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恩瞪著一雙深邃的褐色眼眸盯著安陽,整個身子都有些緊繃。安陽看了他一會兒:這表情難道是怕她不同意?
“為什么是我?那么多人都找不到的寶藏,你認為我能找到?”
烏恩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只要你愿意,一定能找到。”
“哦?給我一個理由!”安陽覺得這家伙腦袋有些不正常。
這么多年過去了,江山都迎來了好幾位新君了,都不曾有人找到過當(dāng)年汝南王留下的寶藏。她一個長在鄉(xiāng)間的小丫頭怎么可能找的到?
“你有采藥經(jīng)驗,熟悉地形。我有藏寶圖!”烏恩笑容更甚。
“那你自己去找不就好了?大不了抓個對這里熟悉的引路,何必拉上我?還要分我一半。”安陽賭氣地瞪了他一眼。
“半張!”
要不是安陽被綁在柱子上,非得被他氣個倒仰:“你說話能不大喘氣嗎?有你這么逗人的嗎?”
烏恩也不生氣,咧著嘴嘿嘿地笑。
“實不相瞞,我找這寶藏多年。最近才得到可靠消息,這筆寶藏就在這片青山之中。”
他看著安陽毫無表情的臉,似乎對安陽的態(tài)度有些納悶:“你就不想得到這筆財富?”
他猶豫了一下見安陽沒吭聲,自語道:“你自幼長在青山城,我看地圖上的標(biāo)注倒是有些像這里。等下我們來研究一下。“
說著他真的拿出半張羊皮地圖展現(xiàn)給安陽看:“不如我們一起尋找如何?事成之后你我各分一半。據(jù)說那是一筆巨額寶藏,一半也足夠助你夫君拿下皇位。”
“我為何要助他奪位,大位傳給誰那是皇上要考慮的事。何必要奪?” 安陽朝上翻了個白眼。
心道:皇位有什么好?她只想早日離開。
不過突然想起外祖父與其皇兄司馬衍爭奪瀲滟公主的事。似乎覺得如果讓靖王做皇帝也不錯,總比齊王好太多。
如果真的讓齊王稱了帝,怕是不僅司馬靖日子艱難,自己這輩子怕是也脫離不開靖王妃這個頭銜。何況舅舅奕王怕是也會備受排擠。
齊王那般剛愎自用,也實在難登大寶。大晉的江山本就四面楚歌,就他的能力和心胸還真不一定比當(dāng)年的司馬忠好多少。
想到這里安陽抬起頭,雖然覺得與他合作不亞于與虎謀皮,但還是決定試一試:“好,我答應(yīng)幫你。但是我要先去一趟前線,與父親碰個面。畢竟我們父女多年未見了。”
按理說安陽提的要求并不過分,可是這位烏恩王子居然把手一揮:“這么多年未見了,自然也不急于一時。你我時間不多,我們還是先找到寶藏再做其他的吧。”
安陽倒是不太明白他的時間不多是什么意思,她狐疑地望著烏恩的眼睛。
烏恩似乎不喜歡和安陽對視,他把臉轉(zhuǎn)向別處:“這次武林大會之所以有那么多人出現(xiàn),其實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奔著那寶藏來的。”
說著沒忍住又轉(zhuǎn)過臉:“你不知道?有人在散布謠言。說安大將軍死守青山城就是因為那寶藏就在這附近。很多人離開武林大會后就直接來了這里。現(xiàn)在時間緊迫,否則本王子也不會鋌而走險!”
他又看了安陽幾眼,臉上的失落又多了幾分。
“既然我已答應(yīng)與合作,你倒是先放我下來啊!”安陽看著這個柔然二王子氣不打一處來。
烏恩臉紅了幾分:“你保證不對我用毒?不過本王子已取走你頸上的貼身玉墜。藏得那么深,一定對你很重要吧?”
他眼神暗了暗觀察著安陽的表情變化,果然見安陽驚恐地低頭。
“如果你敢對本王子無理,就永遠不要再想拿回玉墜。我已經(jīng)把它藏到一處只有本王子找得到的地方了。”
烏恩的話讓安陽大驚失色,那玉墜是母親留給她的唯一遺物。而且那玉墜是中空的,里面藏著她當(dāng)日幸運得到的鳳尾藍蝶和巨頭蜈蚣煉制的藥粉。
那藥粉煉制也是相當(dāng)復(fù)雜,而且僅有那么一點點,極其珍貴。
幾乎可以說再難有機會煉制出同樣效果的藥粉,不僅僅是那蝶天下難尋,養(yǎng)到那個大小和配上那樣尺寸的蜈蚣都是極其困難的。
那既是毒藥也是解藥的粉沫關(guān)鍵時刻說不定能救東方燃一命,所以她一直貼身珍藏。
不想居然讓這個畜生得了手,安陽被綁著還是氣的發(fā)抖。
“那我我母親遺物,你要想合作就乖乖把東西還給我。否則一切免談。”安陽氣得嘴唇都抖了。
烏恩也被這樣的安陽嚇了一跳:“我沒說不還給你啊!只要你陪我找到寶藏我就還給你。我向蒼鷹保證!哦!對,你們中原人信佛。”
“別那么多廢話,我不要你的保證,我要你現(xiàn)在就還給我。”安陽怒吼著。
“稍安勿躁!現(xiàn)在你就是要了我的命我都不會給你。但我保證說話算話。三個月,不論能不能找到寶藏我都把它完璧歸趙,如何?”
安陽跟他吵了半天,嗓子都喊啞了,可惜這家伙鐵了心就是不給。
安陽終于泄氣,她有些疲憊地耷拉著腦袋:“你要保證完璧歸趙,不可碰碎。”
“放心!我不會放在身上,藏得非常好。絕對不會有損失。”
這家伙見安陽松了口,終于上前將安陽從柱子上放了下來。
安陽跟他一頓大吵實在累得不輕,那玉墜對她來說實在重要。她看著面前的烏恩,恨不得生吞了他。
但現(xiàn)在形勢所迫她無能為力,她就想不明白了。青山城那么多人,他為什么偏偏選中她,還如此大費周章地綁架?
安陽正坐著喘粗氣,突然石壁的門被嘭的一聲震成了碎片。
不僅是安陽被嚇了一跳,烏恩都差點兒被震落的石頭砸飛。這家伙關(guān)鍵時刻竟然死死護在安陽身前,后背被幾塊碎片波及,傷的雖然不重但還是見了血。
看著摟住自己的烏恩,安陽沒心思感動,一把將他推開,往門外看。
果然不出所料,東方燃來了。不過這家伙又催動了內(nèi)力,此刻嘴角掛著血絲。
安陽趕緊繞過烏恩跑了過去:“傻瓜,你怎么又這樣莽撞!”
她心疼地替他擦拭嘴角的血,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居然一個人都沒有。抬頭看向里面的烏恩:“還不趕緊過來幫忙?”
烏恩后背正留著血,見安陽還怒瞪他,頂著一張苦瓜臉不情不愿地挪了過來。
東方燃抬手就要打,被安陽一把抱住:“不要,趕緊進來坐下!”
說著扶著東方燃來到屋子里唯一的一把椅子旁坐下。安陽摸了摸自己的衣服,雖然是寢衣,但好在這個烏恩還不算太卑鄙,沒動過。
她從隨身袖袋里摸出藥丸給東方燃服下,然后看了一眼背對著自己的烏恩。
這家伙后背血肉模糊,看著著實有些可憐。畢竟是替她擋了禍,雖然覺得他可恨,安陽還是好心叫了他一聲,給了他一瓶傷藥。
烏恩得了傷藥眉開眼笑地跑出去了。安陽看著他的背影氣得咬牙。
“你怎么找到這里的?他們呢?”安陽有些疑惑地看著怒氣未消的東方燃。
“他怎么會在這里?”東方燃不答反問。
“當(dāng)然是他抓我來的了!”
東方燃一聽眼睛立刻立了起來:“那你剛才還……”
安陽看東方燃那警惕的眼神噗呲一聲笑了,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東方燃聽后更加生氣:“你不會真的打算幫他找寶藏吧?你很缺錢?”
“我現(xiàn)在也是沒辦法,畢竟那個玉墜對我很重要。再說如果真的能找到也未必不是好事,可以給爹爹充當(dāng)軍餉啊!”
“你還真是心大!”東方燃有些負氣,不過也只是瞪了她一眼。
“他說外界傳聞父親一直不肯離開這里也是為了那個寶藏。雖然還未見到父親,但我也不想那些寶物落到有心人手里。也許真的會造成天下大亂。”安陽說出了心中想法。
如果安鎮(zhèn)遠真的在守護那批寶藏,為何不將它們悄悄運走?只能說他也沒找到。但烏恩手上有半張地圖,這個就比漫無目的的找要容易很多。
見東方燃氣消了一些,安陽趕緊追問:“姑奶奶和弟弟他們呢?”
“藍大俠被留下來看守物資,我們幾個分頭在找,他們應(yīng)該還在附近吧!”
東方燃話音未落,外面一陣鬼哭狼嚎,然后就見烏恩被安東旭單手提著丟到了屋里。
這位柔然王子現(xiàn)在被揍成了豬頭,那叫一個慘啊!
安東旭也不說話,把丟在地上的烏恩抬腳踢的進來點兒,抬頭看安陽和東方燃,眼睛亮了亮。
這孩子不怎么愛笑,臉上很少有表情,與年幼時的他大相徑庭。
安陽看著這樣的弟弟有些心疼:“東旭,你怎么一個人來了?拓跋香呢?”
安東旭沒答話,回頭往后看了看,就見一個烏溜溜的小腦袋探了進來:“姐姐,我在這兒呢!”
看著小丫頭朝自己做鬼臉,安陽笑意更甚,招招手讓他們進來。
地上的烏恩一見拓跋香進來了,趕緊連滾帶爬往安陽后面躲。
拓跋香邁過安陽想去抓他,被安陽及時制止了:“香香,不要打了。我們還要一起去尋寶呢!你把他打廢了,你得負責(zé)背他啊。”
拓跋香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她瞪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煽動著長長的睫毛看著安陽。
安陽趕緊把剛才說給東方燃的過程簡單復(fù)述了一遍。二人愣住,同時開口。
“跟他合作?”
“跟他合作?”
“你們倆倒是默契!”東方燃揶揄道。
拓跋香吐了吐舌頭,斜眼偷瞄了安東旭一眼。
安東旭抿唇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回敬了拓跋香一眼。
安陽看著他們的互動心中的陰霾一掃而光:“好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干正事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