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便啟程進(jìn)京一趟,一月后歸來,這段時日,你在府中可要好好聽從父兄,切莫惹他們動怒?!眳部椨吧钏际鞈]一番之后,不放心地交代女兒一聲。
“娘,您進(jìn)京做甚?是要去皇宮里嗎?難道今日到訪府中的那兩名男子要您進(jìn)京?”安怡然著急問道,臉上露出一副憂心忡忡的神色。
“你不必知曉太多,只管在府中安心過日子便可?!皡部椨耙徽Z帶過,并不想安怡然知曉當(dāng)年的任何事實(shí)真相。
“那...那下月便是娘您的生辰,您會在生辰之日前歸來嗎?”安怡然明白母親不肯讓她知曉的事,她問多也無用,她面露黯然神色,試探地問道。
“會的,我到時盡量趕在生辰日前回來。”叢織影仔細(xì)算了下時日,點(diǎn)頭應(yīng)允,她明白女兒的孝心,所以不想辜負(fù)女兒的期望。
“娘,您定要平安歸來!”安怡然放下手中的玉佩,伸出雙手緊緊握起叢織影溫暖的手,不放心地叮囑道。
“我會的,你且心安?!眳部椨澳樕铣尸F(xiàn)淡淡笑意,騰出一只手輕拍著安怡然的手背,寵溺地看著眼前的女兒,心中生出隱隱不舍之情。
......
叢織影告知女兒第二日便離開汐洲,只身進(jìn)京,安怡然在這段時日里非常安分,整日待在房中鉆研刺繡,令府里的人皆甚感意外。
安子軒見平日里到處惹事而活蹦亂跳的家妹近日有些反常,竟然愿意靜下心鉆研起刺繡來,不過他也沒深究,只當(dāng)她是暫時轉(zhuǎn)性了。
安府中也就安信比較了解女兒,他明白她突然拼命鉆研起刺繡是何緣故,非常支持她,還主動幫她尋來許多上等的針線材料,只為讓她安心繡出帕子。
安怡然就這樣在府中平靜過去一月,終于把手法生疏及針腳粗陋的帕子給繡好,雖然這帕子的刺繡圖案看起來不大美觀,但總歸是她的一番心意。
她暗暗自喜地等著母親歸來,每日都在倒數(shù)時日,帶著深切思念苦苦等著母親生辰日的到來,可眼看日子將近,母親卻遲遲未歸,這令她心中生出無盡失落,自我安慰地想著母親興許是歸途路上耽擱了。
叢織影生辰那日來臨,安怡然獨(dú)自坐在安府大門前的門檻石上發(fā)呆,守門家丁見著自家小姐此時不對勁,便去通報安子軒。
安子軒聞聲前來查探一番,待他快走近安怡然時,便瞧見她那落寞的身影。
他心知家妹是在思念逾期未歸的母親,可如今他也毫無法子,派去京中打探的人還未歸,他縱然焦急,也只能淡定從容。
“然兒?!卑沧榆帨睾偷貑玖税测灰宦?,走到她身側(cè)坐下,帶著柔情的目光直盯著她。
“哥,你說咱娘會不會出事了?”安怡然見到兄長突然出現(xiàn),擔(dān)憂地問出心中的猜測,滿心的不安濃濃展現(xiàn),她總覺得有事情將要發(fā)生。
“你莫憂心,我已派人前去京中打探,娘定會平安無事?!卑沧榆幧斐鍪郑p輕撫上她頭頂,溫聲安慰道。
“唉!娘明明答應(yīng)過我,會在生辰日前歸來的,可今日已是她的生辰,卻遲遲不見她歸來,你說我能不憂心嗎?”安怡然無奈地嘆了一聲,不自覺地緊捏一下她準(zhǔn)備贈予母親的刺繡帕子。
安子軒盯了盯她手中繡工劣拙的帕子,輕笑了一聲:“這便是你一月閉關(guān)的成果?”
“我已經(jīng)很努力了,這可是我一番努力的心意,你瞧,我繡了娘最愛的荷花圖案,娘見了定會很開心!”安怡然自信地亮出親手制作的繡品,心中暗自歡喜。
“娘開心便好!你且待她歸來親手獻(xiàn)上吧!”安子軒附和著笑了笑,沒有發(fā)表任何意見,選擇不打擊她的信心。
“唉!可娘如今遲遲未歸,還錯過生辰了?!卑测煌鴿u漸暗下的天色,撅起嘴巴無奈嘆道。
“她會歸來的,你且安心,趕緊回屋歇著去,夜色已暗,天色已涼,別凍著了。”安子軒將她拉起身,催促著她回房去,不想她留在此地胡思亂想。
安怡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聽從兄長的話起身準(zhǔn)備回屋,當(dāng)她抬腳走沒幾步,突然靈機(jī)一動,急乎乎走回來,臉色笑意盈盈地挽起安子軒的手臂,開口道:“哥,要不咱們親自去京城把娘尋回來?”
“你這姑娘,又在胡言了!趕緊回屋去!”安子軒絲毫不思慮,伸手輕敲了一下她的腦門,無奈搖頭笑罵道。
“哥,我講真的!你派人去打探還不如咱們自兒進(jìn)京尋找來得迅速,我擔(dān)心娘萬一真有事,咱們可以救她呀!”安怡然滿心期望地勸道。
“不可!你便安心留在府中等著娘歸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別動姑娘家不該動的念頭!”安子軒一秒將她的私心看穿,堅決反對道。
“哎呀!哥,咱們便去吧!姑娘家又如何?姑娘家也可遠(yuǎn)行呀!”安怡然撒嬌般地?fù)u了搖安子軒的手臂,深切懇求著。
她真心覺得自己生錯女兒身了,倘若她是男兒身,便可游歷四方,學(xué)點(diǎn)武功為民除害,可她偏偏是姑娘家,父母及兄長總用姑娘家需恪守禮儀,安分守己的那一套規(guī)矩來約束她生性奔放的靈魂。
“別胡鬧!那本《女訓(xùn)》背下沒?明日我便要抽查了。”安子軒連忙轉(zhuǎn)移話題,不想再與她糾結(jié)這話題,只愿早日斷了她的念想,否則他怕她軟磨硬泡一番之后,他便會心軟。
“哎!行行行,我這便回屋背《女訓(xùn)》去,收起那些姑娘家不該有的念想!”安怡然見自己無論如何糾纏,自家兄長硬是不松口,她索性放開他的手,失落地回屋去。
安子軒望著安怡然走遠(yuǎn)的身影,無奈地?fù)u了搖頭,微揚(yáng)唇角,腦海中想著他這個貪玩的小妹真是越來越任性了。
半月后
叢織影依然遲遲未歸,安子軒派去京中的探子歸來告知:叢織影根本沒進(jìn)宮,目前下落不明。
安子軒瞬時心生無盡憂慮,派人前往京中繼續(xù)搜尋母親下落,卻選擇隱瞞安怡然,欺騙她說母親在宮中有事耽擱,遲些日子才歸來。
安怡然自是不信,但她沒表現(xiàn)出來,表面聽信兄長的解釋,暗地里卻偷偷謀劃瞞著父兄,獨(dú)自進(jìn)京尋找母親下落。
這天終于讓她等來時機(jī),安信因生意需出趟遠(yuǎn)門,一去便需半月,這無疑給了她偷偷溜出府的可乘之機(jī)。
安信臨行前,安怡然與安子軒一齊到安府大門口送行。
“子軒,好好照顧然兒,將府中一切打理好,為父半月后便歸來?!卑残培嵵氐嘏牧伺陌沧榆幍募绨?,深切叮囑道。
“爹,您放心吧!我會打理好一切的?!卑沧榆廃c(diǎn)頭應(yīng)允,他的為人處世令安信無比心安。
“然兒,你可要好好待在家中,聽從兄長的安排,切莫惹禍。”安信又不放心地叮囑女兒一聲。
“知道了!爹,您放心吧,然兒定會安分留在府中,絕不給大哥惹麻煩!”安怡然此時心情激動不已,她盼著父親趕緊離開,這樣她才可動身實(shí)施心中的完美計劃。
“這才對嘛!好好聽兄長的話,為父出行了,莫掛念!”安信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與兒女告別后,坐上馬車帶著一堆行裝上路。
安怡然和安子軒目送父親的車馬消失在視線中,隨后他們一齊轉(zhuǎn)身回到府中。
安子軒一踏進(jìn)府,便對安怡然發(fā)出命令:“你去換身清麗的裳裙,待會隨我一同前往沈府做客!”
“不去!為那些紈绔公子及傲慢千金賠笑的宴席我不想?yún)⒓?!”安怡然一臉抗拒地?yīng)道。
“帶你去見見世面也不去?”安子軒甚感意外,平日汐洲城內(nèi)但凡有一處熱鬧,他這位熱衷多管閑事的小妹絕對是首個往上湊,不曾想她今日竟然推脫如此熱鬧宴席,這令他完全意想不到。
“您不是常教導(dǎo)我嗎?姑娘家不可總是拋頭露面,這句話我深深記著,所以今日我聽從您的教導(dǎo)不去了!”安怡然一臉興致不高地回答,然后毫不猶豫地往回房方向走去。
安子軒一臉無奈地望著安怡然走遠(yuǎn),站在一旁的伍九神色擔(dān)憂地湊上來,難為情地開口問道:“公子,如若小姐不去的話,沈家三公子那邊該如何交代?他可是指名道姓要小姐一同前去的?!?
“隨她吧!她不想去,便也不勉強(qiáng)了,沈知易那邊我去解釋即可?!卑沧榆帉Π测皇菬o限包容及寵愛,除了平日里她做的某些有違姑娘家規(guī)矩之事,其他的,他一般都隨她意,哪怕是因此會令他為難之事。
安怡然獨(dú)自一人回到房中,找了個理由將螢月打發(fā)出去,自己便偷偷收拾起行裝,并且周密地計劃著獨(dú)自前往京城的路線。
她之前已經(jīng)偷偷在安子軒書齋里臨摹一張從汐洲前往京城的地圖,同時她還為自己準(zhǔn)備了一身男裝,以免半路因女子的弱勢身份而遇上危險。
她正暗自謀劃著兄長安子軒出門前往沈府作客之時,抓緊時機(jī)溜出安府。
就在此時,她手中的行裝還未打包完畢,屋外的安子軒及螢月便一前一后踏進(jìn)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