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不見,不料梅超風的功夫已練到這等地步,若不是道長仗義援手,我們師徒七人今日難逃大劫。”,朱聰有感而發的嘆道。
馬鈺謙遜了幾句,又和江南六怪訴說了自己的擔憂,只怕那梅超風得了自己“講義”,內功恐怕又會精進許多!”
江南六怪聞言也是唏噓不已,只嘆那桃花島主是何許人也,竟然能把徒弟教成這般厲害,就連全真七子也遠遠不敵。
就在這時,華箏“啊”的一聲,從石上翻身坐起,見到何其正后,急忙撲了過來,叫道:“郭巨俠,你帶我走吧!”
“華箏,你怎么說這種混話?”,何其正眉頭一挑,驚詫得問道。
“父汗一心要我嫁給那個都史,我死活不愿意!可父汗根本不理我,還帶了三位哥哥和幾隊衛兵去了桑昆叔叔那里送禮!
我一氣之下就逃出來找你,沒想到半路上給一個瞎婆娘抓住了……她是帶我來見你嗎?”
何其正知道在《射雕》劇情里,鐵木真這一次會中桑昆與扎木合的埋伏,被困在土山九死一生。
幸虧郭巨俠大發神威,騎著小紅馬沖入王罕的數萬大軍中,擒了桑昆的傻兒子都史才化解了危機……
可如今何其正既然已定下“扶宋吞金滅蒙古”的志愿,又怎會助紂為虐幫助那鐵木真脫離險境?
所以何其正只字不提鐵木真會遇險的事情,轉而對華箏說起了另外一件事:“華箏安答,今夜過后,我就要和我娘、我六位師父回中原了!”
“安答,你叫我安答?”,華箏臉色霎時白了,訥訥得看著何其正,兩眼濕噠噠,宛若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拖雷是你哥哥,我又是拖雷的安答,那你不就我的安答嘍!”
何其正說完,見華箏眼中閃爍晶瑩的流光,心底又不忍,將鐵木真即將遇險的事說了:“華箏安答,我剛才聽說金國的六王爺鼓動桑昆要殺大汗,你快回去讓拖雷發兵去救他吧!”
“啊?什么?桑昆叔叔要殺我父汗?!郭巨俠,你莫不是騙我吧?!”,華箏心里一驚,倒也慌了神,有心回去吧,可又不愿讓何其正離開,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華箏安答,這是真的!你還是快去救你爹爹吧!”,何其正再次勸了一句,便讓馬鈺用繩索栓了華箏放了下去。
“巨俠?你怎么知道桑昆要對鐵木真動手的?”,朱聰疑惑道。
“昨晚起來尿尿的時候,無意中偷聽到幾個金國士兵路過說起,我也不知真假便一直沒說。
剛才見華箏安答難過,便忍不住說出來,不管真假,總能把她唬回去,也不用那么難過!”,何其正老實的回道。
“行啊,你小子人看著憨頭憨腦的,騙女孩子的鬼心眼子倒是不少!”,韓小瑩嗔怪道。
“怎么會呢,七師父。”,何其正撓了撓后腦勺,見天色已經有些明亮,便催促道:“六位師父,時候不早了,咱們現在就回中原吧!”
“也好!”,柯震惡點點頭,與邀請馬鈺一起同行,幾人下了懸崖,轉道去了張阿生的墓前。
“五師父,咱們回家了!”,何其正跪在地上認真地拜了三拜,然后挖出張阿生的尸骨燒了,再將骨灰裝在壇子里,這才回了蒙古包。
此時天已經蒙蒙亮,那李萍早已起來,打好了行李被囊,正在往一輛兩輪的黃牛車上放。
何其正見了,趕緊上前幫忙,將剩下的物件都搬到了牛車上,然后扶著李萍上去,自己充當車夫驅趕著黃牛趕路,小紅馬、兩頭白雕自行跟著。
馬鈺、江南六怪則一人騎著一頭黃驃馬,跟在牛車兩側,高談闊論、喜笑顏開:畢竟他們一別中原十六年,今朝得以回歸故土,怎么不興奮激動?
此時天空尚未完全發亮,李萍一邊招呼著眾人吃些熟羊肉、面餅充饑,一邊又感嘆道:“巨俠承六位師父教誨,今日得以成人,小婦人粉身碎骨,難報大恩大德!”
江南六怪聞言,心中雖然得意,但仍然謙遜一番,只說“郭公嘯天高義、我等佩服不已”之類的話。
隨后,李萍又把郭嘯天當年曾經與義弟楊鐵心指腹為婚之事說了,這才問道:“六位師父,可否知道那楊叔叔的遺腹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當然是男的啦!”,朱聰笑著回道:“忘了告訴嫂子,那楊公鐵心留下的孩子,叫作楊退之!”
“退之,楊退之,好名字!”,李萍有些羞愧的說道:“還是楊弟妹有文化,哪里像我這種粗鄙婦人,一心只盼我孩能成為大俠中的大俠,便叫了郭巨俠罷。”
“老娘啊,不得不說你看人真準!我一定會成為蓋世大俠的!”,何其正駕著牛車,回頭叫道。
“嗚咴咴~”,一旁的小紅馬忽然扭頭沖著何其正噴口水。
“你閉嘴!”,何其正臉色一紅,拿起馬鞭甩在空氣中,“啪”得一聲,唬得小紅馬趕緊低下腦袋,叼了路邊幾朵野花慢慢咀嚼。
“哈哈哈!”,江南六怪和馬鈺見了,皆是放聲大笑起來,連帶著何其正也有些不好意思,咧著嘴巴訕笑幾聲,趕緊低頭駕著牛車慢慢遠去了……
“嗚啁啁~”,兩頭大白雕在空中盤旋飛翔,時而飛上云霄,時而俯沖草原,初出的朝陽將溫潤的陽光灑在它們潔白厚實的羽毛上,散發著圣潔的金光……
……
大宋臨安府西郊的牛家村,其實是個世外桃源一般的鄉下田園:毗鄰繁華的都城,卻又地處幽靜郊外,前有錢塘江流過,江畔有一排數十株烏桕樹,一到秋天,其葉似火燒般紅。
后有九里野豬林,時有野豬野雞出沒,本地的閑漢時常三兩結伴,帶著獵具、牽著黃狗,打些野味回來。
他們常常會去村頭的曲三酒館,將野味丟到廚房料理,再額外灑些銅錢,要了些蠶豆、花生、鹽蛋,就著新釀黃酒,高談闊論,好不快活!
然而,就在十八年前的某個飄雪的天氣,忽然來了一伙比強盜還強盜的官兵,沖進了郭、楊兩家,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最后,牛家村的人再也沒見過郭、楊兩家,而村頭那曲三酒館也忽然閉了,那沉默寡言的老瘸子也不見了,只留下一個傻姑娘整日游蕩在村子里,見了誰都笑嘻嘻的叫“爹爹”。
卻說十八年后的這一日,艷陽高照,原本有些蕭條破敗的牛家村里,忽然涌入了一輛牛車和幾匹快馬。
有膽大的居民遠遠的看了過去,只覺得那趕著牛車的后生長得高大、俊朗,心思頓時活絡起來,想著如何把自家的閨女說與后生。
“嘻嘻嘻,爹爹!爹爹回來啦!”,那曲家的傻姑不知從哪里鉆了出來,身上穿著臟兮兮的棉衣,圍著牛車直拍手。
“哎喲,這姑娘不是曲老板的女兒桃花嗎,怎么變成這模樣了!”,李萍趕緊下了牛車,拽著傻姑問道:“桃花,桃花,你爹呢?”
“爹爹死了,爹爹回來啦,爹爹去哪了?”,傻姑曲桃花口齒不清的嘟囔道。
“哎喲,這傻丫頭!”,李萍也不知道曲三酒館發生了什么事,只見那曲三酒館頹敗、老板曲三不知所蹤,而這二十多歲的女兒卻變得傻傻的。
忽然曲桃花停了下來,歪著腦袋直勾勾的盯著那啃羊腿的何其正,李萍以為她餓了,趕緊取了塊面餅夾著熟羊肉塞了過去。
誰知曲桃花沒有接,反而沖著何其正拍手叫道:“爹爹帥,爹爹俊,爹爹回來啦!”
“啥??”,何其正嚇了一跳,羊腿都差點掉了,他打量著曲桃花,眉頭緊蹙,暗道:“這姑娘該不會就是曲靈風的閨女吧?”
“唉,可憐的丫頭!”,李萍嘆了一口氣,便和韓小瑩商量著,一起帶曲桃花去了山后小溪洗漱,而其他人則計劃下一步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既然小爺回來了,那就盤了老曲的酒館,開一家酒肆吧!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五味’酒肆!”
何其正看著曲三酒館上的破舊招牌小聲嘀咕,但心里卻又想著曲靈風藏在酒館里的密室,據說那里頭可是有許多珠寶字畫的,不要白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