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是本王眼拙,竟將鴛鴦錯認(rèn)鴨子,還望安姑娘見諒!”宋墨晗聽著安怡然的話,得知自己竟認(rèn)錯香囊上的鴛鴦繡,心中不免有些尷尬,但他還是強(qiáng)裝鎮(zhèn)定,不讓安怡然看出他的不淡定。
“無妨,然兒本就繡工拙劣,殿下將這上面的鴛鴦繡錯認(rèn)為鴨子實(shí)屬常情。”安怡然低眉含笑,眼眸中閃著盈盈之光,心底有些不平靜,頷首不敢望向宋墨晗。
“安姑娘這番心意,本王心領(lǐng),定會好好珍藏。”宋墨晗愉悅地收起香囊,他心中縈繞著隱隱約約的愛意情愫,雖然他還是對感情有些木訥,完全沒有察覺自己早已心存愛慕。
他從未對任何女子動過心,安怡然是第一個令他真心賞識的姑娘。
自那日他與她在京中市井初見,他因她的勇敢而深深吸引,那一刻,她在他心中存留了美好印象,可他一直以純粹對姑娘欣賞的角度去思考,卻從未往男女之情方面想去。
“八殿下,然兒便送您到這,您慢走!”安怡然對宋墨晗輕聲細(xì)語道,極致展現(xiàn)一副大家閨秀的風(fēng)范。
宋墨晗專注望著她那張清秀的臉,不自覺被她純澈的大眼瞳吸引,他的眼底流露淡淡的暖意。
“多謝安姑娘好心相送,本王改日得空再來拜訪。”宋墨晗此時因有要事在身,不敢多作耽擱。
雖然他也想多逗留一會,與安怡然多相處,可因?qū)嶋H的無奈,兩人只能匆匆道別。
安怡然將宋墨晗送走,心中還存留著欣喜的余溫,她盯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目光中充滿了留戀。
她從未想過還能再見到宋墨晗,并與他共用午膳,這是她無論如何都不敢奢求的。
安怡然此時心中歡喜不已,踏著輕快的步伐轉(zhuǎn)身回到院中。
當(dāng)她踏進(jìn)院子,便瞧見宋墨宇站在前方不遠(yuǎn)處。
他身板挺直,雙手交叉在胸前,面無表情地盯著安怡然,目光中蘊(yùn)含著別有深意。
安怡然被宋墨宇盯得心里發(fā)毛,機(jī)靈地猜測出宋墨宇已經(jīng)發(fā)覺她對宋墨晗有著別樣的情意。
安怡然有些發(fā)怔地站在原地,猶豫不決地思索著該不該往前踏出一步。
她知道自己若是直面宋墨宇,定會受到他冷嘲熱諷的責(zé)問,她自知她身份地位配不上宋墨晗。
然而,她心中還是存留著其他疑惑,想著兩人同為皇子,為何性格差異如此大?
宋墨宇表面腹黑,實(shí)則內(nèi)心善良,臉上總掛著一副生人勿進(jìn)的冷漠,性格外冷內(nèi)熱,卻總嚴(yán)苛著她,使她面對他之時,總感覺透不過氣。
而宋墨晗自身散發(fā)著溫文爾雅的氣質(zhì),性格溫和而平易近人,談吐間彬彬有禮,格外親和。
二者相比,安怡然的心明顯傾向于后者,畢竟這世間哪個姑娘不愿沉醉于溫柔情意?
宋墨宇見安怡然一動不動地停留在原地,目光有些呆滯,他抬腳主動朝著她走近,眉頭緊蹙,用平緩的語氣探問道:“你喜歡墨晗?”
“沒有!我哪敢喜歡八殿下呀?”安?怡然這下神色有些驚慌,急忙否認(rèn)。
“你看墨晗時的眼神騙不了人,那是充滿愛意的目光。”宋墨宇毫不留情將安怡然的心事說穿。
這下安怡然的心情不淡定,她不敢承認(rèn)卻也不敢再否認(rèn),心虛地低下了頭,眼神飄忽不定,用牽強(qiáng)的理由辯解道:“我……我只是感激八殿下前幾日在京中的相助之恩。”
“哦?我這位救命恩人怎么就沒這待遇呢?得到的只是你的爭鋒相對,而人家一個出手相助,便可受到以誠相待及定情信物。”宋墨宇繼續(xù)開啟對安怡然的冷嘲熱諷,語氣中帶著些隱隱埋怨及酸醋意。
“那個……那個不算定情信物,那只是我的隨身之物而已,也就是順手贈予八殿下。”安怡然神色慌張,語無倫次地辯解道。
“你可真偏心!本王與墨晗同為你的救命恩人,待遇卻如此不同。”宋墨宇故意裝出一副嚴(yán)肅的表情繼續(xù)嚇唬她。
“我...我...”安怡然心慌慌地低下頭,手緊緊捏著衣裙,手心微微冒汗,腦子不停轉(zhuǎn)動著該如何解釋這一切。
她深思一會,喃喃低語道:“我這不就留在這報恩了嗎?每日累死累活地掃地及抄書,忍氣吞聲地接受您的報復(fù),還不就是為了知恩圖報嗎?”
“你說什么?”宋墨宇實(shí)則聽到安怡然的喃喃低語,但他假裝沒聽清,瞇起眼睛用盛氣凌人的姿態(tài)逼近她。
“沒...沒…我胡言亂語而已。”安怡然不敢再惹惱他,連忙擺擺手推翻自己剛剛的低聲埋怨。
她目前還得依靠他尋找下落不明的母親,可不能再得罪她,否則給她十條命都不夠他那般報復(fù)折磨,如今她是記住教訓(xùn)了。
宋墨宇剛剛只是想嚇唬捉弄她一番,并沒有真的想討伐她,蘇倩璃暗示他的時候,他雖驚訝,也了然于心,粗略明白姑娘家的情竇初開。
然而他也深知世俗階級身份的這種無奈,就如他與蘇倩璃相愛卻不能表露那般,身為皇家子弟,自有無盡的身不由己。
安怡然出身商賈之家,家世地位并不高,一般是無緣與皇家子弟婚配的……
想到這,宋墨宇忍不住想提點(diǎn)她,他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音,語重心長道:“你心悅于墨晗并無錯,但你要明白皇家子弟婚配向來無法自主,即便你們兩情相悅,也該清楚未來的路如何走下去。”
“殿下此話為何意?”安怡然聽著宋墨宇的提點(diǎn),表情呈現(xiàn)微妙反應(yīng),她抬起頭對上宋墨宇的幽黑瞳眸,保持冷靜地問道。
“殘忍點(diǎn)來講,皇家子弟婚配皆有皇命所賜,所以墨晗即使喜歡你,也會面臨身不由己,本王想奉勸你一句,別陷入太深,免得日后傷心難過。”宋墨宇直截了當(dāng)向她解釋現(xiàn)實(shí)的無奈,真心為她著想。
其實(shí)這些道理,她何嘗不懂?
從一開始,她便不敢奢求太多,只以他當(dāng)日出手相助的那份恩情謹(jǐn)記于心,一心想著有待來日知恩圖報,從未想過能與宋墨晗相愛相守。
奈何他的溫柔早已令她淪陷,傾心的萌芽在她初見他那日便早已種下……
她已經(jīng)很小心翼翼控制自己的對他愛慕之情,但無論如何,她是阻擋不了自己喜歡他的心。
自京中相遇那日起,她便對他一見傾心。
宋墨宇見安怡然面露失落神色,沉默著陷入糾結(jié),他深深嘆口氣,換種語氣溫和道:“此事還需你自個兒想通,我便不再多講,你好自為之吧!”
宋墨宇話音落下,便準(zhǔn)備離開京郊別院,當(dāng)他快踏出院門之時,原本停留原地發(fā)怔的安怡然喊住他,用卑微語氣應(yīng)道:“然兒謝殿下提點(diǎn),也自知身份配不上八殿下,所以從未敢奢望能與他相愛相守。”
“你能想通便好,其實(shí)你本身并不差,只不過一切皆是現(xiàn)實(shí)的無奈,我在宮中多年,見過的無情太多!”宋墨宇見安怡然聽進(jìn)去他的話,瞬間心安。
但下一刻,他面臨的是啞口無言。
“可然兒還是想冒昧問一句,殿下喜歡著阿璃姐姐,卻同樣有無盡的無奈,為何不放下她呢?”
宋墨宇深思一會,表情逐漸凝重起來,他皺起眉頭悠悠答道:“本王自有打算,將阿璃留在身邊是目前最好的安排。”
安怡然臉上呈現(xiàn)一絲不解,想不通宋墨宇到底如何盤算,她只為蘇倩璃打抱不平,其實(shí)她看得出,宋墨宇根本就不敢讓蘇倩璃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邊。
“殿下,然兒斗膽一句,阿璃姐姐與您身份懸殊,你們的未來就如我與八殿下那般困難重重,可您留她在身邊,卻將她藏在這京郊別院偷偷相會,您可曾想過阿璃姐姐的處境?世人又會如何看待她?”
安怡然全然忘記剛剛在心中對自己的忠告:不能惹惱他。
“有些事,你不明白。”宋墨宇沒有正面回答安怡然的問題,而是用無奈的語氣回答道。
“也許吧,我不明白您心中所思,可我只為阿璃姐姐擔(dān)憂,她是位極好的女子,默默為您付出許多,卻只因悲慘身世,不能光明正大與您在人前露面,可您想過否?日后您終究是要接受皇命賜婚,與您身份地位相匹配的官家女子成了您的皇妃,她定是容不下阿璃姐姐,到那時候,您該將阿璃姐姐置于何種境地?”
安怡然這會膽子已然壯大,犀利地直言宋墨宇長存于心中的憂慮。
其實(shí)這些問題,他何嘗沒考慮過?可他無法接受與蘇倩璃分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好在蘇倩璃是心甘情愿留在他身邊的。
而安怡然不同,經(jīng)過這幾日相處,她與蘇倩璃已情同姐妹,自然會為她所受的委屈打抱不平。
雖然她已經(jīng)忘記自己此時如此失禮及以下犯上,后果將很嚴(yán)重,她即便再多抄書也無法彌補(bǔ)。
宋墨宇沒有再回應(yīng)安怡然的質(zhì)問,他用復(fù)雜的眼神盯著安怡然倔強(qiáng)的目光許久,臉色漸漸暗沉下來,黑著臉轉(zhuǎn)身離去。
安怡然站在原地呆滯地望著宋墨宇憤怒離去的背影許久,才逐漸恢復(fù)理智。
她這下才恍然回過神,驚覺自己剛剛又出言不遜,后知后覺地驚顫起來,心里隱隱叫苦著:糟糕!以宋墨宇的性子,她日后在這京郊別院中的日子怕是更加不好過了!
安怡然無盡懊悔地思慮著,自從她擅自離開汐洲,這尋母計(jì)劃還未正式實(shí)施,卻已經(jīng)惹上一堆麻煩,耽誤了許多尋母的時機(jī)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