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虛仙宗的日子,比在山林里流浪還要苦。
我被安排在最偏遠的山門外守夜,每天要劈夠十擔柴、挑滿五缸水,還要打掃山門附近的落葉,稍有不慎,就是一頓打罵。
趙武對我格外苛刻,經(jīng)??丝畚业氖澄?,把發(fā)霉的窩頭扔給我,還縱容其他雜役欺負我。他們搶我的窩頭,用石頭砸我,罵我 “廢物”“野種”,跟以前村里的人一模一樣。
我默默忍受著,因為我知道,離開這里,我可能連飯都吃不上。我唯一的慰藉,就是懷里的木劍,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就會拿出來擦拭,想起老爺爺?shù)脑挘嬖V自己要好好活下去。
可在玉虛仙宗,“好好活下去” 都成了奢望。
這里的人,比凡人更勢利、更冷漠。
因為我體質(zhì)特殊,無法吸收天地間的靈氣,連最基礎(chǔ)的淬體境都達不到。其他雜役雖然資質(zhì)平庸,但至少能慢慢聚氣,而我,無論怎么努力,丹田都像個無底洞,留不住一絲靈氣。
“古默邪就是個廢物中的廢物,連靈氣都吸不了,也配待在仙門?”
“我看他就是來混飯吃的,趕緊把他趕走!”
“聽說他是個孤兒,沒爹沒娘,難怪這么蠢!”
這些話,像針一樣扎在我心上。我想反駁,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把頭埋得更低,默默地干活。
內(nèi)門弟子、核心弟子更是視我為螻蟻,路過時從來不會正眼瞧我,甚至會故意刁難我。
其中最過分的,就是核心弟子凌霄。
他是宗主的親傳徒孫,天賦異稟,年紀輕輕就達到了聚氣巔峰,容貌俊朗,身邊總圍著一群弟子,是玉虛仙宗最耀眼的存在。
可他對我,卻有著莫名的敵意。
那天我正在劈柴,凌霄帶著幾個跟班路過,看到我懷里的木劍,眼睛一亮,走了過來。
“古默邪,你懷里藏的什么東西?” 凌霄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語氣帶著戲謔。
我下意識地把木劍往懷里縮了縮,低聲道:“沒什么,就是一把普通的木劍。”
“普通木劍?” 凌霄嗤笑一聲,伸手就搶,“拿來給我看看!”
我死死攥著木劍,搖頭道:“不行,這是我爺爺留給我的遺物?!?
“遺物?” 凌霄的跟班哈哈大笑,“一個野種的爺爺,能留下什么好東西?凌霄師兄要看,是給你面子!”
凌霄見我不肯松手,臉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給臉不要臉!”
他猛地一腳踹在我的胸口,我像個破布娃娃一樣飛出去,撞在柴堆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木劍從我的懷里掉了出來,落在地上。
凌霄走上前,撿起木劍,看了一眼,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這么破爛的木劍,也配帶進仙門?簡直是污了我的眼睛!”
“把木劍還給我!” 我掙扎著爬起來,想去搶,卻被他的跟班死死按住。
“還給你?” 凌霄冷笑一聲,雙手抓住木劍,用力一折!
“咔嚓!”
清脆的斷裂聲,像一道驚雷,炸在我的耳邊。
老棗木劍,老爺爺用盡全力給我做的、陪伴了我三年的、我唯一的念想,就這樣被凌霄當眾折斷了。
斷裂的木片散落在地上,像我破碎的心。
“不 ——!” 我嘶吼著,眼睛通紅,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野獸,拼命想掙脫束縛,“你為什么要毀了它?那是我爺爺留給我的唯一東西!”
凌霄不屑地把斷裂的木劍扔在地上,還用腳踩了踩,冷笑道:“一個廢物的破爛,毀了就毀了,你能怎么樣?”
他的跟班們哄堂大笑,那些路過的弟子,也都抱著看戲的心態(tài),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
我看到內(nèi)門弟子蘇凝霜也在人群中,她曾經(jīng)掉了草藥,是我?guī)退龘旎貋淼?,她當時還說了一句 “謝謝你”。我以為她會幫我求情,可她只是皺了皺眉,然后轉(zhuǎn)身走開了,眼神里沒有絲毫憐憫。
那一刻,我徹底明白了。
在這玉虛仙宗,沒有公平,沒有善良,只有強弱之分。我是個沒背景、沒資質(zhì)的廢物,我的尊嚴、我的念想,在這些高高在上的修仙者眼里,一文不值。
我趴在地上,撿起斷裂的木劍,緊緊抱在懷里,淚水混合著血水,滴落在木劍的碎片上。
老爺爺,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你留給我的東西。
對不起,我還是這么沒用,還是被人欺負。
可我不甘心!
為什么?為什么善良的人要被欺負?為什么這些自命不凡的修仙者,可以如此肆意踐踏別人的尊嚴?
我抱著斷裂的木劍,在柴堆旁坐了一夜。
寒冷的風刮過我的臉頰,卻比不上我心里的寒意。
從那天起,我不再沉默寡言,而是變得更加陰沉。我默默地干活,默默地忍受著所有的欺辱,但我的心里,有什么東西正在悄然改變。
那是仇恨的種子,在絕望的土壤里,生根發(fā)芽。
我知道,我現(xiàn)在還打不過凌霄,打不過那些欺負我的人。
但我會記住這一天,記住凌霄的臉,記住所有嘲笑我、欺辱我的人。
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總有一天,我會讓這玉虛仙宗,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