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芝芝任由王鶴慶掐住她的脖子,她也沒有掙扎,只是睜著雙眸看向她。
王芝芝掐了她良久,忽然大笑的哭著問:“還有何用?”她掐著她脖子搖晃著,聲嘶力竭問:“還有何用!你告訴我!”
王芝芝錯愕的盯著王鶴慶,緊接著,王鶴慶松開她頸脖,從她身上翻身下來,在那仰天大笑著,整間監獄幾乎都是她的笑聲,她笑了好久,笑到自己再也沒有半點力氣后,便垮坐在了地下。
王芝芝手撐著地,撐著自己的身子往后退著,滿是驚愕的問:“你沒、沒瘋。”
王鶴慶聽到這句話時,垮坐在地下的她回頭看了王芝芝一眼,眼睛內的癲狂不知何時無影無蹤,她說:“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等你后悔的那一天,終于,我等到了這一天,我的親妹妹,得到這一切的感覺如何?”
王鶴慶嘴角勾著一絲邪笑問:“滋味如何?”
王芝芝一直在退著,退到自己再無可退時,她身子撞在了鐵門上,她甚至在發抖,臉上竟然藏著恐懼。
或許,瘋掉的王鶴慶對于她來說,才有足夠的安全感吧。
王鶴慶瞧著她一臉害怕的模樣,便朝著她靠近了過去問:“怎么,你也會有害怕的這一天嗎?芝芝。”
王芝芝搖著頭,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搖頭,只是下意識的動作在否認些什么,好半晌,她哭著說:“姐姐、”
可姐姐這兩個字才剛從口中喚出來,便被王鶴慶打斷說:“你別喚我姐姐!”王鶴慶的眼神尤其的凌厲,她盯著鐵門口的王芝芝說:“誰還是你姐姐?你早就不是王家的人了,從你幫著穆鏡遲背叛袁家那一刻開始。”
好半晌,王鶴慶嘴角含著一絲幽冷的笑意說:“我裝瘋賣傻至今,就是為了等這一天,等你幡然醒悟的這一天,王芝芝,總有一天你會為自己所做的這一切,付出巨大代價,倒那是你會明白,你當初的想法是有多愚蠢。”
王芝芝終究是王鶴慶的親妹妹,她話說到這里,已經不愿意再多說,看了她最后一眼,便扭過了身。
王芝芝想要朝她靠近,不過她還沒靠多近,王鶴慶閉上雙目說:“你走吧,就當從來沒有過我這個姐姐,我們這輩子姐妹緣分已盡,無需再說太多。”
之后王鶴慶坐在那就像是一柱澆筑在那的塑像一般,再未有動作。
王芝芝在那哭了兩聲,兩聲過后,外頭走進來兩個士兵,她不在再眾人視線下繼續糾纏,只得擦拭著臉上的眼淚,從地下掙扎的站了起來,好半晌,她站在那再次看了王鶴慶一眼,未再說一句話,扭頭便從這離開了。
她走后沒多久,兩個士兵重新將監獄門鎖上。
坐在那的王鶴慶,發出凄厲的笑聲,接著笑聲化為哭聲,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她王鶴慶厲害了大半輩子,卻未曾想,自己一直疼愛到大的親妹妹,竟然會在后頭狠狠扎上她一刀。
這一刀可真疼啊……
王芝芝回到穆家的時候是下午,她剛從車上下來,大廳內便走出來一個人,那個人她見過幾次,但并不認識,也不知道是在穆鏡遲手下擔著怎樣的職位。
他一瞧見王芝芝,便立馬朝她點頭致意微笑著。
王芝芝今天也沒多少心情,對于那人的點頭致意的微笑,便也只是回了一個客套的笑。
兩人雙方見過后,便各自別過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王芝芝沒有多想,他到達客廳時,奇跡般的見穆鏡遲竟然坐在客廳沙發上翻著報紙,面對這樣的狀況,她第一反應竟然欣喜,連沉重的腳步都變得輕巧歡快了幾分,連丫鬟到她身邊和她行禮她都未有理會,而是朝著穆鏡遲飛快的走去,到達她身邊后,她喚了聲:“鏡遲。”
穆鏡遲聽到王芝芝的聲音,竟然抬頭掃了她一眼,眼神內的情緒不咸不淡,他嗯了一聲,便未再有其他反應,繼續在那翻著報紙。
這三年里,他身子并不是太好,甚至比以前差上許多,臉色帶著些許蒼白,身子帶著幾分病弱,狀態并不是很好,可勉強還算精神。
王芝芝許久未見他,今日一見,她竟然有些緊張的不知道該說什么。
好在這個時候丫鬟端著藥碗出來,端到了穆鏡遲面前,穆鏡遲這才放下手上報紙,端著那碗藥,面無表情的喝了下去,那些苦澀的汁液,對于他來說好像未有味道一般,他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喝完手上的藥后,他將空碗遞給了丫鬟。
和他在一起生活了這么久,王芝芝自然知道他下一秒要做什么,便趕忙從一旁端起一杯水遞了過去,他以為是丫鬟遞過來的,剛要接,看到是王芝芝,手便停了下來。
好半晌,他才從她手上接過,王芝芝不知道為何竟然松了一口氣,穆鏡遲拿水漱完口后,他放下手上的杯子,然后用帕子拭擦著泛著蒼白的唇角說:“你去監獄了。”
王芝芝不意外他知道,畢竟那邊鬧出了這么大動靜,自然會有人稟告給他聽。
王芝芝沒有否認說:“是,我過去了一趟。”
穆鏡遲問到這里竟然未有再多問,倒像是隨口一提的一般。
王芝芝提到這里,心思卻動了幾分,她遲疑了幾秒說:“鏡遲……是這樣,我、我想把我姐姐換過一個地方,你知道她年邁了,若是長期關在監獄,對她身體并不會太好,我想給她換個好一點的地方。”
穆鏡遲像是早就料到她會跟他提這個要求一般,他又重新拿起了報紙翻著說:“你想將她移去哪,南山寺嗎,南山寺現在空著,被若想講她移回去,便移回去就是。”
王芝芝立馬說:“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想替她買一間屋子,像個正常人一般生活,而不是像如今一般,像個囚犯。”
穆鏡遲聽到王芝芝這句話,忽然從報紙間抬起了我頭來看了王芝芝一眼,他眼神帶著一絲冷笑。
那冷笑讓王芝芝身子略微一僵硬,她知道自己越了規矩,可是,現在她不得不博一博。
她又說:“鏡遲,我知道你很不喜歡我這樣,可是她是我姐姐,她并未做錯什么,不可能一輩子像個囚犯一般被關在大牢,如果你怕她傷人,我和你保證就是,一定會找人看著她,絕不會有傷人的事情發生。”
對于王芝芝的話,穆鏡遲眼眸里的那絲冷笑并未退卻,他依舊維持著手拿報紙的姿勢,不過目光卻落在王芝芝身上,他低聲說:“他是你的姐姐沒錯,可她是袁氏的舊黨,這點還需要我提醒嗎?”
穆鏡遲想到了什么,他又說:“或者,你當我穆家是接收袁氏族人的難民營?”
接著,穆鏡遲將手上的報紙往茶幾上一丟說:“注意點你自己的身份,若還想來一次三年前那樣的事情,該走的人就是不是你姐姐了。”
他說完這句話,面無表情的從她身上收回視線,便未在多停留,起身便朝著樓上走去。
王芝芝只覺得整個身子猶如墜入了冰窟。
以前的她,從來不敢頂撞穆鏡遲半分,這件事情他明確的發表了意見,她也會聰明的選擇不再多有糾纏,可大約是壓抑的太久了,她竟然什么都顧不上了,也同樣從沙發上起了身,朝著穆鏡遲追了過去說:“鏡遲!我不是很明白,你為什么要這樣對待我姐姐,連袁氏的族人,你都是選擇幽禁,從未像姐姐這般被囚禁在監獄里頭,她做錯了什么?就因為他是袁成軍的妻子嗎?”
此時的穆鏡遲已經走到了二樓,他聽到王芝芝的話后,并未停下來,而是繼續朝著走廊那端的書房走,王芝芝還是不甘心,從后面又追著大喊說:“是不是因為姐姐曾經得罪過她?”
這句話一出,本來一點反應都沒有的穆鏡遲,竟然停了下來,他停下幾秒后,轉身隔著一段距離,從樓上看下樓下大廳的王芝芝,他的臉,王芝芝看不太真切。
很快,他什么都未答,便又繼續朝前走著,很快便入了書房,偌大宅子內,傳來書房的關門聲。
王芝芝身子踉蹌了兩下,她差點摔倒在地,還好一旁的丫鬟立即扶住了她。
王芝芝回頭看了丫鬟一眼,她不知道哪里來的怒氣,反手朝著丫鬟那張白嫩的臉,狠狠掌摑而去!
那丫鬟被王芝芝一巴掌直接打得摔在了地下,頭發都摑散了。
丫鬟捂著臉,倒在地下,滿是恐懼的看向面前的王芝芝,王芝芝一步一步朝著她走去。
丫鬟瞬間搖著頭哭著說:“夫人,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王芝芝盯著她那張跟那人三分相似的臉,氣得蹲下身,便拿著她臉往地下狠狠撞著,一邊撞著,一邊大聲說:“你算個什么東西!不過是個賤皮子而已!她走了這么久,竟然又來你這么個東西來氣我!看我不撕碎你這張惡心的臉——”
那丫鬟被王芝芝撞得血都從口腔中吐了出來,可王芝芝并未有停,還是屋子內的丫鬟們聽到動靜,全都沖過來拉住她,這才將那丫鬟撿回一條命。
這個丫鬟叫墨白,曾經不過是大街上一個賣唱,那天出行的穆鏡遲從大街上行過,在車窗內遙遙一蹩,便隨手帶了回來,帶到了穆家,做了穆家的丫鬟。
雖然是丫鬟,可很多人都在傳,是穆家第二個三姨奶奶,因著穆鏡遲對待她,吃穿用度都與平常丫鬟不同。
有一次,她不小心毀壞掉穆鏡遲書房書桌上的一架玉質筆架,他也未有生氣,而是把她調至身邊當了伺候筆墨的丫鬟,時長在書房內伺候著,有時候她要是累了,她倒在桌角處靠著睡覺,穆鏡遲也從不會說,還會讓進來的丫鬟的動作輕些。
這種寵愛的程度,儼然是第二個陸清野。
王芝芝恨不得殺了她這個賤皮子,可是她終究還是存了絲理智,因為她若是現在殺了她,她無法跟穆鏡遲交差。
對,交差。
丫鬟扶著她,她在那用力喘著氣,喘了許久,她不想讓自己太過狼狽,便很快朝著樓上走去。
到第二天,穆鏡遲出門了一趟,人未在家。
王芝芝起了個大早,盯著風兒在那寫了一會兒字,正盯了半個小時時,總統府那邊便有人過來了一趟,過來送一份文件,說是急件,無比請穆鏡遲今天過目。
穆鏡遲今天未在家,所以王芝芝代為接過說:“等先生回家后,我會第一時間交給他過目的。”
總統府過來的那人說了聲:“麻煩夫人了。”
大約是還有事,便圍在這多停留,很快便又乘車離開了。
王芝芝看了一眼那東西,便招來丫鬟盯著風兒作業,自己拿著那份東西親自上了一趟樓上書房。
樓上書房安靜的很,只有兩個丫鬟侯在那,見王芝芝進來了,當即喚了聲夫人。
王芝芝掃了她們一眼,便嗯了一聲,拿著手上的東西朝著穆鏡遲書桌走去,她將東西放在桌上后,剛想手回手離開,可誰知道還沒來得及收回,她手便不小心帶落了書桌上的一封信封,王芝芝立馬蹲下身,想要伸手去撿。
可手才觸碰到信封的外殼時,她手微微一頓,她很快將信封撿了,把信封內的東西掏了出來,里面是一疊照片跟資料。
照片內的內容都是同一個女人,有出門的,有趕路,有外出吃飯的,有和友人說笑的,還有一張是在眾多外國男子中間微笑的。
照片下下還有一些資料,是關于一些她的日常,她做過什么,去過什么地方,接待過些什么人,一天里做過些什么,三餐用的是什么,里頭都記錄得清清楚楚。
王芝芝看了良久,她手將那些照片一點一點收緊,她手背青筋暴起,那些照片便在她手上折成了兩半。
書房內的丫鬟見這樣的狀況,當即再后頭喚了句:“夫人——”
聲音里帶了絲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