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寢宮內(nèi),三皇子元成神秘兮兮地湊到太子元祥耳邊,低聲道:“大哥,二哥出了母后寢宮就回去了!”
“哦!”,太子元祥顯然心思不放在這里,敷衍的應(yīng)了一聲。
“大哥,你是太子!可二哥回到宮后也不來拜會你,是不是太無禮了?!”,元成見元祥沒有反應(yīng),以為后者沒有領(lǐng)會他的意思,又開口道。
“行啦元成!你二哥這幾年一直在外戍邊,一時忘了宮里規(guī)矩有甚么大不了得?容你在這啰嗦?!”,元祥不滿的呵斥道。
“大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聽說——”,元成說到這里,故意拉長了音賣起了官司。
“聽說什么?”,元祥臉上果然露出了緊張的神色,趕緊問道。
“我聽說父王準(zhǔn)備在重陽家宴后,冊封二哥為太子!”,元成微微躬著身子說著話,他那狹長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陰鷙之色。
“哦!”,元祥見元成所說的跟自己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明顯松了一口氣,道:“圣心難測,你不要胡亂揣摩。”
“大哥?你不擔(dān)心嗎?”,元成見元祥一臉不在乎的樣子,有些意外道。
“元成,你覺得我該擔(dān)心什么?”,元祥終于反應(yīng)過來,回過頭認(rèn)真審視著元成,冷聲問道。
“沒有沒有,我只是隨便說說,沒有其他意思?!?,元成心知元祥起了疑心,便躬身告退,離開了太子寢宮。
“開國承家,無往不復(fù),升平,辰時!”,值更的太監(jiān)們又拎著銅鐘敲打,行走在王宮尖聲叫道。
王后寢宮前,侍藥宮女蔣嬋端著一個紫檀木盤,領(lǐng)著一眾宮女跪在黃紗帳前,低聲說道:“奴婢拜見王后,辰時的藥煎好了!”
“……”,王后正在刺繡的手微微一頓,瞟了一眼帳外的蔣嬋,又繼續(xù)繡著金色菊花,看似隨意的問道:“你就是蔣嬋?”
“是!”
“蔣太醫(yī)是你父親?”
“是!”
王后心底冷笑了一聲,又開口問道:“最近,太子殿下的氣色不太好,身子也越發(fā)虛了些!”
“奴婢不知。”,蔣嬋低著頭小聲回道。
“是嗎?”,王后停下手里的針線,看了蔣嬋一會兒,才冷冷道:“進(jìn)來吧!”
“諾!”,蔣嬋躬著身子走進(jìn)黃紗帳中,取過隨身宮女的綠色玉碗,倒了滿滿一碗烏漆墨黑的草藥,端給了王后。
“……”,王后強(qiáng)壓住心底的惡心,抄起那玉碗“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然后甩手將它丟在木盤上。
“王后……”,蔣嬋瞄了一眼碗底殘留的草藥,低聲提醒了一聲。
王后忍著怒氣,當(dāng)著蔣嬋面把玉碗殘留的草藥倒掉了,然后冷冷道:“下去吧!”
“是……”,蔣嬋也不敢忤逆王后,只得端了紫檀木盤領(lǐng)了眾宮女離開,將此事告知了蔣太醫(yī)后,便偷偷溜進(jìn)了太子寢宮……
第二日一大早,未央宮里的太監(jiān)、宮女們便在正陽殿前的菊花臺下擺滿了金黃色的菊花,滿滿當(dāng)當(dāng)幾萬盆,迎著金燦燦的艷陽,隨風(fēng)輕輕搖曳。
“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身著金黃色龍袍的大王夏慶賞著菊花,口中吟誦著詠菊的詩句。
隨后,他見王后、太子、何其正與元成幾人從菊花臺下拾階而來,似是有感而發(fā)道:“元杰回宮了,我們一家人也就團(tuán)圓了!”
“……”,王后、太子、元成三人不知大王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不敢應(yīng)聲,站在四四方方的方桌下默然而立。
“……”,何其正懶得搭理大王的無病Shenyin,心想自己今天也不是“主角”,所以眼觀鼻、鼻觀心,站在一旁悶不吭聲。
“知道為什么朕要在重陽節(jié)與你們登高飲酒?”,大王夏慶瞇著眼睛掃過桌下四人,然后抬手賜了座,緩聲問道。
“稟父王!”,元成有心在大王面前賣弄學(xué)問,急忙起身回道:“九月九日,兩九相重、日月并陽,故而叫重陽!
以其宜于長久,當(dāng)父母兄弟扶老攜幼一同登高享宴?。 ?
“你說的很好!高臺是圓的,桌子是方的,這叫什么?”
大王冷眼打量著桌前幾人的神色,繼續(xù)說道:“這叫天圓地方!取法天地,乃成規(guī)矩!
在這方圓之中,你們各居其位,這也是規(guī)矩!就像君臣父子、忠孝禮義,更不能亂!”
“……”,太子、王后表面平靜,但心里早已是惴惴不安,總感覺大王在暗示自己亂了規(guī)矩、壞了倫理!
“你們有什么事嗎?”,大王敲打一番后,見眾人沉默不語,便開口問道。
“稟父王,兒臣想去青州戍邊,請父王恩準(zhǔn)!”,太子元祥聽完大王的話后,只覺如坐針氈、渾身乏力,急忙起身說道。
“好端端的,你怎么想去戍邊了?”,大王夏慶似是起了興趣,抬眼看著曾經(jīng)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問道。
“兒臣久居宮中,想出去歷練一下!”,元祥不敢與大王對視,自顧低垂著腦袋回道。
大王冷冷地瞥了一眼故作鎮(zhèn)定的王后,既沒有應(yīng)允也沒有拒絕,轉(zhuǎn)而又問道:“還有什么事?”
“父王,兒臣有事!”,元成再次起身說道。
“何事?”
“兒臣,不知道妥不妥當(dāng)……”,元成猶豫不決道。
“你想好再說吧!”,大王夏慶對這個兒子向來不怎么上心,見他支支吾吾也不再理會。
隨后,他轉(zhuǎn)過頭看向了王后,目光灼灼,沉聲問道:“辰時的藥,你少喝了兩口?”
“……”,王后沒有應(yīng)聲,斜眼剜了一眼蔣太子、蔣嬋父女,顯然是他們二人向大王告了密。
“藥還有嗎?”,
“啟奏大王,還剩了一些?!?,蔣嬋低聲回道。
“補(bǔ)上!”,大王漠然道。
“是!”,蔣嬋趕緊起身,一路小跑回了御藥坊取了一小碗草藥回來,呈給了王后。
“大王,臣妾根本就沒??!”,王后見大王當(dāng)著眾人的面強(qiáng)迫自己喝藥,當(dāng)即冷下臉說道。
“那是你的看法!”,大王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繼續(xù)說道:吃藥,就得按時按量!這也是規(guī)矩?。 ?
“……”,王后雙手死死的抓著鳳裙,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對面無動于衷的太子元祥,心里一陣悲苦。
“元成!”,大王忽然叫道。
“諾!”,元成立馬從座位上起身,跪倒在王后身前,哀聲求道:“母后,別惹父王生氣!喝了吧??!”
“……”,王后不為所動,兩只眼睛仍然死死的盯著那太子元祥,心里又恨又痛。
太子元祥終于坐不住了,急忙沖了過來,劈手奪過玉碗,然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將藥呈給王后,勸道:“母后,請服藥!”
“……”,王后哆嗦著嘴唇,偏過腦袋看著面前一臉戚戚、懇求自己喝藥的太子元祥。
她著實(shí)沒有想到自己3年來朝夕相伴的男人會這般無情軟弱,連一句為她頂撞大王的話都不敢說!
“你們母后不喝,那你們就一直跪著!”,大王夏慶見王后似要與自己對著干,怒聲喝道。
“母后,您都喝了這么多年了,何苦這樣呢?!”,太子元祥再次勸道。
“是??!都喝了那么多年了,何苦呢?!”,王后見兩個皇子都不敢忤逆大王,只來勸自己喝藥,忍不住在心底譏笑起來。
而且,她的另一個皇子“元杰”,雖然沒有來勸她喝藥,但也是從頭到尾跟木頭疙瘩一樣坐在那里,一言不發(fā)……
眼見如此,王后心灰意冷,終究還是端起了那碗草藥一飲而盡,和著心底的眼淚一同吞進(jìn)了肚子里……
“你們母后有病,你們知道嗎?”,大王見王后喝了藥,臉上表情稍稍緩和下來,看著幾個皇子問道。
“兒臣知道?!?,太子元祥、三皇子元成甚至何其正也齊聲回道。
畢竟在何其正眼中,王后就算不是身體有病,那也肯定是心理有病,不然誰特么能不顧丈夫顏面、兒子臉面,和小輩做出這種丑事?
人之所以是人,就是能恪守己身、有所為有所不為!不然的話,人人都亂了綱常倫理,那與只會交pei的禽獸何異?
“有病就要吃藥,有什么不對嗎?”,大王趁著在菊花臺上的敲打,給“王后吃藥”這件事一錘子定了音。
“沒有!”,何其正在心底大聲回道。
“你剛才想說什么?”,大王夏慶忽然問元成道。
“父王,今年的重陽節(jié),兒臣想擔(dān)當(dāng)值令官,也好歷練一下!”,元成躬身回道。
“既然元杰回來了,值令官還是由他做吧!”,大王夏慶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何其正,道:“元杰,值令官統(tǒng)領(lǐng)王宮御林軍,守護(hù)王宮安危!你可明白它的意義?!”
“兒臣明白,兒臣絕不辜負(fù)父王重托!”,何其正臉上露出“與有榮焉”的表情,起身沖大王遙遙一拜。
然而在他心里卻在想著另外一件事:杰倫小老弟,你那打法純屬扯淡,還是看看小爺我是怎么攻打未央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