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零九)
接下來,還了償還繼父住院手術(shù)的五萬塊錢,葉文玉又變成了拼命三郎,開始同時打四份工。
她很開心她順利地找到了工作,內(nèi)心甚至有一些成就感,四份工作分別是兩份家教,以及一份翻譯的工作,還有一份酒店服務(wù)員的工作,只要順利完成工作任務(wù),一個月能拿六千塊錢,這樣到年底,償還借唄的五萬塊錢是肯定能夠做到的。
葉文玉的內(nèi)心變得淡定,之前發(fā)慌如洪水中的螞蟻,如今也漸漸安靜下來。
因此,葉文玉又像是童話中穿了紅舞鞋的小女孩,每天奔波在學(xué)校和各種打工的地點,根本停不下來,有時候,她像一個陀螺瘋狂地轉(zhuǎn)動著,回到宿舍,已經(jīng)是深夜,累得全身的骨頭好像散了架,來不及思量自己有多么疲倦和痛苦,只要想到繼父順利地完成了手術(shù),不久可以出院,她就甘之如飴。
然而,因為同時打四份工,家教在周末,翻譯是接到活在宿舍就可以完成,但是酒店服務(wù)員的活卻是白天,為了工作,她就必須曠課,其它課逃課也無所謂,有人不是說過嗎,大學(xué)不逃課,不算讀了大學(xué),但是如果逃到了蔡文川的課,就麻煩了。
他是比她的父母更像父母的人,有著強烈的責(zé)任心和使命感。如果知道她逃課打工,肯定會非常難過。
因此,葉文玉盡量和酒店協(xié)商,與同事調(diào)換工作時間,就是為了能順利地按時上蔡文川的選修課。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有一天,盡管她算好了時間,拼盡所能,利用地鐵、公交車、共享單車還有自己的兩只腳,跑到教室門口,上課鈴聲已經(jīng)響了多時,她遲到了十分鐘!
葉文玉臉色煞白,有一個聲音在她的心底如同警鐘般響起“完了,徹底完了。”
當(dāng)時,蔡文川站在講臺,正拿著學(xué)生的花名冊點名字,教室里濟濟一堂,學(xué)生都坐滿了,因為蔡文川是校草教授,所以他上課時,教室里總是坐滿的。
她應(yīng)該是第一個敢曠他課的學(xué)生,葉文玉只覺得一顆心跳到嗓子眼,后背開始下雨似的出汗。
他今天之所以選擇點名,是因為他看到她沒有來吧。
“報到——”葉文玉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滿頭大汗,她伸出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然后顫抖著聲音喊了一聲。
蔡文川的視線看過來,落在她的身上,許久也沒有移動。他的視線是冰冷的,明顯很失望很生氣。
葉文玉不敢與他四目相接,她低垂著頭,變得緊張,他肯定又要擔(dān)心她了,他會罵她嗎?明明給她申請到了貧困生補助了,不用再辛苦地打工了,可是現(xiàn)在的她,仍然打了四份工,而且為了打工賺錢,甚至上課遲到!
她是多么讓他失望,地板會不會裂開一個大洞,她真想鉆下去。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蔡文川溫和地說道:“先進來上課,下次不要遲到。”
葉文玉微微點點頭,快速地走進教室,往教室后排的座椅走去,因為跑得一身大汗,所以當(dāng)她快速移動時,她聞到了自己身上發(fā)出來的濃烈汗味,她看到身邊的女同學(xué)在皺眉用手扇風(fēng),葉文玉臉上一熱,蔡文川肯定也聞到了吧,她心慌慌地想。
整整兩節(jié)課她都在認(rèn)真地聽課,但是一直心神不寧,害怕他會問什么,果然,等到兩節(jié)課結(jié)束,其它的學(xué)生站起來奔向其它教室準(zhǔn)備去上別的課了,葉文玉不想面對蔡文川的盤問,也學(xué)著其它學(xué)生的樣子,以閃電般的速度收拾書包,然后快速地向教室外面走去。
“葉文玉,過來。”蔡文川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不大不小,不緊不慢,聽在她的耳朵里,卻像澆了一勺熱油,她的身子一僵,腳步停止了,果然逃不過。
其它的學(xué)生怪異地看她一眼。
葉文玉心跳如擂鼓,她鼓起勇氣說道:“蔡教授,我下節(jié)課還有課。”
蔡文川心中生氣,她背著他打工,不看重學(xué)業(yè),如今不給他解釋,卻只想急急逃走了事,他走到她的前面,凝視著她,其它學(xué)生走得干干凈凈,教室里只剩下她和他,四周圍出奇的安靜,他溫和地說道:“我看了你的課表,下節(jié)課沒有課,來,文玉,我們聊聊。”
葉文玉臉上又是一熱,急欲逃離時找的借口是一個謊言,如今被她揭穿了。
他找到一把書桌,高大的他坐在課桌上,長而筆直的腿閑閑地擱在地板上,看上去,如同漫畫中的人物,雖然好看,葉文玉卻無心欣賞,她心驚肉跳,無奈之下,她只好重重地低下頭,走到他的面前站定。
蔡文川不說話,只是靜靜地打量著她,她身上的裙子硬硬的,后背上有汗?jié)n,剛才上課時,她跑進教室,全身的衣服被汗水濕透,衣服貼在后背,現(xiàn)在坐了兩節(jié)課,身上的衣服被體溫烘干了,但是被汗水浸過的衣服,就算干了,和洗干凈曬干的衣服是不一樣的,硬硬的,有白色的汗?jié)n,還有濃濃的汗味。
她為什么跑得那么快,為什么上課會遲到,為什么會出那么多汗?
蔡文川想到這里,內(nèi)心一陣心疼。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心慌慌的葉文玉打破沉默,她仍然不想面對他的盤問,因為她不想說出真實情況讓他擔(dān)心,也不想對他撒謊,因此,她鼓起勇氣提醒蔡文川說道:“蔡教授,我們再這樣在教室呆下去,別人看到了,會說嫌話的。”
之前的師生戀鬧得沸沸揚揚,相信他還記得。這個學(xué)期來,為了避嫌,他們基本上私底下從來沒有見過面,他見到她的每一次,都是在他的課堂上。
蔡文川卻并沒有聽從她的建議,他看著她,眼里有疑惑有不解,他突然問道:“你在打工?”
葉文玉一呆,點點頭,又猛地?fù)u搖頭。
一顆心如同狂風(fēng)中的樹葉,慌亂極了。
蔡文川的臉沉了下來,微微皺起了眉頭,他看著她,眼里有失望和傷心,他對她輕輕說道:“說實話,我不喜歡你撒謊。”
聲音輕得幾乎要聽不見,卻仿佛凌厲的鞭子抽在葉文玉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