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燃還有個疑惑,那就是那個石獅子的耳朵到底是誰削去的?怎么看都不是那個七公主茹雪干的,但她卻搶著說是她砍的。東方燃有些理解不了。
他審視地掃了一眼那個蒙著薄薄輕紗的柔然三公主茹泠。女子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身體高挑清瘦,走路隱隱帶著一股輕風,應該是個練家子。
這位三公主茹泠的眼睛就沒舍得離開過東方燃,他的兄長則時不時眼神飄向安陽。這兩個兄妹還真是讓東方燃和安陽都如芒在背,可惜人家是客。
那個活潑好動的魏國公主拓跋香倒是沒那么多心思,見有人解圍,知道這架也打不起來了,就追著安陽和東方燃問這問那。
她的性子倒是開朗跳脫的很,滔滔不絕地講著他們草原上的故事,看來還真是個樂天派。
“你就一個人來的嗎?怎么沒見你的家人?”安陽好奇,人家對面那么多人,她卻孤身一人。
“我啊,其實也不是一個人。還有個侍女,她水土不服病了,在房間里呢。”拓跋香說著拿起一只桌子上的鹵雞腿啃了起來。
安陽看著這樣的小丫頭不禁想笑,無憂無慮倒是個灑脫的性子。
拓跋香似乎很喜歡安陽,她跟安陽同桌吃飯,也不理會隔壁桌上的柔然一桌人。
“姐姐,我跟你說啊!”她說著神秘地看了一圈附近,生怕被別人聽見似的,又咬了一大口手中的雞腿:“你們大晉沒別的好,就是吃的東西真是多,而且非常好吃。”
安陽以為她要跟自己說什么秘密,不想這丫頭啃上癮了,側耳傾聽的她剛要坐直身子,拓跋香又把頭湊了過來:“我是偷偷溜出來的。我父王要我嫁去柔然,我逃出來了。姐姐要替我保密哦!”
小丫頭說著還不忘偷偷瞄了一眼隔壁的柔然二王子,那眼神恨不能在他臉上戳個窟窿。
安陽手里的點心差點兒掉到地上:“你說什么?”她一激動聲音有點兒高。
引來隔壁幾人的側目,東方燃瞪了拓跋香一眼。
小丫頭急得差點兒用滿是油脂的小手捂安陽的嘴,但終究在看到自己的爪子時停了下來。她尷尬地沖安陽呲呲牙,露出一口米粒似的小白牙。
安陽也被自己剛才的一聲驚呼嚇了一跳,她用雙手捂住緯帽下的嘴,縮了縮脖子,撇了一眼東方燃那一桌。
剛才本來東方燃是和安陽他們在一桌的,那個二王子烏恩非得請他過去喝酒。東方燃作為東家實在是不好拒絕,只好硬著頭皮過去了。
嘴上說喝酒的烏恩眼睛卻不停往隔壁桌上飄。東方燃心中本就憋著火,看這邊的安陽還搞出這么大動靜,他有些如坐針氈。
安陽穩定了一下情緒,把頭湊得離拓跋香更近了幾分壓低聲音:“你才這么一點點大,你父王就打你的主意了?”
看她一個小蘿卜頭,還是個頑皮的孩子,怎么可能嫁人,十二歲怕是都沒有吧。
其實是安陽自己在她這個年紀時長的高,小姑娘其實也不算矮。
“姐姐怎么這么小瞧人啊?我都十三歲了!是可以嫁人了,不過我才不要嫁給柔然人,他們就是‘蠕蠕’。”小丫頭鄙夷地看了對面桌上的烏恩一眼。
“蠕蠕是什么?”安陽更好奇了,她也跟著拓跋香的眼神看了烏恩一眼。
安陽看過來的眼神讓這位二王子臉紅心跳,緊張得有些手足無措。對面坐著的東方燃實在受不了了。
“二王子抱歉!我得過去陪我家娘子了,否則今天晚上怕是日子不好過。”東方燃的聲音不大不小,聽得安陽牙癢癢。這只壞狐貍太可惡了,居然破壞她名聲。
同樣咬牙切齒的還有柔然兩位公主,不過三公主矜持一些,兇狠的眼神一閃而過:“不想東方大俠如此風流倜儻,竟是個懼內的?”
她可不相信那個蒙著臉的女孩是東方燃的妻子。天下哪有人能配得上面前這位男子的樣貌和身份。雖然他不是皇子皇孫,那也是天下第一幫的幫主,可是凌駕于各國存在的。
七公主茹雪毫不掩飾地瞪著安陽:“就她也配的起東方大俠?做給大俠暖床的丫頭都高抬了她。”
七公主的話音未來,一根雞腿骨狠狠打在那張嬌嫩的臉上:“死丫頭,還是不知悔改!”
東方燃正要出手,不想這次動作快的不是他,而是隔壁桌的拓跋香,看著那根飛過來的雞骨頭,東方燃暗暗助了一把力,骨頭狠狠拍在茹雪的臉上,立刻一顆后槽牙被七公主帶著血絲吐了出來。
完了,剛剛結束的戰斗再一次打響了。不過這次東方燃沒有坐山觀虎斗,而是一揮手又給她的另外一半臉一根雞骨頭。毫無疑問,又一顆帶血的牙落了下來。
七公主捂住兩邊臉淚如泉涌,嘴巴全是血,嗚嗚地哭著站起來不知道要找他們倆誰拼命好。
三公主眼神狠厲了幾分:“七妹,坐下!”
七公主似乎很害怕這個三姐姐,心有不甘地又站了一會兒還是忍著氣坐下了。她撲通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可惜椅子卻毫無征兆地碎了。
七公主一個結結實實的摔到了大理石地面上,痛得眼淚留得更兇了。
二王子烏恩蹙眉看了一眼東方燃和隔壁桌的兩個女孩,起身扶起妹妹,幫她擦拭嘴角血跡:“告辭!”
再怎么想看美人,此刻也沒了心思,盛怒下拉著茹雪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那個蒙面三公主有心說點兒什么,但看著走遠的兄長和妹妹,不得不起身追了出去。
“哈哈!這下清凈了。”拓跋香一看討厭的三兄妹走了,高興得雀躍起來。
好好的一頓飯就這么被攪和了,安陽看著她無奈地搖頭。東方燃則樂呵呵走過來,隔著緯帽揉了揉安陽的頭發:“都是我不好!”
看著東方燃那寵溺的眼神,本來想責備兩句,卻怎么也舍不得說,何況剛才還是為了她。
一場酒宴不歡而散,東方燃帶著安陽回了后院。拓跋香吃得飽飽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本以為一切就此作罷,不想二人在后院還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柳煙就沖了進來。
不打招呼就跑進來,這樣的情況在明月身上時有發生,但柳煙還是極其少見的。
“怎么了?這么慌慌張張的?”安陽看著臉色有些發白的柳煙,不用問也知道出事了。
“那個拓跋公主被柔然二王子給強行拖走了。”柳煙急得有些呼吸急促,畢竟人是在他們麒麟堂的客棧被抓走的。
安陽和東方燃對視了一眼:“追!”二人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
等二人來到茹泠姐妹住的房間,哪里還有人,早已人去樓空了。看來他們在這附近還有落腳點,那為什么還要住到客棧來呢?安陽有些不解。
這時候陳掌柜慌慌張張跑了進來:“爺,他們往東城方向去了,但在清風酒館附近跟丟了。”
“那兩個公主什么時候離開的?”東方燃沉思了片刻。
“她們從樓上包間出來就哭哭啼啼直接出客棧。我們以為是去尋大夫,不想竟一去不返。” 陳掌柜回憶道,看來胖老頭對這兩位公主還是上了心的,能知道她們離開的時間。
“那她們的房間東西是什么時間拿走的?”安陽又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
“他們客房早就訂好了,但沒有住進來。今天是剛剛來,東西帶的不多。”陳掌柜說的像繞口令,他突然閉嘴,所有人也同時意識到不對。
按理說這么多位皇子公主過來,不應該帶很少的東西。那就是說他們其實并沒有打算真的在這里住。難道他們是奔著拓跋香來的?
“拓跋香是要嫁入柔然的和親公主,她是逃婚出來的。”安陽突然開口。所有人齊刷刷看過來。
“你怎么不早說!”東方燃伸手又揉了一下安陽的頭發,“這么看來他們是來找拓跋香的。”
“那我們還能明目張膽地找人嗎?或者說不再參與?”陳掌柜果然精明,他抬頭看著東方燃。
東方燃有心不管了,但看安陽那渴求的眼神,知道這丫頭有點兒不放心那個小野妮子。遲疑了一會兒:“悄悄地找。”
“好!”陳掌柜得到指示趕緊往外走。
“我們也去吧。”安陽好奇心還真是強,竟忍不住想去湊熱鬧。
“就你?你那三腳貓的功夫打得過誰?”
安陽被東方燃鄙視了,臉騰的一下就紅了。這個能怪她嗎?這不是沒時間練功嘛。何況自幼父親也不讓她練啊。就這么一點兒皮毛還是偷偷跟司馬靖學的。
后來跟東方燃學了沒多久就接二連三的大事不斷。她會的幾招還真是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嘟起小嘴生悶氣的安陽被東方燃寵溺地攬進懷里:“還是乖乖呆在這里,等我回來。嗯?”說著在安陽額頭印上輕輕一吻。
安陽有些不服氣:“我有藥粉,他們功夫再好也沒用。”
東方燃看著生氣的安陽咧了咧嘴,心道:藥粉那么有用,你還能被云王抓走?當時差點被你嚇死!
但東方燃也只能心里想想,嘴上可不敢說:“寶貝聽話,我去去就來。帶著你飛太慢了。”
這下安陽沒話說了,帶著她確實是有些累贅,刀劍無眼,藥粉可對付不了遠程攻擊。
安陽任命地嘆了口氣,囑咐他小心就不得不先回房間。并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練功,她也好想飛。
東方燃安撫好了安陽就帶著雷諾出去了。
安陽在房間里雖然有柳煙陪著還是急得團團轉。也不知道東方燃找到那個淘氣的小丫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