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隔離室里已經(jīng)繪滿了五顏六色的圖案。
地面、墻壁、桌子、床上,滿是各種詭異的圖案和符號。
隨著圖案的增加,三寸丁想要表達的意思也越來越清晰。
肉瘤似的裝置應(yīng)該是培養(yǎng)三寸丁的母體。
將放有胚胎的管狀液體放進到肉瘤后,母體就和下蛋似的,能蹦跶出來一大群三寸丁。
之后的圖案,應(yīng)該是要表達三寸丁的種族遭受到了另一種生命體種族的入侵。
這種入侵三寸丁種族的生命體也是外星生物,有點像是半生物半機械的種族,外表十分多樣化,和昆蟲和野獸的結(jié)合體似的,而且身體部分組織都是機械體。
如果三寸丁所畫的圖案擁有嚴格的大小比例的話,那么這些入侵生物的體型十分巨大,大多都在三四米開外。
總之這群怪異的生物是給母體肉瘤干報廢了。
沒有畫過程,所以也不知道兩方人馬是不是掐架了,反正最后的圖案大致上就是三寸丁鉆進了棱形載具中,然后離開了已經(jīng)報廢的母體裝置。
楚辭摸著下巴上的胡子茬,微微點了點頭。
其實這些圖案就表達了兩件事。
一個是三寸丁從哪來的,另一個是它家怎么沒的。
見到楚辭皺眉不語,三寸丁跑到了唯一沒被畫上圖案的凳子旁,再次提筆。
這次畫的是個小人,小人抱頭鼠竄,后面是一個左手板磚右手茶壺并且兇神惡煞的家伙。
畫完后,三寸丁抬頭看了看楚辭。
楚辭臉一黑,照著對方的腦門就是一巴掌。
“后面的事我知道了,不用你畫。”
三寸丁委屈巴巴的揉了揉腦門。
楚辭敲了敲玻璃:“完事了,你們接手吧。”
劉冉輝面色凝重的走了進來,望著墻壁上的圖案皺眉不語。
楚辭看了眼墻壁上的鐘表,見到已經(jīng)凌晨一點多了,沒好氣的說道:“看這意思,這小玩意還是個難民啊。”
劉冉輝啞然失笑,難得開了句玩笑:“還是偷渡過來的難民。”
“人家的家園都毀滅了。”楚辭一臉鄙夷的說道:“你能不能有點同理心,搞技術(shù)的都這么冷血嗎。”
劉冉輝一臉日了狗的表情。
不是你先提的這茬嗎?
楚辭活動活動肩膀:“好了,我得回去了,你們接手吧。”
“好。”
眼見楚辭剛要邁步離開,誰知三寸丁突然抓住了楚辭的褲腿,抓的死死的,并且發(fā)出了一個單音節(jié)。
“咔。”
劉冉輝和楚辭二人面面相覷。
三寸丁指了指它自己,再次說了一聲“咔”。
劉冉輝雙眼一亮:“它的意思是,它叫咔,它的名字是咔!”
“什么破名,連個姓都沒有。”楚辭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
“外星生命體與地球文化不同。”劉冉輝以一副專家的口吻說道:“九年前我們就曾捕獲過一個高文明外星生物,據(jù)當(dāng)時我們的研究表明,其物種交流時并不是通過語言,而是類似于腦電波的一種波段,所以也就不需要名字,通過不同的信號波來分辨身份和信息交換,所以別說名字只有一個字了,哪怕沒名字也沒有任何值得奇怪的,當(dāng)時為了搞清楚A類目標的名字,我們可是絞盡腦汁,那時候沒經(jīng)費,沒有人,更沒有經(jīng)驗。。。”
說到這里,劉冉輝臉上帶著一絲自豪的笑容接著說道:“總之,那時外事局剛剛成立,兩眼一抹黑,要錢沒錢,要人沒人,都是靠著我們這些專家摸著石頭過橋,學(xué)解碼,學(xué)手語,學(xué)不同生物的習(xí)性,收集海外的新聞和民間傳說,每日睡覺不超過四個小時,獲取了外星生命體或者相關(guān)科技后,吃在單位,住在單位,不眠不休。。。哎,那可真是一段崢嶸的歲月啊。”
楚辭從襪子里拿出了欠條:“你用不用給欠條上摁個手印啊?”
劉冉輝差點沒被氣死。
我在這你和談崢嶸歲月呢,你滿腦子想的居然是欠條?
劉冉輝冷哼了一聲:“不用,簽字就具有法律效用!”
“不用就不用唄,急什么眼啊。”
說完后,楚辭一臉狐疑的看了眼劉冉輝:“你不會賴賬吧?”
“你要是再墨跡,你就是去法院告我我也不給你這個錢!”
“那好吧,信你一次。”
楚辭則是撇了撇嘴。
我也不是你爹,大半夜誰要聽你在這跟我憶苦思甜,外事局剛成立的時候有多艱難和老子有個毛線關(guān)系。
劉冉輝指了指門口:“好了,這里沒你的事情了,回去休息吧,記得明天去技術(shù)部去一份報告。”
“報告,什么報告?”
“個人信息報告,不用擔(dān)心,就是一些調(diào)查。”
一聽調(diào)查倆字,楚辭內(nèi)心警覺:“調(diào)查什么?”
“日常作息,用的什么洗面奶、洗發(fā)水、沐浴露、平常愛吃什么之類的問題。”
楚辭一頭霧水:“調(diào)查這種事做什么?”
劉冉輝指了指抓著楚辭褲腿的三寸丁說道:“A類目標對你有著明顯的特殊依賴情感,你的資料我也看過了,就是個留過學(xué)的普通屌絲。。。額不是,就是個留過學(xué)的普通人,所以我懷疑可能是你身上有某些特殊的氣味,或者特殊外在物質(zhì)吸引了了它。”
楚辭暗暗松了口氣,呵呵樂道:“我估計也是這么一回事,沒錯,我就是個普通屌絲,唯一和你們不同的,可能就是因為我的頭發(fā)比較多吧,說不定外星人喜歡有頭發(fā)的人。”
說完后,楚辭還有意無意掃了眼劉冉輝的地中海。
劉冉輝差點讓楚辭一句話噎背過氣去。
楚辭朝著隔離室外面看了一眼,還真別說,這群專家的頭發(fā)加起來都未必有他一個人多。
知道的是一群科學(xué)家,不知道還以為是一群搞編程的。
“行了,你不是著急回去睡覺吧,我來接手就行了。”
劉冉輝揮了揮手開始攆人,他發(fā)現(xiàn)和楚辭待的時間越久血壓就越高。
誰知沒等楚辭邁步離開,三寸丁直接抱在了他的大腿上。
楚辭一抖腿,直接給三寸丁甩開了,頭都沒回走出了隔離室。
三寸丁望著楚辭的背影,直到后者進入了電梯,表情滿是失落,隨即耷拉著腦袋走回了角落里,兩條小短腿一縮,繼續(xù)腦瓜子插襠。
劉冉輝各種羨慕嫉妒恨。
自己怎么就無法和A類目標建立這種關(guān)系呢,難不成真是因為頭發(fā)的事?
不由得,劉冉輝看向了隔離室外。
楚辭可沒什么閑心顧及劉冉輝的心情,走出了大樓,站了半天才攔下一個出租車。
出租車司機是個瘦瘦的漢子,四十開外。
楚辭上了車就打哈欠,結(jié)果前者也打。
側(cè)目瞅了眼睡眼朦朧的司機,楚辭有些不放心的問道:“大哥,我怎么感覺你有點犯困呢?”
“開玩笑,我又不是第一天跑夜班,犯哪門子困啊,打哈欠會傳染的,你不打我就不打,放心吧,我不困。”
楚辭剛放下心,突然叫道:“還說不困,右眼都快閉上了。”
司機不耐煩的說道:“我這不是左眼睜著呢嗎。”
楚辭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沒辦法反駁。
司機嘴上硬,可身體還是挺誠實的,一個紅綠燈,打了七八個哈欠。
知道有些犯困,司機主動找楚辭聊天,好讓自己精神精神。
“這么晚穿著睡衣出來,和媳婦吵架了啊?”
“沒。”楚辭笑道:“工作上的事,我還沒對象呢,哪來的老婆。”
“都是男人,我懂。”司機嘿嘿一笑:“家里肯定是你媳婦說了算吧,吵兩句吵不過自己出來散散心,哥說的沒錯吧。”
“我真沒對象,再說就算我有老婆家里也得是我說了算。”
一般沒老婆的人都愛這么吹牛B,楚辭也不例外。
“沒錯,就是這么個理,男人在外面辛苦工作,回到家那就是一家之主,媳婦肯定得聽男人的。”
楚辭瞅了眼司機瘦骨嶙峋的體格子,揶揄道:“您家也是您說了算?”
“那必須的啊。”司機洋洋得意的說道:“在家我媳婦根本不敢管我,我想刷碗就刷碗,想收拾衛(wèi)生就收拾衛(wèi)生,想洗衣服就洗衣服,我媳婦連個屁都不敢放。”
楚辭豎起大拇指了。
下輩子我要投胎成了個女的,找老公就找你這樣的慫貨!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嘮了一路,
還好,司機雖然哈欠連天倆眼睛換著閉,終究還是把車安全開到了楚辭家門口。
回到了家后,楚辭并沒有馬上上床睡覺,而是趴在了桌子上,將三寸丁刻繪的詭異復(fù)活全部寫了下來。
滿滿兩張A4紙,除了重復(fù)的,共有七十九個不同的符號。
望著這些似曾相識的符號,楚辭暗暗奇怪。
上學(xué)的時候背百八十個字都費勁吧啦的,結(jié)果這些根本不認識的符號自己瞅兩眼居然全部記了下來,真是咄咄怪事。
將A4紙放進了桌子里,楚辭這才隨便洗了洗關(guān)燈上床睡覺。
殊不知,院子外的小巷子里,一個肥胖的人影站在黑暗之中,見到燈滅了之后,這才微微松了口氣,隨即踩著拖鞋轉(zhuǎn)身離開隱入到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