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區(qū)辦公室,極其安靜。
從鐘俗到這里以來,已經(jīng)過去了三節(jié)課。
然而,這么長時間,鐘俗基本上一動不動,一直處于修煉狀態(tài)之中。
原本除了歐陽欣外,其他老師也非常疑惑,包括一有空閑就跑到歐陽欣身邊糾纏,獻(xiàn)殷勤的李錦澤。
不過,再了解到鐘俗不僅是高三十五班的老師,更是班主任之后。
其他人也都釋然了,更視鐘俗如無物一般。
鐘俗本就這么安靜,低調(diào),怠慢不說,在他們眼中,鐘俗身為班主任,絕對存在不了多久。
搞不好,用不了兩天,就主動辭職了。
那些小惡魔,可最喜歡折騰班主任了,普通老師還好,只要不招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些學(xué)生也不會太過分。
但班主任就不一樣了,哪怕你不招惹,都會主動找你麻煩。
在其他人眼中,鐘俗這樣也是自暴自棄的做法。
不然,哪有老師一來就睡大覺的?而且,一連就睡了三節(jié)課,可比十五班的學(xué)生還能睡。
哪怕歐陽欣在旁邊,也是看的搖頭不已,自從鐘俗看過課程表后,就真的安心睡覺了。
“欣欣,中午到了,我們一起去吃飯吧!”聽到鈴聲敲響,李錦澤在一旁笑道。
歐陽欣皺了皺眉,說道:“李老師,不用了,我還有幾筆沒畫好,待會我自己會去。另外,叫我歐陽老師就好。”
“大家都相處快一年的老同事了,叫歐陽老師,顯得多生分啊?”李錦澤微笑說道,但見歐陽欣打算開口,他又急忙打斷道:“行,那我就先去了。真要來不及,給我打電話,我?guī)湍銕硪残校 ?
說罷,他就邁出了辦公室。
歐陽欣無奈,也沒開口再接話說什么。
不過,她的動作也很快,在身前的畫卷上繼續(xù)勾勒,幾分鐘后,就基本完工。
“呼~”
她起身伸了個懶腰,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為了完成這副作品,她可是整整畫了半天時間。
正準(zhǔn)備去吃飯,她看了一眼旁邊,還處于瞌睡狀態(tài)的鐘俗,心中也是無語,這家伙真能睡?
“那個,鐘老師,中午了,你不去吃飯嗎?”猶豫了下,她還是開口提醒鐘俗一聲。
聞言,鐘俗倒是驚醒過來,看了她一眼,施施然然道:“嗯?都中午了么?時間過得真快啊!”
歐陽欣“……”
“作品完成了嗎?畫的還行……”鐘俗無意掃到了她完成的畫卷,微微評價了一句。
那是一副山水畫,有青山綠水,有云霧繚繞,也飛鳥白鶴啼鳴,也有復(fù)古的樓亭房胚,雕梁畫棟,栩栩如生。
對于鐘俗輕飄飄一句還行,歐陽欣不由皺了皺眉,感覺有些被小遜了。
自己的技術(shù),雖然稱不上大師級別,但也不逞多讓,哪怕一些國學(xué)大師,也要贊嘆三分。
瞬間,她一時間不急著去食堂了,美眸流轉(zhuǎn),對鐘俗笑道:“鐘老師說還行,可否說說,那里還行,那里又差了一籌?”
鐘俗也沒在意,隨口說道:“整體感還行,畫的十分生動形象,就是還差了不少細(xì)節(jié)……”
“細(xì)節(jié)?”歐陽欣笑了,笑得情不自禁,原本以為鐘俗是個老實人,卻沒想到依然是個花花腸子。
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故意欲擒故縱,現(xiàn)在又評價自己的畫,明明不懂,還故意裝懂。
咋一聽鐘俗回答的很有道理,但是,不過是耍點小聰明,回答的橫磨兩可罷了。
至于細(xì)節(jié),歐陽欣自信,她明明已經(jīng)處理的很好。更何況,了解她的人,誰不知道她畫畫,最注重細(xì)節(jié)了?
緊接著,歐陽欣再次開口:“那鐘老師覺得,差的細(xì)節(jié),又該怎樣處理呢?”
“這個難以言會……不過,需要我?guī)兔μ幚韱幔俊辩娝卓聪蛄怂嫷乐希m然不是很精通,但也不是常人可比的。
尤其是鐘俗知曉的畫道,一時半會很難說的清楚。
不過,鐘俗前世曾見識過,有畫道修士,一筆可畫金山銀山,也可畫龍成真,還可一畫成就一個小世界。
更有合極真仙大能,一畫諸多星辰日月,形成一方完整的大世界。
歐陽欣沒想到,鐘俗這種時刻還在裝,也道:“鐘老師不介意的話,還請出手,錦上添花!”
“行吧!”鐘俗淡淡道,左右觀望了一下。
“鐘老師,筆在這兒……”歐陽欣還以為鐘俗在找筆,主動遞上了畫筆。
鐘俗擺了擺手,也沒管她,而是拿起旁邊的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往自己手里倒了一些水。
一旁歐陽欣黛眉微皺,什么意思?還打算凈凈手不成?
但用別人的礦泉水洗手,也太浪費了吧!
然而,鐘俗則沒管她在想什么,直接手一揮,將手里的礦泉水撒在那副畫卷之上。
“你干什么?”
歐陽欣見到這一幕,瞬間怒氣勃發(fā),美眸狠狠瞪著鐘俗。
她的作品,也是極為愛惜,別人這樣糟蹋損壞,她怎能不怒?
“好了,你再看看如何?”鐘俗沒管她怒不怒氣,淡淡說道,將那瓶礦泉水物歸原位。
嗯?
“這……?”聞言,歐陽欣再次看去,不由驚呆了。
她本來完成的作品,被鐘俗撒上一些水后,變得有些朦朧起來?
這種朦朧不是損壞,反而恰到好處,將那畫中的山巔,云霧,樓頂,顯得越加虛幻。
的確,之前的她,將細(xì)節(jié)處理的非常完美。
但真以為如此,反而少了一種意境,現(xiàn)在這副畫的遠(yuǎn)景,顯得更加朦朧,就增添了這種意境,變得更加活靈活現(xiàn)。
一時之間,她都驚訝的說不出話。
“行了,去食堂吃飯吧!”
鐘俗毫不在意,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就開始邁步朝外面走去。
“呃……”歐陽欣回過神來,瞬間顯得有些無地自容,鐘俗剛剛展示的那一手,是巧合么?
只是有這個念頭,她很快就否認(rèn)了。澆水到畫卷上看似簡單,但稍微差了一點位置,就會壞了整副畫。
所以,這需要非常精確是掌控力,絕對不是巧合。
但越加覺得鐘俗厲害,她就覺得,剛才是她自己在班門弄斧,丟人現(xiàn)眼。
不由輕咬紅唇,一言不發(fā),歐陽欣還是趕忙跟上了鐘俗的背影。
一時之間,她也不好在詢問鐘俗什么,與鐘俗并排走著,像個賢惠可愛的小媳婦。
不過,還是鐘俗率先打破了寧靜,詢問食堂方向,畢竟,他第一天來。
金南一中也很大,只能讓歐陽欣帶路。
食堂也大,共分為三樓。
一樓是學(xué)生通用。
二樓,是教師的專用食堂。
三樓,稍微特殊點,屬于外包的酒樓,可以自由點菜,不亞于一些三星級酒店服務(wù),只不過消費有點貴。
不過,三樓倒是學(xué)生和老師都能去,屬于高額的自行消費。
鐘俗和歐陽欣一起來到二樓,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在教師當(dāng)中,都是狼多肉少,更別提歐陽欣這樣漂亮的老師,更是不少老師的窺視對象。
“鐘俗,這邊?”
袁彭也瞧見了鐘俗,揮著大手喊道。
鐘俗笑了笑,也不多言,隨時打了份飯菜,朝那邊走去。
因為兩人遲來了幾分鐘,排隊打飯也不擁擠,幾乎沒人。
歐陽欣也是打了份飯菜,跟著鐘俗一起朝那邊走去。
然而,這一舉動,就更加引人注目了。
如果說一起來食堂也就罷了。但是,連吃飯都一起端過去吃,那就不一樣了。
要知道,二樓的空位有很多,這種情況下,能是巧合嗎?
袁彭都有點意外,怎么歐陽欣也跟著過來了?
鐘俗剛剛在他旁邊坐下,他就急忙用手肘捅了捅鐘俗,滿臉壞笑:“行啊?你小子,才剛來就勾搭上了我們學(xué)校的師花之一?”
“別胡說…”鐘俗蹩了他一眼。
然而,歐陽欣在對面坐下后,就鄭重的對鐘俗道:“那個,鐘老師,之前多謝你幫忙……”
“沒事,不用在意!”鐘俗很是淡然,本來就是隨手而為罷了。
聞言,歐陽欣欲言又止,也沒再說什么。
然而,旁邊的袁彭則是再次捅了捅鐘俗,眼神瘋狂示意,意思是再說,還說你們沒關(guān)系?
鐘俗無語,都懶得搭理他!
叮——來自“李錦澤”的暴躁值+4!
李錦澤遠(yuǎn)遠(yuǎn)看見了這一幕,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心中怒罵那個女人矯情。
之前自己邀她,死活不跟自己一路,結(jié)果現(xiàn)在,卻跟鐘俗走的這么近?
“李老師?咋回事?被人挖墻腳了,那人什么來頭?居然敢跟你搶女人?”在他旁邊,一個矮胖的男子,嘿嘿壞笑。
“關(guān)你屁事!”李錦澤怒視一眼,知道對方在看他笑話。
不過,他這么一句話,倒是令他旁邊兩個忠實的拍馬屁老師,表情凝重了起來。
“李哥,咋回事?那小子難道來頭很大?”那兩個平日里的馬屁精,嚴(yán)肅問道。
兩人一個瘦高,像根竹竿似的,眼神很是猥瑣,還有一人,身材不胖不瘦,卻長了一臉麻子。
“大個屁?新來的愣頭青罷了!”李錦澤不屑哼道。
“哦?那就好,還以為他很牛呢!”麻子臉男松了口氣。
瘦高男子則猥瑣笑道:“李哥,那小子似乎跟袁彭關(guān)系不錯,要不要給他個下馬威?”
“不用了,那小子倒霉被分到了高三十五班,還是班主任。已經(jīng)沒幾天好日子過了,用不著咱們出手,安心看戲就行。”李錦澤陰險一笑,冷冷說道。
“我擦?”
“這好啊!不知道這小子能堅持幾天?”
“幾天?我看最多兩天!”
聽到這話,這些人也都驚訝無比,但一個個,表情露出看好戲的笑容。
鐘俗這邊,可不管這些。
雖然,收到了李錦澤的暴躁值,但鐘俗也是瞟了他一眼。
不過,對于下午的班會課,鐘俗倒是期待了起來。
總是聽那些小家伙如何如何,看來,有必要先給那些學(xué)生一個下馬威啊?
思考完這些,鐘俗很快吃個午飯。
同時,時光飛逝,也很快來到了下午的班會課。
雖然,袁彭一再勸解鐘俗,不要太過冒頭,低調(diào)點,別惹怒了那些小惡魔。
但鐘俗根本沒放在心上。
包括,最后這節(jié)課的鈴聲敲響時,一旁的歐陽欣,都忍不住再次提醒了一句。
鐘俗也不解釋,笑著離開了辦公室。
不過,歐陽欣還是有點不放心,畢竟,鐘俗幫她完成了這副畫卷,猶豫了一下,她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姐,新來的鐘老師這邊,我覺得你有必要過去幫幫忙,以免那些學(xué)生鬧的厲害……畢竟,才第一節(jié)班會課。”
她也不想鐘俗沒來兩天,就被學(xué)生們趕跑了,她都沒來得及請教鐘俗畫道呢。
“行了,我知道,我也有分寸……”孟婉青那邊,郁悶的聲音傳來。
雖然,她也祈禱鐘俗自求多福,但過去看一看,還是很有必要。
哪怕歐陽欣不說,她其實,也準(zhǔn)備過去瞧一瞧。
聞言,歐陽欣才掛斷了電話。
只是孟婉青微微皺眉,那妮子平時沉默寡言,怎么突然抄心這種事了?
不過,她也沒有多想,還是準(zhǔn)備趕去看看情況。
高三十五班。
不少人還在交談。
“班會課?聽說新班主任要來了?”
“行了,一會兒都機靈點,別亂說話!”趙日田站起來,大喊道。
“當(dāng)然!”不少人笑道。
梁祖安陰惻惻的一笑:“我說,菲兒,你這設(shè)計的,有點狠了吧?要是班主任明天就辭職走人,那可就不好玩了……”
“哼,一點溫柔的小手段罷了,這都受不了,還想當(dāng)我們的班主任?”柳菲兒不屑一笑,很是淡然。
“就是!”九成以上的學(xué)生,都跟著紛紛附和笑道。原本之前的班主任,被他們逼走了。
所以,班會課都變成了他們的自由暢談活動課了。但是,現(xiàn)在又來了新班主任,明顯打擾到了他們的雅興,自然都不高興。
只有少數(shù)幾位同學(xué),臉色變化。
楚萌窈輕輕一哼:“反正是你們折騰的事,也不關(guān)我的事……”
說罷,她拿出一個小鏡子,用一些名貴的化妝品,補著清純俏臉上的淡妝。
稍微略施粉黛,她就顯得更加秀麗奪目,氣質(zhì)淡雅。
然而角落中,也有一位長相不算出眾的少女,卻是神色擔(dān)憂,有些于心不忍。
“他們……唉~”周小雨無奈嘆息,她也不敢出言阻止。之前趙日田的話,就是在警告眾人。
她要是開口提醒,那就是跟大多數(shù)人作對。
很快,眾人也都默契安靜了下來,靜靜等待著。
不一會兒,眾人已經(jīng)聽到門外的腳步聲……
來了?
眾人心中一喜,皆是露出了笑容。
首先,大門只是洞開了一點,上面擺放著一桶水。
這是很常見的套路……
不過,在前面一米多遠(yuǎn)處,有一根極為細(xì)小透明細(xì)線,這根線連接著后面一把弓弩的開關(guān)。
弓弩雖然去了箭尖,但依然殺傷力不小,普通人要是被打中,少不了腫脹一個青疙瘩。
然而,在那根透明白線的前面,地面都被抹了一層蠟,這層蠟也是透明色,并且非常光滑。
哪怕沒有碰到那個白線,平常人踩上去,也會摔倒。
更前面的教師凳子上,也被抹了強力膠水。
不過,更加重點的是,凳子前方的桌子下面,有著兩個大夾子,帶鋸齒的那種。
人要是踩上去,骨頭不被夾斷,估計,也要脫層皮,是真的脫層皮。
桌子上的粉筆盒里,也暗藏了一只蜈蚣,這只蜈蚣也是精心所選,有毒。
但毒性不大,不會造成重大危險,然而,劇痛肯定是難免的。
不僅如此,在那桌子的抽屜里,也藏著一條蛇。
這蛇雖然無毒,但牙口極好,是一種喜歡咬住獵物,就不松口的種類。
除此之外,下面的學(xué)生當(dāng)中,也有幾人暗藏著沙包,網(wǎng)球,橡膠子彈的塑料槍。
甚至,有幾人還藏著鋼管。
眾人一臉笑意,興奮等待著新班主任上鉤。
然而,門外的鐘俗,也不啰嗦,直接一手推開了大門。
一瞬間,那桶水落下的同時,一個個準(zhǔn)備開懷大笑的學(xué)生,笑容剎那凝固。
只見鐘俗看也不看,另外一手朝上,就穩(wěn)穩(wěn)接住了那桶水。
“什么?”
頓時,一個個臉色大變,滿是驚訝。
更加吃驚的是,新來的班主任不僅接住了那桶水,而是外表那么年輕?
與他們想象的,威嚴(yán)的中年男人,或者古板老頭,很不一樣。
“老師真厲害,好帥啊!”
有幾個小女人,笑著贊嘆,也不知道見鐘俗年輕,還是真的贊嘆鐘俗的身手厲害。
“他怎么會是……?”角落里,周小雨同樣震撼,她是真的最驚訝之人。
不僅是鐘俗接住水桶,也不是鐘俗現(xiàn)在年輕,而是新來的班主任居然是鐘俗?
她自然認(rèn)識鐘俗,暑假的時候,她在鐘俗店了打一段時間的暑假工。
可是,令她想不通的是,鐘俗怎么來這里了?還變成了她的班主任?
“我曹?這新來家伙,挺會裝B的啊?”趙日田忍不住罵道。
“菲兒,你的套路好像不起作用!”梁祖安跟著一笑。
柳菲兒眼眸深邃,深深打量了鐘俗一眼,輕哼道:“別著急,這才僅僅開始罷了!”
然而,鐘俗也是掃視眾人一眼,目光微皺,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周小雨。
“哼!一點小把戲,早就是我當(dāng)年玩剩下的了!”
鐘俗也不動聲色,冷笑嘲諷,假裝不在意的朝前面走去,很快就要觸碰到那根白線。
此刻,眾人也沒在意鐘俗的裝B嘲諷,而是都在等等,接下來鐘俗觸碰到那根白線。
周小雨回過神來,也顧不得大驚,剛想提醒鐘俗。
然而,鐘俗確實故意一勾那根白線。
咻!
瞬間,一道破空聲襲來,速度極快。
然而,眾人卻沒有看見鐘俗慘叫,或者被擊中。
鐘俗勾起來的同時,頓了一下,就在木箭要擊中的時候,鐘俗微微跳起,腳尖一帶。
動作飛快,這個小動作,常人根本看不見。
在眾人眼中,鐘俗只是跳起來罷了。
“傲——我的腳……”
然而,下一秒,第一排的某個同學(xué)比較倒霉,哀嚎叫出了聲。
因為那根木箭好似跳彈一樣,分叉到了另外一個方向,打在那個家伙腳上,瞬間痛的他哀嚎不已。
這一剎那,教室格外安靜,除了哪位同學(xué)的痛罵聲,其他人一個個都是臉色難看,一言不發(fā)。
柳菲兒,趙日田更是臉色陰沉,很是意外。
包括一直處變不驚的梁祖安,也表面一僵,露出了一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