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頂閣的霓虹在暮色中暈染成血色,買家峻站在旋轉(zhuǎn)門前,西裝口袋里的錄音筆硌得掌心發(fā)疼。三天前那場“意外車禍”的剎車痕還在記憶里發(fā)燙——失控的渣土車擦著車窗掠過時,他分明看見司機太陽穴處反光的金屬耳釘,與解迎賓保鏢的裝飾一模一樣。
“買書記大駕光臨,蓬蓽生輝。”花絮倩倚在電梯口的紅木雕花屏風(fēng)后,旗袍開衩處露出的腿紋著半朵曼陀羅,隨著步伐若隱若現(xiàn)。她指尖夾著的女士香煙騰起青霧,在水晶吊燈下凝成詭異的漩渦,“解總在頂樓等您,不過……”她突然貼近,耳語般輕笑,“他今天帶了把古董火銃,說是清代的象牙柄。”
電梯數(shù)字瘋狂跳動時,買家峻摸到后頸滲出的冷汗。上周常軍仁塞給他的匿名信還在保險柜里,泛黃的信紙上用報紙剪貼拼出“楊樹鵬今晚在云頂閣交易”的字樣。這位地下組織首領(lǐng)的勢力盤踞滬杭新城三年,卻始終像幽靈般抓不住把柄——直到專項組在解迎賓的地產(chǎn)項目賬本里發(fā)現(xiàn)連續(xù)十二筆以“工程款”名義轉(zhuǎn)出的資金,每筆都精準(zhǔn)匯入楊樹鵬控制的空殼公司。
“叮——”
電梯門開的瞬間,買家峻聞到了血腥味。
頂樓套房的波斯地毯上,解迎賓正用雪白的手帕擦拭金絲眼鏡。他身后站著四個穿黑西裝的打手,其中一人左手纏著滲血的繃帶——買家峻認得那枚虎口處的蛇形刺青,正是車禍現(xiàn)場渣土車司機的標(biāo)記。
“買書記對古董有研究?”解迎賓突然舉起案頭那把象牙火鉸,槍管在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乾隆年間的東西,殺過人。”他吹了聲口哨,墻角的魚缸突然炸裂,玻璃碎片混著血水涌出——兩條價值百萬的龍魚正在地上抽搐,魚鰓間插著兩枚刻著“楊”字的飛鏢。
買家峻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想起三天前常軍仁在茶室說的話:“楊樹鵬的飛鏢,從來不用第二次。”此刻地板上的飛鏢刃口還沾著某種暗紅物質(zhì),與魚缸里漂浮的褐色顆粒如出一轍。
“解總好雅興。”買家峻故意忽略地上的慘狀,目光掃過茶幾上攤開的工程圖紙,“不過您這‘維穩(wěn)’的本事,倒是讓我想起韋伯仁秘書長的‘熱情’。”他掏出手機,屏幕亮起韋伯仁與解迎賓在高爾夫球場的合影——照片角落里,市委秘書長解寶華正將一個密封文件袋遞給楊樹鵬。
解迎賓的臉色瞬間陰沉。他突然扣動扳機,“砰”的一聲,象牙火銃噴出的不是子彈,而是一團彩色紙屑。“買書記嚇著了?”他大笑,眼角的皺紋像刀刻的,“這槍里裝的是慶典禮花,不過……”他突然壓低聲音,“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花絮倩就在這時推門進來,手里端著兩盞青瓷茶杯。她將茶遞給買家峻時,指尖在他掌心輕輕劃過,留下一張被茶漬浸透的紙條。買家峻趁解迎賓轉(zhuǎn)身整理圖紙的瞬間展開紙條,上面只有一行小字:“楊樹鵬在隔壁房間,他帶了炸藥。”
冷汗順著脊梁滑下。買家峻想起專項組查到的線索:楊樹鵬的團伙最近頻繁采購硝銨化肥,而解迎賓的工地恰好堆放著大量雷管。他瞥了眼墻上掛鐘——距離市里要求的“安置房項目復(fù)工協(xié)調(diào)會”只剩四十七分鐘。
“解總,”買家峻突然起身,手機屏幕亮起常軍仁剛發(fā)來的短信:“楊樹鵬的貨車已出發(fā),目標(biāo)云頂閣。”他故意讓解迎賓看到短信內(nèi)容,然后笑著指向窗外,“您看那輛渣土車,像不像三天前那輛?”
解迎賓猛地沖到窗前,買家峻趁機將茶杯摔在地上。清脆的碎裂聲中,四個打手同時撲來,卻被解迎賓的怒吼喝止:“等等!他在拖延時間!”
確實在拖延。買家峻盯著解迎賓扭曲的面孔,心里默數(shù):三十、二十九……當(dāng)?shù)褂嫊r讀到“十”時,樓下突然傳來刺耳的剎車聲。常軍仁帶著二十名便衣警察沖進大廳,為首的隊長舉起證件:“楊樹鵬團伙攜帶爆炸物,請配合調(diào)查!”
解迎賓的火銃“當(dāng)啷”掉在地上。他轉(zhuǎn)身想抓花絮倩當(dāng)人質(zhì),卻發(fā)現(xiàn)女人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茶幾上那盞未動的青瓷茶杯里,漂浮著半片溶解的紙屑,隱約可見“云頂閣地下金庫”的字樣。
買家峻走出云頂閣時,夜雨正傾盆而下。他摸了摸西裝內(nèi)袋,那里藏著花絮倩最后塞給他的U盤——里面存著解迎賓與楊樹鵬近三年的通話錄音,以及解寶華簽署的十二份“維穩(wěn)專項資金”批文。
雨幕中,他看見常軍仁站在警車旁抽煙。對方?jīng)_他點了點頭,煙頭在黑暗中明滅如將熄的火星。“買書記,”常軍仁的聲音混在雨聲里,“有些仗,才剛剛開始。”
雨夜迷局:金庫密碼的生死博弈
雨砸在云頂閣的霓虹招牌上,像無數(shù)顆破碎的玻璃珠。買家峻站在旋轉(zhuǎn)門前,指尖還殘留著花絮倩塞給他U盤時的溫度。常軍仁的警車閃著紅藍相間的光,在雨幕中宛如一頭蟄伏的野獸。
“買書記,上車吧。”常軍仁撐開一把黑傘,雨水順著傘骨匯成細流,在他腳邊濺起水花,“解迎賓已經(jīng)被帶走,但楊樹鵬的炸藥……”他突然壓低聲音,“我們只找到部分,剩下的可能還在云頂閣。”
買家峻的太陽穴又開始突突直跳。他想起U盤里那段解迎賓與楊樹鵬的通話錄音——“金庫密碼是花絮倩的生日,但必須用她的指紋解鎖。”錄音里還夾雜著解寶華陰惻惻的笑聲:“老解,你這招夠狠,連自己人都算計。”
“我去看看。”買家峻轉(zhuǎn)身要往回走,卻被常軍仁一把拉住。
“太危險了!”常軍仁的眉頭擰成疙瘩,“楊樹鵬的團伙至少還有五個人潛伏在酒店里,他們手里可能有槍。”
買家峻甩開他的手,目光灼灼:“安置房項目停工三個月,群眾上訪的投訴信已經(jīng)堆滿我的辦公桌。如果今晚不能徹底鏟除這個毒瘤,明天就會有更多人遭殃。”他頓了頓,聲音低沉卻堅定,“而且……花絮倩還在里面。”
常軍仁愣了一下,隨即露出復(fù)雜的表情。他沉默片刻,從口袋里掏出一把消音手槍遞給買家峻:“小心點。如果遇到危險,優(yōu)先保命。”
買家峻接過槍,轉(zhuǎn)身沖進雨中。雨水瞬間浸透了他的西裝,但他顧不上這些——U盤里還有一段視頻,是花絮倩在“云頂閣”地下金庫門口偷拍的畫面。視頻里,解迎賓正將一箱箱現(xiàn)金搬進金庫,而楊樹鵬則在一旁冷笑:“這些錢,夠買下半個滬杭新城的官員了。”
地下迷宮:生死時速的二十分鐘
云頂閣的地下停車場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汽油味。買家峻貼著墻壁慢慢移動,手槍的保險已經(jīng)打開。他記得花絮倩曾提過,地下金庫的入口在B區(qū)最里面的維修間。
“啪——”
一盞應(yīng)急燈突然亮起,刺得買家峻瞇起眼睛。他迅速躲到一輛報廢的轎車后面,聽見遠處傳來腳步聲和低語:“……解總被帶走,楊哥很生氣……必須找到那個U盤……”
買家峻屏住呼吸,等腳步聲遠去后才繼續(xù)前進。維修間的鐵門半掩著,里面?zhèn)鱽頇C器運轉(zhuǎn)的嗡嗡聲。他輕輕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冷氣——整個房間被改造成了一個小型金庫,厚重的防彈門上嵌著一個指紋識別器。
“花絮倩的生日……”買家峻喃喃自語,手指在鍵盤上快速輸入。U盤里有一份花絮倩的簡歷,上面清楚寫著她的出生日期:1985年3月15日。
“滴——”
指紋識別器突然發(fā)出刺耳的警報聲,買家峻心頭一緊,下意識躲到一旁。防彈門緩緩打開,但不是向內(nèi),而是向外彈出——門后站著三個持槍的黑衣人,為首的正是車禍現(xiàn)場那個蛇形刺青的司機!
“買書記,好久不見。”司機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解總讓我們好好‘招待’您。”
買家峻握緊手槍,手指扣在扳機上。他知道自己沒有退路——金庫里肯定藏著炸藥,一旦這些人引爆,整個云頂閣都會化為廢墟。
“你們以為能威脅我?”買家峻冷笑一聲,目光掃過金庫內(nèi)部。果然,墻角堆著幾個印有“硝銨化肥”字樣的麻袋,旁邊還放著幾捆雷管和引信。
“解總說了,要么交出U盤,要么大家一起死。”司機一步步逼近,槍口對準(zhǔn)買家峻的胸口,“您選哪個?”
致命抉擇:花絮倩的真正身份
就在這時,金庫深處突然傳來一聲悶響。買家峻和三個黑衣人同時轉(zhuǎn)頭,只見花絮倩從陰影中走出,手里舉著一把消音手槍,槍口正對著蛇形刺青司機的后背。
“放下槍。”花絮倩的聲音冷得像冰,“否則我打死他。”
司機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花姐,您開玩笑吧?您可是解總的人……”
“解迎賓的人?”花絮倩冷笑一聲,慢慢走近,“他連自己親弟弟都算計,還會在乎我?”她突然扯開衣領(lǐng),露出鎖骨下方一道猙獰的傷疤,“這道疤,是解寶華親手劃的。他為了逼我替他頂罪,差點殺了我。”
買家峻瞪大了眼睛。他想起U盤里那段解寶華的錄音——“花絮倩不過是個妓女,死了也沒人會在乎。”原來,這個看似風(fēng)情萬種的女人,背后竟藏著如此慘痛的過去。
“所以……”花絮倩的目光轉(zhuǎn)向買家峻,眼神復(fù)雜,“我買通了維修工,在金庫里裝了定時炸彈。還有十分鐘,這里就會爆炸。”
“你瘋了!”蛇形刺青司機怒吼,“解總不會放過你的!”
“解迎賓?”花絮倩輕笑一聲,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遙控器,“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自身難保了。”她按下按鈕,金庫里的監(jiān)控屏幕突然亮起——解迎賓正被警察押上警車,臉上滿是驚恐和不甘。
“買書記,”花絮倩轉(zhuǎn)向買家峻,聲音突然變得溫柔,“我知道你是個好官。所以……我愿意幫你。”她將遙控器遞給買家峻,“這個可以停止炸彈,但只能用一次。你走吧,我留下來拖住他們。”
“不行!”買家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起走!”
花絮倩搖搖頭,眼神堅定:“他們不會放過我的。而且……我還有件事沒做完。”她突然湊近買家峻的耳邊,輕聲說:“解寶華在市委辦公室的保險柜里,有一份名單。上面寫著所有被他收買的官員名字。你必須拿到它,否則這場仗永遠打不完。”
買家峻心頭一震。他終于明白,花絮倩從一開始就在布局——她接近解迎賓,混進“云頂閣”,甚至“曖昧”地給他提供情報,都是為了這一天。
“快走!”花絮倩突然推開買家峻,轉(zhuǎn)身對三個黑衣人冷笑,“你們不是想要U盤嗎?它在我這里。”她從旗袍里掏出一個U盤,高高舉起,“但你們得先過我這關(guān)!”
絕地反擊:正義的最終勝利
蛇形刺青司機怒吼一聲,舉槍射擊。花絮倩靈活地躲到金庫的防彈門后,子彈打在門上,濺起陣陣火花。買家峻趁機沖向維修間的控制臺,手指在鍵盤上瘋狂敲擊——他必須找到停止炸彈的方法!
“買書記,小心!”花絮倩突然大喊。
買家峻轉(zhuǎn)頭,只見蛇形刺青司機正舉槍瞄準(zhǔn)他。千鈞一發(fā)之際,花絮倩從防彈門后沖出,用身體擋住了子彈。
“不!”買家峻怒吼一聲,抬手一槍擊中司機的肩膀。另外兩個黑衣人見狀,紛紛舉槍射擊,但買家峻已經(jīng)滾到一旁,借著麻袋的掩護反擊。
“花絮倩!”買家峻爬到花絮倩身邊,發(fā)現(xiàn)她胸口中彈,鮮血染紅了旗袍,“你堅持住!我這就叫救護車!”
花絮倩搖搖頭,嘴角掛著一絲微笑:“沒用了……買書記……記住……名單在解寶華的保險柜里……密碼是……19850315……”她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后徹底沒了氣息。
買家峻握緊拳頭,淚水模糊了視線。他抬頭看向金庫里的定時炸彈——倒計時還剩三分鐘。他深吸一口氣,抓起花絮倩留下的遙控器,沖向控制臺。
“滴——”
炸彈的倒計時終于停止。買家峻癱坐在地上,渾身無力。這時,外面?zhèn)鱽砭崖暋\娙蕩е鲈筷犣s到了。
“買書記!你沒事吧?”常軍仁沖進來,看到眼前的景象愣住了,“花絮倩……她……”
“她是個英雄。”買家峻聲音哽咽,“我們必須拿到解寶華的名單,徹底鏟除這個毒瘤。”
常軍仁點點頭,目光堅定:“放心,我會全力配合你。”
雨停了,天邊露出魚肚白。買家峻站在云頂閣的廢墟前,望著遠方漸漸亮起的城市燈光。他知道,這場戰(zhàn)斗才剛剛開始,但只要心中有正義,就沒有什么能夠阻擋他前進的腳步。
而花絮倩的身影,將永遠銘刻在他的記憶里——那個在黑暗中為他點亮一盞燈的女人,那個用生命守護正義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