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飛上了王府上空,跟鎮北王處在同一高度,高大的城墻頓時失去了阻擋視線的能力。京城來使看到城門外成千上萬密密麻麻的軍隊朝著這邊攻來,聽到從風中傳來的胡語喊殺,頓時感到血液發涼,心驚膽寒。
銀發白衣的鎮北王卻在空中平靜地看著下方,仿佛來的不是千軍萬馬,而是一群螻蟻。
他在風中摘了手套,隨即周身爆發出強大威勢,將底下的戰馬都駭得發出嘶鳴,前腿一軟便跪倒在地,將背上的胡卒都摔倒在地上。戰馬一驚,胡人沖鋒的陣勢便亂了,眼睛望著這邊塞之城上空風云變幻,望著那銀發白衣的俊美羅剎,竟是嚇得要跪下。
京城來使驚駭到了極點,看著從鎮北王身后由他的氣機凝聚而成的巨龍虛影,盤旋的白色龍身幾乎將整座邊城都籠罩在了下方,龍首高昂,眼眸就如同鎮北王的眼眸一樣冷漠地望著下方軍隊。龍須顫動,下一刻這巨大龍首猛然探前,張嘴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吼——!!!”
胡人將領咬牙大喝:“不要后退!進攻!”
伴隨這震動四野的咆哮,鎮北王站在風云之間,一掌轟去,八道冰龍同時奔涌而出,席卷四野!
站在城頭上方的兵卒臉上被凜冽寒風刮得生疼,卻沒有稍動,只看著荒野之上霎時間千里冰封,將底下胡人軍隊都盡數封在其中,化作萬千冰雕,保留著他們剛剛那一瞬間的動作。
鎮北王臉上神情沒有絲毫變化,身形旋即又在半空中消失,化作白色疾風在這化作冰雕的千軍萬馬中穿過,找到敵方將領抬手便斬了他的頭顱下來,隨手一拋,正好將這冰寒發青的人頭掛在了城門上方插著的一桿斷槍上,搖搖晃晃。
京城來使:“”
少年將領帶著他回到地面上,直接把人拎回了室內。
這些生活在京城里從未來過塞北的人,不會知道塞北的情況有多惡劣,他們要面對的北方民族有多么驍勇。
塞北貧瘠,這些游牧民族無比想要突破這道關卡,進入到物產豐饒的關中去,戍邊的軍隊壓力極大,偏偏卻能將這里安穩守住百年。任何人第一次見到王爺出手,都會明白他們為什么守得住這里,光是他一人就能鎮壓住胡人的千軍萬馬,叫他們不能寸進。
京城來使已經被這超越了武道巔峰的一掌震懾了心神,渾渾噩噩地被甩回了座位上,想著鎮北王十七歲就晉級天境,此后又不知以什么速度突破了后三境,進入了常人無法想象的玄妙境界里。
天家血脈特殊,不能如同其他人那樣修道,鎮北王獨孤辰卻是天家萬中無一的武學奇才,走出了一條跟世間眾人都截然不同的道。
難怪近百載歲月過去,他的樣貌沒有絲毫改變,唯一變化的就只有他那一頭如霜如雪的長發。
他從這樣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看到方才帶著自己上去的少年將領已經站到了一旁,而鎮北王也已經坐回上首的位置上,修長雙手又戴回了冰蠶絲手套,銀紋黑底的披風卻搭在椅背上,沒有再穿回身上。
京城來使看他垂著眼眸,再神色漠然地去端起桌上那杯茶,杯中茶尚且冒出溫熱水汽,沒有失去溫度。
鎮北王此刻才給了他最終的答復:“三月后入冬,北狄進犯定然會更加頻繁。告訴皇上,本王要坐鎮邊關,就不回去了。”
仙山昆侖。
跟人境漠北一樣,此處同樣來了一個跟京城來使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子,只不過鎮北王府中那來使的前襟上繡著個編號“一”,他前襟上相同的位置卻繡著個編號“二”。
京城來使爬了上萬級石階才上來,站在這殿前的空曠廣場上只撐著膝蓋不停地喘氣,眼里映出這昆侖仙境,只看到山間云霧繚繞,蒼勁古松下還有數只仙鶴在徘徊。
“呼——”雖然石階爬得艱難,但他還是感到一陣慶幸,“到底是爬上來了”
在抬頭看眼前宏偉的大殿,來使默默低頭,虔誠地行了一禮。
這人間仙境不是人人都能上來,昆侖隱沒在群山深處,似乎沒有定所,只有憑借特殊的地圖才能夠進入。
而且這出自兵部尚書之手的地圖也不是每一天都能引人進來,這京城來使便是在昆侖山下足足等了半個月才等到自己手中拿著的這份指引路線開啟,又花費了大半日時間才爬了上來。
天下十大宗派,昆侖占據首席,卻是門人最少的一個宗派。京城來使只以為這宏偉宮殿是建在群山之中,卻不知道自己爬的天階特殊,讓他攀上了這座懸空的山峰。
他腳步漸漸輕快起來,穿過了空無一人的廣場,來到了宏偉的大殿前,只見一個小童正在階前打掃,人都還沒有他手中的掃帚高。
見有人上來,小童放下手中的掃帚,露出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