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安陽安排好一切準備去找東方燃時,東方燃已經趕了過來。同來的自然還有閆傾城等人。
一行人輕裝簡行悄悄離京,并沒有驚動太多人。
安陽由于一夜未眠,上車后就躺在車中軟榻上呼呼大睡。對面坐著的東方燃看著這樣的安陽,有些心疼又有些無奈。
本來該是閨閣中無憂無慮的大家閨秀,卻不經意間被卷入了這樣一個難以自拔的泥潭。
其實他忘了,自己還不是也被糊里糊涂卷了進來。要不是遇見了安陽,他還是那個恣意快活,混吃等死的玉面狐貍。
南陽郡離京城不算太遠, 但還是需要幾日的車程。安陽白天補了一個好覺,東方燃實在無聊干脆蹭在她旁邊也睡著了。
二人一覺睡到黃昏時分,外面充當車夫的雷諾終于在一家客棧門前停了車子。
車中的兩位上車后就異常安靜,連中途停車吃東西都不曾出來。雷諾也沒敢打擾,陪著閆傾城等人簡單吃了一點兒便繼續趕路。
安陽在馬車停在客棧門口的時候終于伸了個懶腰醒了過來。這一覺睡得實在舒服,本來睡前還擔心會太冷,不想都出薄汗了。
她一揮手伸懶腰,露在外面的一截玉臂剛好拍東方燃那張人神共憤的俊臉上。
東方燃揉了揉酸痛的鼻子,一把抓住送上門來的嫩藕,狠狠親了一口。
安陽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邊還臥著這位大神,立刻瞪圓了眼睛。
“你什么時候上來的?”安陽幾乎是用吼的。
東方燃一把捂住她的櫻桃小口:“我的姑奶奶,你能不能小聲點兒!”他做賊似的往外面瞄了一眼。
外面的閆傾城剛剛從自己的馬車里走下來,聽到這邊的動靜,望了一眼,嘴角翹了翹。
這二人跟當年自己與嬌嬌是何其相似,但愿他們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不要如自己這般辜負了大好時光。閆傾城想著不免再次陷入憂傷。
本來活潑開朗的他自從當年知道了藍嬌嬌是自己的妹妹后,就徹底轉性了。幾乎沒有什么事情能讓他再提起半點兒興趣,除了教撿回來的那個少年。
多年的壓抑仁忍竟然是一個笑話,他閆傾城居然被當成了一個替罪羊??上麑嵲诓蝗绦膶δ菢右粋€同樣飽受苦難的老嫗下手。
對面馬車里一番霹靂乓啷之后終于安靜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安陽才從馬車里走出來。她粉腮微紅,嬌唇盈潤。下車后快速往客棧大堂走去,都忘記了跟閆傾城打個招呼。
雷諾那張冰塊臉都帶了一絲裂痕,更何況是閆傾城。
東方燃則與安陽完全不同,如沐春風地大搖大擺躍下馬車:“這一覺睡得真舒服,好久沒這么愜意了?!?
柳煙有些責備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無奈轉身追安陽去了。安陽一上車就睡了,結果東方燃跑上來把柳煙趕到了他的車上。柳煙就知道自家主子沒安什么好心,果然!
幾人要了四間上房,然后點了一些吃食讓店家送進各自的房間。
本來應該是跟安陽一起的柳煙再次被東方燃趕去了雷諾那邊。雷諾看著走進來的柳煙,一臉的糾結。
柳煙看了看他:“別郁悶了,該郁悶的是我!”
雷諾被柳煙的話逗樂了:“那倒也是。不知今夜柳妹妹是打算跟雷某同床共枕還是睡凳子呢?”
柳煙這才發現東方燃的這間房間居然只有一張大床,還真是夠大。莫說是兩個人就是三個人,睡著都綽綽有余。
這下柳煙糾結了。她雖然不是黃花大閨女,但跟一個外男睡一張床,怎么說都覺得不是那么回事。
跟他睡一個房間已經夠憋屈的了,還要睡一張床上嗎?柳煙轉身就走,她可不想給自己添堵,還是在再要一間房吧。
身后傳來雷諾嘿嘿嘿的輕笑聲,也不追她。
柳煙來到樓下找掌柜的要加開房間,掌柜的一臉便秘的表情:“姑娘,不是小人不給您開,是實在沒有多余的房間了。這四間要不是您提前派人來訂的,也早被搶光了?!?
柳煙一愣:“生意這么好嗎?那你不是要發大財了?”她看著面黃肌瘦的掌柜,怎么看都不像發財的樣子。
“姑娘真不知道?前面在開武林大會,各國武林人士都在往這里趕。這附近莫說是客棧,就是私宅都被住滿了。不瞞姑娘,以前小老兒這客棧經常幾日都不見兩個客人?!?
他說著還不忘四下張望了一下,生怕遇到個不好說話的聽著不順耳對他不客氣:“平日里連一家老小糊口都難啊。這幾日連柴房都騰出來住人了?!?
柳煙還真不知道是誰提前來訂的房間,確實有先見之明。她也不好再為難老掌柜,看他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應該沒騙她。
算了,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凳子上湊合一晚吧!以前出任務時什么地方沒住過。柳煙一邊心里安慰自己,一邊轉身往樓梯走。
這時門外來了三個穿著怪異的壯漢,看樣子不是大晉人士。他們手中都拿著家伙,剛到門口就哇啦哇啦大叫起來:“掌柜的,三間上房。奶奶的,這個鬼地方真是晦氣。”
黑臉大胡子騰騰騰來到掌柜的面前,把手中足有幾十斤重的大板斧往柜臺上咣當一放。
柳煙抬腿剛要上樓,回頭看到這場面心道不好。
果然掌柜的嚇得哆哆嗦嗦,牙齒打顫:“幾……幾……幾位好漢見諒。小店……呃……客滿了。還……還請好漢再往前走走,走走!”
“走走?走你個頭。爺今日就住這里了。奶奶的,都走了好幾家了,都跟老子說客滿了。你們是怕爺給不起你房錢?快給爺準備房間去,要最好的?!?
大胡子一臉橫肉,簡直就像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柳煙看架勢不對,趕緊轉身往回走,老掌柜瘦巴巴的可禁不住這個大漢一拳頭。
不想還沒等柳煙走回來,那大漢見掌柜的哆嗦著不肯帶他們上樓,拿起板斧的側面拍了一下掌柜的頭,老掌柜的頭立刻鮮血直流。
他雙手抱頭整個人都軟了下去:“大爺饒命?。嵲谑菦]客房了。就算您打死小老兒,也沒辦法生出房間啊。小老兒一家都睡廚房了?!?
大漢一聽火了:“讓你裝可憐!”,說著繞過柜臺伸手要抓掌柜的。柳煙一個箭步到了他面前,一把抓住那只長滿黑毛的粗臂。
“客官何必強人所難,沒有房間了難道還會有假?要是有房還會藏著不做生意?”別看柳煙一瘦弱女子,手上力道不小。那壯漢硬生生被她頒了回去。
柳煙上前扶起掌柜的:“快去后面處理一下傷口,可別感染了。”
“呦呵!小娘們還有點兒手勁,沒看出來啊。這是想多管閑事?”大胡子欺身過來。
柳煙最討要有人離自己太近,臉上一絲冷意。就在對方靠近自己的一瞬,突然出手,正中對方膻中穴。
大漢臉色突變,雙手捂住心口,憋悶的嘴唇發青:“你……你給我下毒?”
柳煙輕蔑地冷笑:“下毒?你也配?”說吧,繞過他要走。
另外二人一見哈哈大笑:“奔雷兄今日算是遇到對手了啊!”
他們聲如沉悶渾厚,明顯是內力深厚的武者。柳煙不敢怠慢,知道對方不好惹,自己可能招惹麻煩了。
那兩位外邦打扮的壯碩男子擋住了柳煙去路,雖然在笑,卻笑容不達眼底,面目猙獰可怖。
柳煙剛才下樓竟忘記了帶上寶劍,而對方肯定是練硬功夫的,以柳煙一個弱女子想赤手空拳對付三個壯漢怕還真有些力不從心。
但事情已經起了頭,想撤是不可能了。何況讓他們那樣欺負一個老人家,柳煙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袖手旁觀。
柳煙后退一步,可惜對方逼的太緊,空間實在狹小。無奈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做好迎戰的姿勢。
這時二樓回廊上突然露出一個蒙著面具的少年腦袋:“三個男人圍攻一個赤手空拳的女子,是不是有些不太仗義???”
少年聲音清越,如風過竹林甚是好聽。
三個壯漢立刻抬頭往上看,就見那少年身形一動,竟沒了蹤影。不僅壯漢,柳煙都只是感覺眼前一花,三壯漢應聲倒地,哀嚎不止。看那樣子至少也是肋骨骨折了。
沒人見到少年出手,甚至沒人看清少年長什么樣,人已消失不見。
柳煙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她自認為功夫不錯,卻不想天下還有這樣的奇才。
那人身形太過詭異,似鬼魅般突然出現又瞬間消失,不留下半點兒痕跡。
直到柳煙暈乎乎上樓,都還不能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難道自己剛才出現了幻覺?
她站在樓梯上四處張望,樓上雖然各個房間都住滿了人,卻異常的安靜??床坏桨雮€人影。而那個少年剛才偏偏就是在樓上這個位置探的頭。
柳煙站在少年出現過的地方,仔細打量周圍。沒有一個房間的門開著,也不見有任何房間的門有開過的動靜。
柳煙摸摸鼻子,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F在只剩下躺在下面哀嚎的三名壯漢了。
柳煙仍不死心,在二樓走廊里走了一圈,想找一找那個神秘的少年,她都沒來的及道一聲謝。
待她再次走回到樓梯口時,本來在下面哀嚎的三人居然詭異的消失了。
柳煙突然感覺腳有點兒軟,她覺得自己一定是撞見鬼了。再沒心思尋少年,趕緊扶著樓梯上了他們所住的三樓。
當她一把大力推開雷諾所在的房間時,臉上蒼白。雷諾正準備吃晚飯,見柳煙踉蹌著走進來嚇了一跳。
“你這是怎么了?見了鬼了?”他的話更是讓柳煙心跳加速。她三兩步來到床前,鞋也不脫便爬了上去。
雷諾看到這么一反常態的柳煙,趕緊放下手中筷子,來到床前:“你就這么急不可耐的要上床?飯都不吃了?”
柳煙被雷諾氣得抬腿想踢他,發現鞋還在腳上,直接脫了鞋子扔過去。雷諾輕笑著躲開。這樣的柳煙他第一次見。
當然雷諾沒發現,今天他自己也不太正常,心情竟格外的好,話也格外的多。