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楚見女孩的樣子,渾身上下無不散發(fā)著歡樂的氣息,她就知道,女孩內(nèi)心的世界有多么孤獨(dú)。
她太了解這種感覺了,上一世的自己何嘗不是如此呢?
母親早逝,父親雖然寵愛自己,但卻忙于生意,唐楚不得不抓住唯一讓自己心動的鄒時焰。
有時候她都在想,自己對于鄒時焰的感情真的是愛嗎,她到底喜歡的是這個人。還是喜歡自己對他的這份愛?
是不起這份愛太美好了,她太過于珍惜……
秀禾的表現(xiàn)一下子將唐楚的思緒帶回了上一世,但她很快冷靜下來。
比起重生之初的小心謹(jǐn)慎,心志迷茫,現(xiàn)在的她早已成為一個堅韌的,深深扎根于地底的大樹,任何風(fēng)吹雨打都不會將她摧毀。
秀禾的高興勁剛剛起來就被她哥哥的話擊落在地。
只聽鄭福嚴(yán)厲地說道,“秀禾有什么事回家再說,別在這耽誤小姐正事。”
唐楚笑了笑,溫柔地說道,“無妨,我看你妹妹很投緣,如果沒有別的去處,倒是可以來胭脂鋪。”
唐楚觀其樣貌精致,生的也活潑大氣,十分適合來唐記胭脂鋪內(nèi)做導(dǎo)購侍女。
秀禾聽到此話,笑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見縫插針地說道,“哥哥,你瞧見沒,連你們少東家都覺得我適合。”
鄭福無奈搖搖頭,微微嘆了口氣,并沒有再說話。
秀禾見狀卻很是難過,哥哥總是這樣,自己做什么都得不到他的稱贊,見大家都用吃驚的眼光看著自己,秀禾只以為他們是驚訝于自己一言一行的膽大妄為,卻不知眾人看的并不是這件事。
一陣風(fēng)輕輕拂過,秀禾的劉海被吹起來,一道暗青色的胎記暴露出來。
她還不明所以,一旁的鄭福連忙用用將秀禾的額頭蓋住,可為時已晚,那道蜿蜒曲折的像樹枝一樣的胎記已經(jīng)被眾人看到了。
秀禾深居簡出,自打用厚厚的劉海將額頭處的胎記遮住后,她就一改往日的羞澀怯懦,人也開朗起來。z這么多年了,她時時注意著劉海,從不敢輕易掀開,只有在背人的時候才會在水中倒映出那丑陋的形狀。
“啊!”秀禾驚叫出聲。
“快攔下她!”唐楚大聲喊道。
秀禾見哥哥擋住自己的額頭,剛開始還不明所以,但見到幾個伙計厭惡的目光,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羞憤之下,她推開鄭福,一只手擋著額頭向鋪?zhàn)油饷媾苋ァ?
此時的大街上車水馬龍,不時有車輛經(jīng)過,官宦人家的車輛從來都不限制速度,唐楚怕她出什么事,連忙派人攔住秀禾。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dāng)秀禾跑出店鋪時,迎面而來一輛疾馳的馬車,秀禾躲閃不及,眼看就要被踩踏,一個身影迅速出現(xiàn),他抱起了秀禾,兩個人在地上打了個滾,躲過了馬車的踩踏。
“沒長眼睛啊,一群賤民果真低賤,還不如撞死得了”馬車掠過,但聲音遠(yuǎn)遠(yuǎn)的傳來。
一陣灰塵吹過,秀禾被嗆得咳嗽幾聲,她睜開眼睛,就看見一男子抱著自己,她連忙推開那人。
“姑娘,你沒事吧。”被一把推開的王川說道。
秀禾剛回過神來,連忙施禮道謝,“多謝公子了,要不是你,我可就死于車下了!”
她的眼睛漸漸凝聚起眼淚,但仍掙扎著不讓其掉下來。
附近的商販看了個熱鬧,有好心的問候幾句是否受傷,更有那看熱鬧的見沒有事故發(fā)生,撇了撇嘴離開了。
這時,唐楚,鄭福以及店鋪的伙計也都趕過來了。
“秀禾,你怎么樣,沒事吧?”鄭福一臉的焦急,此刻見到安然無恙的秀禾連忙查看她的傷勢。
“幸好幸好……”他喃喃道。
秀禾心里很不是滋味,既羞怯于自己的真容被暴露,她自己還好,躲著不見人就行了,可哥哥還要在店鋪里當(dāng)值。
有一個天生丑陋的妹妹,別人會怎么想他,就算當(dāng)面和和氣氣的,背后里也會講究他的。
此時,見哥哥一改往日的嚴(yán)肅,滿心滿眼都是她的安危,秀禾的淚水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
鄭福終究年輕,哪怕平日里穿得老氣橫秋的,也擺脫不了年紀(jì)帶來的稚氣,此刻見妹妹安好,他連忙向王川道謝,“王兄弟,今日多謝你了,剛剛?cè)舨皇悄愠鍪郑峙挛颐妹谩?
后面的話沒有說出,鄭福早已泣不成聲。
“舉手之勞,掌柜快起來吧。”王川說道。
他并沒有用人攙扶,自顧站了起來,抬頭看見趕過來的唐楚擔(dān)憂的目光,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報了平安。
唐楚匆忙趕來,見兩個人只是身上沾了些灰塵,并沒有受傷,一顆心也安然回落。
“雙喜,你去把秀禾姑娘扶會回鋪?zhàn)永铮屑?xì)檢查一下,可有什么大礙。”
雙喜點(diǎn)點(diǎn)頭,她看向哭的跟個淚人的秀禾,剛開始的針鋒相對已經(jīng)煙消云散。
幾個大男人并不適合攙扶秀禾,雙喜扛起她的胳膊,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架著秀禾的身體回到了店鋪。
雖然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但剛剛那一幕還是讓秀禾脫了力,此刻她整個人全身的重量都依托在雙喜小小的身軀上,竟然有點(diǎn)不是滋味了。
“謝謝你了。”秀禾的聲音從雙喜耳邊傳來,雙喜還以為自己聽岔了,抬起頭卻看見對方閃躲的眼神,頓時就明白了。
她忽的一樂,對秀禾說道,“你應(yīng)該謝的不是我,而是我家小姐,要不是小姐機(jī)智,喊人去攔著你,就算王川跑得快也來不及。”
見秀禾表情黯淡,她又接著說道,“照我說,你也是急性子,這多大的事能比的上性命珍貴啊,以后可不能這么不管不顧的了,你看看把你哥哥給急的。”
“我哥哥確實(shí)很擔(dān)心我。”秀禾小聲嘀咕道,以前的她從未有過這方面的感知,只以為哥哥對她嚴(yán)厲是看不起她,今天的一切都表明,哥哥心中是有她的。
秀禾抿嘴無聲的笑了,雙喜卻還在那里喋喋不休地告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