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機械廠回來,林風的心情輕松了不少。阻止了父親的事故,等于卸下了重生后最大的一塊心病。
但緊接著,另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擺在了面前——錢。
無論是改善家庭條件,還是幫助蘇婉清母親治病,亦或是為將來購買那片夢寐以求的荒地做準備,都需要啟動資金。
家里經濟拮據,父母那點微薄的工資僅夠維持日常開銷和為他準備大學的學費,他不可能開口向家里要錢。
好在,他擁有這個時代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信息優勢。大綱里提到的幾個賺取第一桶金的方案,清晰地印在他的腦海里。
回到家,母親周芹已經去學校了。家里靜悄悄的,只有電風扇還在不知疲倦地轉動。林風沒有耽擱,立刻開始了行動。
他的第一個目標,是方案A——尋找那些具有收藏價值的懷舊物品。
他首先鉆進了父母居住的主臥。房間不大,陳設簡單,一個老式的雙開門衣柜,一張五斗櫥,一張書桌。
林風的目標是書桌下面的幾個舊木箱和五斗櫥最下面的那個大抽屜。
那里通常存放著家里一些不舍得扔又暫時用不上的舊物。
打開木箱,一股陳舊的紙張和樟腦丸混合的氣味散發出來。里面果然堆滿了雜物:幾本舊雜志,一些過時的衣物,還有一捆用牛皮紙包得嚴嚴實實的東西。林風心中一動,小心翼翼地將那捆東西取了出來。
解開有些發脆的麻繩,剝開層層牛皮紙,一套封面已經泛黃,但保存相對完好的小人書呈現在眼前。
正是那套《三國演義》連環畫!一共六十本,雖然紙張邊緣有些微的磨損,但整體沒有缺頁,沒有明顯的污漬和涂畫,品相在這個年代算是相當不錯了。
林風記得前世模糊的記憶里,家里確實有過這么一套書,后來不知是被賣廢品了還是送人了,反正不知所蹤。
沒想到真的還在!他強忍住內心的激動,仔細地清點了一遍,確認無誤后,又重新包好。
接著,他又翻找了其他箱子和抽屜,可惜沒有再找到類似有價值的東西。
倒是找到了父親年輕時用過的一支舊鋼筆,和幾個像章,但這些價值遠不如那套連環畫。
將翻動過的地方恢復原狀后,林風抱著那套《三國演義》,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找了個干凈的布袋子將書裝好,藏在了床底下。接下來,就是尋找合適的出手渠道了。
根據記憶和前世刷到的一些懷舊視頻信息,天都市的文化宮附近,自發形成了一個舊書古玩市場,每到周末尤其熱鬧。那里應該能找到識貨的買家。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六。林風早早起床,跟母親說要去同學家玩,便提著那個不起眼的布袋子出了門。
文化宮附近的舊書市場果然人頭攢動。道路兩旁擺滿了地攤,有賣舊書的,賣郵票錢幣的,賣各種老舊物件的。
空氣里混雜著舊紙張、灰塵和汗水的味道。攤主們大多是一些中年人,或蹲或坐,有的悠閑地搖著蒲扇,有的則熱情地招攬著顧客。
林風沒有急著找買家,而是先在市場里轉了一圈,大致看了看行情,特別是留意有沒有賣類似連環畫的攤位,以及他們的品相和要價。
他發現確實有幾個攤位在賣小人書,但多是單本零散的,品相一般,成套的很少,即使有,也多是《水滸傳》、《西游記》等,品相好的《三國演義》并未見到。
他心里有了底,找到一個看起來比較面善、主要經營舊書刊的攤主。那攤主是個五十多歲的大爺,戴著一副老花鏡,正拿著一本舊書看得入神。
“大爺,您收小人書嗎?”林風走上前,低聲問道。
攤主抬起頭,推了推老花鏡,打量了一下林風和他手里的布袋:“什么書?拿出來看看。”
林風從布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套用牛皮紙包著的《三國演義》,解開,將六十本連環畫整齊地攤開在攤主面前的一塊舊絨布上。
攤主的眼睛頓時亮了一下。他放下手中的書,拿起最上面一本《桃園結義》,仔細地翻看起來。他看得很仔細,檢查著封面、封底、內頁,特別是書脊和釘釘的部分。
“嗯……品相還行,就是年頭有點久了,紙張黃了點。”攤主放下書,語氣顯得很平淡,“小伙子,你想賣多少?”
林風知道這是攤主在壓價的前奏。他前世在商場摸爬滾打,雖然行業不同,但討價還價的本質是相通的。
“大爺,您是老行家,這套《三國演義》是人民美術出版社的老版本,全套六十本一本不缺,保存得這個成色,現在可不多見了。”林風不卑不亢地說道,“我聽說,去年省城那邊一套品相差不多的,賣了小一千呢。”
他這話半真半假,主要是為了抬高價碼。
實際上,九八年這套書的價值雖然已經在攀升,但遠未到后世拍賣會上那種天價,不過幾百塊還是很有可能的。
攤主聞言,再次仔細打量了林風幾眼,似乎沒想到這個半大小子還挺懂行。“小伙子,話不能這么說,省城是省城,咱們天都是天都。那邊有錢人多,咱們這地方,識貨的少,出不起價啊。這樣吧,我看你也是個實在人,三百塊,我收了。”
三百塊,在九八年確實不算小數目,相當于普通工人一個多月的工資了。
但林風知道,這遠未到這套書的真實價值,而且距離他快速積累啟動資金的目標也還差得遠。
“大爺,三百太低了。”林風搖了搖頭,開始一本本小心地把書收起來,“這可是全套《三國演義》,講的是忠義智勇,收藏價值高著呢。要不是急著用錢,我也舍不得賣。您再給個實在價,不行我就去前面再看看。”
他作勢欲走。
“哎,別急嘛小伙子。”攤主果然叫住了他,“四百!四百怎么樣?這價錢可不低了!”
“七百。”林風報出了自己的心理價位。這是他根據市場觀察和對未來趨勢的了解,估算出的一個比較合理且能讓對方有一定利潤空間的價格。
“七百?小伙子,你這價開得也太狠了!”攤主連連擺手,“五百!最多五百!不能再多了!”
“六百八。”林風稍微降了一點。
“五百五!”
“六百五。大爺,這真是底價了。您轉手肯定有的賺。”林風堅持道。
攤主皺著眉頭,又拿起幾本書翻了翻,顯然內心在激烈斗爭。
這套書品相確實好,全套完整,遇到真心喜歡的收藏者,賣個七八百甚至更高也不是沒可能。
“唉,算了算了,看你小子也是個識貨的,交個朋友。六百!六百我拿了!”攤主一副肉疼的樣子。
林風知道這差不多是攤主的心理極限了,再堅持可能就談崩了。六百塊,在九八年,足夠他做很多事情了。
“行,那就六百。謝謝大爺。”林風點了點頭。
交易完成,六張嶄新的百元大鈔揣進兜里,林風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幾分。
這是他重生后,依靠先知和果斷,親手賺取的第一筆資金!雖然數額不大,但意義非凡。
這證明了他有能力改變現狀,有能力朝著既定的目標穩步前進。
他緊緊攥著口袋里的錢,離開了喧鬧的舊書市場。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但他心里卻燃燒著一團更旺的火。
下一步,該去考察一下江邊的夜市,為方案B做準備了。同時,那期記憶中的彩票,也不能錯過。
資本的最初積累,往往就隱藏在這些看似不起眼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