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還挺大，三百多平米，上下兩層，桌椅板凳都是新的，看樣子剛開業沒多久。
劉冉輝也是第一次來，瞅了眼笑容滿面的服務員，心里為飯店老板默哀了三秒鐘。
飯店里的客人不太多，也就七八桌。
三人找了個靠窗戶的位置后，服務員端上了烤盤，出于職業習慣，觀察了一下三個人的體型。
楚辭問道：“飲料啤酒什么的免費嗎？”
“抱歉，飲料和啤酒另算。”
楚辭：“那白開水呢？”
“水是免費的。”
“那就好。”
服務員心說這男傻吧，白開水當然是免費的，這還用問嗎。
“吃什么您幾位去取就行，祝大家用餐愉快”
服務員是個小姑娘，也就二十多歲出頭，說完后就要轉身離開。
“等一下。”楚辭連忙叫住了小姑娘，笑著問道：“你這，能辦年卡嗎？”
“年卡？”小姑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哥哥你太逗了，這里又不是健身房。”
“儲值卡也行，就是儲值多少送多少那種。”
“有啊有啊，三百送一百，五百送二百，一千送五百，存的越多，送的越多。”
楚辭看向了劉冉輝：“劉處，能借我一萬塊錢嗎，明天我找吳部長報銷了再還給你。”
劉冉輝一把摁住了楚辭的胳膊，面露乞求：“兄弟，不是我不借，問題是人家這是新店，剛開沒兩天！”
“那算了，就辦一千的吧。”
楚辭說完后，將付款碼推到了劉冉輝的面前。
老劉傻眼了：“不是，你這是什么意思，讓我給你買儲值卡啊？”
“是啊，不是你說請我們吃飯的嗎？”
“我說請你們吃飯，也沒說給你們辦儲值卡啊。”老劉算是徹底服氣了，無語的說道：“楚辭，你和我說句實話，你知道臉字怎么寫嗎？”
“真小氣。”楚辭直接拿出了手機，沖著小姑娘說道：“來，整一千的，我自己付。”
可以抽成的服務員小姑娘大喜過望，收了錢，興沖沖的跑到了柜臺，沒過多一會就拿出了一張卡和一張優惠券跑了回來。
“小哥哥，優惠券送給你，下次再過來可以有一個人免單的哦。”
劉冉輝捂著腦門，不忍看下去了。
你們這飯店是嫌黃的不夠快呀。
誰知楚辭滿臉的不樂意：“就給一張啊，我們頭一次來還沒吃呢就辦了一張一千塊錢的儲值卡，好歹多給幾張啊。”
“好，那我去問問老板娘。”
沒過多一會，小姑娘跑了回來，又多送了兩張優惠券。
劉冉輝有點待不下去了：“作孽呀！”
小姑娘走后，楚辭收起了優惠券，一指貼墻的一排冰箱：“想吃什么自己拿什么，不限量。”
炎熵沒有立即起身，而是狐疑的問道：“真的不限量嗎？”
“哎呀，不限量，趕緊去取吧。”
“好！”炎熵起身就走，嘴上還嘀咕了一句：“地球的商人可真奇怪。”
楚辭拿出了手機和黑色小本本，呵呵笑道：“怪不得您是處長呢，稍微跟您待一會就學到姿勢了。”
“什么玩意你就學到姿勢了，在那寫什么呢？”
“查詢附近的自助餐飯店以及哪里舉辦大胃王比賽之類的。”
劉冉輝十分認真的問道：“你這么干，就不怕。。。折壽嗎？”
楚辭翻了一篇，一邊寫一邊說道：“晚上七點四十五分，技術部負責人劉冉輝說，為部里省錢的人都會折壽。”
劉冉輝也不惱怒，笑道：“行了行了，你那破本上根本什么都沒記，你以為我真傻啊。”
“你怎么知道的？”楚辭抬起頭，奇怪不已。
“筆光在那畫圈，我就是再傻還不知道看筆的運動軌跡啊。”
楚辭收起了黑色小本，呵呵笑道：“我記在心里呢，到時候見到吳部長直接說就行。”
“你要是真想打小報告的話，也不會告訴我。”
楚辭微微一愣，隨即拿出了一支煙，將煙盒推了過去，笑了笑，沒吭聲。
劉冉輝點燃了煙，微微道：“你知道我們技術部的人都怎么說你的嗎？”
“沒興趣。”
楚辭可不傻，技術部的能說他好話就怪了。
“我們技術部的人，都說你是個愣頭青，沒腦子的愣頭青，幾個老專家在部里最討厭三個人，一個是秦局，一個是第一行動隊的隊長洛浩然，還有一個是戰略組的熊科長，恭喜你，現在你非但把熊科長擠下去了，還成為了最不受待見名單排名第二的家伙。”
楚辭滿臉失望：“我還以為我能比秦局更不受待見呢，原來是第二啊，看樣子工作還是沒做到位，爭取再接再厲給秦局搞下去。。。也不行，畢竟秦局會打人的，日后再說吧。”
“為什么你一說話，我就覺得你特猥瑣呢？”
“猥瑣的人看誰都猥瑣。”
“其實吧，我覺得你這人還不錯，除了不要臉性格混蛋見錢眼開素質奇差工作不靠譜胡攪蠻纏裝傻充愣。。。”
楚辭翻了個白眼打斷道：“你直接和我說‘但是’之后的內容。。。不對啊，照你這么說，我還有優點嗎？”
“嗯，基本上沒有吧。”劉冉輝笑吟吟的說道：“不管多少缺點，有一件事卻被大家所忽略了。”
“什么事？”
“救人！”劉冉輝正色道：“第一次，你救了現場的戰斗人員，第二次，你來到地下三層救了我們，第三次，你救了無辜群眾和所有現場人員，而且還是在高壓以及眾人誤會不解的情況下，所以我認為，就算你再混蛋，我都可以忍受，因為你是一個好的混蛋。”
楚辭彈了彈煙灰，嘴角勾勒出了一絲笑意。
憑著對方這句話，他就覺得救人這事值了。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不怕別人誤解，更不怕別人排斥你，怕就怕沒有人懂你和理解你。
心是可以賣，但是得賣給識貨的人。
“這也是為什么你把那兩臺儀器騙走后我沒有去找吳部長的主要原因。”劉冉輝雙目直視著楚辭的雙眼：“因為我知道，當我們技術部需要這兩臺儀器的話，你依舊會給我們使用，我說的沒錯吧。”
“當然沒錯，你把我楚辭想成什么人了。”楚御重重的點了點頭：“要是你們沒有備用的，又是工作需要，我楚辭絕對沒二話。”
劉冉輝欣慰的笑了。
楚辭又補充了一句：“但是咱可說好啊，是借給你們的，使一次一千塊錢，你們技術部得私人出這錢，算是租賃費。”
劉冉輝張了張嘴，最終沒好氣的道：“當我剛才說的話全是放屁吧，你這小子。。。一點優點都找不出來了。”
楚辭正想反唇相譏，突然聽到了爭吵時，一回頭，見到炎熵居然被兩個女人攔住了。
一個是服務員，另一個是中年女人，看樣子應該像是老板娘。
楚辭苦笑不已，一眼就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炎熵這家伙不知道從哪弄了個小餐車，上面三十多個盤子，而且每個盤子上的食物摞的老高，這家伙就差把冰箱給扛過來了。
楚辭和劉冉輝快步走了過去。
二人都知道，炎熵并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主，這要是一急眼給這里所有人無辜群眾全弄死了就不好收場了。
老板娘雖然是個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可素質實在是不咋地，指著炎熵的鼻子就破口大罵。
“這么多你吃的完嘛，眼瞎是不是，看不到墻上掛的牌子，節約光榮，浪費可恥，你真是可恥他媽給可恥開門，可恥到家了！”
炎熵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只是望著快步走來的楚辭。
趕過來后的楚辭，突然注意到了炎熵捏著推車把手的雙手。
推車的把手，已經被捏變了形狀，可想而知，炎熵在極力忍耐。
楚辭嚇了一跳，立馬攔在了炎熵身前，深怕這家伙暴起傷人。
見到炎熵沒動手，楚辭沖著老板娘就開噴：“喊什么玩意，怎么的，自助餐限量啊，限量開個毛自助餐烤肉，限量自助烤肉，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你這屬于欺詐消費者！”
老板娘掐著腰就破口大罵：“不限量，但是不能浪費，浪費就是犯罪，沒吃過自助餐就滾出去，少在這丟人現眼。”
“你怎么知道我們吃不了？”
“你們要是能吃的了，老娘的姓倒著寫。”
“倒著寫？”楚辭冷笑道：“你姓王是吧。”
“老娘姓熏！”
“薰衣草的熏？”
“薰悟空的熏。”
楚辭都被氣樂了：“老子還姓蝦呢。”
“蝦無凈的蝦是不是。”老板娘一挺胸部：“少跟我打岔，能吃吃，不能吃就滾，都沒上過學還是跟我裝盲人，沒看到門口也有牌子行寫著呢嗎，少拿多取，禁止浪費。”
“你說誰瞎呢，別以為你胸大就可以隨便罵人啊。”
“我就是胸大，怎么的。”
“鬼知道你那是真是假的。”
“放屁，你老媽才是假的，老娘這是貨真價實。”
楚辭一臉不信的模樣說道：“那你怎么向我證明它們是真的？”
一直插不上嘴的劉冉輝想帶著炎熵離開這里，他丟不起這人。
吵架就好好吵，這么多客人看怎么呢，你倆怎么還扯到這事上了呢。
劉冉輝瞅了眼老板娘傲人的上圍，又發現老娘一副極力證明的模樣，他也想說上一句“我不信”，但是沒這個膽子。
果不其然，面對楚辭戲虐的目光，老板娘再次挺了挺胸部：“不信是吧，不信你來。。。”
說到這里，掐著腰的老板娘愣了一下，終于反應了過來，大罵了一聲臭流氓。
楚辭滿面失望之色。
炎熵拉了拉楚辭的衣袖：“楚辭，算了吧。”
“算了，這么罵你就算了？”
炎熵低下頭，小聲說道：“我以為，食物可以隨意取用的，我。。。不喜歡掠奪別人的食物。”
劉冉輝深深看了眼炎熵，微微點頭。
這是個好ET啊，怪不得隱忍到現在，原來遵循著“不掠奪食物”的底線。
“掠奪個屁，不是一碼事！”楚辭急眼了：“自助烤肉自助開肉，花錢隨便吃，天經地義，不用慣著她毛病。”
“我們還是走吧，我并不是很餓。”
楚辭轉過身，望著炎熵深吸了一口氣：“記住一句話，我就說一次。”
“你說。”
“誰要是欺負你，我就幫你干他，我要是干不過他，你就幫我干他，要是你也干不過，那咱倆就是一起被欺負！”
楚辭說了一番極度矛盾的話，炎熵卻面色莫名：“因為我們是搭檔，對嗎。”
楚辭打了個響指：“就是這個理。”
做好了炎熵的心理工作后，楚辭剛要轉頭繼續對噴，炎熵突然對老板娘勾了勾手指，淡淡的開了口。
“你們過來，我，吃給你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