人耕種的土地也多,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那些土地雖然貧瘠,多鹽堿地,但對楚云非來說卻不是問題。
他許諾會同獨孤氏一道去秦國,給他們種子,教他們該如何種植農作物,獨孤氏對他自然是十分感激。
待到獨孤氏離開這一日,蓬萊島主便遣弟子送來了法寶。
那棗核大小的精致樓船在蓬萊弟子的操控中,一入水便變成了能容納幾百人的大船,載著獨孤氏全族上下一百三十七口人駛入東海,往茫茫的大海上駛去。
獨孤宇站在船頭,眼底一改前幾日的陰郁,重新變得輕松活泛起來。
在礁石后遇到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對他來說似乎沒有任何影響,他沒有告訴任何人這件事,也不擔心他們乘船離開之后那個人能不能跟上來。
毫無疑問,他肯定能。
他的哥哥能在那樣的死亡里逃離出來,而且突破了限制,進入了另一個境界,還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呢?
聽著大長老對族人許下對未來的美好期望,聽到族人們發出一陣歡呼,青年俊美的臉上也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楚云非看著他臉上的表情變化,想了想,走到了他身邊:“獨孤族長為何一個人在這里看風景,不去與自己的族人同樂?長老們既然已經選好了定居的地方,很快獨孤氏便能休養生息,再度昌盛。”
“但愿如此。”獨孤宇心中有了決斷,聽到這樣的話也不再覺得打擊消極,只對這少年露出一個笑容,說道,“華公子不必在意我,還是跟我的族人一起去歡飲。你是獨孤氏的恩人,他日若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你。”
楚云非看著他的神色,對他笑了笑,說道:“有機會的。”說完從儲物袋里取出了酒,對獨孤宇晃了晃,“這是我自己釀的酒,嘗一嘗?”
“好。”獨孤宇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楚云非于是又取出了兩只酒杯,給他斟上了酒,兩人碰杯,道了一聲“請”,然后各自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酒一入喉,獨孤宇便稱贊了一聲,說道:“好酒。”
兩人站在船頭,楚云非的聲音在海風中漫不經心地道:“等你們把糧食種起來,我把釀酒的法子教給你們,你們也會釀出好酒的。”
獨孤宇聽到這話,把玩著手里的酒杯不由得想,究竟是華衡的性情如此,還是修道之人都是這樣,把任何事情都看得淡,救人也罷,傳授這些技能也罷,只修個順心意。
他不知道自己在楚云非心中是重要的歷史參與者,大佬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獨孤宇在自己的思緒里沉浸了片刻,才開口說道:“華公子身為修真者,對這天下局勢如此清楚,對我族也是鼎力相助,不知是所有修真者都如此,還是只有華公子有這般胸懷?”
楚云非沒有立刻回答,這樣繞著圈子問問題真的很沒意思,都是千年的狐貍,玩什么聊齋?
還是小金龍好,想問什么事情就直接問了。
他在心里算了算時間,等獨孤氏在秦國安頓好,也該到六宮冊封大典了。
這種場合他可不能缺席,不然蕭律的后宮里就直接少了個華妃,自己得在冊封之前趕回去。
見獨孤宇還在等著他的答案,楚云非想了想,說道:“別人修仙是出世,而我入世,修法不同,殊途同歸。這世間許多人,我遇上了,能幫便幫,所以我幫你們,也幫其他人。”
獨孤宇問:“那華公子對新皇成就霸業,可有過襄助?”
楚云非看著他,在海風中微微一笑,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道:“蕭律是個不錯的朋友,也是個不錯的君主。”
獨孤宇從這句話里猜不透他跟蕭律之間的關系是泛泛之交,還是聯系緊密,只從華衡的態度中推斷,說道:“華公子對新皇的評價很高。”
這一次,楚云非沉吟了片刻才開口道:“我對他的看法,跟對你兄長的看法是一樣的。”
獨孤宇握著酒杯的手指收緊了,不知面前的人說這話有幾層意思。
兄長沒有死這件事,他說過,這世間只有自己一人知悉,華衡應當是不知道的。
想到這里,他慢慢地松開了手指,低聲道:“是墨宗少主跟你說了我兄長的事?”
楚云非點了點頭,他確實是因為聽了娃娃臉說起當日的情景,聽了獨孤離的犧牲,所以才這樣說的。
這其中有一部分是他的真心話。
這些世界明明都是假的世界,卻因為有了這樣的人,所以才有很多執行者會迷失在其中。
這沒什么可說的,楚云非于是把話題轉到了獨孤辰身上,說道:“師父他在蓬萊,我會時常回來看他,也會想辦法怎么治愈他的失魂之癥。”
獨孤宇點頭,楚云非已經說過當初獨孤辰在華府中傳授他們武技,跟他有這么一層師徒之誼,聞言只是說道:“他是我們獨孤氏的族人,我們卻不知他從何處來,也幫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